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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的秋天,我从部队退伍,揣着介绍信回到了老家,县城里一家自行车厂成了我的新起点。保卫科的岗位,听起来挺体面,工资也不错,村里人都说我是祖坟冒了青烟,捡了个铁饭碗。
可谁能想到,这份安稳没捂热乎,就有人找上门来,想跟我换工作——县公安局的一个岗位。这事儿来得太突然,我心里七上八下,像被扔进了一锅沸水,愣是没想明白该咋办。
厂里的老王主任笑眯眯地劝我:“小李啊,公安局可是好地方,干好了前途无量!你这当过兵的底子,过去肯定吃香。”
我挠挠头,心想,公安?那不就是抓贼破案的事儿?我这大老粗,行吗?
可老王主任话说得滴水不漏,像是早就替我把路铺好了。犹豫了几天,我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这一换,彻底改了我后半辈子的路。
我出生在南方一个叫李家湾的小村子,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妈靠着几亩薄田养活我们兄妹四个。
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长大,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初中毕业那年,成绩稀烂,没能考上高中,只能灰溜溜地回家种地。
村里好多同龄人都跑去当兵,回来时穿着军装,胸前别着大红花,风光得不行。我看得眼热,心想,咱也得试试!
17岁那年,我第一次报名参军,体检时因为个头没到标准,被刷了下来。心里那个憋屈啊,回家路上差点没哭出来。
爹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三年后再试!”我攒着这口气,干活更卖力,平时还偷偷练跑步、做俯卧撑。
三年后,20岁的我再次站到征兵点,这回总算过了初选。可体检时又出了岔子——量血压时,我太紧张,心跳快得像擂鼓,医生皱着眉让我出去冷静冷静。
我在外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幸好碰上同村的二狗子。他笑嘻嘻地递给我一瓶凉水:“喝几口,保管心跳慢下来!”
我半信半疑,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水下肚,果然平静了不少。再次体检时,心率正常,总算拿到了入伍通知书。那一刻,我攥着通知书,感觉天都亮了。
坐着绿皮火车,我和一群新兵到了部队驻地。爹临走前叮嘱我:“到部队好好干,争取当个干部,给咱家争口气!”
我点头如捣蒜,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新兵训练那仨月,苦得要命,每天跑五公里、练队列,晚上累得倒头就睡。可我咬牙坚持,硬是没掉队。
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汽车连,乐得嘴都合不上。
那年头,能摸上方向盘可是稀罕事,村里人提起开车的,都得竖大拇指。我打小就喜欢车,尤其是解放牌大卡车,轰隆隆开过村口,帅得不行。如今真能学开车,我干劲儿十足。
白天跟着师傅学修车、练驾驶,晚上捧着书本啃汽车原理,连做梦都在换挡。
一年后,我的驾驶技术在连里数一数二,考核时还拿了第一,连长拍着我肩膀说:“小李,有你的!要是早几年,提干没问题!”
可那会儿政策变了,提干得考军校,文化课不行就没戏。我试着考了一次,数学考得一塌糊涂,落榜了。大伙儿都替我惋惜,我只能安慰自己:没事,技术在手,退伍后照样有出路。
服役三年快到期时,我不想就这么回去,申请转了志愿兵。
1985年的百万大裁军来了,我们连队被精简,我也在裁减名单上。收拾行李那天,我看着营房,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这几年的汗水白流了。
退伍后,我拿着介绍信去了县人事局,工作人员翻了翻我的档案,说:“小李,你当过汽车兵,技术不错,安排你去自行车厂保卫科,干得好!”
我一听,乐了。自行车厂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厂,工资高、福利好,村里人听说后,羡慕得不行。
爹妈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我有出息。媒婆也跟约好了似的,天天往家里跑,提着一堆姑娘的照片让我挑。
在厂里上班,日子过得舒坦。每天就是登记外来人员,处理点小纠纷,闲下来就泡杯茶,坐在保卫室里跟同事吹牛。工资按月发,还有节假日福利,村里人见了都夸我命好。
时间一长,我开始觉得不对劲——这日子太安逸了,安逸得让人发慌。每天重复一样的事儿,没啥挑战,感觉自己像个看大门的老头儿。我开始琢磨:这工作,怕是干不了长久。
就在我寻思着换工作的时候,老王主任找上了我。
那天我正准备下班,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笑得一脸神秘:“小李,听说你嫌厂里没劲?我这儿有个机会,县公安局缺人,想跟你换个岗位,你咋看?”
我一愣,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公安?我不行吧?抓贼破案啥的,我一窍不通!”
老王摆摆手:“谁让你去破案了?他们看中你开车的技术,局里缺个司机,活儿不复杂,比厂里强!”
我半信半疑,可他话说得天花乱坠,末了还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去了绝对不吃亏!”
我回家跟爹妈商量,爹说:“公安听起来吓人,但稳定,你自己拿主意。”
妈倒是担心:“那地方是不是危险?”
我想了几天,觉得老王说得有道理,司机这活儿我熟,怕啥?
就点了头。
可没过多久,我才听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原来,公安局有个叫小张的家伙,嫌工作累,托关系找到老王,想换到自行车厂来。老王得了好处,就把我“忽悠”过去了。
得知真相,我心里五味杂陈,觉得自己像个棋子。可事已至此,抱怨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上。
到了公安局,我才知道,这活儿真不是盖的。司机的工作看着简单,其实责任重大。局里经常半夜出任务,我得随时待命,开车送人去抓嫌疑人。有时候一趟任务跑几十公里,回来天都亮了。
累是累,可每次任务顺利完成,我心里那股成就感,厂里干十年也比不上。
慢慢地,我跟同事们混熟了。局里有个叫晓红的文职,负责档案管理,人长得秀气,性格也好。一次任务后,我帮她搬了堆档案,她笑着说:“李哥,你这力气可真大!”
我嘿嘿一笑,脸有点热。后来接触多了,我发现晓红不光人好,还特细心,工作上从不出错。渐渐地,我俩开始聊生活、聊理想,彼此有了好感。
工作上,我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一次抓捕行动,山路不好走,我凭着在部队练的技术,硬是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嫌疑人一个没跑掉。
局长拍着我肩膀说:“小李,好样的!”那会儿,我才觉得,这份工作真适合我。
九十年代初,县里的经济变了样。自行车厂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听说订单少了,工人开始下岗。听说那个跟我换岗位的小张,没撑两年就被裁了,回了老家种地,日子过得紧巴巴。
回想起来我在公安局干得风生水起,还通过考试转了编制,工资也涨了不少。
晓红和我处了两年对象。
1990年结了婚。婚礼上,爹妈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儿啊,你总算熬出头了!”
婚后,我和晓红一起努力,俩人都成了单位的中坚力量。晓红后来调到办公室,管文书,我则升了运输队的副队长,管着十来号司机。
如今,我和晓红都退休了,每月退休金加起来八九千,日子过得滋润。
闲下来,我们最大的爱好就是旅游,去云南看梯田,去桂林看山水,年轻时没时间看的世界,现在一点点补回来。每次旅行,晓红都拉着我拍照片,笑得像个小姑娘。
回想当年,要不是那次调岗,我可能还在自行车厂混日子,哪有现在的风光?
命运这东西,真是奇妙。
当年老王主任那点小心思,阴差阳错,成全了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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