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总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没心没肺地爱上，即使结局痛彻心扉

昏暗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让这条幽深的过道神秘又鬼魅，雕花木隔断透着玻璃的反光，折射出一道道虚幻的影子，随着唐素素的步子，一摇一曳，那些光影如海妖飘渺的华丽浮影，撩拨得人心慌。

　　还没推开更衣间的门，就听到里面的嬉笑打闹声。

　　唐素素推开门，径直来到自己的柜子前，取出一套干净的工作服。

　　“306今晚是谁在负责？”高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领班推开门，抬手掀开挡在门前的布帘，朝里望了望。

　　“我！”唐素素坐在垫子上，穿着丝袜。

　　“快一点上去准备，客人六点半会到。”领班说完放下布帘，叩叩，高跟鞋离开，那块蓝色的布帘在她抽回手的一刹那，来回巨烈晃荡。

　　“催命！”一名服务员朝门口啐了一口。

　　她共职的是一家四星级酒店，位处于市中心的一座公园旁，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难能寻到如此清幽静谧的一处，前来住宿或用餐的人大多都是冲这幽静的环境而来。

　　唐素素今晚是负责306和308两个包间，她如同往常一样，站在306门口，暖色的门顶灯光，安静地洒在她身上，让她周身形成一圈金色的光环。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衣服细碎的摩擦声，伴着低沉的说话，几名男人从楼梯间走上来。

　　她站在门口，低头，侧身为客人开了门。

　　踩着厚厚的地毯，人群的脚步声被这层羊毛毯吸收得悄无声息。她瞄了一眼，客人不多，也就七个人，清一色的男人。

　　拆下多余的那套餐具，放在了一旁的酒水柜上。

　　把菜单挂在酒水柜的挂钩上，这是厨房按照客人数量来配的标准餐，她扫了一眼单子，菜品配得很高档，酒水是店里最贵的一种。

　　她微低头，拆开酒瓶外包装，拧开瓶盖，来到主宾座，站在客人左侧，准备为他倒酒。

　　一手握瓶身，一手托瓶底，瓶口对着桌上的酒杯，瓶身稍微倾斜，透明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而下。

　　“谢谢！”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这声音，像一片羽毛拂过她的心房。

　　唐素素一怔。

　　低眉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质地高档的白衬衣，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一节小麦色的皮肤。因站着，从她这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半个侧面，和他一头碎短的黑发。

　　嗡的一声，像是心脏破碎的声音，仿佛听到体内血液咕咕地从心脏往外流出。

　　瞬息之间，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呼吸不畅，大脑因缺氧而一片空白。

　　手轻微地摇晃，几滴纯酿撒在桌面上，晶莹剔透，折射着水晶灯的璀璨光芒，眼睛刺痛，把她从恍惚中拉回，平息了情绪，依着顺序，把桌上的酒杯倒满，然后退到酒水柜前，放下瓶子，这才发现手心沁了许多汗，黏糊糊的。

　　她背朝着客人，假意整理酒水柜，思维却一片混沌。

　　身后不时传来客人的谈话声，时而夹杂着那道清冽干净的男中音，虽然是混在众多声音之中，时隔多年，她还是能够很轻易地分辨出，那是舒寒屿的专属音质。

　　传菜员敲开包间门，把她从一片混沌中拯救出来，她恢复到常态，接过菜盘，放到酒水柜上为客人分好餐，再恭敬地一一呈上。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般恰到好处，没有半分多余，娴熟而有条不紊。

　　舒寒屿似乎被岁月磨得更有味道，棱角分明，眼潭如墨，坐在一群人中间，话很少，偶尔答上一两句别人的问话，谦逊有礼。

　　从大家对他的恭敬，看得出来，他们是有求于他，他身份显贵，加上外貌出众，在一群人中，有些鹤立鸡群。

第2章、初遇2

　　整个酒局，舒寒屿都没看她一眼，也许他忙于众人周旋，也许根本就没认出她来，更或许，他已把她，彻彻底底地忘了吧！

　　心，被什么刺了一下，有一丝隐隐的痛疼，不着边际的漫延至全身。

　　菜上完，趁客人互相敬酒的间隙，她来到洗手间，朝脸上摸了一把冷水，看着镜子里这个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女子，眼神空洞无神，萎靡不振，哪还有二十多岁女子该有的朝气与活力。

