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没一个月,前男友高调向白富美求婚(完)

2024年02月18日00:55:05 故事 1932

分手没一个月,前男友高调向白富美求婚。

我兴致勃勃去吃瓜,失散多年的霸道总裁亲爹却当场找上门来。

三个月后,前男友死皮赖脸捧着花求我复合。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开,你吵到我眼睛了。”

分手没一个月,前男友高调向白富美求婚(完) - 天天要闻


01

我叫宋佳文。

在今天之前,我都坚定认为自己是一个勤工俭学,和妈妈相依为命的贫寒学子。

下午的课刚结束,晚霞涂满了云朵,我抱着课本走出教学楼,发现广场喷泉旁边围满了人。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我立刻如同泥鳅一般灵活地钻到了视野清晰却又不会被误伤到的黄金位置,果不其然看见了我的闺蜜小朵儿。

“什么瓜什么瓜?”我顺手抓走一把她手里的瓜子

小朵儿看见我,脸上愤世嫉俗的冷笑愣了一瞬,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咋了?瓜不保熟?”

“不是。”她整出一副欲言又止消化不良的样子,“是你初恋杜鸣宇,准备跟金融系那个超级白富美求婚。”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在原地愣了五秒,才像没事人一样转过身,够着头看得更起劲了。

啧,不知道这个书呆子会怎么求婚,还真有点好奇。

杜鸣宇是我在校工委勤工俭学的时候认识的学长,他和我一样家境清苦,却努力踏实、温文尔雅。

我做梦也没想到,那天在图书馆门口,一向温柔理智的他会露出那般疯魔的表情。

“我有才华,可我若没有助力,我怎么实现我的抱负?”

“我们俩在一起,要多少年,才能买得起房子,才能在这个城市安家?”

最后,他露出乞求的神情。

“佳文,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本身我还有些感慨万千,没想到刚甩了我,他就开始火力全开狂追白富美,酸词歪诗一首接一首。众人大跌眼镜,我也只能说,真是江河日下,富贵迷人眼。

“萱萱,嫁给我吧!”不远处杜鸣宇深情告白,广场喷泉的水花一簇一簇溅在他并不合身的西装上。

我和他对面的白富美萱萱齐齐捂住了脸。

这种丢人的感觉,谁能懂。

起哄声响起预示着这场告白已经结束,还没等我嗑完瓜子偷偷溜走,不知哪位好事之徒以不大不小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喊了一声。

“那不是宋佳文吗?”

“不会是来抢婚的吧!”

八卦群众吃瓜的热烈程度一下子高了十个 level,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像一万把没有洗干净的刷子哗啦一下怼到了我脸上,我感觉脸皮火辣辣地疼。

“天啦,她看到这一幕,得多伤心吧。”

“刚把她踹了一个月就跟白富美求婚了,这也太现实了。”

“我要是宋佳文我都不想活了。”

“那肯定,相处了一年的男友比不上人家一个月,这谁能想通。”

呃,各位,我能想通,只是你们的声音,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小朵儿气得脸色涨红,一把抱住我,怒目环视了一圈。

“宋佳文好得很,不需要你们可怜她。”

我十分感动,正要抬头深情凝望她,一片瓜子皮伴随着她义愤填膺的话语,喷到了我的眼睛里。

哎哟我的老天鹅哟!。

我一瞬间痛得捂脸蹲下来,眼泪哗啦啦往外涌。

“天呐,她真的好难过。”

“那对 狗 男 女还是个人了?”

“真的好可怜哦。”

“她是不是还忘不了杜鸣宇。”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啊喂。

就在此时,一阵呼啸而来的引擎声,顺着主干道越来越近。

众人也顾不上同情我了,纷纷抬头望去。

我费了半天劲才睁开眼,眼睛红肿,眼泪巴啦。

模模糊糊只看到一辆黑武士一般拉 风 骚 气的跑车停在了广场旁边,从车上杵下来一条修长的腿。

“好家伙,这不是上个月我们讨论过的那个财经杂志封面人物吗?”

“真人更帅了哎!”

“光帅有什么用!那可是实打实的钻石王老五!富得流油!手眼通天!”

林氏集团的总裁吧?他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啊?”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被热情观摩王老五的人群推来推去。

麻蛋,腿麻了。

还没等我恢复挺拔的站立姿势,修长的西装大腿便大步走到了我面前。

周围的人群倒抽了一口冷气。

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

我一头雾水地抬头,对上了一张潇洒俊逸、英挺不凡的脸。

只见那位猛地把手机怼在我的脸侧,眯着冷淡邪魅的眼神从我的脸到手机上的照片来回看了好几遍,突然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

“真的是你!”

“等等等等!!!”我大惊失色,连忙手忙脚乱打出一套哒咩拳法,生生给这位钻石王老五的西装推出了褶子,“您哪位?”

