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一集回顾:饭局后,小三再次挑衅怎么办?
前情回顾:
他疲惫地揉揉揉眉心。
“姜小姐,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没必要私底下偷偷去调查。”
“我是警察,保证公民安全是我的义务。”
1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放缓了语气,道:“是不是你们做律师的,戒备心都这么重?”
我冷静下来,说了声抱歉。
关于那个化工厂工人的事情,我确实被他撒了谎。
那天晚上遇袭的第一时间,我就根据对方袖子纽扣上的印记认出来了。
劳工损伤这个案子在圈内不算是什么大案,但是因为当时法援的律师是姜振东,我多注意了一些。
宋野的电话响了,那头传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声:“约好一起看电影的,为什么放我鸽子?”
他有些尴尬,侧过身接起电话连声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从市中心到江心岛要一个多小时,现在赶回去肯定来不及了。
“宋警官,耽误您的私人时间,女朋友生气了吗?”
他局促道:“不是女朋友,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
小区附近有一个硕大的灯塔,塔上有一盏巡回探照灯。
灯光明明灭灭,偶尔照过他的脸,露出一双沉静内敛的眼睛,他的侧脸有一条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微抿着嘴,似乎是怎么都不会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看见这张脸,就会有种国泰民安的感觉。
宋野指了指不远处的破吉普车,低声道:“回去吧,你开前面,我给你护航。”
他就这样一路把我送回小区,看着我进门才离开。
2
回到家,我接到了陆湛的电话。
“你要的资料我已经查到了,具体信息查收一下邮件。”
我应了一声,道:“多谢。”
陆湛顿了顿,道:“这个案子有一个很奇怪的点,当时所有得了尘肺病的工人都拿到了一定金额的补偿,唯独你要查的这个人不肯接受庭外和解,后来因为劳动合同细则问题,法院也没办法判定,所以后来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我翻看了一下资料,发现这个叫胡金东的男人曾经两次因为醉酒伤人有过案底记录。
所以在判决上多少带着一些个人主观色彩。
“姜律师,我听说公安的人也在查他,这种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你最好小心点。”
“多谢提醒。”
我想挂电话,但是那头的人忽然又说了句。
“你爸死前在圈子里的名声一直很好,化工厂的案子上,也许只是工作上的失误。”
我笑笑,反问道:“一个执业超过三十年的律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陆湛懒洋洋道:“看起来,你们父女关系不怎么样。”
这句话成功冒犯到了我。
“陆检,如果下次有机会见到江科长,我会好好跟他说说如何教下属说话办事。”
陆湛的上司叫江淮,是城西检察院的检察长,平日里说话办事圆满得很,叫人抓不住半点错处。
他果然收敛,缓声道:“抱歉,姜律,失言了。”
挂了电话,我洗漱准备睡觉。
进卧室之前又检查了一遍门窗,这间房子是租的,基本没有防护措施。
新房交付还要一段时间,我只能先联系师傅明天过来加固门窗。
3
第二天上班,助理告诉我案子当事人的家属已经提前来了。
我看了眼桌子旁放着的一篮子土鸡蛋和杀好的土鸡,两样东西放在一个破旧的篮子里,用破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助理讪讪道:“这是当事人的妈妈带来的,硬要送给你。”
这个案子是师兄替我接的,当事人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一次酒后冲突捅伤了受害者。
对方重伤,刀伤到了脾脏,切除了部分脏器。
受害者不接受赔偿和解,主张凶手坐牢。
师兄转案情资料给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好好打。
当事人很年轻,是家中的顶梁柱,父亲刚去世不久,母亲常年生病没文化,在山里养鸡。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儿子出事儿,她一个连镇上都不曾去过的老太太,不会长途跋涉到市里来。
我走进会客厅,发现当事人的母亲比我想象中苍老很多。
近乎花白的头发,眼皮耷拉下来,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球。
她伛偻着腰,无助地搓着双手,身子微微向前倾。
“姜...姜律师,我儿子他连杀只鸡都不敢下手,他...他那天是真的被逼急了...是真的被逼急了。”
我看过事发现场的监控,两个人确实有口角冲突,十分钟后才上升到肢体冲突。
凶器是一把烧烤摊上切肉短刀。
刀口很快,捅人的时候是下了死力的。
故意伤人罪,这一点无可辩驳。
我有些于心不忍,让助理给她倒了杯水,宽慰道:“万幸的是受害者现在情况稳定,只要能达成和解,一切...”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忽然愤然起身,咬牙切齿道:“他该死的,程勇是个畜生,没捅死这个畜生,反倒是把我儿子搭进去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啊。”
她情绪激动,一只手颤颤巍巍地砸墙泄愤,两行浊泪顺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流下来。
助理连忙将她扶到沙发上。
倏然,会客厅的门被敲开。
4
“宋警官?”