　　难怪，他没有认出来！

　　她再次来到306包房门前，站定，整个人更加显得暮气沉沉，定了定神，推开门。

　　几天前她就打了辞职报告，这是她在这家酒店上的最后一天班。

　　在拿到自考大专文凭之后，她就向许多公司投放了简历，很多石沉大海，后来有两家小公司给她打来电话，一家广告公司，工资开得高，但要外派去T市，另一家就在本市，工资只有那家一半，她一直很纠结，不知选哪家。

　　不管怎样，都比当一名酒店服务员强，不仅待遇好，工作看似更体面。

　　今天见到舒寒屿，她没有犹豫，从手机里翻出那家需要外派到T市的广告公司电话，打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起电话：“你好，唐小姐！”

　　唐素素迟疑片刻，“你好，我愿意去T市，现在还有机会吗？”

　　半秒，对方清了清嗓音，很诚恳地说道：“你想好了？”

　　“嗯！”

　　“如果你有诚意，那明天到公司来详谈，怎么样？”

　　“好！”

　　第二天她请了半天假，来到那家广告公司，位于市中心一家商业写字楼，公司并不大。

　　前台接待了她，让她填了表格，笑着说：“唐小姐，今天你运气真好，正好我们老板在，一会由她亲自面试。”

　　由前台领着，带她来到会议室。

　　老板居然是一位女士，年约三十岁，成熟漂亮，优雅得体，第一眼唐素素就对她颇有好感。

　　“你以前在广告公司干过吗？”女老板表情有些严肃。

　　唐素素摇了摇头。

　　女老板皱了皱眉头，目光又落到她刚才填的表格上。

　　唐素素有些紧张，她这是没看上自己吗？

　　“这次我们招聘的人是要派往T市，任务重，如果是熟手更好。”

　　唐素素手心都握着一层汗来，她瞟了一眼对面的女老板，有些没底气，弱弱地说道：“我学的专业就是广告学，只是，是自考文凭。”

　　女老板笑了笑，“我对文凭没那么看重，毕竟是小公司，看重的是经验。”

　　又一阵沉默。

　　“没经验我们倒是可以培养，只是……”

　　唐素素：“只是什么？”

　　女老板笑了笑：“只是T市马上有一个新项目要开，不知你能否服从公司安排，这一去，估计得在那边呆一段时间，家里能丢下吗？”

　　“我，没问题。”

　　唐素素心想，只要工资高，就是呆一辈子也可以。

　　“那行，你什么时候能上班？”

　　“我随时都可以。”

　　几天后……

　　机场。

　　唐素素一身浅色OL装，披着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扫往日的死气沉沉。

　　与她同行的就是那位女老板，李雪。

　　李雪曾是模特出身，身材修长，肤白人美，后来随着年龄增长，T台无法走了，听说嫁了一个不错的男人，改行做起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家广告公司就是她众多公司的一家。

　　她俩一起走进机场候机厅。

　　还有半个小时起飞，她对李雪低语几句，起身来到厅外，给医院打了一通电话，与方医生简单交流了几句，寻问了母亲的病情，又给护工李阿姨打了一通，叮嘱了一番，这才稍微缓了心神，挂了电话，回到候机厅。

　　她们此行前往T市。

第3章、初遇3

　　这就是她新找的这份工作，在这家叫新传媒广告公司做AE。

　　看得出来T市的项目非常重要，连老板都亲自出马，唐素素也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不想在初上任时，工作就出现纰漏。

　　唐素素与女老板的座位相隔了一个过道，并没有挨在一起，她正好可以不受影响地在飞机上闭目养神，以此调整情绪。

　　自从那晚见到舒寒屿之后，她就开始失眠，这个失眠病症都有好久没来找过她了，这几天它却夜夜光顾。失眠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宁愿折寿，也不愿每晚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原本唐素素已作好准备，这次逃离S市，自己一定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忧伤，一觉醒来，人已站在几百公里以外的T市。

　　来接机的是位年轻小伙子，李雪先上车，唐素素紧跟其后。

　　小伙子热情地对李雪说：“舒董事长还在开会，他明天好像要去外地出差，你最好先给他打个电话约一下时间。”

　　“我已经和他约过了，正好今天晚上他有空，你们这里有好一点的餐厅，帮我们订一桌。”

　　李雪和这位小伙子似乎很熟络。

　　“有一家餐厅他很喜欢，是他一位朋友开的，就在环山路那边，就是地方有点远。”

　　李雪：“只要舒董事长喜欢，我们今晚就订那里吧。”

