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不过是念在我父亲救过他的情分,才娶了柔弱不能自理的我

2022年10月16日17:06:10 故事 1855

“我要纳妾。”

“那就纳一个吧。”

我眼角也没抬一个,继续手上的鸳鸯刺绣,再过几日便是这人的生辰,我得抓紧些功夫完成才是。

“嗯嗯,那就听夫人的。”

绣花针随着这一声应允,破天荒地刺入我的指尖,

可我却感不到刺痛,反而心头涌起一抹酸涩。

这可不是他头一次说,但却是头一回答应的,

以往他总说我不粘醋,不在乎他,

可今日他回应的这般干脆,是不是代表他不在乎我了呢?

说来也是,他当初不过是念在我父亲救过他的情分,才娶了我这么一个没钱没势,身子骨又弱的女子,

这些年,他待我也算不错,四处请名医给我医治,即使我柔弱不能自理,他也未曾嫌弃半分,

他很好,确实应该寻一个好姑娘伴他一生。

我瞧着手帕上慢慢晕开的血迹,其中一个鸳鸯似倒在血泊中,

盯着就出了神,连他何时离去的也不知道。

他当初不过是念在我父亲救过他的情分,才娶了柔弱不能自理的我 - 天天要闻

过日,他带回一位女子,

她长得很好看,跟朵娇花似的,更重要的是她性子开朗,与我这个将死之人截然不同,

不到半天的功夫,她就与府内上下的人都打点好关系,

她喜新鲜,又有各种的奇思妙想,别说他喜欢,就连我也喜欢,

但这样的人,又岂会甘心为妾?

果不其然,在傅旬外出行商当日,她就以请教府中事务的名义约我到湖边,

她选择没人的时候推,我配合地不叫出声,

顺着府里的湖道我成功逃出困了我五年的牢笼,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肆意享受真正活着的感觉。

这些年来我一直尽心尽力当好傅家大夫人的角色,不敢乱说话,不敢做错事,生怕暴露我卑微的出身,以及摆不上台面的礼仪,

可这不是真正的我,

我讨厌这般小心翼翼,须臾奉承的自己,

不过,从今日起,我重生了,李岚一重生了。

上岸后,我将衣衫稍稍晾干,就往银庄将这些年看病的银票取出,买了一张假人皮面具,坐船走水路往南方而去。

傅旬对我很大方,这些银票足够我在偏僻的乡村置一间小院,过种菜养鸭的生活。

我一心规划未来,一不留神与突然从横道而出的男子撞个照面,

他身上的兰花香让我为之一怔,我急切地别过脸,试图就此含糊过去。

怎知他伸手将我拦下,语气轻柔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二话不说直接扬手朝他的脸上落下一巴掌,压着嗓子训道:“流氓。”

我捂住发抖的右手,匆匆离去,

我是有些生气的,但我不知生的什么气,

明明是我应允他纳妾,明明是我要弃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明明他很好,

不,他不好,

他是谦谦君子,向来待人温柔,

可我见过他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这么多船只,我偏偏选择这条,还真是要命,

但愿此番离去,此生不复相见。

日落西山,我实在憋不住,思来他不会在外头守着寻我算账,

我就提起胆摸索着寻如厕地,如厕过后,在回房间之时,我瞅见他的护卫一闪而过,

这是他收集消息的护卫,想来是知道我掉下湖,不知他听到之后会有何想法。

我蹑手蹑脚来到他的房间,不敢凑近窗户,只贴着耳朵尽力听清里头的话语。

“谁害的?”

“据府里人说,是夫人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不可能,花三倍的钱让船回去。”

“是。”

什么?回去?

我才不要回去,本来我就岌岌可危,回去岂不是作茧自缚?

不就是钱嘛,我还能花四倍的钱让船继续行驶呢,

只可惜我爱凫水,这可是花五倍的钱也买不来的快乐。

我轻手轻脚而回,在船边挂着的衰衣上扒下些许茅草将银票裹紧,

随即在外头包上一面巾帕,最后方揣回怀中以防万一。

过上一会功夫,船果真拐弯要调头返回,船上不知情况的乘客纷然吵闹,

我趁着这股热闹劲,往下纵身一跃,溅起的水声淹没在吵杂声中。

幸是炎夏,海水不至于太凉,

但却异常迅猛,或许也有大船调头掀起的波浪缘故,好几次我都差点被狂浪卷入其中,

太可怕了。

黑夜中我不大能认清方向,体力逐渐被透支,我只能顺着水流往下,

就如一朵无根的浮萍,随遇而安。

日渐东升,我浮到一处浅滩,这还未来得及歇息喘气,视线就被不远处一漂浮物给吸引住,

我使劲摇头晃脑,尽力将垂在睫毛处的水滴给晃走,

再次望去,只见傅旬飘在湖面,衣衫被枯木勾住,在他的周围沁出一片血迹。

——

我要救他!

