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留升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山中乱转。天色渐晚,他心里烦躁起来,忽然看见远处飘起炊烟,他不由得大喜,赶紧跑过去,却是三间精致的草庐。他敲起了门,屋门打开,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老汉。
得知经留升迷了路,老汉同意让他借宿一晚。经留升进了屋,发现屋里还有一名女子,年约十六七岁,清纯美丽,落落大方。她和经留升打过招呼后,便去厨房里忙碌去了。
交谈下,经留升得知,老汉姓石,儿子媳妇去都城做生意去了,留下孙女丽蕊陪伴他。石老者询问起经留升的身世,得知他还没有婚配,便笑着说:“丽蕊年纪也不小了,他的父母来信,让我做主给她许配人家,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小伙子,我看你不错,有意将孙女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经留升大喜,赶紧跪下叩头。晚饭后,石老者让两人同房。经留升有点迫不及待,丽蕊却说:“你命将不保,还不自知,真是浑人。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凭什么嫁给你一个穷困潦倒之人?”
经留升闻言大惊,叩问究竟。丽蕊讲了起来。原来,石老者是山中精怪,把丽蕊从小就掳来,侍候他的起居,同时让丽蕊吸引人来投宿,以便他吸食人的魂魄。到了今晚三更,石老者就会来索命。
讲到这里,丽蕊笑着说:“我看你是个实在人,想把终身托付给你,因此才会对你讲实话。”经留升赶紧跪下哀求丽蕊想办法救他,丽蕊扶起他说:“现在正是逃走的好时机,我们一起逃走吧。”
丽蕊拿来两张纸,用剪子剪成两只白鹤,往空中一扔,两只白鹤落在地上。他们一人骑上一只白鹤,白鹤展翅飞起,从窗户里飞出,往山外飞去。
一直飞到天亮时分,丽蕊按落白鹤,落在地上。白鹤变成纸片,丽蕊收入长袖里。经留升询问她为何会法术?丽蕊解释,跟着石老者学的。
两人向前走去,来到一座小镇上,租赁了一间房屋住下。两人手头上不足百文钱,经留升很焦急,想出去找事做。丽蕊笑着说:“钱的事你不用操心,你且随我来,我找人借五千贯钱。”经留升跟着丽蕊,来到街边茶馆里。
丽蕊选了一个临街的窗口坐下,店小二沏来一壶热茶,送来两样点心,两人边喝茶,边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谈起来。
就这样连坐了三天,这一天上午,丽蕊指着远远走来的一个人,说道:“借钱的事就找他了。”经留升看过去,只见此人衣着华丽,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个奴仆,耀武扬威而来。
经留升喊来店小二,打听此人是谁?店小二悄声说:“客官,这可是一个难惹的主。”原来,此人姓倪,堂爷爷在朝廷里为三品高官,姐夫是雍州刺史,他家仰仗着官威,巧取豪夺,家里钱财堆积如山。他为人蛮横,背地里人称倪活鬼。经留升听完,禁不住咋舌,问道:“这么一个恶霸,会借到钱吗?”丽蕊笑着说:“看我的。”说罢,她抓起一片茶叶,轻轻一弹,茶叶变成一个蚊子,飞向倪活鬼。
到了晚上,丽蕊拉着经留升喝酒,行起酒令来。到了三更左右,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响,丽蕊笑着说:“钱来了。”拉着经留升出去查看,只见院子里堆着一堆钱,数了数,正是五千贯。
过了几天,外面传来消息,倪活鬼遇到铁面判官了。那一天半夜里,倪活鬼正要睡觉,忽然地上裂出一条缝,深不见底,走出一个铁面判官,一把揪住他,要带他去地府。倪活鬼叩头如捣蒜,跪地求饶。
判官说:“要活的话,拿五千贯钱来。”倪活鬼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赶紧喊人,抬出五千贯钱放在院子里。判官说:“看你心诚的份上,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在阳间胡作非为,已经被阴司登记在册,准备拿你是问。如果你以后洗心革面,不作恶事,改做好事,或许会得到阴司的赦免。”
倪活鬼跪地发誓,绝不会再做坏事。这以后,他果然做起了好事,表过不提。
有了钱,两人开始购置房产和良田,过起了富裕的日子。过了几年,丽蕊先后生了两儿一女,一家人过着快乐的日子。
这一年,闹起了干旱,方圆百里接连一个多月没有下雨,河水干涸,禾苗快要枯死了。丽蕊来到野外,筑起法坛,穿着道服到坛上祈雨。到了傍晚,方圆十里都下起了雨,一直下了一夜,缓解了旱情。
自此后,老百姓都知道丽蕊法力高强,但凡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来求她,她都会帮忙解决,人们背地里称呼她为活菩萨。
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了,两人恩爱如初。这一天晚上,经留升寿终正寝。丽蕊把儿孙们叫到跟前,交代完后事,变成一条巨蛇,盘在一起,身子下生出团团云气,从窗户里飘出,消失在暗夜里。这以后,再也没有出现。
人们这才知道,丽蕊是一条巨蛇。只不过,经留升到死都不清楚。
丽蕊无异于是一条有温度的蛇,为了爱情,背叛了精怪,也愿意帮助人们。其实,她除了具有法力外,和普通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与其说丽蕊是蛇,还不如说她是完美的爱人的化身,为爱而来,帮助爱人兴家立业,最终潇洒地离去。本故事采用了荒诞的笔法,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与封建迷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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