　　“上周舒董去过，对那里赞不绝口。”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订一下。”

　　“没问题，李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还跟我客气。”小伙子咧嘴一笑，马上取出手机，“这得早点预订，那里的位置很紧俏，晚了怕没空位了。”

　　唐素素懵懵懂懂，不知这位舒董事长是谁，更不知道今晚宴请舒董事长需不需要她参加，此时她也不好开口问，只好到时见机行事。

　　车子停在一家气势雄伟的酒店门前，拉开车门，热气就像水浪一样扑面而来，虽然已是九月，天气还这么热，刚才坐在车里不觉得。

　　走进酒店，凉气宜人。

　　办完手续，拿了房卡，她俩拉着行李走进电梯，李雪就住在她隔壁。

　　走进房间，唐素素把行李往墙边一靠，正准备去洗个澡，刚才下车时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李雪敲开她的房门，“素素，你准备一下，半个小时楼下集合，今晚你得跟我去吃饭，啊！我也必须得去洗个澡，一身都是汗，好难受！”

　　唐素素关上门，赶紧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见客户不能怠慢，虽然不能把自己打扮得精美绝伦，但清爽干净总是应该有的。

　　下楼去时，李雪已在车上等她，弄得唐素素很过意不去。李雪也换了一套衣服，白色绸缎套装，上面印着蓝色水花纹，中国风十足，很配她高挑的身段，看上去端庄大气。

　　唐素素只是一套简单的职业套装，粉蓝色的雪纺衫，下面是一条齐膝的短包裙。职业套装到哪个场合都适用，只要不买名牌，价格不贵就可以买到一套合体的衣服，这对于唐素素现在的经济实力，是最好的选择。

　　晚餐选在一家名叫“明村”的特色餐厅。

　　她与李雪提早来到所订的包间，过了不久，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条纹衬衣的男人，年约六十左右，只见他笑盈盈的走过来和李雪打招呼，他后面跟着二位中年男人。

　　“舒董事长，您好，您好！”李雪伸出手。

　　“李总，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这位就是今晚的重要人物，飞扬集团的董事长——舒明建。

　　随后大家入座，寒暄起来。

第4章、初遇

　　后面那二位，一位是集团财务总监；另一位是下属建筑公司总经理，都是舒明建的左右臂。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没几杯财务总监直摆手说不胜酒力，起身去洗手间。

　　“今晚上唐小姐好像还没喝酒，来，我敬你一杯，祝你永远这么年轻漂亮。”

　　酒过三巡，人人都有点醉意，建筑公司老总举起酒杯。

　　唐素素酒量不差，但在这场合，谁是主角她分得清，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陪衬，低调就好。

　　建筑公司老总主动举杯，唐素素哪里还好意思推辞，礼貌起身，为自己倒上一杯，“本该我敬您，祝您一切顺心！”

　　说完，一饮而尽。

　　“豪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子。”建筑公司老总喝酒上脸，一张脸红得如煮熟的虾子，他虚晃着身子，端起酒杯干掉。

　　喝完，唐素素看了看舒董事长，为自己倒了一杯，“舒董事长，我敬你，为了表示诚意，我干了，你随意就行！”

　　“原来你们南方女子酒量也不错嘛！”舒明建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唐素素，笑着对李雪说。

　　李雪也被唐素素的酒量惊了一跳，原来她是喝得酒的。

　　唐素素是喝得酒，酒量还不错，这是天生的，只是她一般不喝，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不一会，财务总监从外面进来，对舒董耳语一阵，舒董手一扬，对他说：“叫他过来，认识一下大家。”

　　总监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又折身走了回来，后面跟着一人。

　　“李伯父和方叔叔也在这里。”来人气度不凡，向在座的两位前辈打招呼。

　　唐素素抬起头来看见来人，舒寒屿！心里一颤，原来世界这幺小，想躲的，偏又遇上了。

　　总监笑眯眯地站起身：“来来来，寒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传媒广告公司的李总，这次别墅项目的宣传就是她们公司负责。”转身，对着李雪：“李总，隆重的给你们介绍一下，舒公子！”

　　“你好！欢迎来到T市，以后请多关照！”舒寒屿清风朗月，带着淡淡的疏离。

　　“你好，舒公子！”李雪招呼服务员加位置。

　　“不用了，那边我还有朋友，就不叨扰几位的雅兴，下次有机会我请你。”

