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竹马后,我才发现他心底藏着白月光(上)

2022年10月01日21:33:36 故事 1263

成婚不到一个月,我的新婚夫君就钻进了青楼。

我奉公婆的命去青楼寻人。

左拥右抱的男人挑衅地看着我。

我心下嗤笑,转身就找了十个小倌。

嫁给竹马后,我才发现他心底藏着白月光(上) - 天天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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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成婚不到一个月,夫君就钻进了青楼。

  我出门会友,刚一回府,我的丫鬟气愤填膺地向我禀告。

  我听罢,一笑了之,转头就抛在脑后。

  婆母得知消息后将我叫了过去,她又气又怒,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怜悯和心疼。

  我眨了眨眼,暗自掐了掐大腿,适当地摆出一副强颜欢笑。

  我虽不在意萧佑亭的所作所为,可给他添堵的事情,我是很乐意做的。

  果不其然,婆母拉着我好一阵安慰,又拍着桌子道:“这个混账,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青容,你亲自去把他给我寻回来,看不我打断他的腿。”

  一旁的侯爷公爹也冷哼道:“他要是不回来,就让他以后别回来了,就当我们以后没有这个儿子。”

  顶着公婆双双怒火之下,我不得不来到了金香楼。

  我带着两个丫鬟,步态悠闲,如逛集市般地,踏进这达官显贵钟爱之地。

  楼里的老鸨扭着腰迎着往来的客人,看到我后,她的面色陡然一变,下一瞬,她挂上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道:“郡主,您.......您是来找世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不远处的龟奴打了个眼色。

  对于她的小动作,我罔若未闻。

  我正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偌大的厅内,四周挂着色彩鲜艳的都纱幔和红灯笼,将整个楼内笼罩了一丝暧昧的面纱。

  中间的圆形台柱上,几名装扮美艳的女子身着薄纱,扭着水蛇腰,跳着香艳的舞蹈。

  我都听到了四处传来口水吞咽声。

  我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一旁的老鸨,她脸上带着几分警惕,唯恐我是来闹事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道:“什么四子五子的,来你们这儿自然是找乐子了,怎么,有生意不做?”

  “哎呦喂,郡主,瞧您说的,奴家这不是怕咱这地儿污了郡主的仙姿么。”

  老鸨讨好地笑着,只是那脸上的神情,笃定了我是打着找乐子的幌子,来抓自己的新婚夫君。

  我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只淡淡道:“带路吧。”

  “郡主这边请。”老鸨领着我,朝着二楼而去。

  我微皱了皱鼻子,空气里弥漫浓烈腻人的香味,让人很不是适应。

  身后的丫鬟杏儿咬着唇,低声道:“郡主,您还是在外面等吧,奴婢去找世子。”

  我勾起唇角,朝她安抚一笑,摇了摇头,无声拒绝。

  都以为我是来堵萧佑亭的,我不过是碍于公婆的面子,走上这一趟。

  既然来了这里,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这京都有名的美人窟。

  至于萧佑亭——

  他就是死在女人身上,我只会拍手叫好。

  刚迈上二楼,一道散漫的声音,从后方的厢房传来:“来,莲儿,给爷满上,爷今夜不醉不归。”

  “好啊,世子爷,奴家今夜保证您满意。”

  闻言,我挑起眉,笑了笑,唔,这个声音我熟悉。

  可不正是我那新婚夫君么。

2

  前头领路的老鸨如临大敌,她捏紧了帕子,脸上的笑都僵了住,“郡主.......”

  我暗暗失笑,恐怕老鸨也没能想到,萧佑亭不仅提前走,还嚷嚷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哪间厢房。

  我笑了笑,朝着声音来源的厢房走去。

  “郡主,世子他今日不过喝了一壶酒罢了,您可千万别冲......”

  对面的厢房门大敞,不过几步,屋内的情形就直入眼底。

  屋内,男子一身绛紫华服,歪坐在桌前,姿态慵懒,一左一右两名艳丽的女子,柔弱无骨地倚在他身侧娇笑着,他微微偏垂着头,神情难辨,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画面香艳无比,我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心下嗤笑一声,脚步一转,走进了隔壁的包厢。

  “妈妈,去唤人来,今日也让本郡主开开眼吧。”

  跟上来的老鸨愣了住,她不敢置信般地问:“郡主,您是说.......”