王老五还在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感动里,冷厉的眉眼间有些神伤的意味。突然他看见了我红肿的眼睛。

“你怎么哭了?受委屈了?谁干的!”他怒吼。

周围的同学齐刷刷默默看向了杜鸣宇。

王老五的死亡凝视划过人群,正要落到杜鸣宇身上。

我赶紧拉住他。

“这位,叔叔?”我硬着头皮礼貌回应着,“我们认识?”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戳中了他什么伤心事,他又整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乖乖,我知道你还在赌气。”王老五抹了一把自己的帅脸,“我不会怪你,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这次抽凉气的声音比刚才还大了两倍。

我从里到外焦土化级别地僵住了。

他却红着眼眶微微俯身,抬手摸了摸我发顶。

“走,乖乖,跟我回家。”

02

这件事很离谱,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实在不方便问,我只得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跟着王老五往外走。

本来想着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话说清楚就溜之大吉,结果我忘了。

这位骚包大叔的车就停在旁边!

在帅气的王老五殷切期盼的眼神中,在众人或羡慕或疑惑的围观里,我只能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一咬牙上了车。

明明这位大叔把车开进来的时候就像火箭贴地一样,开出去的时候,他倒是不着急了,慢吞吞在众人面前驶过,才潇洒地开出校门,扬长而去。

我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褪去了一副抓马骚包的样子,皱着眉,看着前面,气质有些清冷。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位叔叔,我之前认识你吗?”

“你当然不认识我。”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冰冰撂下一句。

呃,这位大叔,你此时冷淡的态度,会让我觉得自己才是一个碰瓷讹钱莫名其妙认人当老爸的人。

“那您刚刚为何那么说?”我咬紧后槽牙,努力保留一些基本的礼貌。

“刚才那情况,我猜,他嫌贫爱富,劈腿,甩了你?”帅大叔单手握着方向盘,声线沉着冷静。

“叔叔,您或许不用说得这么难听的?”我保持微笑。

“我个人觉得,比起得知前女友是落难公主,错过了一个想要考验自己、为人谦逊低调的豪门真千金,对男人比较有杀伤力。”

这话信息量实在太大,我愣是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想明白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还是老的辣。

“当然,这是我自作主张的反应。如果你不想走这种路线,抱歉。”

“不不不,今天多亏您帮我解围,谢谢您。”我连忙摇头,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了问,“那今天说的话都是假的咯?关于我……”

“别的话都是假的。”

他轻点了两下方向盘,扫了我一眼。

“但我真是你爹。”

话虽这么说,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我深呼吸压下自己一万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

“这个何以见得呢?有没有较为严谨的论据?”

他嗤笑一声。

“你们学校今年的体检。”

“我赞助的。”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个,既然如此,您不觉得您对我这个女儿的态度有些冷漠了吗?”

“是吗?”他沉思了片刻,“不觉得。”

我偷偷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也许你说得对吧,不过说实话,我对你这个从来没有相处过的,”趁着红绿灯的工夫,他斜眼瞥着我打量了一眼,“资质也平平的女儿,确实没有什么兴趣。”

我愤怒地握拳,好不容易有个人冒出来说是我亲爹,一见面就人身攻击算怎么回事?

“哦是吗?你也和我想象的爸爸的样子相差甚远,难怪我妈瞧不上你。”这不怼回去我白进的辩论队。

他倒是笑起来,笑了一阵,才正色道,“这样看起来还有点像我的女儿。说正经事,我要你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把你妈追回来。”

“哦,做梦。”

这下轮到他紧握着拳头,咬着后槽牙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有好处。”

“比如?”

“给你安排相亲。”

我一个腾挪往后退了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叫好处?不说跟我修复修复父女关系,上来就催婚不合适吧?”

他凉凉地瞥了我一眼。

“段氏集团最帅的那个小少爷好像还未婚配。听说他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现在也开得挺好。”

“嗯?”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前两天那个热播剧里的新晋小生好像来我们家吃的饭。”

他摸了摸下巴,平静地看着前方,好像在唠一些日常闲话。

“啊?”我惊呼。

“哦对了,邻居家儿子好像是国家击剑队的,这两天正回家休假来着,那孩子又高又帅还很有礼貌。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爸。”我本想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又怕影响他开车,只好一巴掌拍在椅背上。

“相不相亲不重要。”我龇出深情款款的笑容,“主要我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成交。”

帅爹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作为长久战略合作伙伴,我给你一套房子,再给你配个管家吧,今晚到任,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和日常起居。”

“这多不好意思。”我捂嘴娇羞一笑,“我要 185,八块腹肌,空手道黑带,长得能出道,有绅士风度脾气还好的那种。谢谢。”

帅爹狠狠翻了个白眼不理我了。

03

车缓缓开入一片别墅,哦不,应该说庄园林立的豪宅区,我两眼放光,看着窗外。

哇,这个设计好新派,屋顶还有无边泳池!

我瞄一眼帅爹。

他目不转睛地开了过去。

我转过头,继续期待。

哦,那套美式小洋楼也好美,绿植郁郁葱葱都溢出来了。

那套中式园林的造景也太精致了吧。

也不是。

帅爹开着车气定神闲地越过一栋又一栋房屋,最后在尽头一处巨大的庄园前停下。

我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帅爹长腿一迈下了车,非常绅士地绕过来为我开了车门,我蹦蹦跶跶跳下来,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庄园赞叹不已。

这气派又有气质的建筑,这整齐翠绿的树墙,这隔着栅栏都能欣赏到的造景和水系。

我颇为期待,“看不出您老人家还挺有实力,我住这里哪一间?”