　　拒绝人都显得极有涵养。

　　舒寒屿与舒董事长两人四目相汇，极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眼神扫过桌上众人，目光经过唐素素身上，只那么一秒，如果不注意几乎感觉不到，他的眼神冷漠，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冷。

　　一股寒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冷战。

　　“各位，祝大家用餐愉快！”

　　舒董：“去嘛，年轻人和我们谈不拢，有代沟。”

　　看着舒寒屿转身离去的背影，唐素素木讷的杵在座位上，一直到这顿饭结束，她脑中如有无数团乱麻交织在一起，越理越乱。

　　一直心神不宁，最后这饭局怎么结束的她都不记得，晚上回到酒店，她一进门就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舒寒屿，舒寒屿，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名字，无数个夜晚含着进入梦乡的名字，此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这种心酸，真是一种痛彻心扉的领悟。

　　早上起床，胸口衣襟湿了一大片。

第5章、初遇

　　第二天，按照约定，唐素素去拜访飞扬集团企划部的王经理，沟通一下这期的海报设计稿。

　　听李雪介绍过此人，是飞扬集团从某个公司高薪挖过来，因为才上任不久，有没有能力还不知道，但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发脾气，说话呛人，生起气来南腔北调地飙高音，反正一句话，很摆谱。

　　李雪无奈，“甲方嘛，就这样，得当爷供着。“

　　王经理原本是南方人，刚到这个城市不久，哪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这几天鼻子老出血，喉咙也干涩，动不动就感冒，让他心烦意乱。

　　当他看到广告公司传过来的海报设计稿，强压制的火苗嗖地一下，燃得老旺，心情更差。

　　这个设计师根本就没动脑子，是故意敷衍应付他吗？这哪是他要的风格，正气不打一出，听说广告公司要派人过来和他当面沟通，正想对其发脾气出出气，但一看见唐素素，他就把升上来的怒气又硬压下来。

　　漂亮女人走到哪里都让人赏心悦目，唐素素往身前一站，王经理眼睛都亮了，此刻，声音都降下好几分贝。

　　和王经理聊了一会，听取了他对这次活动的诠释，唐素素心中有了点数。

　　告别王经理，她就给李雪打电话汇报了情况，李雪那边有点嘈杂，声音很尖锐：“这事你与阿山沟通，我很忙。”说完，就挂了电话。

　　阿山是公司设计总监。

　　他在电话里说，前期因为人手紧，安排了一个实习新手做，没经验，与对方没有沟通好，没理解到他们的意思，下午他会召集策略部和创意部，招开头脑风暴会商讨方策。

　　“你在那边给我稳住王经理，他的脾气不好，你可要忍一忍。”阿山在电话里给她打预防针，又交待了一番。

　　公司事多，作为老板，李雪决定回本市，见她要走，唐素素有些没底。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阿山沟通，这边项目的宣传，他比我清楚。”李雪悠闲地坐在床边抽烟，看着正为她收拾行李的唐素素，吸了一口，优雅地吐了几个烟圈。

　　待李雪走后，想到需在T市住上一段时间，住酒店太不划算，每天的补贴就那么一点，唐素素决定把房间退了，租一套青年公寓。

　　经过中介公司帮忙，第二天就找到一所房子，这下可以节省不少费用。

　　这段时间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价格高，又没营养，每天出差补贴费还不够付三顿饭钱，这样算来一个月的工资就全花在三餐中。

　　她注意到厨房餐具很齐备，就决定开火煮饭。

　　阿山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新做的方案，她传了一份给王经理，再打印了一份，第二天前往飞扬。

　　王经理刚开完会下来，看到她，吩咐手下为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她接过水，“王经理，我们重新做了一份方案，我发了一份在你的邮箱里，又打印了一份，请你看一下。”

　　王经理客气地接过来，戴上眼镜认真地看起来。

　　唐素素捧着水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过了很久，王经理终于看完。

　　“我们内部再商议一下，再与你沟通，行吗？”

　　告别王经理，她在楼下顺便买了一些菜，这里很方便，就在楼下就有一家超市。

　　吃过晚饭，她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学习一些成功案例，给自己充充电。

　　又过了一天，王经理打来电话，语气没了往日的客气，“唐小姐，你们的方案我看了，不新颖，还得改。”

　　不是都照着你提出的建议修改的吗，怎么还是不行。

　　她心里一阵嘀咕。

第6章、初遇

　　又忙了二天，再次发给王经理，一接王经理的电话，方案又被打了回来。这样来回好多次，改得阿山在那边都在发火，可没这样伺候过，这甲方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唐素素也没办法，她初来上任，就把工作搞成这样，心里也着急。