  我面不改色地掏出几张银票,“上一壶好酒来,再去将会弹琴作曲的小倌儿都喊来。”

  “越俊越好,让本郡主满意了,还会有赏。”

  老鸨一愣,待看到那几张银票后,眼睛一亮,连忙陪着笑道:“诶,好嘞,郡主放心,一定包您满意。”

  她喜滋滋地揣着银子出了门,嘴里嘀咕道:“郡主可比世子大方多了。”

  “郡主.......”杏儿咬着唇,满脸不赞同,动了动唇,正要出声。

  一旁的凌冬伸手一挡,冷声道:“别坏了郡主的心情。”

  杏儿怯怯地看了一眼凌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我余光扫过两人的动作,心下微暖。

  老鸨动作迅速,再来时,领了一排模样俊秀的小倌。

  个个白衣胜雪,气质出尘,抱乐器,款步而来,“给郡主请安。”

  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目光从第一个人扫视到最后一人。

  一整排,十个人,模样一个比一个俊俏。

  我颔首,朝着老鸨露出一丝赞赏。

  老鸨捂着帕子娇笑一声,识趣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与此同时,隔壁间传来“咔嚓”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置若罔闻,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笑着朝着眼前这一排俊俏的“美人”抬手道:“拿出你们的绝活吧。”

  笛韵悠扬,琴声袅袅,歌声婉转,美人也赏心悦目。

  我沉于妙曼的歌声中,不由叹道,难怪此处被称为京都有名的美人窟,达官贵人的温柔乡,果然名不虚传。

3

  忽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弹唱声戛然而止。

  一道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伴随着暴怒声:“滚!”

  “没听到小爷的话吗?都给爷滚出去!”

  屋内的小倌们见了来人,吓得一抖,纷纷弓着身子抱着乐器,脚底抹油般地逃了出去。

  我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睨着来人道:“萧佑亭,你在我这里耍什么疯?”

  萧佑亭正恶狠狠地盯着那些小倌的背影,眉梢都透着一丝恼意的红晕。

  闻声,他转过头来,脸色黑沉沉,说出的话带尖锐:“李青容,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对上那双喷火的黑眸,我翻了个白眼,唇角勾起讽意:“这样就叫绿帽子了,那本郡主的头上早就绿成一片草原了。”

  “你能来这里快活,我就不能来找乐子?”

  萧佑亭一噎,下意识反驳道:“我还不是.......”话到嘴边刹了住,他话锋一转,酸溜溜地道:“你今日不是去见沈湛了,怎么?和老情人叙旧还不够,还来这里找小倌?”

  我重重掷下手中的酒盅,收敛了神情,看向萧佑亭,冷冷地道:“你污蔑我可以,但请不要污了沈将军的名声。”

  “李青容!你就这么护着他吗?他就有这么好?”

  “对!他就是这么好!比你好无数倍!”胸口一股怒火压不住,直冲脑门,我倏地站了起来,失控地道:“萧佑亭,你就是个蠢/货!”

  “你!”他被我气得不轻,脸色难看至极,眼眸深处复杂的情绪交织翻滚着。

  我闭了闭眼,平复了心绪,再睁眼时,绕过面前杵着的人。

  “阿容!”

  我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了吧。”他的声音带着挫败。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一痛。

  我自嘲地笑了笑,逼退眼里的酸涩——

  李青容,他爱的不是你,认真,你就输了。

  我脚下生风,刚下了楼,就撞上一人。

  来人肥胖的身子挡在我面前,声音粗哑刺耳:“这不是青阳郡主么?怎么?来堵萧世子?”

  此人正是秦相府的嫡孙,秦轩,他仗着宫里有一位宠妃姑母,向来专横跋扈,欺男霸女,十足的浪荡子。

  以往每次碰见他,他看过来油腻腻的目光,总是让人浑身不舒坦。

  我微抬下巴,眼里闪过厌恶,冷笑道:“滚开,别挡路。”

  秦轩对于我的厌恶视而不见,豆大的眼珠在我身上打转着,嘴里调笑着:

  “啧啧啧,没想到萧世子是个心狠的,刚一成婚就让郡主独守空房,跑来这金香楼潇洒快活,他分明不把郡主放在眼里啊。

  依我看哪,世子实在是非郡主良配啊,不如郡主与世子和离了?跟了我如何?我定会好好疼爱郡主,绝不让郡主受委屈。”

