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丽夫妇昨晚有两场“激动,”这两场激动是一大一小,小激动是,她老夫妻俩偷偷准备一个月,想到北京去看三岁的小孙子,这大包小裹的土特产和给孙子织的衣物简直“海啦”(大连话 多的意思),哪一物都凝聚着老两口的心血,想到即将见到自己的大孙子,那心情,还用说?”大激动“是,儿子回电话,没再像前几次那样,支支吾吾,而是直接了当对他俩探望孙子进行无情的封杀,“有什么好看的?”李文丽夫妇的心立即掉进了冰窟窿里,燃烧的热望瞬间被浇兜头凉水,一阵子的晕眩。“探望孙子看来从此变成不可能。”
老伴儿哭了,抱怨李文丽:“这叫一还一报呀,作孽呦。”李文丽自知理亏,悔不当初:“谁想到这种事也会学着做?难道是我的错吗”
两个人“激动”落老泪,掺杂着说不出的无奈,悔恨,伤心,甚至李文丽有些瑟瑟发抖。
那么,相隔千里的爷爷奶奶看望孙儿的一件事,本来再正常不过,应当为迎接天伦之乐高兴才是,为什么变成了拔凉拔凉的来自儿子的拒绝?而且,这拒绝是那么自然,冷静,没事人 一样。为奶奶的李文丽为何中了魔法般后悔莫及?
一 直观,往往迷惑人的眼睛
李文丽是市机械厂的一名工人,她体格健壮,像个假小子,年轻时在车间班组里,常常和男同事比力气。她也虚心好学,会一手很好的电焊活儿。虽然,长相不算漂亮,但有青春朝气,性格活泼,很快,就有一位同车间的师傅喜欢上了他她,师傅大她三岁,老实肯干,长相帅气,技术过硬。很是让李文丽满意,于是,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并同居。同居后的李文丽,过起了准夫妻的生活,不久就怀孕。在上世纪80年代,社会还没有十分开放,对未婚先孕的女人,往往脊梁骨后面,戳手指头的人多,把这个女人和作风不正联系在一起。
李文丽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为遮人耳目,躲避人言,她用大布带子狠劲勒肚皮,穿肥大的衣服,少说话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慌称自己得了肥胖病,喝凉水都长肉。
李文丽和未婚夫不敢告诉自己的家人,私下决定,到时候偷偷把孩子生了,然后放到福利院大门口。。。就在他俩为孩子的即将降生心惊肉跳的时候,意外发生,李文丽由于身子笨,躲闪不及,被车间里一个铁桩砸倒,不省人事,被立即送到医院抢救。自然,暴露了怀孕几个月的秘密。但是,孩子也死去了。
养病期间,李文丽被男友接到了老家。在男友老家,得知内情的婆婆对她极为关照,端水送饭,像亲闺女一样。而且,事已至此,两家老人为李文丽和男友筹办了婚礼。为此,男友家还卖了几头牛。
很快,李文丽再次怀孕,这时,当兵的二小叔子搞了个在本镇卫生院上班的护士,由于,女方不够随军的条件,他们的小家只能安在父母旁边,即将结婚,开始打家具。看着漂亮的家具,李文丽渐渐地心里不平衡起来:“凭什么我结婚就那么潦草?只有几床被子?”看来,公婆是太偏心了,把我当破烂,肯于给二儿子出资,这明明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看我不是未婚大姑娘了,就捡漏省钱,让我草草结婚?”她从心里对公婆产生记恨。
二惩罚式的报复有多可怕
儿子出生后,李文丽抱着儿子走出公婆家门,就没有让儿子再踏进爷爷奶奶家半步。倒是她,春夏秋冬往来公婆家不断,但是,从来都是,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背包满满。什么瓜果梨桃,蔬菜新粮,猪肉鸡鸭,只要老人家里养的种地采得栽的,她一律不惜当个脚夫。
逢年过节,她从不把儿子领回爷爷奶奶家,老人想看看孙子,特意叮嘱她下次领回来,可还是白盼一场,她总会有各种理由搪塞:“小浩(儿子的小名)被他二姨接走了。”
别的兄弟姐妹回来过年,陪伴古稀之年的公婆,都是买许多礼物,而她俩口,非常好意思,拉着个旅行车,里面都是折叠的空兜子,看起来好像装了许多的孝敬老人的东西的样子。实际上,这些兜子是临走时,派上用场的,看到什么有用就拿走什么。
如果,兄弟姐妹有人问,过得咋样?李文丽也清楚自己蹭吃蹭喝不好看,就编造理由:“本来,丈夫是年底发了300元钱的奖金的,拿回家放在立柜里,不知咋的,丢了。怀疑是那天麻友找她来玩麻将,叫人偷走了。你看,这事还没法说。”她一副痛心的样子,第一年,大家真是同情,可一连三年,都是一个版本,合着她家的钱都是一个丢法。人们开始心知肚明。
