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会稽人周化,很早就开了慧,他为人轻薄,嗜酒成性,喜欢美人,但这些都掩盖不了他惊世的才华学识。
他过目不忘,十岁通读诸子百家,十四岁便取得秀才的名头,加上长相风流倜傥,不少少女对他暗送秋波,与他暗通款曲的少女不下数人,她们都盼望着周化一朝得中状元然后好将自己风风光光的娶进周家门,周化不愧是一名风度翩翩的好色书生。
这年正是秋闱乡试之年,十七岁的周化在父老乡亲们的期盼之中,与两个临乡秀才一起踏上了前往省城的应试之路,这次科考他志在必得。
“青山多媚态,好比俏娇娘,欲知青山目,须到山中来。”面对湖光山色,周化意气风发的作了首诗。
“好诗,好诗!此诗真是清新脱俗。”秀才吴用拱手说道。
“本次头名状元,如无意外非周兄莫属啊!”秀才杜传也恭维道。
“过奖过奖!”
沿途,三秀才是把酒言欢,个个是卖弄文采风流,周化随便的一首打油诗便让两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几人谈笑风云之间,天空突然变暗起来,正所谓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场大暴雨眼看就要来临了。
“看来这雨势不小啊!”秀才吴勇说道。
“这雨淋不得,易得伤寒症啊!”杜传也跟着说道。
旧时不像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得个感冒少则十天半月才能好,重则一命呜呼的都有。
八月份的秋闱,三个秀才六月便出发也是怕这路上突发个什么状况,得个头痛脑热的也好有个时间调整,要不然错过了这个乡试的时机,又要等三年之后才能再考了,所以这雨能不淋最好就不要淋。
“黄老伯,这附近可有躲雨的地?”于是周化便向马车外的马夫黄伯问道。
“这...有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了便是?难不成你这个‘南北一路通’的称号是自己给起的不成?”周化挖苦的说道。
老马夫一听,心里顿感火起。
老马夫黄伯干的便是走货的营生,常年行走在这山道之中,对于这里的地形那是相当熟悉,这南来北往的地哪有他不知道的?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在这不远处有一个山神庙,如果诸位公子决定今天不走了,那么我们便可到那里暂停一夜,以避风雨。”
“如此甚好啊!”
“不过...”
“我说黄伯,你有话直说可好?”
“不过,这山神庙却是有些邪乎,传说那里有山鬼出没,诸位公子我们只管躲雨,等明天天一亮我们便离开,今天晚上诸位就先停了这诗酒之乐,高谈阔论之举,以免惊扰了这山魈土地,诸位意下如何?”
“切,我当是什么事情呢?我们读的是四书,学的是经义,会怕这些东西?况且这些有的没的,也只是我们这些读书人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你只管带我们去避雨,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就是,我们读书人的事,你不懂! ”
“走吧,快下雨了!”其他两秀才也是纷纷附和道。
老黄摇了摇头,再抬头看了看天,只觉这暴雨不简单,如果冒雨走下去,说不定也会随到山洪的危险,想想还是一咬牙往别人跟他说起的那个山神庙去了。
穿过几个山坳,来到一片密林,只见一座破落的山神庙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门前一对破损了的石象,庙门的牌匾掉下来了一半,只见上面写着:蒋山庙。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闪雷劈下,跟着大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马车上的行礼搬入了庙中,行礼多是秀才们的书稿,也是他们通往仕途的敲门砖。
待到众人搬完行礼,身上早已淋成了落汤鸡。
黄伯找来柴火,生起了火堆,屋内没有异性,众人也就没有忌讳,纷纷脱下了衣服烤火,烘烤衣物,一时间众秀才便已没有了秀才公模样,黄伯看着衣不蔽体的众人是摇了摇头,秀才他见得多了,像这样不迂腐的秀才确实是少见。
火堆前,秀才公们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小酒将身上的寒气驱走,不多时,众人便已是忘记了黄伯的嘱托,不要在寺庙内高谈阔论。
“吁!”
“怎么了?”