“你误会了,”帅爹优雅一笑,指了指道路另一边一栋小洋楼,“住这里。”

我满头黑线。

这栋小洋楼也挺精致,但是在旁边这座庄园的映衬下实在是不够看。

看出了我的怨念,帅爹撑着车门笑,“怎么,很失望?”

“没有,住哪倒是无所谓,咱就是说,你停车精准点,架势别拿那么大行不?刚我要是跑进去了,不被人保安叉出来?”我没好气地吐槽。

“不会,”帅爹又坐上车,悠悠然准备往那座庄园开过去,“因为我住那。”

哈?

我彻底懵了,赶紧三两步冲过去扒拉住车门,“啥意思?你不是接我认家门来了?”

帅爹露出一副比我更懵的表情,“你都上大学了还想和家长一起住?”

哦?说得好有道理?

“这座宅院是我为你妈妈建造的,也希望我们的二人世界不被任何人打扰。所以买了那个小院子给你,你自由我也舒服,还有问题吗?”帅爹理直气壮地直视着我。

“还有一个问题。”

“说。”

“我怎么进去啊大佬?”我叉腰无语,“你对亲生女儿这般冷漠无情甩包袱的态度很难不让我质疑你到底是不是能给我妈幸福的暖男。”

帅爹眼皮一抬露出高冷犀利的眼神。

“门锁是面部识别,你不喜欢自己再设定,车库停了一辆车给你代步,车钥匙房产证零花钱的银行卡在一楼客厅桌上。”

“管家两小时内上门,你想要走读住校回家任何手续让管家帮你办,需要做饭打扫修剪绿植把门上服务牌翻个面,主宅会有佣人过去打理。”

“这样够暖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愣愣看着他连珠炮似的吐了一长串,感慨中国说唱界痛失一名人才。

“不够暖,但没问题。”我微笑帮他带上车门,“晚安,高冷爹。”

04

我欢快地一路小跳蹦进了我的小洋楼,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房子有三层,室内是北欧混合日式的原木简约风格,最难得的是院子后面有一泓温泉,用岩石和木材在大树下建了一处汤屋,热气袅袅。

我一把捂住心口。

天,这不是我人生至高的理想吗?

迅速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到盥洗室摸到崭新的浴袍,立马奔向我的小汤屋。

泡在温泉里喝着冰箱里拿出来的气泡水,我长叹一声。

真是富贵迷人眼啊。

正当我泡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起,我严严实实裹上浴袍,准备去看门禁,却昏头昏脑地先跑到了客厅门口。

于是,我就直接隔着围栏看到了来人。

个子很高,在门口如同月亮般明亮的入户灯下站着,浑身洒落皎洁的光,戴着金边眼镜,长身玉立的样子仿佛中世纪的贵族王子。

看见我,他轻轻笑了下。

我的心重重狂跳了好几下。

“请问你是?”我混沌的脑子这一刻才缓过劲来。

“你好,我是你的管家。”

他扶了扶眼镜,眉目舒展,似冬阳春水。

“24 小时,随时待命。”

05

我一瞬间呆住了。

我这个爹也太夸张了吧,我随口一句玩笑话居然真找来这样的管家。

长成这样来做管家,岂不是在竹林清风煮螺蛳粉,在流觞曲水里漂豆汁儿?实在是罪过。

见我呆若木鸡,眼前的男子涵养极好,只又作势叩了叩门,拉回我的思绪,轻笑着出声,“请问,我可以先进去吗?”

我像只裹多了皮的粽子,慢吞吞移过去,还警惕性颇高地保持着安全距离斜着他,“空口无凭,你如何自证身份?”

他又扶了扶镜框,微微抬起头,我才看清楚,他眼睛狭长,眼神慵懒又锐利,似含云弄水地笼着雾气,又仿佛可以这样轻轻懒散地看透你的内心。此刻他眉目带着笑意,春风和煦。

“小姐有防备意识是应该的,这样我也能放心许多。”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知道的是说他自己顿感工作量骤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我呢。

说罢,他长臂一伸,从围栏上面递过来一沓文件。

“这是我的简历,和林总的合同,还有林总让我拿过来的亲子鉴定报告。”

我两步过去踮起脚接过文件随手翻了下。

延风。

186,嗯,不错。

嗯?藤校背景?海归硕士?

我嘴角抽了抽。

想不到现在就业形势已经内卷至此,藤校硕士都来做管家了。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生道路灰扑扑的,十分没劲。

“请进,请随意。”没精打采开门把他放进来,我拖着脚步往里走。

“小姐似乎有些失望。”他长腿一迈跟上我的步伐,不远不近跟着我,“是我哪里不讨小姐喜欢吗?”

我霍地转头,这位大哥说话怎么噎人得很。

“没有。”我咧出一个社交微笑,“不过是一个独立事业型女强人的心碎时分罢了。”

失魂落魄的我趴在云朵般软绵绵的大床上愤怒地按着手机,延风轻轻敲了敲我的房门,我打开门就看见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牛奶和汤水。

延风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指了指桌上我打开了就一直对着干瞪眼的电脑。

“另外小姐的作业我已经校对过了,小姐功课很好,基础很扎实。原稿不需要改动,我复制了一份单独校正和完善了一下,做了改动的地方我都添加了批注,小姐可以选择性保留。”

正咬着一口糕饼的我如同一只八音盒,满脸复杂地缓缓转过身,“管家居然还提供这种服务?”