这个念头随着我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

我重新扎进湖面,将他从枯木上解下来,带回浅滩。

他的额间受了伤,除此之外,身上完好,

难道是船上的乘客不满,在推攘之间他被推下海?

但以他的武功,还有身边的护卫,应也不至于。

难道是那条船上早已埋伏杀手,他双拳难敌四手,最后选择跳海自保?

又或者说那护卫心怀不轨,两人交手之时,他不小心失足落水?

不行,我不能再胡思乱想,

等他醒来,一切皆可明了。

我收起心思,着手扒下他的外衣,顺走他怀中的小钱袋,再往浅滩靠近湖边的方向蹭上一手细腻的泥沙,朝他的脸上抹去。

我连搀带背的将他带离此地,幸在路上碰见一辆要往城里赶集的牛车,

花了几两银子,我们与货一同被送进城。

这车夫也是个热心肠的,瞧着我和傅旬狼狈不堪,就多嘴问了几句。

但他既然问了,我就不好不顺着他的话编一编,

他听的动容,说要替我们姐弟俩寻一处好地方落脚,我激动地从钱袋子里掏出一粒碎银以示感谢。

最后他将我们送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子,

那位大娘见着我们脸生,衣衫狼狈,生怕会惹上事,不愿租借,

但瞧着我愿意多出一倍的价格,她就屁颠屁颠地给我请大夫去。

若是几日的落脚,客栈应是首选,

但对于情况不明的傅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人多嘴杂。

大夫很快就来了,待我还算客气,兴是听说我出手阔绰的缘故,

“姑娘,令弟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这额间有伤,脑后或有淤血,不记事也是有可能的,先吃几副活血化瘀的药,醒来时再唤我来瞧瞧。”

“谢大夫。”

我接过药方子,付过银两就闭门送客。

这院子虽小,但却有后门,我记住药方子上边的药材,就在后门处找一个看上去靠谱的小乞儿,

给一两银子让他给我抓三副药,药抓回来再给他二十文当跑腿费,

他应下了,也算实诚,还带回一小串铜钱,

我悉数接过,掰下二十文给他,与他约好明日抓药的事,就关上门。

都说久病成医,我没病,但每每与名医交谈之时,我总能学到些东西,

我将药包逐一打开对照,确认无误之后才拎进小厨灶熬煮。

等待时刻,我掏出怀中湿透的巾帕,里头的茅草被浸的湿透,最外头的银票湿了大半,

我小心将之掰开,放到灶上烘干,

等傅旬那个王八蛋醒后,我要狠狠敲诈他一笔才行。

傅旬在三日后醒来,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下意识拂上我的脸,“别废话,我救了你,不求别的,我要三千两,我们之间就两清。”

“救了我?”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服饰,在放眼四周,眉间微蹙,“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本是在船上的,遇害被我救了。”

“船上,我在船上?”

我稍作一愣,回想大夫曾说过的他可能不记事,我小心试探道:

“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我的头好痛,好痛。”

他抱头滚床,我惊得跑到外头让大娘去寻大夫过来,

大夫一番施针后,方开口言道:

“姑娘,令弟脑后也受到碰撞,一时不记事也正常,我已为他施针缓痛,你照着新方子抓药,也多与他说说往日的事,能恢复得快些。”

他说的话在理,但我总觉得他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喜色,就连新方子上的字都有些飞舞,

难道是因为能够继续赚我的钱而开心?

“姐姐。”

“谁是你姐?”

傅旬被我的气势唬住,声音也低了下来,“刚才大夫与你说话的时候,称呼我为令弟,这样,你不就是我姐姐吗?”

“你这脑子倒转得快。”

“当然,我、”

我直接凑到他的眼前,双眸直愣愣地盯着他,

“你是装的吧?”

——

傅旬的眉心再次蹙起,半会轻笑一声,声音如朗月清风一般,

“姐姐,我是不记事,但我不是脑残了。”

话落之时,他的嘴角依旧噙着笑,眸光中的宠溺之色吓得我立马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他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他的脸更让我一时不敢相看,

想起第一次相见,

他一袭水墨白衫,长身而立,手里撑着一把画绘兰花的骨纸伞,

温润如璞玉,端庄,周正,

毫无征兆地掠走我第一次心动,

却让我本就不缺的自卑心愈发泛滥,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也不敢奢望,

地上的泥竭尽全力方能窥一眼天上的云,

而天上云只需稍稍低头便能瞧见一大片地上泥,

云泥之别,天差地别。

“我...我出去一趟。”

这已是三日功夫,傅家应也是到处寻他,出去打听一下总会有消息,

我不该再留着他,他有他的路,我也有我的道,

他该与那适合他的女子白头偕老的。

我提步欲离,手却被抓住。

“姐姐,我怕。”

“你怕什么,你这一身武艺上能斗土匪,下能治流氓,你是不记事,又不是脑残了。”

我没想到竟能这么快就将这话给还回去,

心头的微喜稍稍冲淡苦涩酸楚,不至于太难受。

傅旬并未将我的手松开,只温柔地问道:“原来我竟这般厉害,姐姐,我是谁,又叫什么名字?”