“你们且过来看看这案桌上供奉的是什么?”一个秀才眼尖,在火光的映射之下,他看到了几个女子的塑像。
“哗,好美,周兄比起你那几位相好这庙中娘子的姿色似乎更胜一筹啊!”秀才吴勇借着酒劲酸酸的挖苦道。
曾几何时这吴勇看上了一个村花,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没想到这个村花竟然暗中与周化有了往来,这让吴勇很是伤心,要才貌自己比不上周化,没想到连女人缘自己也输得彻底。
“果真,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若是真人得此良妻,定不负一次人间白头。”
“周兄所言极是,此庙中女子的雕像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便是初见已是心生爱意,若是真人某定要三媒六聘将她娶了回去。”书生杜传指着其中一具雕像说道。
“两位兄台只是以貌娶人,若是说到娶妻,这位才算得上是真正良配。”秀才吴勇指着一个体态丰盈的雕像说道。
三人喝着小酒,借着酒劲,纷纷将个中的女子许配给了自己。
望着几人在庙中的大言不惭,马夫黄伯上前制止却是被几人数落了一番:“我们给你钱,你且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就好,这路上我们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又与你何关?”
这把黄伯给气得一个人躲到火堆边生闷气,睡大觉去了,也不再理会几人的疯言疯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神庙内,便没有了众人的声音,个个都熟睡了过去。
恍惚间,周化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云雾缭绕的地方:“相公,你醒了?奴家玉儿,前来拜见相公。”
“相公?”周化此刻的酒意全无,眼前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正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此女却是自己所遇到的女子当中最漂亮的一个。
“你今天当着我的面说要娶我,难道这事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女子见到周化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便有些娇嗔。
“我有说过吗?”周化不记得自己何时承诺要娶眼前的女子,可是眼前美人的质素,要娶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贤婿,你果然目光如炬,我家众女儿当中,唯独这小女儿是我心头肉,称得上是知书达理,美貌与智慧并重,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就定在下月,我将女儿送来与你成亲了吧!”
云雾中一个手拿鹿杖的老翁走了出来,但见他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身上的衣着不是本朝的服饰,倒像是千年之前的衣饰。
周化看了看眼前老翁,再看了看眼前美人,只当这是一个春梦,便不愿醒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好!好女婿,我没有看错你,好男儿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玉儿,带你相公下去休息去吧!”老翁哈哈大笑着隐入雾中。
玉儿羞答答的牵着周化手,左拐右拐的穿行在云雾之中,不多时,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宅出现在了周化的眼前。
“相公进来!”
待到周化进入室内,才发觉这是玉儿的闺房,阵阵跟玉儿身上相仿的香味儿飘入周化的鼻中,当真是透身透骨又透心。
此时此刻面对玉儿的千娇百媚,周化早已经忍不住色心大发,正欲一招恶狼扑兔,扑上去,不料却是被玉儿轻松躲过:“相公,我早晚是你的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色急,我听姐夫提说过,你的文采极高,如若你能作出一首能打动我的诗,我便从了你。”
周化看着眼前美人,此刻便是收起了轻薄之心,重新打量眼前美人,只见眼前美人: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相公!相公!”
“嗯?”
“你怎么了?”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我一时间看出神!”
玉儿一听,脸色顿时绯红起来:“油嘴滑舌,作不出令我满意的诗句,你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没有用。”
“这有何难,古有植七步成诗,为了你,我只需一步。”
“什么跟什么?”玉儿一听芳心乱动。
小样想跟我斗,周化追女子的心得早有千千万,一首博取小女生芳心的诗,他早已经作有数十首:“此诗便是我对你爱,诗名我已想好,一首《一见倾情》送给你。”
“相公...”玉儿此刻眼中已经尽是小星星,那怕自己相公作出来的是一坨便便,她也决定与眼前人共渡一生。
玉儿芳心大乱间,周化已是迈出了一步,“呼啦”一下,手中的折扇也是铺展开来了,这是他认为最帅的姿势:
“眸如秋水深迷离,
唇若樱桃惹人醉。
爱意如花悄绽放,
心之所向是君情。”
就在这刻周化一把抓住玉儿的小手,仿若无骨,柔软无比,玉儿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反抗,只因这周化的诗儿太销魂,只见周化继续念道:
“漫步花径手相牵,
共赏月色赋爱诗。
与君共谱美妙章,
山河相伴一生长。
吾心深深倾与君,
唯愿君心与我盟。”
“相公,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便是你的人了。”玉儿端起早已经倒好的酒,递到了周化的跟前。
就在这刻,只听得隔壁房间内传来令人一听便心跳急速的声音。
“这声间好熟悉,是谁啊?”周化问道。
玉儿小脸一红:“是我姐夫,吴勇...”