  秦轩这副丝毫不掩饰,垂涎色/欲的模样,我几欲作呕。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我微微侧头,用眼神安抚欲拔剑的凌冬。

  我冷着脸喝道:“秦轩,你放肆,给本郡主滚开。”

  秦轩摸着下巴,笑眯眯地侧过肥胖的身躯,嘴里嘿嘿一笑:“郡主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4

  上了马车,我阖上眼睛,一阵无力感在身体里流窜着。

  须臾,我睁开眼,无奈地道:“哭什么?”

  角落里啜泣的杏儿狠狠道:“如今什么人都敢对郡主放肆,奴婢恨不得咬死那个混账。”

  我揉了揉额角,毫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秦相爷慧眼识珠,押对了宝。

  当今圣上登基后,秦家如日中天。

  即便贵为端王府的郡主,我也不敢开罪秦家,以免连累王府和忠靖侯府。

  如今就连父王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我没有任性的资本。

  回了侯府,给婆婆请安后,我方回到自己的院子。

  正打算休息时,凌冬的冷然的声音自窗外传来:“郡主,世子被侯爷杖责了五十大板。”

  我一愣,萧佑亭去个青楼而已,侯爷再是有气,最多是罚他跪祠堂,怎么会罚这么重。

  正疑惑时,又听凌冬道:“世子将秦轩打成重伤。”

  话音刚落,我心下一沉。

  “郡主,你要去看看吗?”杏儿双眼亮了起来,圆脸上一副大仇得报的痛快。

  “不必了,我休息了,你出去吧。”我淡淡地道。

  杏儿动了动唇,想要再劝我,见我脸上冷淡,也不敢再出声,她灭了灯盏,退了出去。

  月光悄悄从窗牖泄入,小院一片沉静。

  我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从未觉得黑夜如此漫长过。

  许久后,我烦躁地起身,披了件外衣,出了门。

  书房内,亮着光,四处寂静,我环顾一圈,不见一直护卫萧佑亭身侧的侍卫长铭。

  在门口踱步半晌,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脚下放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散着药味,榻上正趴着一人。

  他侧着脸,露出的半边俊颜上惨白无色,就连在睡梦中也隆起了眉头,额上沁着薄汗。

  可见侯爷下了重手。

  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为了我才对秦轩动手。

  就像幼时那般,他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负我。

  可是现在,他又是何必呢。

  我是不会感激他的。

  轻叹一声,我抽出帕子替他拭了拭额头的汗。

  “阿容,阿容.......”

  手下一顿,我垂眼看向他,他紧紧闭着眼,在梦中呓语着我的名字。

5

  熟悉的称呼,像是一把钥匙,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

  曾几何时,他也一直唤着:“阿容,阿容。”

  母妃和忠靖侯夫人是手帕交,两家往来密切。

  我和萧佑亭相识于幼,别人眼中,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事实却是,我与他自小就不对付。

  我是父王和母妃的独女,自小娇宠,受不得委屈,王府里人人都捧着我。

  唯独萧佑亭,他自幼便嫌我娇气,对我也只有不耐。

  “阿容,你怎么这么爱哭。”

  见我哭鼻子,他冷着小脸,一边嫌弃,一边生疏地拿自己的袖口替我拭泪,直到我脸被擦得又红又痛,我的眼泪反而更多。

  “阿容,你怎么这么笨?”

  夫子留下的课业,他逐字逐句地讲解半晌,见我不能领悟,他拿起戒尺打我手心,比夫子还要严厉。

  他嫌我胖,又时常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过来,是我爱吃的桂花糕,“买多了,便宜你了。”

  .......