“如果小姐需要,我可以全程陪同您上课,加上课后辅导和考前突击,保证小姐成绩全优。”他轻勾唇角,露出完美得摄人心魄的温柔笑容。

“别别别,你都硕士毕业了,大材小用了大哥。”

我慢条斯理吃完最后一口糕饼,起身踮脚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人,答应我,停止内卷的行径,给后面的学弟学妹留一点活路。”

第二天早上,延风开车把我送到校门口,老远就看见小朵儿像只吊长了脖子的鹅四处张望着。我一下车,她立马撒丫子冲过来拽住我,“我的文,你当真飞上枝头,翻身农奴得解放了?”

她一转头,看见驾驶座上的延风。延风轻笑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她嘴和眼睛同时张圆了看向我,“这位是?”

“管家”两个字对于我实在是太过资本主义讲不出口,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小朵儿一拍手掌顿悟了,“哦!我懂了!这肯定是你定了娃娃亲未曾谋面的未婚夫!”

哈?我被她的脑洞噎住了。

“该不会你老爹急急忙忙把你找回来,是为了让你去替嫁联姻的吧?你是不是还有个嫡姐?”

我满脸无语地看着她,“你小说看太多了吧,都看岔频道了。”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瞥了延风一眼,他眉眼带笑,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样子,眼眸亮亮的,像一泓被风搅乱的春水。

我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一下。

“放学我来接你。”他看着我说。

顶着小朵儿揶揄八卦的眼神,我拽着她逃也似的溜走了。

06

今天的课都是学校因为严厉闻名的段教授的课,是以虽然大家都时不时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是都很克制。我们选了靠墙的位置,小朵儿主动坐在外侧,为我挡住了大部分探究的眼光。

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我和小朵儿结伴往外走,走到学校林荫道,便看见不远处大树下赫然站着昨天的求婚男主角杜鸣宇。

我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准备走过去。

“佳文。”

小朵儿本来拉着我的手猛地一紧,嗤笑一声,“哪来的狗在乱叫。”

我拍拍她的手背,“辱狗了,走吧。”

“佳文。”杜鸣宇上前两步,挡在了我的左前方。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尽量克制,让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哟,这不是杜大才子,怎么,你在这里堵我不怕你的萱萱女神吃醋啊?”

“佳文。”他有些恼,“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会想办法尽量弥补。没想到你会演这么大一出戏来气我。冒充财阀女儿,你有想过后面要怎么收场吗?谎言终究是谎言。”

我和小朵儿的表情像一人喝了一个鲱鱼罐头一般一言难尽。

认识这么久,我才知道这哥居然如此普信。

我偷偷摸出手机,给延风发了个信息。

“找我爹借辆拉风的车,速来。”

收起手机,我抬头看着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都是真的,只是不愿表露出来罢了。”

我想起了帅爹昨天的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另外,我一直想找一个不因为我爹是谁,而只因为我是谁而爱我的人。你没有通过我的考验,出局。”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猛地上前一步,吓得我和小朵儿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宋佳文,别演了,你根本不擅长撒谎。我和你一起勤工俭学朝夕相处,难道我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看出来吗?”

“因为你眼睛瞎啊!”小朵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怒怼一句,“搞搞清楚,抛弃佳文让她被全校看笑话的人是谁,现在在这装什么‘我为你好’呢?”

“我说了,我做错的我会弥补。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补。毕竟在一起过,我不想看着佳文泥足深陷。”

不得不说杜鸣宇这个皮相还是很蛊惑人,说起话来显得诚恳极了。

“若你还有半分良心,就不要再提‘在一起过’这几个字。”

我冷冷看着他。

“沾上你这样的小人,算我走夜路掉沟里了。这是我的耻辱,不要当作你的荣光。”

说完我拉着小朵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小朵儿默默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走到校门口,红色的跑车如一条火龙呼啸而来停在我们面前,在下午的阳光里格外地亮眼。

延风长腿一迈下车走过来,为我们打开了车门,我抬手一把揽住小朵儿的肩膀。

“走,朵儿,我送你回家。”

跑车重新发动,发出低沉的轰鸣,我从车窗瞥了外面一眼,一直跟着我们的杜鸣宇,站在校门口的石阶上,站成了一座雕像。

回到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整个小楼仿佛笼罩在金黄的蜜糖里,我索性抱着笔记本在廊下坐下,准备先搞定今天的作业。

没等我敲几个字,小朵儿的夺命连环 call 就来了。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想我了?”我没正经地揶揄她。

“佳文!快!快上校园论坛!……快点!”小朵儿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一边焦急催促。

“好好好,我这就打开,你别急。”我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顺势点开校园论坛的链接。

“淦!”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校园论坛的首页,飘红加粗出现了一个人气爆贴,标题赫然写着:

‘国贸灰姑娘宋佳文山鸡变凤凰,是隐藏千金还是 Sugar daddy?’

我紧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到,底,是,谁,干,的?”

“看这照片,是今天校门口拍的你吧?”小朵儿仔细研究了一番,“难不成是杜鸣宇?”