“啊?吴勇做了你姐夫?那我不是也要叫他姐夫了?不管了,生小孩可不能慢了他一步...”说罢便抱起了玉儿走上床去,放下了帷帐...
待到了第二天醒来,周化看着眼前一切,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山神庙,只是梦中所见的玉儿却与庙中塑像真是一模一样。
再看旁边,吴勇正抱着杜传那是睡得一个香,两人还不时的亲一下嘴,看得周化是一阵干呕,心想自己昨晚不会是跟这两货亲了小嘴吧?但嘴上的阵阵芳香却不是这些酸秀才们能拥有的气息,自己昨晚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春梦吗?
再看看玉儿那个塑像感觉这塑像在跟他微笑一般,他走到塑像前摸了摸玉儿的小脸蛋,心想:如果你是真人就好了。
就在这时,黄伯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家快起来,快起来,要赶路了!”
躺在地上的吴勇和杜传却是久久不愿从梦中醒来,无奈黄伯只能先去套马,等到黄伯忙完一切,众人这才依依不惜的离开了这个山神庙。
几人重新回到了官道上,不多时只见前方的官道竟被泥石流冲断了去路,众人心想要不是昨天大家要求在山神庙过夜,怕是要葬身在这泥石流之中。
众人绕了很远的路,才绕过这段泥石流路段,终于是来到了昨天本应到达的目的地封都县,几个秀才找了间客栈落脚,洗了个热水澡,这才重新聚到客栈前厅吃饭,各人互说幸运,要不是昨夜夜宿山神庙,怕几人是要倒大霉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就在几个秀才在互相吹虚的时候,旁边一个老道士突然说了一句:“奇了奇了,几位本是人中龙,朝中臣,却是半死之人,实在是看不懂啊,看不懂。这到底是为何?”
“你谁啊?”周化忍住火气问道。
“贫道寻龙客赖破衣!”
“我管你破衣烂衣,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你别想离开。”吴勇大声的说道。
“就是!”杜传也跟着附和道。
“本道观人无数,你三人文气过人,特别是你,更有紫微星光隐隐发出,怕是有状元之像,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你们一路走来,路上野狗是不是一路狂吠不止?”赖破衣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入城的时候确实是被狗追了?”吴勇当即说道。
“嗯,那不是狗,那是贪狼。”赖破衣摸着胡子悠悠的说道。
“何为贪狼?”周化不解的问道。
“贪狼乃北斗第一星,又称为‘杀星’,‘杀’代表为人杀气很强,个性冲动。”
“那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我们一届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有杀气?”周化自我安慰道。
“嗯!想来也是,不过这贪狼星,又叫‘桃花星’,在十四主星中,贪狼最为多才多艺,个性也最为突出,善变,亦因为如此所以会吸引很多桃花缘,然,贪狼化忌星,若命宫逢此星劫,男女情爱上必有争夺,无论主动与被动,于人于己两皆无益,小则伤心,重则伤命。不知道你们此番出来,是否惹下了桃花债?”
“道长这你可露馅了,想骗我们钱财可没这么容易,我们一路走来,连上厕所都在一起,几个大男人一起哪来的桃花债?”周化淡定的说道,自己一路上只与自己的同窗赶路,那来的桃花债?想来也是这老道要骗钱财了吧?
“有没有你们自己清楚,老道言尽于此!”老道说罢从怀中摸出两个铜板付了饭钱,然后离开了客栈。
“周化是不是你?就你能到处留情!”看到老道走后,这吴勇便开起了玩笑。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我那有时间去认识女子?”
“说的也是,除非梦中的可人儿也算进去了,唉,我跟你说,昨晚我做了一个可真可真的梦了,这梦真实到,我能感觉她的存在!”杜传意犹未尽的摸着下巴说道,想想昨晚当真是人生小登科啊。
“哦,杜传你说说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吴勇好奇的问到。
“不怕你们笑,昨天我们在山神庙中过夜的时候,我梦到我跟一个很美的仙女儿结成了夫妻,还行了周公之礼,真是惭愧,不过那手感却是真实!唉,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当以功名为先,没想到梦中尽是那儿女情长之事,实在是惭愧...”