　　下午她又亲自去了一趟企划部找王经理，见到王经理，开口就问：“王经理，我看这几次改的画面主题和风格都差不多，变化也不大，这稿子改来改去，我们倒无所谓，就怕耽误了宣传时间。”

　　王经理看了看四处，神色凝重：“唐小姐，这事，我还真作不了主，是上面的意见。”

　　“上面？”唐素素有些不明白。

　　“是舒总不满意，明白了吗？”

　　“舒总，哪个舒总？这种小事老板还亲自管？”

　　王经理耸了耸肩，轻笑一声：“公司都是他的，你说不是他说了算还能有谁敢作主？”

　　唐素素一时犯难，这老板可真是刁钻。

　　马上就要进行第一波宣传，定不了主稿，企划部也十分着急，于是大家约在第二天开会再商议。

　　飞扬企划部一共就三个人，王经理和二位下属，他们都见过面。当他们到会议室时，里面除了企划部的三位外，还有几个生面孔。

　　经介绍，才知道一名是总经理特助，姓蒋，大家都叫他将特助，一名是销售部总监。

　　王经理率先发言，整个上午，大家讨论得很激烈，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和建议，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大家都感到饥肠辘辘。

　　王经理提议到旁边一家新开的川菜馆用餐，一听说川菜，大家都跃跃欲试。

　　“今天那家没营业吧，试营业了几天被强行关门，说是消防需要整顿。”一位下属说道。

　　见大家没吃到这餐美食，面露遗憾。

　　“没关系，我们就到公司食堂吧，我们公司的菜也不错。”另一位员工对着大家说。

　　“走吧，现在关键是要填肚子，有机会我们再去品尝。”有人说道。

　　顶楼餐厅，只对内部员工开放，当他们一行人来时，正是午餐高峰期，厅里座无虚席。

　　因为来的时间比较晚，菜已所剩无几，王经理取出他的餐卡为唐素素刷，相互礼让一番，大家纷纷走到旁边去取托盘。

　　陆续有人吃完离开，王经理端着托盘寻了几个空位，招呼唐素素过去。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餐厅主管看见来人，笑盈盈的端起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工作餐，恭敬地递给他。

　　舒寒屿环视一圈，抿嘴走了过来。

　　刚才沸腾的餐厅，此刻鸦雀无声，今天太子爷怎么上来了，是来体查民情？

　　见状，倾巢而动都站起来打招呼，那场面十分震撼，舒寒屿笑意温润，向众人问候。

　　女员工们好奇又惊讶，红着脸，面露春色。

　　唐素素感到一个身影逼近，抬眸。

　　啊！

　　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他。

　　“舒总，您好！”王经理站起来，“这位美女是唐素素，她是广告公司的AE。”

　　他居然，很正式地把自己介绍出去，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吧。

　　舒寒屿瞟了她一眼，脸上平静，很官方的问候，言语没有一点温度：“你好，唐小姐！”

　　唐素素心神不安，“你好，舒总！”

　　舒寒屿大摇大摆地坐在她身旁，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个空位。

　　看着身旁恭敬的王经理，不急不缓地问：“下午还开会吗？”

　　“还有一些没谈好，下午继续。”王经理低头哈腰。

　　“几点开始？”

　　“一点半。”

　　“好！”说话的人抬腕看了看时间。

　　唐素素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在头上，她面色波澜不惊，内心却象有无数条蚂蚁在蠕动，有点痒，又有点痛。

　　“伙食怎么样？”突然，响起那道清冽的男中音。

　　“很好吃！”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舒寒屿点点头。

　　“都说粒粒皆辛苦，那大家伙都把饭菜吃完，不要浪费！”

　　几位女员工正打算把餐盘里的饭菜倒掉，听到他这样说，只好硬撑吃下去，糟了，又要长胖。

　　刚才还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唐素素反而一点食欲也没有，低头数着盘子里的饭颗。

第7章、初遇

　　下午，会议室，居然又新添了几个生面孔。

　　舒寒屿坐在首座，面前放着那本策划方案，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在上面，目光凛冽，看了下面众人：“开始吧！”

