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旅行社有个青年导游,叫李保荣,今年28岁,论才有才,论貌有貌,凭着熟练的口语水平,很想到国外去闯荡一番。而且她的生母就在美国开饭馆,他曾几次打越洋电话求母亲快点把他接出去。
可他母亲乡情观念太重,对他说:“现在政策放宽了,日子比过去好过,何必非要漂洋过海。”母亲怕他私闯出国,平时连一块美元也不寄。
前不久,李保荣给母亲打电话,告之自己马上要结婚办喜事了,急需用钱。没想到,他母亲一接电话,就准备动身,亲自来给他贺喜。
李保荣一放下电话,愣得发了愁,眼看骗钱计谋要戳穿,苦思冥想找不到一条妙计,弄得他整日愁眉苦脸,精神恍惚。
一天,他走进一家叫“红玫瑰”的酒吧,借酒浇愁。在幽暗的烛光下,忽看见一位姑娘正喝得满脸通红,身旁有两个“小白脸”和她拉拉扯扯,动手动脚调笑着。
李保荣看不下去,起身刚要走过去,就在这时,这姑娘猛力挣脱小白脸,向他扑了过来,一个踉跄便倒在保荣的怀里。嘴里喃喃地叫着:“大哥,大哥,你来接我,咱们回家吧!”
李保荣是个何等精明的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知道这姑娘定是遇到麻烦事,便搂着姑娘走出了酒吧。走出没多远姑娘摇摇晃晃,脚绵手软,没一会儿便醉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保荣不知哪来的勇气,背起姑娘,“噔噔噔”就朝家中奔去。来到家中,李保荣把姑娘往新床上一放,打来一盆冷水,用毛巾浸湿搭在姑娘头上,就忙着烧水泡茶,想让姑娘醒来喝。
第二天一早,姑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衣裤未脱睡在一张新床上,看到床前昨晚救她的这男子一夜没睡,心里挺过意不去。
李保荣见姑娘醒来,急忙把保温杯泡的浓茶递了过去,姑娘接过来,喝着,喝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怀里,突然她张口叫了一声:“阿荣!”
李保荣一怔,惊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阿荣?我同你素不相识?”
姑娘也似乎一怔,但随即又镇静下来,羞红了脸说:“我有一个朋友叫邢荣,他长得很像你。唉,昨晚多亏了你及时相救,真不知让我怎么谢你?”
“谢倒不用,我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姑娘不假思索地应道:“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只要我能做到,都行!”
“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姑娘一听这话,心中一颤,刚要开口说话,李保荣急忙解释说:“对不起,刚才我少说了一个‘假’字,就是让你像演戏一样,扮一回假新娘。”
姑娘又是一愣,好一阵才低声问:“这是为什么?”
于是李保荣便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个地把自己的计谋前因后果说了个透。接着便坐到写字桌上写了一协议,协议写明这是交易,扮他的假妇人,等他母亲走后,就去办协议离婚。
此次出场费为人民币两万元,而且协议规定婆婆送给她贺礼或手饰珠宝不计在内。当李保荣把协议书向她读完之后,姑娘咬咬牙,仿佛下了狠心似地说一句:“好,我…答应你。”但声音却很低低,低得儿乎使李保荣难以听清。
两天之后,李保荣把已办了结婚证的合法妻子谢晓丽领回家,在布置一新的新房里,去完成他们之间这桩婚姻交易所必须履行的手续,拜见婆婆。
婆婆一见晓丽,被她甜甜地叫了声:“妈!”喜得笑眯了眼,又是让坐,又从密码箱里取出一枚镶宝石的戒子套在晓丽手指上。
新婚之夜,由于没有观众,因为本身就是一场戏,所以李保荣对外一点不敢声张,对母亲只称是新事新办,旅游结婚,所以没请一个人。母亲看了他们的结婚证书,心想,保荣这儿如今被媳妇牵住了手脚,该收心了,不会再闹着要出国了吧!她在儿子婚后第三天,就愉快地登上越洋波音747班机。
李保荣和谢晓丽送走了婆婆,从机场出来的路上淋了一阵雨。回到家,便倒在谢晓丽的喜床上,保荣睡沙发。因为这是最后一个晚上相居在一个屋檐下。