“都有嫌疑,他最大。”我往下翻,看到帖子里那张照片,精妙的角度,完美的时刻,看得到我上了跑车,看不清延风,也看不见小朵儿。

我握紧了拳,本来今天是想让谜之自信觉得拿捏了我的绿茶男杜鸣宇看个清楚明白,没想到居然还能惹出后面这一出,实在是人心难测。

“外面风大。”一条柔软的绒毯披在我肩上,我回头,延风微微侧着脸,屋檐漏出来的夕阳晕在他的发梢耳廓,有别样的温度。他单膝跪地,为我披上绒毯,又转眼看了一眼我的电脑屏幕。

他沉默了一瞬,再开口,声音有些冷。

“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

说罢他安抚地按了按我的肩膀,正要起身,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我觉得,舆论嘛,就像治水,堵不如疏。”我看着他的眼睛。

“小姐的意思是?”

他回望着我,眼睛像春日里的碧水,秋松上的琥珀,令人忍不住温柔深陷。

我鬼使神差想起小朵儿早上说的话。

“要不,你假扮我的未婚夫吧?”

他错愕了一瞬。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是那个家族联姻,不得不嫁,只好被长辈压着先相处啥的,然后陪我去学校溜达两天。”

他恢复平静,眼角也带上笑意,“好。”

答应得这么快我是没想到,我舌头打结,磕磕巴巴把后面准备软磨硬泡游说他的话吞回去。

“那个,你要是觉得勉强的话……”

“不勉强。”

他微微俯身,凑得离我更近了些,笑意更甚。

“千千万万个好。”

07

既定下了策略,做戏自是要天衣无缝。

我在房间里闷声捣鼓了两个小时,自信满满地把一大叠资料潇洒地甩在延风面前。

延风正坐在餐桌前翻着一本英文杂志,看到我密密麻麻写满了 plan ABC 的各种资料,愣了半天,才拿起来细细阅读。

“小姐这是?”

“宋佳文证清白踩小人绝密计划!1.0 草案版!”我骄傲地扬起下巴。

延风肉眼可见的无语。

我在延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够着脑袋盯着他,活像一个做思想工作的热心大姐。

“少年人!我们的人生信条应该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尽善尽美,不做好周全的计划,怎么成功!怎么迈向辉煌的人生!”

我自顾自开始进行一些思想的统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们距离太近,延风的目光又太过灼人,本来心无杂念坦坦荡荡的我莫名羞赧起来。

“小姐说得对,那我便照着做便是了。”他体贴地移开迫人的视线,低下头开始仔仔细细阅读我写的脚本

“我知道短时间让你接受这么大信息量比较强人所难。”我拍拍他的肩膀,委以重任,“但是当豪门这事儿我俩都没经验,所以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抬头看向我,我对他点点头,捏了捏拳,继续游说,“你可是名校硕士,我相信你。”

延风扶了扶眼镜,似笑非笑认真看着我点点头,“那小姐,我们从哪一块先准备。”

我霍地站起来,把资料翻得哗啦啦地响,翻到第三页,点了点。

“首先,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外在形象。”

我托着下巴踱来踱去。

“虽然你已经很帅了,但是我们要的效果,要贵,是清贵,矜贵。”

延风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这个问题,交给我帅老爹来解决吧,没得让你还贴工装费的。”

打工人懂打工人,将心比心,我实在是一个好领导。

“好的,我一会儿去找林总帮助。”延风笑意更盛。

我欣慰地点点头,看,员工关怀使人快乐。

“第二点,可能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我塑造了一个你对我……嗯……情根深种穷追不舍的背景,所以我拜托了小朵儿帮我总结了下我 日 常的习惯和喜好。”

我感觉自己有些不要脸,难以启齿,十分艰辛地说了这些话。

“小姐,这是作弊。”他声音沉沉。

我颇为不好意思,赶紧摆手,“哎哟,这个看个大概就行,毕竟明天会遇到的都是我已经相处了一年的同学,如果在细节上露了馅就犯不上了。”

没等我说完,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来。

“我是说。”

距离太近,他眸光清澈,眉目舒展,看得人心里熨帖极了。

“你的喜好、心意,本该由我用心观察,慢慢摸索的。”

“可给了我这个,”他摇了摇手里的资料,“是帮我走了捷径。”

“这太便宜我了,我会觉得愧疚。”

???哈???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妈耶!这简直卷王之王啊!居然有人会说,老板你给我标准解题思路太便宜我了,你就该让我不停碰壁,不停摸索,可不能减少我的工作量啊!

“呃,没事,那个,也不必太努力,职场有捷径,不走白不走。”我震惊到舌头打结,说得吞吞吐吐。

“这个,只能给我。”

他居然又往前一步,距离太近加上他太高,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这句话竟有些上位者命令的气势。

“哦哦,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我懵懵地点头,他这才往后退开,又恢复那种温文清冷的感觉。

“我会仔细阅读的,小姐早点休息就好。”他坐回桌边,重新翻开资料。

我脑子一团糨糊,一时之间竟然不记得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不必担心,”见我呆呆站着,他对我扬起安心的笑容。

“明天,一切有我。”

08

第二天一早,我就对着一桌子叫不上名字的名贵化妆品开始鼓捣,好不容易鼓捣出个样子,小朵儿的夺命连环 call 又开始了。

我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媲美外放的声响。

“宋佳文你怎么回事?机会是要等的!时机就是关键!你还不来学校门口埋伏怎么抓住黄金 timing 一击制敌啊!!!”