  如此种种,令我讨厌他,却又喜欢跟在他身后。

  直到十三岁那年,母妃病逝,我为母守孝,甚少出门。

  萧佑亭也跟随侯爷上了疆场。

  从此后,我们天各一方,各自成长。

  我在默默期待,将来某一日的重逢。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所期盼的重逢,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一年前,皇祖父驾崩,临终前未能留下遗诏。一时间,风云突变,夺嫡之争掀起血雨腥风,几位皇叔斗得你死我活。

  那日,我们都被困在宫中。

  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混乱中,乱箭直冲我而来,我僵在原地,来不及反应,只能吓得闭上眼睛。

  可闭眼之前,我看见,萧佑亭飞奔而来,他紧紧地将我的堂姐李明玉护在怀中。

  我与他,明明已经五年未见,可仅仅一个侧颜,我就能认出是他。只因为,那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

  他已经长成高大英隽的男人,一身铠甲,气势冷峻铮然,远胜于我在心底描绘过的模样。

  他用那宽厚的胸膛,将别的女子护在怀中。

  在我以为会命绝当场,生死之际,是那位沈将军救了我。

  那一日的乱箭没有射在我身上,却从我的心头穿过,成了凝固在我心头的一道伤疤,碰不得,触之便痛。

  也是那日,我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是李明玉。

  他们两家是姻亲,他唤李明玉一声表妹。想比之下,我与他不过幼时相识而已,亲疏显而易见。

  或许,他早已将我忘记,我却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会对我有几分不同。一切,不过是我的臆想罢了。

  时光像一把无情的利刃,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斩断了我自以为美好的过往。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没多久,忠靖侯府上门来提亲。

  我不愿嫁,却无法拒绝。

  当今以铁血手腕即位,几位皇叔死的死,伤的伤。

  父王生性喜爱玩乐,向来远离朝廷纷争,才躲过一劫。但父王与新帝关系并不亲近,新皇登基,父王行事愈发低调,生怕触了新帝的眉头。

  忠靖侯府重权在握,是新帝倚重的权臣。

  这门亲事,即便为了王府,我也不该拒绝。

  我仍旧疑虑,为何忠靖侯府为何会上门求娶。

  他不应该求娶李明玉吗?

6

  “阿容,阿容,你别喜欢别人.......”他依旧闭着眼,梦中的低喃,蕴含着丝丝缱绻和柔情,却如同针扎在我的心上。

  他有喜欢的人,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别人?

  我鼻间一酸,眼眶酸胀难忍,倏地站了起来,正要离去时,手腕被攥住。

  “阿容,你别走。”

  我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他眼底朦胧闪着细碎的光,带着欣喜和小心翼翼。

  他脸色苍白,平添了几分羸弱,也没有了与我争执时的面红耳赤时的不羁和凌厉。

  我绷着脸,别开眼,只冷声道:“放手。”

  “阿容,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低下头,盖住了眼底的猩红,声音隐忍又破碎。

  我不耐地道:“你想怎么样?你别以为你打伤秦轩我会感激你,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空气瞬间凝固,缄默未久,他语气低软,转了话锋:“阿容,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他目光紧锁着我,盼着我能点头回应他。

  在乎他?那是以前的我。如今,我在不在乎,又如何。

  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  

  见我不语,他的长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腕,相似小意地安抚着我,又隐约有几分紧张的颤意。

  肌肤上的灼热,瞬间蔓延至全身,我面上岿然不动,双颊和耳廓却止不住地泛起热意。

  面对他的一点点示弱,我再如何自持冷硬,也不得不承认,我心软了。

  又听他继续道:“我不求你喜欢我,我只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那般.......”

  他的话音被侍卫长铭的禀告声音打断,“世子,朝阳郡主前来探望您。”

  心底泛起的涟漪,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击得粉碎。我勾唇自嘲地一笑,李青容,你可真没出息,差一点就沉溺进去。

  我扯开他的手,看着他冷声道:“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你既然有客,我就不打扰了。”说罢,我毫不犹豫离开。

  余光里,他脸上一片灰败。

  李明玉被人领了进来,我与她在院门口碰上。

  天才方亮,她来的可真早。

  来人对我甜甜一笑道:“青容妹妹,我听说表哥病了,我来看看他。”

  同为皇室郡主,李明玉比我大上一岁,她自小乖巧柔弱,长得像白玉娃娃,皇祖父在的时候,也蕞是疼爱她。

  今日的她,一身翠绿色的长裙,气质柔弱如扶柳,男人应该都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吧。

  我掩盖了眼底的复杂之色,对她颔首道:“明玉姐姐,你进去吧。”