“你姓王,在家排行第八。”

“王...八?”

我心虚地别过脸,紧咬住下唇强忍着笑意,

他就是一只王八,就算长得帅,也是一只帅王八。

“那姐姐呢,姐姐排第几?”

“你管我排第几,一日是你姐姐,你就得称我做姐姐。”

傅旬乖乖地哦了一声,但目光始终黏在我的脸上,炙热,真诚,

对比之下的我很是不堪,浑身泛着流氓痞子的酸臭之味,

我还是逃出来了。

经几日的联系,我与那小乞儿也还算是熟络,

在他的指引下,我寻到本地一处买卖消息的隐秘之处,价格虽高,但消息可靠。

我极不舍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最后只剩下十多两碎银,

傅家大夫人与大老爷皆是命薄之人,

一个失足坠湖,一个失足坠海,

傅家现由傅家二爷和大老爷的小妾接管,

操办丧事,掌管财权,

这傅家,是要变天咯。

我重新梳理刚才听到的话,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瞬间游走全身,

这就是一场阴谋,

只是不知傅旬若知道那位小妾打着这个心思,会不会恼火,毕竟这可是他唯一带回家的女子。

我苦闷地抓牢碎银,到市上买了一只鸡和几把蔬菜,最后一咬牙,请了一个新大夫回家。

这新大夫果然与旧的不一样,

瞧着就靠谱多了,一开始我是这么觉得的,

但后来他的眉头皱得都能挤死苍蝇,摇头叹气不止,

更甚认为傅旬这病没个三五年好不了,

我就赶紧将他轰走,再让小乞儿去药铺抓新方子上的药。

“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劈柴,我要做饭了。”

“劈柴?我好像不会。”

“怎么不会,你这手...咳咳,你这手一看就是做苦活的。”

我迅速将斧头递到他那修长白皙,无茧子,养尊处优的手上,

生怕给慢一点,我就会不忍心。

“哦,我听姐姐的。”

傅旬举起斧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的确不会劈柴,要么就弄飞,要么就削皮,

总是做不好一刀两断。

我接过斧头,耐心示范着如何更快更准地将木柴劈开,

“可瞧清楚了?”

我看向傅旬,却被他眼底升起的趣味给弄的心虚,就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似的。

“姐姐既会劈柴,又会凫水救人,一点也不柔弱呢。”

柔弱二字,我听出了些许讽刺,

他是真的不记事吗?

两个大夫会不会被他收买?

但他身上的钱不都被我收走,难道还藏着些?

我放下斧头,再次凑到他的跟前来,

伸手就将他抱住......

——

傅旬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做,他身子一僵,手足无措,

而我则趁这机会对他进行一番搜刮,

可搜是搜了,倒没刮到什么,

没有钱,又是人生地不熟的,

他应是没有这能耐将两个大夫都收买的。

“姐姐。”

我闻声仰头便对上他一脸委屈,心不由有点虚,

“额...我这是量尺寸,明日好为你去买一套新衣。”

傅旬的脸上复而扬起笑意,

“姐姐,要不我退去这外衣,让你量准些?”

“不必,我心中有数。”

成亲这么多年,他身上的每一寸我都铭记于心,像是刻在心尖上的烙印,想忘都忘不掉。

“谢姐姐。”

“这钱你可要还的。”

他的嘴角稍稍愣住,但很快就欣然点头,

这副成熟懂事的模样让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这些年我都是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现如今他落难,我总该要多照顾他才是,

可我偏的是个心眼小的人,

他既是纳妾,要将钱往外使,我分一点又能如何?

我知道我会遭到报应的,

果然,来的很快。

轰隆轰隆的雷声将我从睡梦中拉出来,银蛇一般的闪电透过啪啪作响的窗户直窜而入,

毫不留情地勾出我心底深处最痛苦的回忆,

我蜷缩在被窝,即使闷出一头汗也不敢动弹,

但雷声不愿放过我,一个极响的光天雷就在屋顶上响起,

我被吓得叫出了声。

“姐姐?”