兄弟姐妹们不愿意揭穿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惧内,维持婚姻就行了。
一次,李文丽的最小的小叔子重病住进了市医院,婆婆来医院看望并护理儿子。暂时住进了李文丽这个大儿子家。婆婆有几年没有看见大孙子了,非常高兴,陪着他玩,忽然,孩子拧大了收音机开关,结果忽然传出的声音,把孙子吓得从柜上掉落下去,幸亏,儿子及时出手,孙子才没被摔到。李文丽认为婆婆看管孙子不上心,就像当年丈夫娶她,公婆铁公鸡一毛不拔一样,她夹枪带棒数落婆婆,弄得婆婆哭着离开了她家,到二十里路外的闺女家去住。
李文丽和公婆“杠上了”,她病退后,生活收入减少,就更把生活贫困的原因归结为公婆的偏心,婆婆的娘家人有许多住在市区,李文丽经常到这些亲戚家,怨声载道,直接声明,公婆挨累活该,到老了她家是不养的。
而且,从小,她就时时告诫儿子,要有出息,长能耐,不要让别人看不起你,别人对你的关心爱护都是虚假的,父母有都不如自己有。
每逢寒暑假,儿子提出到爷爷奶奶家的农村玩一玩,她坚决不同意,诉说爷爷奶奶的偏心,根本不把他这个大孙子放在眼里。把对公婆的不满渗透给儿子。
三 有一种精准的教养,叫做什么样的模子脱出什么样的坯
李文丽的儿子从小学习成绩优秀,长得高高大大,很让李文丽开心。但是,这孩子比女孩子还文静,好像对亲情一副默然的样子。儿子也问过她,为什么这些年,总是姥姥家的人来家里登门,不见爷爷奶奶和爸爸那边的人来家里?李文丽的回答就是抱怨一通。而已经有些思辨能力的儿子说:“从爸爸的性格上看,怎么也应该有出生于爷爷奶奶家的遗传,爸爸老实能干,和气不善言谈,怎么妈妈老是数落爸爸呢?”每逢这时,李文丽就斥责儿子:“你懂什么呀,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妈这辈子,到处受人欺负,你这辈子,必须有出息。让他们看看!”她的怨妇劲儿又来了。
转眼,李文丽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其实,李文丽供孩子上学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为了趁此机会捞一把,她眼珠子一转,装穷装苦,给亲戚们打电话借钱。
夫家的人看见自家的子孙这样有出息,不等李文丽借钱,就纷纷拿出贺礼表示支持,这时,公婆已经是70多岁的人了,丧失了劳动能力,还是从棺材板钱里挤出2000元钱,作为支援孙子上大学的费用。
就在李文丽来到公婆家的那天晚上,他和丈夫坐在外面乘凉,听见公婆悄悄说话。公公说:“我这病,说不准哪天走了,我走了,家里的东西你也开始折腾吧,房子呢,你愿意住,就住两年。你胆小,害怕一个人住,就搬到老闺女家住去。我看老姑爷人挺好。”婆婆说:
“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那些家具是二媳妇儿的,让她拿走吧,那是当年她兄弟出钱打的,是怎么处理,二媳妇儿自己想办法吧”。
李文丽知道,二兄弟媳妇,只有一个兄弟,父母早亡,姐俩相依为命,原来,这些漂亮的家具是当年她兄弟把钱给姐姐,姐姐不要,她弟弟过意不去,拿钱给姐姐打的家具,也是留作纪念的意思。
但是,李文丽可能形成了心里惯势,她还是觉得,公婆的心是偏向老二老三的,唯独对自己和丈夫不上心。即便这次,公婆从未赞助其他孙儿孙女,只是资助她儿子一人,她感到不以为然。
然而,一向让她引为骄傲的儿子怎么就拒绝自己探望小孙子了呢?回想起来。自己的遭遇和当年的婆婆一样,除了满月,孙子就再也见不到了,每次打电话,问孙子的情况,那头是爱答不理的,提出想孙子了,到儿子家想看看,儿子坚决不让看。这等于斩断了爷孙间的关系。摧毁了天伦之乐的圆活。
博士毕业,情商智商俱佳,年酬高薪的儿子,为什么“天然”地复制了这份“决绝”呢?有一种报复,叫培育拒绝亲情,残忍而高明。
李文丽望着眼前一堆送不出去的礼物,回味着被拒绝的亲情的苦涩,傻傻地想着。。。
作者后话:
母亲是成就儿女的“恩师”,母亲的胸怀,气度,为人,待物,如何看世界 ,如何对他人,日积月累,潜移默化,一点不浪费,一点不蒸发,完全灌入儿女的一生,在他们成长以及未来的路上,如千万颗种子,慢慢发酵,长出各种性格之树,感情之树,迎接困境的坚强之树,或者消沉不前的萎靡之树。不要,幻想幸免,你做的根基,一定会结出儿女的果。就如本文,狭小心肠的李文丽,用拒绝公婆看望儿子的做法惩罚公婆,没成想这种劣行被博士儿子完美继承,自己成了被拒户,天道轮回乎?悲哉,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