　　王经理站起身来，他初来公司，能在太子爷面前表现，机会难得，得好好表现。

　　他滔滔不决地分析市场行情，唾沫四溅。

　　因为上午已讨论过这方面的话题，只是舒寒屿几人没来，王经理再次提起，唐素素觉得枯躁又泛味，低着头，不敢朝上面看。

　　王经理的话终于讲完，他擦了擦额头，看着上面的舒寒屿，见他面色无异，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片刻的安静。

　　“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这次的推广活动已延迟了一周，为什么滞后，大家都好好找一下自身的原因。每个人都有所长，你不能让擅长做其他事的人，来干另外的，就比如一个端盘子的人，你却让他来做这个方案，你说这结果会怎么？”

　　声音清冷，掷地有声。

　　这话，莫大的讽刺！

　　唐素素脸顿时变得煞白，原来他在针对她。

　　舒寒屿的话，回荡在会议室这个不大的空间。

　　大家一阵沉默。

　　舒寒屿睨了一眼低着头的唐素素，“时间就是金钱，希望大家都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和专业技能。”

　　她是不专业，来这家广告公司之前，她甚至连AE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虽然不懂，她可以学，人不是天生就会干各种事情，都是经过不断的学习和磨练。

　　昏昏沉沉，直到会议结束，唐素素都没有进入状态，舒寒屿的话像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

　　第二天吃过早饭，按照计划，她得去街上调查走访户外媒体。

　　初来乍到，对这里交通又不熟，她选择先走东边，上了2路车，这条线贯穿T市东西方向，西边的终点站，正是飞扬开发的别墅项目所处地，先过去看看位置也不错。

　　公交车走走停停，她坐在临窗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街边的广告牌，在本子上记下位置和联系方式，拍下图片，这样写写画画，不知过了多久，公交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终点站。

　　下了车，放眼望去，依山傍水，是个景色宜人之处。

　　走了一会，看看时间，快中午，想到手上还有事，决定打道回府。

　　原路返回，在公交站等了好一会，终于看见一辆车缓缓驶来，车上除了司机没有一个乘客。这里是郊区，原住民都已搬迁，剩下大片正待拆除的废墟，根本就没什么人。

　　她走上车，手伸进包里，掏了半天，里面空空的，她记得清清楚楚，包里备有一些零钱，难道被小偷盗了？

　　欲哭无泪，只好讪讪地从车上下来。

　　太阳正值当头，她沿着人行道，缓缓而行，看着这条笔直的路，不长，走下来，结果花了好长时间也没走到头。

　　喉咙发干，摸了水杯，水已喝光，她咽了咽唾沫，继续朝前。

　　脚上隐隐传来一阵疼痛，皮鞋把脚后跟磨了二个大水泡，早知要走路，今天就不穿这双高跟鞋。

　　她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

　　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一辆黑色越野车正从身后行驶过来，它还专挑阴凉的非机动车道。

　　车慢了下来，与她并排，窗被摇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你要到哪儿去？”车上舒寒屿依然绷着一张脸。

　　还真是哪里都能看到他。

　　“回去！”唐素素头眼眩晕，说话有气无力。

　　“回哪？”舒寒屿停下车。

　　“回公寓。”

　　“走路？”挑眉。

　　“嗯。”

　　“上车！”

　　“不用麻烦！”唐素素停下步子，并没上车的打算。

　　“随你！”吐出二个字，车子猛然加快油门，一溜烟，从身旁驶过。

第8章、搭顺风车

　　看着消失在路尽头的汽车，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烈日，一阵眩目，唐素素扇了自己一巴掌，矫情吧！

　　步子越来越沉重，别看这条路不长，可用步子量下来，还得花上十多分钟，接下来还有无数条这样的路等着她。

　　十多分钟，来到路的尽头，那辆黑色越野车，赫然在路旁停着。

　　唐素素走近，瞟了一眼，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她无视地走过，朝前走了十多步，顿住脚步，想了一下折身回来，停在车前，双手搭在眼睑上，贴着玻璃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清。

　　这时窗子突然降下来，吓了她一跳，坐在里面的男人扬了扬眉，“有事？”

　　“……没，没事。”还以为里面没人，唐素素挤出一丝笑，笑得有些尴尬。

　　“上车！”里面的人语气不温和。

　　搭个顺风车应该没问题吧。

　　她试着去拉后面车门，发现门是锁着的，又来到前面，拉开副驾驶门，钻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中规中矩地坐在座位上，十分客气：“那就麻烦你了。”