听到傅旬的声音,我才冒出小脑袋来,他已站到我的床边,

黑夜中我瞧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得他轻声地说了一句,“我怕。”

我正要回他,却被再次爆响的巨雷唬的直往他的怀中去,

他柔柔地拍着我的后背,一如这五年来他在暴雨天哄我的这般。

“你才不怕。”

许是在他的怀中,嗅着他气息,我有些安稳,故也大胆了些。

他依旧柔柔拍着,声音轻缓,

“我刚瞧着闪电,就想起以前我似搂着姐姐睡的,姐姐怕雷,所以我就过来了。”

这可能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吧。

我爹娘就是死在这样的暴雨天,我记得那天的雷声很大,掩住那帮歹徒行凶的声音,

他们是因为救了傅旬而被报复的,

傅旬赶来的时候救下被藏进箱子里的我,带着我去报仇,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杀人,果断,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后来他娶了我,我知道他是出于内疚,他一点也不喜欢我,

成亲五年,他只在一次被下/药的时候与我行过周公之礼,此后便是规规矩矩,

我也学着识趣,装身子骨弱,与他保持着距离,

除了在每个暴雨天他来哄我相拥而眠外,不敢有多逾矩。

兴是有他在的缘故,又加上这些天的紧张劳碌,我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才伸个懒腰,就猝不及防地被捞回怀中。

一道沙哑却缠绵,唤着姐姐二字的声音带着早晨的慵懒融入我的耳膜,

我的半边身子登时酥掉,我旁边躺着的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怪吗?

他许是见我没回应,就凑到我耳边来,柔柔唤了声,

“姐姐~”

热息入耳,酸痒之劲却在腰间,很要命。

“你干嘛。”话语中竟带了些娇腻之感,我立马在心中狂骂傅旬这王八蛋。

“姐姐今日要做何事?”

“家中贫困,得到外头找些活计。”

“贫困?”他伸手撩开我的衣衫,笑着将里头藏着的巾帕取出。

我惊得立马将之夺回,心跳的极快,如做贼心虚一般藏回去。

“要想生活过得去,钱就得有进有出,这可是压箱钱。”

傅旬的脑子总会好的,到时他自有法子做回他的傅家大老爷,

而我就只能依靠这些钱过余生,所以得将花掉的钱补回去,寻的一条生财之道才是关键。

“哦,那姐姐想要找些什么活计?”

“我想寻些刺绣的活计。”

傅旬安静下来,我正要询问他有何不妥之时,

他说话了。

“姐姐带我一同去吧。”

“不可,你...你...你留在这里。”

他既是被害的,也不知这城里会不会有傅老二的眼线,若是发现,定会将他往死里害。

“带我嘛,”他直接凑到我的肩窝,撒娇地蹭了蹭,“好不好?”

“好。”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真是糟糕,这大男人的撒什么娇呢?

我带着傅旬先是到小乞儿引荐的店中买了一条假刀疤和两套衣服,给傅旬贴上后才继续逛街。

这才要朝绣庄而去,傅旬突然发声,

“姐姐,我觉得你买一匹布来做衣服比较好。”

“为何?你想让我做衣服卖?就单我一人,耗费几日功夫不止,也不知她们收不收,风险大。”

傅旬点点头,微笑道:

“我刚才听着他们的口音,猜测是在怀安一带,此地女子刺绣功夫不弱,但衣衫亮点不足,往往都是京中过时的风格。”

“继续。”

“就刚姐姐替我挑选衣服的时候对衣料,款式以及价格的估计,我相信姐姐有这个引领潮流的能力。”

我抿住唇,心中依旧怀怯,以往我都是做着解闷的,并未得到市场的验证,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一连进了十来间绣庄,刺绣的价格果然低的要紧,

养家糊口自是行不得的,再三考虑,我又掏出一张银票到银庄兑换碎银,

一咬牙,买下三匹布料不一的布匹回去。

——

将布匹买回去之后,又结合在绣庄见到的款式,我的脑海中很快就有了雏形,迫不及待就动手裁布。

傅旬在一旁给我扇扇子,不时又给我一些行商时的见解,我动手更加利索了。

最后我还是花了五天的功夫制成两套成衣,

虽说夏季的款式简单些,但我着重在裙、袖、襟,腰带等位置做出亮点,故也多耗费了些功夫。

我按着小乞儿打听到的较为有实力的绣庄走去,

那是个女店家,一见到我拿出的两套成衣,双眸发亮,

但对于怀安来说,这毕竟是一种新潮,她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能卖个好价格,或者说是卖得出去,

我们最后相商,她先付我八两银子,会将我这两套成衣挂在店铺最显眼的位置,两日为期,

若成,便继续合作,若不成,这八两全当是这两套成衣的价格。

从绣庄出来,我顺道将那位旧大夫给请回去,他依旧是忧中带喜,

不过他言傅旬的病情有所好转,用药无需太频,三日一副药便可,

我由衷地高兴,

偏的他又让我给傅旬说说往日之事,以助于恢复,

我便将他送走了,

这若说往事,怕是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到时候恐怕会被抓回去,

更被那人问责,说我怎么明明凶猛如虎,却要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到时候当真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才不要,自私就自私点吧。

晚饭过后,我稍作洗漱就赶紧回床歇息,以解这么些天的劳累,

但这刚歇下,隔壁一阵轰声急急将我从睡梦中拉出来,我揉揉睡眼,但闹声依旧,难道是遭贼了?