老太太一看见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野,你一定要救救顺子啊,我给你磕头了。”
支队的警察赶到,将老太太架了出去。
宋野看了我一眼,说了声:“抱歉,姜律师,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这次的案子当事人是我手底下的人。”
这是他第二次跟我道歉了。
一样平铺直叙的语气,听着没有什么温度。
我顿时明了,师兄为什么会转这桩案子给我,原来是受人之托。
我的语气瞬间冷下来。
“宋队长,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大约是刚执完勤,他只是在警服外面套了件外套,衣服的袖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破了,裂了好大一个口子。
他有些局促,低声解释道:“没有提前打招呼是我不对,姜律师,但是诚顺的案子,麻烦您好好看看,他真的是个孝顺孩子。”
出于职业素养,我还是冷静下来重新看了一遍案子。
宋野坐在我身边,默默放了一瓶草莓牛奶在卷宗资料袋旁边。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笨拙地解释道:“一个卖早餐的老奶奶,城管查得严不让摆摊,我一次性就多买了点。”
我看向门外,支队的警察排排坐在椅子上。
人手一瓶早餐奶,什么口味都有。
我合上资料,问他:“曾诚顺和受害者认识?”
“诚顺的父亲是城墙化工厂的工人,去年被查出来尘肺后一直在和厂里打工伤赔偿官司,但是最终没拿到多少补偿。”
他父亲死后,母亲几乎哭瞎了眼,好不容易盼着儿子考上了辅警,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被捅伤的那个人是化工厂的人事部经理,事发那天双方都喝了酒。”
究竟是双方互殴,但是单方械斗伤人,不好评判。
这个案子,有些棘手。
“我下午去见一见受害者,看看有没有出具谅解书的可能性。”
宋野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恐怕很难。”
5
曾诚顺出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动用了私人关系去打听过。
对方咬死一定要他坐牢。
我叹了口气,缓声道:“先把老太太送回去吧,她身体不好,万一有什么情况,我怕她受不住。”
走出门外,支队的人忽然齐刷刷站了起来。
宋野示意他们先回去。
身后的一个小辅警凑上来,问道:“头儿,你还有钱吗?我听说这里的律师都按小时收费,一小时就要好多钱呢。”
宋野一把捂住对方的嘴,转头对我温声道:“姜律师不用担心费用,我有钱。”
这个案子,多少是碍于师兄的面子接下的。
钱倒是其次。
下午去了趟医院,找到伤者所在的病房。
敲门进去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凉了半截。
病床前坐着程益和姜依依,手里提着水果和鲜花。
两人看见我也是一愣,好半天才发现是冤家路窄,都是本家亲戚。
伤者叫程勇,算起来和程益是本家叔侄。
果真,姓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开口表明来意,病床上的程勇就骂骂咧咧起来,扬言要对方牢底坐穿。
程益看了我一眼,凉凉开口道:“姜宴,你现在是真的接不到什么好案子,都开始接这种级别的刑辩了。”
姜依依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我看这帮人一定是穷疯了,才到处碰瓷要钱,要钱不成就想杀人灭口。”
她如今是更加春风得意了,找了个挂名的野鸡大学,平日里也不用念书,每天就是捯饬自己,然后黏着男人到处跑。
我知道程益手里还有点钱够她挥霍一段时间。
只是不知道过了这段时间,两人还长得下去吗?
程勇盯着我,阴阳怪气道:“你是那小子的律师吧,不用多说了,我不同意和解。”
我放下名片。
“凡事都有万一,您如果想谈,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走出医院,程益从后面追上来叫住我。
“姜宴,关于房子的事,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里有一百万,就当做首付,之后的钱我会慢慢补给你,可以先把房子过户给我们吗?”
“依依这两天晚上一直哭,一到夜里就睡不好,说是想家了,她毕竟在那里住了十几年,有感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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