  擦肩而过时,我闻到熟悉的味道,那是桂花糕的香味。

  我扫过她身后婢女手中拎着的食盒,心道可惜,萧佑亭并不爱吃甜食。

  “小姐,您怎能放任朝阳郡主就这样去了世子的院子?孤男寡女.......”杏儿皱着小脸,哀怨地道。

  “行了,他的事情轮不到我们费心,去准备马车,我们回端王府。”我拧眉打断杏儿出口的话。

  萧佑亭如何,我不需要在乎的。

  我打算回端王府看看父王,父王先前小病了一场,身子还没能好利索,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7

  我又去了一趟婆母的院子。

  婆母得知我要回王府,又谴人备上了不少礼品,让我一并带回去。

  “亭儿如今行事愈发没分寸了,自从一年前他回京后,性情就变得急躁。你瞧瞧他现在都做了些什么,竟还与人打架,真是越大越回去了。”

  侯夫人又和我说起萧佑亭。

  “他这是和秦太傅的嫡孙有什么仇?一出手就将他打成重伤,那秦家的小子虽是个混不吝的,可他是秦家独苗,宫里的贤妃娘娘对他甚是宠爱,这次若不是侯爷下手快,先将他打了板子,秦家怎么会善罢甘休。”

  我垂下眼,咬着唇瓣,终究没能开口。

  “阿容,你多劝着那小子,让他近期都别出门了。”

  “是,母亲。”

  出了婆母的院子,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再抬起头时,入眼的是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片,刺的人眼睛生痛。

  不知不觉竟走到他的书房前。

  “走吧。”我带着凌冬和杏儿回了端王府。

  我这一去,就是半个月。

  父王的身子虽无大碍,但我知道,父王是心病。自母妃去了之后,父王一直郁郁寡欢。

  又经遭皇祖父驾崩,夺嫡之争,几位皇叔结局惨烈,父王的精神愈发不济。

  看着父王花白的鬓发,我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父王没事,早些回去吧,再不回去,那小子快把王府的门槛都踏平了。”父王喝着我递上的养生茶,笑眯眯地说道。

  我这才知道,我嫁到忠靖侯府的这一个月,萧佑亭时不时地前来王府看望父王,他陪父王对弈,或是赏析书法画作。

  我垂下眼帘,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我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做这些。

  我是不会感激他的。

  “为了让父王赢棋,他也是煞费苦心。”父王看着我欣慰地一笑,“你过的好,父王就放心了,佑亭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父王对他放心。”

  我心里苦涩,又怕父王为我担忧,只得露出羞涩的笑意道:“他陪您不是应当的么,父王放心,我过得很好,您也要快些好起来。”

 陪父王用完午膳,我从王府出来,上了马车,刚一落座,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欣长的身躯挤到我身旁。

  “阿容。”

  狭小的车厢因他的到来变得逼仄,属于他身上的冷香气息,瞬间包裹了我,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

  “阿容,你肚子饿吗?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他将手上纸包打开,目光灼灼地道。

  我抿唇道:“我如今不爱吃桂花糕了。”

  他脸色一白,握着纸包的手指一紧,不过片刻,他有出声问:“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

  他神色真挚,眉宇间温柔缱绻地望着我。

  昏暗的光线里,他紫袍乌发,长眉星眸,清隽无双。经过战场上的磨炼,他浑身的气度凛然,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

  我顿时有些倦怠,别开眼,疲惫地道:“不必了,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

  马车内的气氛降到冰点。

  我垂下眼,盖住了眼底的涩意。

  我和他之间,明明挨得那么近,却像隔着两个世界一样。

8

  “郡主,庄子里又送来不少瓜果。”杏儿端着洗好的瓜果而来。

  我目光扫过她放在桌上的盘子,如今是初春,日日能吃到新鲜的瓜果实在是难得。

  自从嫁到侯府,日常吃食倒是精致,很符合我的胃口,连父王都笑称我气色很好。

  脑海中闪过那人清隽的眉眼,我甩开脑中的纷乱,想必是婆母嘱咐人送来的。

  这几日,婆母看着时,总是欲言又止,面含担忧。还不时地提起我们幼时的那些啼笑皆非的往事,想以此缓和我与萧佑亭之间的疏淡。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提一次,我的心就冷上一分。

  我恍然发现,萧佑亭在我的生命中占了太多的分量。

  还记得母妃临终前拉着我的手道,一定要开心地活着。

  可我将喜怒哀乐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我又如何真正的开心起来呢。

  想通了以后,我将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几间嫁妆铺子里,让自己忙碌起来。

  很快就到了母妃的忌日,这日,我如往年一般,一早就坐上马车前往白云寺。

  待庙里的大师们做完法事,已是午后。

  用过斋饭后,我在后山闲逛。山中鸟语花香,空气沁人心脾,我闭上眼睛,身子也惬意地松弛下来。

  倏地,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不是青阳郡主么?”