我揉了揉耳朵,匆忙套好外套,左手拿着包,右手提着书本,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风风火火跑出房间。

“哎知道了!来了来了!”

今天天气极好,天空清透得没有一丝云彩,清晨的阳光澄澈明亮。刚从房间里出来,我还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光线,微微眯起眼睛。

小院外面有低沉的引擎声靠近又静下来,接着是关车门的声音。

我使劲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手里的书本哗啦啦落在地上。

门外停着一辆低调的迈巴赫,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傲慢又优雅地下车走过来。

他戴着金边眼镜,穿着一套极为熨帖极为讲究的黑色风衣,里面高领毛衣柔软又有质感,眉眼凌厉又疏懒,明明轮廓那样硬朗,阳光落在他发梢,却暖融融地温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高傲又矜贵、冷淡又温柔的割裂感。

我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半天,目光始终在他的身上移不开。

看着他走进来,微微俯身拾起我掉在地上的书本,发梢微动,又离得很近看着我,就像开了慢动作。

“你……延风?”我这才回过神来,深深耻于自己的没出息,挠了挠头,老脸通红,“想不到,平时你就很玉树临风了,打扮一下更加人模狗样,哦不,像模像样了。”

延风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

电话那头小朵儿还在催促,我赶忙回了她一句“马上就来保持联络”,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走吧,未婚妻。”延风接过我的包,拉着我大步往外走。

我蹦跳着跟上,晨光明媚,我心下突然一片晴朗。

“走!我们一起大杀四方!”

低调的迈巴赫优雅丝滑地停在校门口停车场,小朵儿在电话里压低声音。

“三点钟方向,学生会那帮爱闲磕牙的结伴来了,另外我帮你拖着校园论坛管理员聊十五分钟了,速来。”

“得令!”

我整理了一下头发,背起包,怒气冲冲地下了车,使出我最大的力气带上车门。

“砰——”

附近众人纷纷看来,带着明显的不满。

回头率百分之二十。

我蹬着小皮靴走得脚底生风。

眼看着快到校门口正中心视野开阔一览无余的位置,延风赶上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顺势转了半圈,甩起我精心卷了半天的头发,露出优雅的脖颈线。

“你放手!”一声厉喝。周围人的目光刷地投射过来。

回头率百分之八十。

“那个,是不是宋佳文啊?”

“我去,什么情况?这么抓马?”

“看看看看。”

不错,效果很好,就是突然面对这么多目光有点不好意思,我感觉脸开始热起来。

“前天你爸爸告诉我终于找到你了,我高兴坏了,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看我。”延风拽着我,又把我往他的方向带了一步。

他眼眶微红,眼里隐隐有水光又倔强地克制回去,满是受伤心碎的意味。

影帝啊!我在心里不停地给他鼓掌。

“???这什么大帅哥甘做舔狗的悲情戏码?”

“真的好帅!我都心疼了。”

这段戏一出,经过的所有人都驻足看着我们。

嗯,回头率百分之百。

“强扭的瓜不甜,我会和我父亲说清楚,解除我们的婚约。”

我把“父亲”和“婚约”两个词咬得分外清晰。

“前天那真是她爸?那论坛黑她的人也太缺德了吧。”

“不确定,再看看。”

我竖着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满意地抿了抿嘴。

“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手。”延风捏了捏我的手腕,我赶紧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眼里隐隐有些疯狂的亮光,像碎冰里生出的火焰。

点到为止,再演戏就过了,我一跺脚扭头往学校里走,延风亦步亦趋跟着我进了校园。

第一场戏,过。

“管家大人,看不出来啊,唱念做打样样精通啊。”

走到没什么人的林荫道上,我立马给延风竖了个大拇指。

“彼此彼此。”他勾了勾唇角。

小朵儿赞叹不已地跟上来,“你俩真牛啊,这戏,琼瑶阿姨看了都要直呼内行。我打听一下,编剧是谁啊?”

我得意地摆摆手,“当然正是不才在下。”

“宋佳文,我认识你这么久才知道你这个人这么恶心,能写出这么酸的台词。”

我拍了她一下,催促道:“走了走了要迟到了,你帮我盯着点论坛,我俩得随时准备入戏呢。”

老话说得好,冤家路窄,还没等我们到教学楼下,老远我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方向,杜鸣宇鞍前马后跟个大内总管一样跟着祝萱萱。

我转过头看了眼同样帮我提着书包却显得从容绅士的延风,忍不住摇摇头。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对方显然也很快看见了我们,我本意不想与他过多扯皮,没想到擦肩而过时,这位大哥不知死活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么着急找个演员来澄清,着急忙慌的样子有些可笑,你心虚啊?”

我转过头冷冷瞥着他,“怎么说呢?还是用羞辱造谣女生的方式来获得存在感的自卑臭虫比较可笑吧?”

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沉默不语,我冷笑一声嗤道。

“怎么不说话,你心虚啊?”