我慌乱地取出床褥下防身的匕首,脑海中不停闪过傅旬与贼人拼搏的画面,

越想越慌,就连下床的脚都有些软,

突然,闹声停了,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疾步打开房门,庆幸见到傅旬,活的傅旬,但一脸委屈的傅旬。

“姐姐,我的床塌了。”

“啊?怎么回事?”我将匕首放好,欲要提步朝他的房间去。

“是耗子,好大的耗子。”

我吓得下意识朝他的身上跳去,我小时候被耗子咬过脚趾,我依然很清晰地记得在黑夜中我与它对望的那一瞬间,

“啊!!!”

傅旬一手托住我的屁墩子,一手柔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姐姐别怕,它们都被我处理掉了。”

“们?”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似乎处在惊慌的时候,人的嗅觉会异常灵敏,我仿佛在傅旬的身上嗅到耗子味,

不由地说出了口,傅旬也跟着嗅了嗅,温柔道:“嗯嗯,姐姐好香。”

“啊?我...我...”

一股羞怯之流登时在我的脸上游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傅旬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于是就扒拉着要下地,

“姐姐,没想到这还有一只,就在这里。”

“什么?!”

我惊得重新圈住傅旬的脖子,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的呐喊道:“赶走它啊,快啊!!”

我不敢看,只感受到傅旬往角落里踩了踩,耗子的叫声让我头皮发麻,惊颤不已。

“死了,我们进屋,就看不到了。”

他说着就抱着我进屋,缓缓将我放到床上后,语气轻缓道:

“我刚出了些汗,想来是沾上耗子的味道,我先洗漱,姐姐先睡吧。”

“诶,你去哪洗?”我后怕地拉住他的袖子。

“就在姐姐屋里,别怕。”

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脑瓜子,就往前去,二话不说就退去衣衫,

我当场一个惊住,我是不想看的,但我的双眼不听话,它死活不肯看别处,我没别的办法,只能越睁越大。

眼前很快便是一片光景,傅旬走向木桶,

我正要劝他里边的水是我刚用过的,但因兜不住嘴边的哈喇子,就这样看着他走了进去。

“姐姐,我的衣服都在隔壁...”

“这...这...”我一想到那些耗子尸横遍野的场景,立马就打了两个寒颤,

我急忙从昨日剩下的布料里取出一块较完整的,扔了过去,“你就用这个围住那里好了。”

傅旬眼疾手快将布料接住,一脸纯真问道:“围住哪里?”

“你...你爱围住哪里就围哪里。”

我心慌地躺下背过身去,这王八蛋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等上半会,我只听得他出水的声音,继而他就躺到旁侧来,果然有点香。

他躺下之后就没说话,我担心他刚洗漱完就歇息会染风寒,就转过身来,

怎知他竟睁着眼看向我,“姐姐找我?”

“额...我...我想问明日给你庆祝生辰。”

我有点庆幸脑子转的灵活,才不至于太尴尬。

“生辰?明日是我的生辰?”

“不是,前两日是你的生辰,但我忘了,所以就想补给你,你想要什么?”

傅旬简单地哦了一声,就往我这边挪了挪,轻道:“我想要姐姐...”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听起来异常的蛊惑和迷人,

我激中带慌,

“陪我去赶集。”

“啊?”

他这一大喘气,差点让我晚节不保。

“今日姐姐外出的时候,一位大娘和大哥来过,那位大哥说他是那日载我们来的,觉得我们姐弟太惨,就送了两只鸡过来。”

“噢,难怪多了两只鸡,那你说的赶集是?”

傅旬扬起嘴角,微笑道:“那位大哥是从乡下拉东西出来卖的,但他都是随意卖的,可在怀安偏北,是商人聚集地,”

“他们有些商人是往京城去的,卖的价格自是翻上十几倍,我想将大哥的货买下,再转手卖给他们。”

我激动地坐起身,当初我就听他说过傅家的发家史,

一开始傅老老爷就是这样,通过赚小差价,一步步赚大,买铺子买庄园,

而傅旬作为长子,自幼就随着,这商业头脑自是不差,谈判技能也是不缺的,

这个计划我看行,

我不带犹豫地应下了,

一觉醒来,我满脑憧憬今日要挣小钱钱,突然就瞧到手上握着那块本来围在傅旬那里的布料,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

我尽力回想昨夜之事,我记得与他谈话之后就睡了呀,

难道是我半夜控制不住就...就...

不会吧,我就这么禽兽?