  我心中陡然一突,转身看去,只见秦轩带着人朝我走来。

  他眼下发青,原本肥胖的身躯瘦了一圈,他走路时还跛着脚,整个人看起来如丧家之犬。

  看来萧佑亭对他下了狠手。

  “我和郡主可真是有缘分,在这叫天天不应的地方都能遇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目光带着恨意和不甘。

  我心中警铃大作,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凌冬走上来,将我护到身后,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不安。

  秦轩有备而来。

  好在凌冬武功高强,就凭秦轩身后几个人,难不倒她。

  好似看透了我的想法,秦轩眯眼打量了凝冬,嗤笑道,“就凭你这个婢女?哈哈哈,郡主,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你乖乖跟我走,或许,我还能留她一命。”

  他说完一挥手,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十多个黑衣人。

  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我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秦轩,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找郡主叙旧了,郡主,我可是对你倾心多年啊。”秦轩笑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

  “若不是经过这一次,我还不知道,萧佑亭将你护得如此紧,我损失了几十人,才将暗处两人处理了。”

  凌冬的背脊倏然僵住,她回头,声音凝重:“郡主,一会你往后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回头。”

  我无声摇头,指尖掐进肉里,试图稳住秦轩:“本郡主是皇家郡主,圣上的亲侄女,秦轩,你若敢伤本郡主分毫,我定要向圣上告御状。”

  秦轩丝毫不惧,他看我的眼神,好似我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郡主,你还是太天真了,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如今圣上眼中还有你们端王府?”

  我面色一白,没想到秦轩如此胆大妄为,有恃无恐,丝毫不将端王府放在眼里。

  “你别忘了,我身后还有忠靖侯府,你若是敢动我,萧佑亭也不会放过你。”

  听到萧佑亭的名字,他脸上闪过疯狂,赤红着双眼道:“我自然会慢慢找他算账。”

  “来人,带走。”

  “郡主,往后退。”凝冬抽出腰间的软剑,身形如电,青色的身影瞬间被黑衣人包围起来。

  刀光剑影中,两旁的树木哗哗作响,雀鸟惊叫四处乱飞。

  不多时,几个黑衣人相继倒下,空气中瞬间弥漫着血腥味。

  我紧紧地盯着凝冬,心鼓如雷,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凝冬武功再是高强也寡不敌众,她身上已经见了血。

  秦轩嘴角带着淫笑,朝着我慢慢走来。

  我脚步后退,认命般道:“让你的人住手,我和你走。”

  “郡主,你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么,住.......”

  刹那间,只听“砰!”的一声,秦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身躯一怔,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直愣愣地转身。

  与此同时,我也看清楚了秦轩身后的人。

  李明玉,她怎么会在这里?

9

  李明玉白着小脸,手持棍棒,哆嗦地道:“秦轩,你好大的胆子,敢对皇家郡主不敬。”

  她一边又对我道:“青容,你别怕,我的婢女已经去叫人了。”

  “原来是朝阳郡主?”秦轩丝毫不惧,豆大的眼珠子冒着兴奋的绿光,“今天真是好日子,同时遇上两位美人郡主”

  我冷漠地看向明玉:“李明玉,这里跟你没关系,你快走吧。”

  “秦轩,你我的恩怨和她无关,她是静王嫡女,静王是圣上胞兄,若是她出了事,圣上定会降罪秦家,到时候,即便是秦相也保不住你。”

  秦轩脸上闪过犹豫。

  我看准时机,将手中暗藏的胭脂粉洒向秦轩,他惨叫一声。我猛地朝李明玉奔去,拽着她就跑。

  “郡主,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秦轩阴恻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下一瞬,就被一股大力钳制住。

  “住手!”一道爆喝声传来。

  是他!是萧佑亭,他来了。

  我眼眶一热,扭头看去,那道熟悉的绛紫色就在不远处。

  他的发丝和衣摆凌乱,额头沁着汗珠,面色黑沉如铁,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一圈后,气息肉眼可见地稳了下来。

  “表哥。”李明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欣喜。

  “哼,萧佑亭,你倒是来的及时!”秦轩咬牙切齿,他拽着我衣领的大掌逐渐收紧。

  “啊!好痛!表哥,你,你救救我们!”另一边的李明玉痛呼道。

  “秦轩,你该死!”