李保荣熄了灯,往沙发上一躺,就一动不动了。谢晓丽躺在床上,睁大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工夫不大,就听到保荣发出“咳呀呀一”的呻吟声。
晓丽在床上问了一句,他没吭声,便下床走到沙发前,伸手一摸他脑门,妈呀,烫得吓人。晓丽想扶保荣去医院。她好容易帮着他穿上衣服站了起来,保荣竟像喝醉了酒一样,左右摇晃,直想摔倒。晓丽心里发了急,一咬牙,硬是把保荣背了起来,迈开大步往外就走。
出门没走多远便汗流满面,气喘吁吁,眼冒金星,眼看自己要支撑不住了。也是该着,碰见一个好心的出租汽车司机,让他们上了车,直朝医院驰去。一路上,保荣靠在晓丽肩上不住地哼哼,晓丽却紧紧抱住他,不使他感到冷。
到了医院,医生给保荣做了检查,开了药,让他先在观察室里住下。看到保荣输着液渐渐平稳地睡了,晓丽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晓丽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急忙把保荣托给护士,便发疯似地朝李保荣的新房跑去。刚一到新房的门口,果然看见一个黑影正在撬门,透过路灯光仔细一看,她的心一下揪紧了,吓得额头上汗滴滴嗒嗒往下滴。
为啥?原来这撬门作案的人叫邢荣,曾是她心爱的恋人。刑荣为了出国把好不容易积攒的五万元交给“蛇头”,没想到“蛇头”在组织偷渡时被抓,刑荣不但不听晓丽的劝告,反而硬逼晓丽去勾引男人上勾被诈,晓丽不从,便被发了疯的邢荣一顿毒打,从此便分了手。
此刻,邢荣一看到晓丽,感到一惊,浑身打了个冷颤,接着便轻声地说:“晓丽,看在我们曾经相亲相爱过的情面上,你成全我这回吧。出了国,等我在国外站住了脚,我决不会忘记你大恩大德,把你也接出去,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我们俩。”
晓丽脸色气得发白,泪水盈盈地说:“可我,我不能帮你,你快住手走吧。我只当没看见。你若不听我劝,我就要喊人了。”
“喊人,你敢!”
晓丽一看邢荣脸阴沉得吓人,就忙上前深情地说:“阿荣,你就听我这一回劝吧,过些日子我再想办法帮你凑点钱。”
邢荣冷笑一声:“你把我当小孩耍呀,八成你真的喜欢上这家男人了,到时你让我人财两空,我才不上你的当。我警告你,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说着,邢荣“吧”地一声打开弹簧刀。
晓丽本能地伸手去夺,惊叫了起来。邢荣一看这阵势,抡起刀朝晓丽脸上身上猛刺,晓丽浑身是血,仍不停地叫喊,邻里听到叫喊声,纷纷打开门时,邢荣仓惶地逃走了。
当邻里众人把晓丽送到医院急诊室抢救时,保荣已经退烧醒了过来,在急急攘攘走来走去的人流中似乎看到几张熟悉面孔,以为邻居家出了什么事,便踉踉跄跄跟着走到急诊室一看,竟傻了眼,听邻居向他一说,才明白晓丽是为了保住他家钱财同歹徒搏斗受的伤。
他双手连连捶自己的头,眼泪“哗哗”直往下流。此时此刻,李保荣心里愧悔交加,他暗暗叫着,李保荣啊李保荣,相比之下,你的良心何在?
晓丽经过抢救,醒来之后,看见保荣守在她病床前,一股羞愧之情涌上心头,她叫保荣把耳朵贴在她嘴边,倾诉着说:“这都是邢荣干的啊!”随后把事情真相大概说了一遍。
保荣听后低声问道:“你这样做值得不值得?”
晓丽一板一眼地说:“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你像我初恋的邢荣,不光名字里都有一个‘荣'字,特别是长相……但你却比他好百倍,千倍,你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至少懂得见死相救,那天我就是受邢荣的气才去‘红玫瑰'酒吧,借酒消愁才遇到危险的,如不是你及时相救,我早就被糟蹋,没脸再活了,所以我决定协议给我的两万元以及这枚戒指,你都拿去。你可千万不要找‘蛇头'偷渡,等我出了院,我就跟你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不,你别说了。”保荣打断晓丽喋喋不休地倾诉,伏下身紧紧抱住晓丽激动地说:“晓丽,我不走了,你做我的真妻子吧!”
几天之后,李保荣和谢晓丽两人搂在了一起,走出了医院,朝公安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