我瞬间就慌了,着急地要将布料放回去,试图掩盖我的罪行,

我怯怯地转过身,闻着傅旬平稳的呼吸,

就将手轻轻往下挪,可越往下,心跳越快,

指尖触到那滚烫之物的时候,我下意识将手抽回,

动作之大,被当场抓包,

“姐姐,你这是在?”

傅旬的神情无辜极了,伴随着刚醒来的沙哑声,

更衬的我像个连禽兽都不如的恶人,

“我...我...在找东西。”

“哦,那我帮姐姐找吧。”

他的手开始往下,暧昧气息立马在这小小的薄被下蔓延,

我心慌情乱,急忙解释不用,就要下床去,

怎知被被子缠住脚,一整个直往傅旬的身上扑,

大眼瞪小眼之时,我感觉我这短短一小会就将半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傅旬笑了,

比照进的太阳光更加耀眼,

“姐姐,你的脸很红...”

我本就觉得脸上发烫,没想到竟透着假人皮面具都能被看出来,

这下,更加不自在了。

“姐姐真可爱~”

他的语气喜中夹杂着宠溺,双眸饱含柔情,

我急切捂住他的眼睛,翻身下床,生怕慢一秒就会忍不住兽性大发。

我们稍作洗漱收拾之后,就按着昨日傅旬所说的先将大哥的货买下,再拉到北边去卖,

一整天的功夫下来,全靠傅旬的嘴皮子从中商讨周旋,

共卖了二十三两,除去给大哥的七两,我们赚了十六两,

这虽是不能与傅家一日的进账相比,但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是笔不错的收入。

将车推回来后,我们就到外头下馆子,

今日是花灯节,在我们吃饱之后,人群比来时多上一倍,

挤挤攘攘的,好不热闹,

此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有,不过我不敢出去,只因怕落人口舌,

埋汰我这个不懂大家闺秀礼仪的傅大夫人,

现如今想来,倒还真是笨,

人能将自己的一生过好已是难得,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重重舒了一口气,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提步就要往前边热闹的杂耍去捧场,突觉手上一暖,

低头一看,我的手被包围住,

傅旬他...牵我的手了。

印象中他牵我手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都是出于场合的需要,

唯一的一次十指相扣还是他被下/药那次,

他应是感受到我的疑惑,温柔地解释道:

“姐姐,我怕走丢,牵住姐姐的手,就不怕了。”

他说的坦然,见我没回应,更甚直接张开五指与我十指相扣,

他的手心很热,我的脸很热,

看来今夜这杂耍,是看不进去了。

过日我便到绣庄去,女店家一见到我,就激动地拉住我说个没停,

原是她前日刚将成衣挂出,就被买了,

她本想找我,但又不知我家住何处,就只能在这干着急,

对于有人买这件事,我自是欣喜,

可她的意思就是让我到绣庄来,负责出出主意,监督绣娘之类的,

她给出的条件不错,保价和卖出的提成很可观,

但我若是一到这里来,傅旬就要独自在家,我不太放心。

我回去将此事说与他听,本以为他会不乐意,

岂知他拍掌叫好,鼓励我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至于他,可以找那位大哥一同商议去卖东西,这样的话,不会太闲。

我们一致商定后,我就到绣庄去干活,

因有着新灵感,我一埋头下去就忘了时日,

直至入夜才从绣庄出来,没想到傅旬在不远处等我,

我的心头仿佛吃了一块甜蜜,一日的劳累随着他的出现都消散了,

我提步就跑过去,“你怎么会来?”

傅旬嘴角扬起弧度,温柔道:

“姐姐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就来了。”

他说着就将藏着后背的冰糖葫芦拿出来,

“给你,老板说里头的山楂不酸。”

见到冰糖葫芦的时候,我敢肯定,我的眼睛是在发亮,

我最喜欢冰糖葫芦,因为我在最痛苦难熬的时候,

是傅旬告诉我,吃点冰糖葫芦,会中和掉生活中的苦,

傅旬是知道的,但,不记事的傅旬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会买冰糖葫芦?”

——

傅旬依旧笑着,扬手指向前头卖冰糖葫芦的地方,

“你看,她们买冰糖葫芦多高兴,我就想着,或许姐姐也会高兴,就买了。”

我欣喜地将冰糖葫芦接过,

还没吃,心头就已是泛起甜意,

以前他也经常给我买,但总是带着大人关照小孩的感觉,

可今日这串,我却感受到一丝丝情意,

我想,他对我,是有一点喜欢的。

“谢了。”

我大口咬下一个,糖丝登时在口中蔓延,

好甜,比我以往吃过的都要甜,

我将之递到傅旬的嘴边,“你可要尝尝?这山楂可不酸。”

他眉心稍蹙,没有回应,

说来也是,他向来不喜吃零嘴,更说过这是小孩子才吃的玩意,

我再等上一小会,就收回手,

但在我要小口咬住第二颗的时候,

他俯身凑过来,往第二颗的另一半咬去。

唇峰相触之际,我的心咯噔直响,脑子一片空白,

可下一瞬又因他咬时那微微逾矩的双唇而弄得兵荒马乱,

他咬下了,另一半自然落到我的嘴里。

他笑的很开心,就连眉毛都有些往上扬,

我禁不住,也低下头,暗暗偷乐,

“你...你...你不是不吃的吗?”