  萧佑亭冷冷出声,“你现在将人放开,我留你一命。”

  “放手?哈哈哈,美人在怀,我怎么会放手呢?萧佑亭,我因你瘸了一条腿,今日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秦轩一脸兴奋地道:“一年前宫变那日,我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

  “你,萧佑亭,及时地救了你的表妹朝阳郡主,而这位与你青梅竹马的青阳郡主,差点死在乱箭之下。”

  “哈哈哈,可真是有趣。”

  “萧佑亭,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选上一人,我就把她放了,至于被你放弃的,我就将她丢进这山谷里,喂了野兽如何?”

  秦轩的不怀好意让我如遭雷击,那日险些死于乱箭之下的噩梦浮现在我脑子,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我想尖叫,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无法出声。

  “秦轩,你不该动她的。” 萧佑亭肃杀冷冽的声音,从他的发白的唇瓣里挤了出来。

  “哈哈哈!她?你是指哪个她?”秦轩贴在我的脖颈处,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已经无法做出反应,我呆呆地转动眼珠,落在那人清隽的脸色。

  他脸色煞白,额间的青筋突起,眼角染着戾红,几丝碎发从额角垂下。

  四目遥遥相对,他眼底太多情绪杂糅在一起,有惊慌、愧疚和关切,还有,我曾见过,却不肯相信的深情。

  我就这样回望着他,渐渐地,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不要!秦轩!你快放手,将我们都放开!”李明玉挣扎着道。

  “再动,我将你扔下去!”秦轩恶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将我和李明玉连拖带拉,扯到悬崖边。

  再退几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秦轩!”萧佑亭的声音冷静了下来,“我来的路上已经派人通知秦相,你想将秦家如今的地位毁如一旦,恐怕第一个不留你的,便是你的祖父秦相。”

  “住嘴!我祖父最是疼我!要不是你,他又怎么罚我关禁闭!都是你!”

  秦轩癫狂地道:“萧佑亭,你现在给我跪下,磕上百个头,再赔我一条右腿,我就放了她们,怎么样?”

  “好。”萧佑亭丝毫不犹豫,他撩起衣摆,作势要跪下。

  我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剧痛到难以呼吸。

  这一瞬间,尘封在我心底那些消息,无休止地冲进脑海中——

  萧小侯爷打了头阵,首仗告捷。

  萧小侯爷从狄人刀下救了一个村庄。

  萧小侯爷带人偷袭了敌人的粮仓,立了大功。

  他每一次从边关传来的消息,我如数家珍。

  现在,这个自小立志守卫国家,驰骋疆场,杀敌无数的萧小侯爷,竟要给一个人渣败类下跪。

  “不要。”我一开口,喉间涌上腥甜。

  他的视线深深凝在我的脸上,朝我安抚一笑。

  “对不起。”他无声启唇。

  我从他眼底看见了无尽的悔意和痛色。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这句对不起的由来。

  他是在对一年前宫变那日,没能救下我而道歉。

  原来,那一日,不仅是我一个的噩梦,也是他的。

  自从母妃去世后,那个爱哭的青阳郡主,学会了隐忍和坚强。

  一年前的宫变,差点惨死在乱箭之下,我没有哭。

  以为他喜欢上别人,我也没有哭。

  而此刻,我知道,他从未有想过弃我不顾,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是侠肝义胆的萧小侯爷,危难之际,任何人,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若他眼睁睁地看着李明玉死在他面前,那便不是他。

  我因为心底那一丝怨怼折磨自己,折磨他。

  “哥哥。”我轻声唤出幼时的称呼,目光留恋地看了他最后一眼。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踩上秦轩的脚,弹起身子,猛地向后撞去。

  秦轩吃痛,被我撞得连连后退,因而松了紧抓我的衣襟。

  我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向后直直倒去。

  “阿容!”

  “郡主!”

  “青容妹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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