　　狭窄的空间，她几乎不敢朝他那边看，莫名的紧张，那是一种能够让她浑身上下肌肉产生痉挛的紧张。

　　车子再次启动，风从开着的窗外吹来，乱了发梢，她抬手捋了捋，缓解此刻的紧张。

　　身边的人沉默着，她也没出声，车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为什么来这里？”突然身旁人发话。

　　“……啊！哦……”唐素素咬着唇，是问她为什么来这家广告公司，还是问她为什么来T市，或是问她今天为什么来这条路上，“因为，工资高呀！”

　　好像有点答非所问。

　　“是吗？”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今天，是来街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户外广告牌，走着走着，钱被丢了。”

　　她还真是够倒霉的，初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就遇到这种事，今天还好遇到了他，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

　　对方没吭声。

　　良久。

　　“其实我们公司的人很敬业的，他们为这个项目每天都加班加点的赶稿子……”唐素素瞟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见他只专注着开车，面无异色，就大着胆子说：“你，可能对他们有点偏见。”

　　“偏见？”又一挑眉，声音提高，分明是有一丝不悦。

　　“你开会说的话，说我们不够专业，只是针对我吧，我……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而影响一个团队，自己的不足让别人来承担，如果……”她停了停，咬着嘴皮，牙齿抖得咯咯作响，“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退出。”

　　车子猛然停了下来，唐素素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啊！”

　　“这就是你所说的敬业精神？”耳边一声冷呵。

　　唐素素吓得脸煞白，她抓住安系带，“我只是不想你对他们有偏见，我可以随时退出……”

　　“你还真是圣母心泛滥。”打断她的话，他侧脸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凉，流露出无限的讥讽。

　　唐素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低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副打了霜的茄子。

　　快到她住的那条街，车子停了下来，她从车上下来，连声道谢都没来得及说，车子就从她身边扬尘而去。

　　唐素素苦笑，这样，何必又让自己搭车呢，还是当陌生人最好。

　　下午王经理主动联系她，说是要把T市的所有户外广告相关的资料发到她的工作邮箱里，这下她就不用花时间去辛苦扫街收集了。

　　整理得很齐全，每一幅广告牌都清楚地标有位置、尺寸、价格及联系方式，并还附有位置地图，这工作做得还真够细的。

　　她根据这些资料，选择了几处位置和口岸较好的，特意标注下来。

第9章、工程报价

　　几天之后，手上的事终于整理出了一些头绪。

　　上午，舒寒屿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桌上手机一阵震动，李雪的电话，他按了按太阳穴，拿起电话。

　　“舒少，那个报价我已发你邮箱了，麻烦你有空的时候看一下，价格咱们都好说。”

　　对于飞扬所建楼盘的绿化和灯彩工程，以往是工程部在负责，李雪接了一些灯彩工程，尝到一点甜头，就想把园林这块大肥肉一起吞下来，可这么大的事，工程部经理虽与她交好，但根本就管不了。

　　以前李雪走的是董事长舒明建这层关系，老头子把权力交给了儿子，现在飞扬是舒大少爷说了算，公司移主，关系又得重新打理。

　　这不，她只好把主意打到舒寒屿身上，拿下他，就等于拿下整个飞扬项目。

　　舒寒屿有些敷衍，他搪塞道：“那这样，我先看看再说。”

　　“有你舒少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雪和他们飞扬已合作多年，一直都是做广告代理，这个只是小活计，真正赚钱的是要建修方面，虽然利润薄点，但量大，一个楼盘下来，少则百万，多则千万，这抵得上好几家广告公司了。

　　隔了几天，她再次联系，知道他嘴上说看看，这就是推口话，事情没落到实处，她是不放心的。

　　李雪的公关能力，舒寒屿算是尝到了，对于女人的死缠烂打，他也算是领教到，作为男人，又不好一口回绝，只好敷衍拖住。

　　最后笑着说：“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在董事会上商讨。”

　　“要不，我叫人打一份给你送来，请问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李雪接着追问。

　　“我已回T市，你让人给我送来吧。”电话这边，舒寒屿声音慵懒中带着磁性。

　　头几天舒寒屿一直忙于外市的项目，出去了大半月，T市别墅项目马上要启动，他这才匆匆赶过来。

　　接到李雪的电话，唐素素正在赶去飞扬集团的路上。

　　李雪询问了这边工作的进程，随即说道：“我有一份资料，你帮我打印好送给舒少，你先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重点跟进这件事。”