杜鸣宇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几步之外祝萱萱已经回头投来质询的目光,没等他再开口,延风已经上前半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佳文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差了点。”

他目光冷厉,没有一丝情绪地注视着杜鸣宇,然后转头看向我,一脸真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揉了揉我的发顶。

“也是,你这么善良正直,最容易被这种温柔皮囊却满腹心机的男人骗了。”

我和小朵儿齐刷刷打了个寒战。

09

一直到坐在经济法教室里,小朵儿还在拽着我咬耳朵。

“真的,明年金马奖没你俩我不看。”

我连忙示意她噤声,“大姐,这可是第一排,快别聊天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坐第一排啊到底!”小朵儿摊手。

我神秘一笑,我的特别设计来了!

我们延风可是法学硕士,经济法老师又是出了名的爱提问来蹭课的脸生的学生。

#宋佳文未婚夫学霸

#宋佳文有眼光有内涵

#这就是智性恋的世界吗

今晚校园论坛的热门话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

我低头躲在书本后面嘿嘿笑起来。

延风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

结果,我满心期待看着教授狐疑地扫了延风一眼,又扫了延风一眼,又看着延风的笔记写过去一页,又翻过去一页,一直到下课,都没等到教授提问延风。

我灰头土脸地往食堂去,小朵儿一本正经地摇着头。

“宋佳文的今日高光时刻减一。”

“哎,锦衣夜行,没意思啊。”

延风看着我的神色无奈地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执念太深,反而不容易事事顺意。”

我苦笑,“罢了,本来只是防备着被提问,是我太着急显摆了,走走走干饭去。”

下午是高数大课,和隔壁金融系拼着上,我和小朵儿刚进来就接受了目光的洗礼,大家叽叽喳喳的大声讨论变成了窸窸窣窣的小声讨论。

这场面,活像村口大爷大妈茶话会。

我俩悄没声找到了角落后排的位置消停坐下,小朵儿才拉了拉我。

“你们家影帝呢?”

“他说有点事,一会儿来,估计上哪打电话去了。”

“姓杜的那奴才可在那前面陪着他女神呢,你整这么低调干啥?”小朵儿用眼神示意我往前看。

“高数付老头最佛系又最不爱提问,问题不大,主要杜鸣宇计算机系的,跟他比这个,咱吃亏,田忌赛马知道不?”我老神在在地分析。

教室越来越满,渐渐等得有些不安的时候,只听见后门那边一阵骚动。

我回头,只见延风信步走进来,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牛皮纸袋,明明是很日常的样子,却把一切纷乱吵闹变成了背景。

“烧仙草,多味葡萄干和花生。”

牛皮纸袋放到我面前,延风坐在我身边,慢条斯理地拆着吸管。

“你说的有事,就是给我买甜品啊?”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我低声问。

“这难道不是正事?”延风帮我插好吸管,又用纸巾包好才递给我,“据说你上大课不喝烧仙草会打瞌睡?”

“这种细枝末节你都记下来了?”

“你说的,要么不做,要么尽善尽美。”

我俩在一边絮絮叨叨磨磨唧唧,隐约感觉身边有强烈的怨念越燃越烈。

小朵儿的幽怨如有实质,“现在年轻小情侣都不背人了是吧?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延风连忙拿出了另一杯,“朵儿老师的。”

“还真是你的口味。”

我盯着杯子上的标签,下巴都掉桌上了,赶忙从包里找出计划,一通狂翻。

昨晚忙着写前面的资料都没顾上,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小朵儿在我的习惯后面都用小一号的字体打上括号写上备注。

宋佳文上大课必须要喝烧仙草,口味是 blablabla……(备注,此时宋佳文必须和她的闺蜜小朵儿分享不同的口味,小朵儿常喝的是 blablabla……)

我瞳孔地震,满头黑线,“这都行?”

小朵儿抬了抬下巴,得意一笑。

我又转过头,“你全都背下来了?”

延风握拳放在唇边清了一下嗓子,“我做了些功课,据说这是新型婆媳关系,需得悉心经营。”

“搞不定闺蜜,就讨不到老婆。”小朵儿凑过来,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倒数第四排那位男同学,这题你来回答一下。”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整个教室的目光都投射过来,正聊得火热的我们这才发觉不对,我伸出头看了一圈。

倒数第四排……

好像就一个男生。

哇靠,不就是延风???

完了完了!!!

我脸唰地红了。

这下社死了!!!

完全没在听!

小朵儿低头侧过脸焦急地小声问:“国外法律系学高数吗?”

我假装聚精会神看着书本,满脸崩溃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知道啊。”

教室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竖着耳朵,探究的,吃瓜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

延风站起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随意地按在桌上。

“当 x 的绝对值小于 1 时,所给幂级数收敛……”

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我悄悄抬头看着他,他扶了扶眼镜,侧脸轮廓分明,目光专注。

“故所给幂级数的收敛域为……”

随着延风的话音落下,教室里比刚才更安静了。

“很好。”回答结束,台上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高数付教授满意地点点头,“这位同学的学号是多少?”

付教授拿起点名册准备加平时分。

我弱弱举手站起来,“抱歉付教授,这是我的未婚夫,他陪我来上课。”

“原来是宋同学的家属。”付教授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我怎么记得之前你和杜同学是一对来着?”