“等等,你说你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自己娶媳妇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梦到自己娶媳妇了?我也梦到自己娶媳妇了,你的娘子是不是叫翠儿?”吴勇试探性的对着杜传问道。
“难道你的娘子叫珠儿?”
“这...我梦中所娶之人正是叫珠儿,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吴勇此刻是惊讶无比。
“等等,我也做了一个梦,我也娶了一个娘子...”周化说道。
“是不是叫...”吴勇只说了半句然后看向杜传。
“玉儿?”杜传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周化吃惊的说道。
“你是不是还作了一首诗?”吴勇问道。
“眸如秋水深迷醉,唇若樱桃甘露甜。”杜传当即默了出来。
“爱意如花悄绽放,心之所向是君情。”吴勇当即接了下去。
“我去,你们偷听了?等等...这不可能!你们?怎么能进到我的梦中?是不是我说梦话了?”
三人顿感事情不一般,当即相互印证了一番,果然三人都做了同样的梦,都梦到了跟庙中自己所喜欢的女子成了亲,并都见到了一个手拿鹿杖的老翁,也就是他们的岳父。
三人越想越不对劲:“刚刚那疯道士所说,我们命不久矣,难道另有深意?快,快去找那道长问清楚啊!”
三人顾不上付饭钱,当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找人去了,掌柜的在后面叫了一通后,却是没有再跟上来,因为这几人的行礼还在客栈之中,自然是不怕他们不回来。
三人在城里一路问人打听,好在那时候像赖破衣这样的高人衣着也比较的有个性,三人顺着问到的线索一路追到了城外。
就在三人累得走不动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是从半空之中传了过来:“时也,命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道...道长?你怎么在树上?”周化问道。
“我知道你们要来,也只能跑到这里,所以就在这树上等着你们了,从这里看风景真是不一样啊。”赖破衣坐在树上看着远方说道。
“道长,我们三个昨天路过山神庙...都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梦里我们都娶了媳妇,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梦是在是太真切了。”周化说道,此刻想起道长说的贪狼星遇劫,心下不由得紧张起来。
“梦想,梦想,梦与真实之间谁又能分得真?分得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即是假,假即是真,命运的齿轮已经在转动,你们跑不掉的。”赖破衣看着几人的脸上各有一团红光在萦绕,于是摸着胡子说道。
“你是说这梦是真的?”周化吃惊的说道。
“也罢,既然与你们相遇亦算是缘分,你们且把昨天之事,从头到尾的如实于我说来,看看能否化解得了。”赖破衣一个跟斗从树上跳了下来,这哪像一个老态龙钟的人能做到的事?
当即,周化便把昨天夜宿山神庙之事如实相告。
赖破衣听罢,掐算着手指,突然目光如炬地说道:“恭喜恭喜!”
“喜从何来?”周化问道。
“昨夜山神择婿,今天便雨过天青,你们所到之处总有喜鹊相迎,这不是好事是什么事?”赖破衣说道。
“什么?山神择婿?”
“不错,你们几个要成新郞了。”赖破衣拱了拱手说道。
“不是,我们...”周化还想说什么。
“怎么?你们不信?你们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洞过房了吗?现在你们身上的山神印是金光闪闪,哦,忘记了,你们是看不到的,这么说吧,昨夜过后不管你们去那都将会一路顺风顺水,任何的山鬼水贼都会避开你们。”赖破衣说道。
“什么意思?我们要走大运了吗?”吴勇问道。
“当然,有山神开出的金印,你们在成婚前的这段时间自然是顺风又顺水,只是当你们的婚期到时,便是你们离开阳间之时,也就是说,山神已经将你们的运气全部压缩到这段时间里去了,你们现在应该快快活活的生活,过完这剩下的日子...”赖破衣的目光由他们的身上移向了远方。
“你是说我们要死了?”杜传大吃一惊,自己还尚未婚配呢,还无后呢。
“可以这么说。或者说这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赖破衣摸着胡子说道。
“道长,我们不想换一种方式活着,你救救我们。”周化突然想到了山神庙中那几个塑像,难道自己也要成为塑像被供在庙中?