　　“这个……”心里直打鼓，要去面见那个冷淡的家伙，唐素素是一万个不愿意。

　　“我已把资料传到你的邮箱里了，你把它打印出来就送去。”李雪又在电话那边吩咐一通。

　　老板的吩咐，她哪敢不服从。

　　这份工作唐素素很珍惜，工资比当服务员高出好几倍，也算是一个小白领吧。

　　现在没有过硬的大学文凭，要想谋取一份光鲜的工作是很难，好点的单位招人都是要全日制大学毕业生，并且要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她仅仅就一个自考文凭，人家根本就不搭理。

　　之前她从事过很多职业，摆过地摊，在酒吧驻唱，还当过小保姆，只要是合法赚钱的事，她都干过，可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

　　来T市再次遇到舒寒屿，她就打退堂鼓，想辞了这边的工作。当接到医院再次打来的催款电话，叹息了一声，心高气傲终究是抵不过眼下的苟且，自尊心算个狗屁，活着得吃饭，即使她不吃，母亲章小琴的医药费也得给，她现在有矫情的资本吗？

　　她需要这个工作，需要赚钱，更需要在女老板手下干活，安全！

第10章、职场潜规则

　　曾经她在男老板手下做过事，一份销售工作，是一位熟人为了关照她，帮着介绍的。那是一家专门批发各类酒水饮料的食品公司，老板是那熟人远房亲戚，姓唐，和她同一个姓。

　　开始这位唐老板对她这个职场菜鸟很关照，她对食品销售是一巧不通，那位唐老板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处处关照她，给她讲销售技巧，她很感激，决定好好干，以此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有次要到一个很远的城市去参加糖酒会，唐老板就安排她一起陪同。

　　以前这种事都是销售部经理和他一起去，这次老板却叫上她，办公室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当时她并不以为然，和老板一起出差那证明老板很赏识她，有机会跟着他学本事，这应该是好事，她欣然答应下来。

　　他们到那个城市的当晚，唐老板请她吃晚饭，一上桌子就要她喝酒，起初她推辞说自己酒精过敏，不能喝。

　　唐老板就说做销售这行，不喝酒不应酬怎么行，特别是喝酒，不仅要会喝，而且要热爱喝酒，得培养对酒的兴趣，咱们是做销售酒的生意，你对客户说自己不喝酒，你让人家怎么想，他们还会来买你的酒？

　　她觉得他说得有理，就喝了几杯，唐素素一向酒量好，几杯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啥。当初在酒吧驻唱时，一晚上不知要喝多少杯，那酒量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可那晚，才几杯酒就让她头重脚轻，眼前叠影重重，双腿发软站不稳。

　　唐老板笑眯眯的扶她回到宾馆，到了她的房间就不走了，说要看着她睡下他才能放心的离开，她喝醉了，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二短，他是要负责任的。

　　当时她头昏脑胀，倒下就睡，哪里还有精神来管他。迷迷糊糊中，胸口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睁眼一看，唐老板正爬在她身上解她衬衣扣子，吓得她酒醒了一大半，使劲全力推开他，大声吼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还会不知道，别装了，你又不是处女，跟我单独出来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唐老板色迷迷的伸手来摸她脸蛋，她推开他的手，偏过脸。

　　“你再这样我可大叫了。”

　　“你叫吧，这里又没人听，叫得越大声我听着越舒服。”

　　“你耍流氓，你变态！”唐素素气急败坏。

　　情急之下，她冲向卫生间，把门反锁起来，任凭他在外面使用各种办法也没打开那扇门，只好怏怏的败兴而归。

　　逃过这一劫，以至于后来她找工作都不敢再找男老板开的公司，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想起之前的几次见面，舒寒屿都一副冷漠生疏的样子，自己这样去见他，不知他又会拿什么脸色对待她，想到这里，心里是一万个不愿去。

　　不过想到眼下的困境，对于他的拒之门外，或是借机讥讽挖苦，她也只好忍耐，比这更过分的，自己都遇过，还怕这点。

　　如果是以前，舒寒屿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让他试试，今非昔比，她已不是几年前的唐素素，原来的那份骄傲早已不复存在了，那个漂亮、开朗、可爱又自信满满的唐素素早已死去。

　　现在的她，没朋友，没地位，只剩下胆怯、懦弱的一个躯壳，她早已被世界遗忘。

　　自从那些事发生之后，她就躲避大家，断绝了所有朋友的来往，只想就此平平淡淡，安然一生。

　　他现在这样待她，陌生疏离，不正是她所求的吗。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转载自公众号：皓轩悦坊

主角：唐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