教室里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兴奋的怪叫,我偷偷看了一圈,每个人都满面红光,仿佛吃瓜吃多了,个个都憋得下一秒就要喷出来。

“您说笑了老师。”

我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瞥了一眼坐在前排缩着脖子僵住了的杜鸣宇,用平静的语气叙述。

“杜同学胸怀大志,誓做一飞冲天的凌霄花,我只是一个想脚踏实地搞学习的普通学生,怎么可能和杜同学有什么交集呢?”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声戏谑的口哨,教室里居然稀稀拉拉响起掌声。

“哈哈哈!”付教授倒是颇为开明,乐呵呵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又看着我,“脚踏实地是好事,你和你家属强强联合都很优秀,好好坚持吧。请坐。”

我一拂裙摆,如同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坐下来。

“高数,就是一门脚踏实地又神秘莫测的学科,相信大家学进去了,就能发现高数变幻无穷的万千世界。”付教授继续讲课。

接下来就是安安静静的一节课过去,虽然整个教室的气氛有些躁动,好歹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下课铃响,小朵儿凑过来,“文姐,下一场怎么安排?”

“我要去校工委打工。”我背起书包。

“哈???”小朵儿一脸蒙。

“哈什么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该打的工就得打。”我推着她往外走,“朵老师赶紧回家吧。”

“不是,宋佳文,你什么时候思想觉悟这么高了?这个逻辑我还是想不通。”

“加分还没到手。”

“哦,通了。”小朵儿跟我们挥挥手,转身往校门口去了。

我拽了拽延风。

“走吧,打了一天的舆论基础,现在该去解决问题了。”

校工委的工作说起来也不难,主要是琐碎繁杂,很多人不愿意做。我和延风配合着整理和装订完一本工作台账,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赶到。

不出所料,杜鸣宇的好哥们兼室友张途一看见我就没忍住,“哟?千金大小姐还打工呢?可真会作秀。”

我头都没抬,手上整理的动作行云流水。

“哟,几天不见张同学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

我整理好一沓资料递给延风装订,拍拍手走到张途面前,“我先是宋佳文,所以做宋佳文该做的事,有问题吗?”

张途抬头看着我,满脸写着不服。

“不像张同学,除了杜鸣宇的室友,校论坛的小管理员,张同学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良知何在啊???”

我愤怒地一把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居高临下俯视他。

“你是指昨晚的帖子?发帖自由,更何况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途梗着脖子瞪着我,满脸鄙夷。

“发帖自不自由且不论,我的澄清帖秒删是你做的吧?为我说话的评论通通删掉也是你做的吧?”

我站直身体,冷冰冰地用下目线瞥着他。

“你说发帖自由,又凭主观想法审判是非去左右言论。你也配做管理员吗?”

“在吵什么?”校工委的老师皱着眉一脸不悦地走进来,我眼尖地看见老师身后,校论坛的吧主一起走了进来。

“老师,我合理质疑有人诽谤污蔑我,而张途同学协助删帖控评左右舆论,请老师帮我调查。”

“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张途霍地站起来。

我转头看向吧主,不卑不亢地请求,“学长,我知道管理后台都可以看到处理记录,拜托学长帮我查阅一下记录,便可以知道是不是有人公器私用。”

“张途,你有没有?删掉记录也可以从工作日志还原的事情,你自己说,不要说谎。”一旁站着的老师严厉地瞪着他。

张途翻了个白眼撇过头,没有说话。

我冷哼一声,不欲在这个一根筋这里多做纠缠,转头看向老师和吧主。

“老师、学长,我认为论坛不该是泄私愤、污名化其他同学的工具,每一个人的名誉都很重要。”

老师点点头,吧主有些尴尬,脸上一阵阵发白。

一直站在我身后半步的延风走上前来,扶住我虽然气得起伏但是依然绷得笔直的肩膀。

“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

他抬手递出一张名片,从我的角度看,在夕阳下有些反光,只隐隐约约看见好像是三个字。

我满腹狐疑,此刻也只能先按下不提。

“删除诽谤帖,置顶道歉信,以及,开除这个人的管理职务,这是我们的诉求。”

延风一向温润的脸上满是肃杀,眸光如剑。

“否则,我们只能采取法律手段解决问题了。”

众人噤若寒蝉,老师若有所思。

“当然,”延风扫了一圈众人,“只要大家能秉公处理此事,还我未婚妻清白,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我也乐于帮忙。”

“那今日叨扰了,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质疑和抗辩的地方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们就先回去等待你们的调查处理结果了。”

延风拍拍我的肩,我转身跟老师打了个招呼,“老师,这两周的工作台账我已经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了,那我先走了。”

校园里已经没有大批涌动的人潮,我和延风慢悠悠往外走,我伸了个懒腰,浑身说不上来的舒畅。

“你真是律师啊?已经实习过执业了吗?”

延风点点头,“一回国就实习挂证了。”

“哎?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名片,我怎么看着好像是三个字。”

延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很快消失,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哦,没准备,正好有张之前实习的律所前辈的名片,我就拿来顶了下,回头跟他打个招呼就行。”

“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索性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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