“我没说,我只是在想到底要怎么吃,见着姐姐这么吃,也就学着这样吃,这冰糖葫芦真好吃。”

“不害臊。”

“嗯嗯,不害臊。”

他的应话让我的嘴角更是止不住,我都感觉快要咧到耳后去了。

“今夜的人也不少,”

他说着就牵起我的另一只手,“街上买冰糖葫芦的人也多,万一弄丢姐姐可不好。”

我抬起头,他发红的耳廓登时闯入我的眼,

他应该,对我,是有一点喜欢的。

过后的每一天,傅旬都会到绣庄来接我,

庄内的绣娘听到他唤我姐姐,就真以为他是我弟弟,

不禁打起他的主意来,

“李娘,你那弟弟可有与姑娘家说亲?”

“有,都说过好几家,不过他不能人事就...”

我点到为止,她们听罢就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多问。

我将分内之事做好就出门,一眼便瞧见站立端正,温文儒雅的傅旬正微笑看向我,

我有些情动,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

就着急地提步往前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风带走我对他的占有欲,

我真的喜欢他,是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被他迷住。

我想,我是疯了,

狂乱不止的心跳驱使着我跑到湖边,一想到跟在身后的傅旬,

我就有些局促不安,随意抓起地上的小石块往湖面扔,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些什么。

“姐姐这是怎么了?是受欺负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没有回应,暗自生着闷气。

傅旬弯下腰也拾起几个小石块,在湖面打起一个个漂亮的水漂,

他没再追问,只这样静静地陪着我,

最后还是我憋不住,开口说话,

“有人看上你了。”

“谁看上我了?所以姐姐打算不要我了?”

我转过头,直撞入他微微泛红的眼眸,

罪恶感瞬间在我的全身上下游走。

“姐姐是嫌弃我了,是觉得我吃得多,挣得少,还要吃药,弄塌了床,还啃了你的冰糖葫芦...”

他一直絮絮叨叨,我被说的头越来越低,

“是我,我看上你了。”

他立马止住了声,周围的一切也都跟着安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我很紧张,衣袖被我攒得皱巴,耳边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我的脸不争气地发烫,想来要比那烫熟的虾还要红,

他应该...会接受吧...

可突然间,他笑了,

一开始还稍作隐忍,后来就开怀大笑,笑声爽朗清脆,但却让我不解,

他这是在笑我不自量力?

可现在他不是在落魄的吗?

王八蛋!

我恼羞成怒抬起头,想着大骂他一场,可他却先我一步说了话,

“姐姐可有想过,我、为你着迷。”

“啊?”

我满脑子都在想着为你着迷这四个字,

他将我打横抱起,先是转了转,再朝他说的家的方向去,

这是我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hbnYm">——

次日太阳高升,我躲在薄被中不愿出来,

傅旬再次唤道:“姐姐,你这样是会憋坏的,出来吧。”

“我才不!”

一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我的脸就如火烧似的,

我只记得进门之后,我们俩的嘴就没松开过,除了傅旬亲...亲那里和那里的时候,

我还记得床,摇的很厉害,

他...很不正经。

“姐姐若再不出来,那我就进来咯。”

我急的露出小脑袋,他正倚在床头,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嘴角噙着笑,阳光眷恋地在他身上逗留,将那肌肉线条照个完美无瑕,

上边还有我留下的一个小红印,

果真应了那句,白里透红。

一见着他,我的耳边就响起那声低哑的‘给我’,酥麻感登时从腰间袭上头,

“你...你快把地上的衣服捡回给我。”

傅旬看了眼散落一地的衣衫,稍稍歪头,眼角玩味,但又专注勾人地看着我,

“姐姐,我们都这么熟了,就不必了吧?”

“快啊。”

我有些急,又怕抵不住他这蛊惑的眼神,语气不觉间带有一丝娇嗔。

傅旬欲要起身,但似想了想,就重新落回屁墩子,戏谑道:

“姐姐,我身上也无一物挂着呢。”

“我不看你。”

我说着就缩回被褥中,感受着他起床而发出的吱呀声,一心想着待会该怎么穿衣才好,

刹那间,盖在我身上的被褥被掀开,

我惊讶对上傅旬的眸光,一览无余这四字仿佛刻在他的脑门上,

我着急地扒拉着被褥,可下一秒就被抱起,

“姐姐,洗洗吧。”

当肌肤相触的时候,昨夜的种种再次袭上我的心窝,

可那是黑夜,现在是白天,

就...就...