“你们自己许下的婚约,此刻莫不是想反悔不成?”赖破衣问道。
“我们只是一时嘴快,却没真正想过会是如此!”周化说道。
“难道你们上了人家的床,也不是你们自己的意思?”赖破衣问道。
“这...”三人顿时哑口无言。
“请道长救救我们!”三人当即下跪,叩头。
“你们求我没用!得求你们的泰山大人!”赖破衣说道。
赖破衣于是又指导了他们一番,这才飘然离去。
三人看着赖破衣离开的身影,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可是不信的话,三个人所做的梦又是怎么一回事?
三个人怀着不安的心,正往封都县走去,突然路上出现一伙山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三人心里顿感一松,不是说我们会一路顺风又顺水吗?这才多长时间,转个身的功夫就让山贼给打劫,看来江湖人士的话不能轻信。
就在三人稍稍放松的时候,路边的草树之中,突然窜出几条巨蟒直奔山贼而去,吓得众山山贼是丢下手中的兵器,四散逃命而去,而巨蟒在驱离了众山贼后,连头也不回一下的,便钻入丛林之中,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已经下了决定,还是相信这老道长的话吧。
三人回到了客栈,叫来掌柜的准备了猪牛羊三牲大礼,隔天,便回到了山神庙,拜过了所有的塑像来谢罪请求放过。
是夜,三人又都同时梦到了老翁带着三个女儿前来相见,老翁一见面便指责道:“你们既然已经和我女儿有过誓约,还有了肌肤之实,你们想不认帐,那绝对是不是可能的。”
当然这也是关乎山神的面子问题,如果就这样放走了他们,那自己山神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这些自己管理的山魈小鬼?
三个美娇娘也是嘤嘤抽泣,昨夜的恩爱场面还历历在目,何以今天便要舍去这份山盟海誓?这些男人当真是负心薄幸。
面对三个姑娘的责问,三人竟是无言以对。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气运已经被我压缩成三个月,在你们运气最好的时候如果你们能安然躲过这三个月,那我女儿们与你们的婚事就作罢!”
周化三人千恩万谢离去,他们可不想就此离开这花花世界,当然,他们亦有信心躲过这三个月的时间,因为道长赖破衣已经算到这一段,亦为他们提供了破解之法。
三人当即调头往家而去,也不参加乡试了,跟性命相比,这当不当官的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周化回到家后,便从此不再外出,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八月的乡试已经考完,成绩也出来了,读书比周化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一个同窗竟然高中了,要是周化去考想来就没有这同窗什么事了。
家里人不知道这周化是怎么回事,都感觉到他非常的奇怪,同窗高中怎么不去庆贺一下?这也就算了,但前天族中一个长辈太公过世,周化也没打算去祭拜一下。
这让他的父亲很是生气,所谓死者为大,连太公都不拜,这还是人吗?
于是父亲以死相逼,要他去吊唁一下太公,周化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便想着出去一趟应该没事吧,但刚出门,就见到黑白山魈站在门口等着他。
“三个月未到,现在我们找到了你,你输了,现在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的午夜时分,我们会来将你带走,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的赶紧处理一下。”黑白山魈说完化作微风一阵飘然离去,当然这一切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周化看着乘风而去的黑白山魈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按照寻龙客赖破衣所教,屋内藏符,睡觉摆出北斗七星状,眼看已经来到三个月的最后关头,没想到父亲的以死相逼,却是让自己丢了区区性命,真是阎王要人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啊。
周化于是破罐子破摔,在拜祭了太公后,又顺道去了临村看望吴用和杜传,这一去更是让他心生绝望,原来两人已经相继于一个月前已经离奇过世,看来下一个真的到自己了。
回到了家里,周化痛哭流涕的讲述了自己的这次乡试路上的见闻和不愿参加太公殡葬的原委。
家人都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一家人更是日夜与周化呆在一起,生怕周化有什么想不开和意外事发生。
到了第三天的午夜时分,一阵风吹过,周化竟然无声无息的倒在母亲的怀中,待母亲叫醒众人时,周化已经死于非命。
远在南方赖布衣,夜观天象,掐了掐手指,突然喃喃自语道:“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去啊!冥婚当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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