“一支笔就是一个江湖！”小鱼儿大笔一挥，写下归去来兮四字，向众人说到“我带你们进去看看这个江湖，都看准那四个大字，睁开双眼一个猛子扎进去，切记一定要睁开双眼！”，他没有等待其他人做出反应，对着归去来兮一跃而入，众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这是什么操作。短暂的惊讶过后也纷纷一跃而上，闭着眼跳的人，硬生生的撞在墙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呻吟声。睁着双眼跳的人瞬间消失在眼前，进入一片混沌，找不到一个同伴，脚下也没有实物可以踩踏，整个身体在漆黑中坠落，时不时会被不明物体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好在都不是致命的伤害。当闭起双眼时，下降的速度就会逐渐慢下来，睁开眼又加速下坠起来。掌握到诀窍，小鱼儿开始紧张且兴奋的玩起来。
这仿佛是一个无底深渊，这种虚无的黑让人全身发凉，心中越发空虚起来。害怕的人就紧闭起双眼，速度逐渐降低，到最后甚至漂浮起来，直至像被吐西瓜子一样被黑暗吐了出来。没有跳进去的围观者，都围着被吐出来的人大问特问。而第一个被吐出来的人也半真半假的叙述起跳进去的事，真的是其中的黑，虚无和陌生撞击带来的恐怖。假的是隐瞒了被吐出来的真相，反而是大吹特吹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勇敢举动，反正在里面也见不到一个同伴，吹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心里压力，于是就像天生的演讲者一样，超长发挥起来，听众被闻所未闻，光怪诡谲的故事吸引着。当他还在兴致高昂的演讲的时候，突然吐出来第二个人，大家又纷纷把第二个人围起来问东问西。第一个人紧张得结巴了起来，生怕对方说出令自己尴尬的实话。第二个人没有发现第一个被吐出来的人，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用惊骇的口吻说起里面的故事。各位看官，你说奇怪不奇怪，居然第二个人和第一个人说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在众人的欢呼推动下，两个人面面相觑，来了一个感恩的拥抱，结成了共患难的深厚友谊。大部分人听了都啧啧称叹，佩服对方的勇气和见识，并甘心做个听客。小部分人听得蠢蠢欲动想要自己进去看看，于是第一人和第二人给出各种不切实际的建议。
话分两头，胆大的人在漆黑里瞪大了双眼，用黑色的双眼在一片漆黑中寻找起光明来。有的人运气不太好，被不明物伤到了眼睛，用双手紧紧的捂住紧闭的双眼，随之就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瞬间松掉气口一样，嗖的一声从黑暗中被狠狠的弹出。在众人的围观中，他除了说些和第一第二人差不多的话，还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受伤的事情，这眼上的伤，仿佛不再是伤，而像是一枚闪着金光的功勋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跳进归去来兮的人，陆陆续续的被弹出，或多或少都带有光荣的伤痕，于是各自恭维庆祝起来。这样过了三五载，人们已不再关注还没有从归去来兮弹出的人。负伤的人大多创建了自己的门派，自诩为江湖正统，就如同当年被弹出时吹嘘的那样，光怪陆离，五花八门。
少数几个奋不顾身的人越坠越快，渐渐习惯了无尽的空虚，放开警惕的心，肆无忌惮的探索起来。身体的解放带领心的解放，心的解放让心神自由翱翔，神识充斥于整个虚无，物我两相融，物我两相忘。又不知过了多久，这片虚无开始不同起来，回头望去，坠落过的空间已经灿若星河，唯独脚下未曾坠落到的地方依然是无尽的黑。小鱼儿还想继续一探究竟，但是奇怪的是他再也无法继续坠落。不久，几个顺利到此的人发现了彼此，知道大家都无法再进一步的事实。他们躺在一片虚无上聊天，双眼欣赏着曾经是一片漆黑，现在灿烂若星河的地方。原来这一片坠落过的空间是一颗树的形状，最开始坠落的地方是大树的最顶端一点，接下来是茂密的树枝，树枝向整个虚无空间伸展开去，曾经受到的撞击就来自于碰触到的树枝，再下来就是极少树枝的树干。很显然现在他们躺着的虚无之境就应该是大树生根的地方了。
短暂的相聚后，他们决定继续探索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道别的话，会心一笑后就不见了彼此的身影。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鱼儿已游遍整个明亮的空间，看到过无数像他曾经一样在黑暗中坠落的人，明白了光明与外界无关，光明来自于自身的识见——每当坠落中的人与树枝发生撞击时，受撞击的人的双眼就会散发出一丝光芒，撞得越疼，散发出的光芒也越明显，所以当撞击的次数足够多，或者足够疼，黑暗空间就变得光明起来。
小鱼儿哈哈大笑起来，背靠树干坐下，缓缓的闭上双眼。在他闭眼的过程中，周围的空间越来越亮，最后在极强的光爆下，一切又归于无尽黑暗。他的身躯逐渐虚无，最后化为一丝神识在大树周围盘旋一圈后就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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