我很不自在,伸手就要将傅旬的双眼给捂上,

可他却已先一步埋头在我的肩窝,如妖精似的蛊惑道:

“姐姐,真美~”

这谁受得了?

木桶里的水晃得很厉害,一圈又一圈地顺着桶边而下,在地上慢慢晕染而开。

“你背我去绣庄。”

“姐姐这么累,就别去了吧。”

我打掉他蠢蠢欲动的手,“不行,若不去就是没交代,这样可不好。”

一声低笑从傅旬的口中发出,他的语气依旧是柔柔的,

“姐姐知道交代二字,挺好的。”

我急切别过脸去,心中发虚,想来我是欠他一个交代的,

成亲多年,我就这么走了,好像不太好。

在去绣庄的途中,我一声没出,

一是因为太累,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将来恢复记忆的傅旬,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本是两全其美,可...那小妾呢,他不是也喜欢吗?

胸口这根刺又在隐隐发疼,直接将我所有的坏情绪都带出来,

我讨厌这种感觉。

“姐姐小心,若是撑不住就让人知会我一声,我背你回去。”

“嗯嗯。”

午间的时候,我正要与绣娘们一同用膳之前,前头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小乞儿寻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立马就想到傅旬出事,

就急忙跑出去,从小乞儿的口中得知,

小院里来了好一群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并非本地人。

我的心跳的更快了,

难道是傅老二寻了过来?

糟糕,这一时半刻,我到何处寻人去,

我站立不安,像只烫脚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

小乞儿见我这般,便言说他们丐帮可以帮忙,

我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即使不能打,吓唬吓唬他们起码也是可以的,

毕竟那傅老二注重名声,不愿落人口舌的。

我立马应下,跟女店家交代一声后就跑回小院,

我带着他们进入后巷,打算从后门而入吓那帮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蹑手蹑脚凑到后门,轻轻打开一门缝,

里头果真是黑乎乎的一群人,而傅旬被他们包围住,

在...在...在悠闲地品茶?

哪里来的青花瓷茶盏?

他还神情自若地将那条松掉的假刀疤贴回去,

倏而自顾自地轻笑一声,似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

还有站在他左右的两人,不就是他的护卫吗?

这王八蛋,原来一直都在装!!

——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的心头升起,我转身就跑,

可这才跑出巷口,手臂就被抓住,

“姐姐。”

“放开,你这骗人的王八蛋。”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但在甩开的那一瞬间就被重新抓住,

“我怎么骗你了?”

他的语气柔柔的,并未因为我发脾气而恼怒,

这也让我的气势瘪了下来,

可一想起他一直都记得他是谁,但却与一个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相处相爱,

我的火气就蹭蹭直上,

对,即便那女子是我,是带着假人皮面具的我。

“傅旬,你还在装什么?”

“原来姐姐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谁是你姐?!”

我的声音有些大,将旁边那棵树都吓得抖擞几片叶子下来,

但双腿随即被托住,一整个被抱起来直压到墙边去,

“一一,别生气了。”

一一?不就是我吗?

我有些懵,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

他竟然知道是我?

傅旬熟练地一手托住我的屁墩子,一手拂上我的脸,找着那个缺口之后,

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撕下来,但因戴的太久,有的地方粘的很紧,撕一下仿佛都能将我的皮扒下来,

我看到傅旬眼中的心疼,

“你的脸都红了,若是再继续戴下去,这些就会顺着你的肉而长,到时候就再也撕不下来。”

“你骗我,我可不是小孩子。”

傅旬听着话忍俊不禁,“不生气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与夫人相识已久,夫人的身段,嗓音,小动作我都了然于心,又岂会因为换一张脸就不记得的?”

我有些动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你被谁害的?”

“夫人不是知道吗?”

“是你弟弟...还有...还有你纳的小妾!”

一想起他纳妾,我就觉得喉咙横着一根刺,

就别过脸去,不看他,但嘴上依旧较着劲,

“你这叫引狼入室,活该!”

他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话语轻柔又满是笑意,

“夫人这是粘醋了?”

“我...我只是表达看法而已,你若是喜欢,多纳几个也是可以的。”

当然,我是客套一下,

要是他真的敢纳,我就...就...就再也不理他。

“夫人,看我。”

过会他见我始终别着脸,便哄道:

“一一,看看我。”

我转过来正疑惑有什么话需要面对着面说时,他吻住了我的双唇,


虽只是轻轻一吻,可那股清甜的茶香却透过唇瓣渗到口腔当中,


清清凉凉的,就如林间流淌的小溪,缓缓抚平我心头的烦躁,


“傅礼自幼野心就大,父亲过世之后,他就因我对他管教严而不满,”




本文来自知乎《甘心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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