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眼中的“真正的现实”,我眼中的“福贵”


余华的《活着》很多人都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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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说,《活着》的诞生,受启发于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


《老黑奴》由美国的史蒂芬·柯林斯·大众特(1826-1864)创作的美国民歌,原名《old black Joe》。


这首曲子是1860年,大众特离开家乡时,写给他家的一位黑奴的。


大众特在离开家乡时已经失去了父母和两位兄弟,两位妹妹远嫁他乡,他自己也离婚了,在黑奴也去世了之后,孑然一身的他选择离开家乡。


这位与大众特有多年交情的黑奴,在家人都先他而去之后,还是对他人和世界都保持着善意和乐观的态度,没有一句抱怨。这让大众特深感敬佩,作此曲以表衰思,也是作者对自己境遇的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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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笔下的“福贵”与这位黑奴很像。


当所有的亲人都离你而去时,你靠什么活着?又怎样与这个世界相处?


福贵的一生或许能给出答案。


余华想用“福贵”探测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



身为地主儿子的福贵,从小衣服无忧,娶了同是富家小姐的家珍,也是福贵喜欢的人,家珍也喜欢他,可以说,虽然是抢亲抢来的媳妇,但也算幸福美好。事情应该朝着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的方向发展。



可是没有。福贵去赌了,输光了所有的家产不算,还把身怀六甲、将要产子的老婆也输给别人。


别人都不理解已经是人生赢家的福贵为什么要去赌,还赌得如此疯狂。


就这样,家珍都没嫌弃富贵。生完孩子的家珍,抱着儿子从富足的娘家回到了那个四面露风、靠租田种田的福贵家里。


从此就再没离开过这个“破家”,拉扯着一双儿女长大。


这些说是苦难,实则是美好的。



善良美丽的家珍从此点亮了福贵的人生之路。


这之后的福贵开始成长。


日子必竟是漫长的,期间还是有很多的小美好,让人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希翼。


每当命运对福贵露出了一点微笑,不幸却又不期而至,将这个可怜的、穷苦的人掀翻在地。


家珍抱着儿子回来了。福贵心里从没这么满足过。一家人种着五亩薄田,过着交租、养儿育女的简单生活。


这时,福贵被抓丁充军了,一走就是两年。这期间,母亲因病去世,家珍一人拉扯两孩子,种地交租。


国内战争结束,福贵才得以回家。土改开始,福贵分到了五亩田。


好日子还没多久,大跃进开始了。人们吃食堂、大炼钢铁


又没过多久,中国历史上罕见的大饥荒开始,一家人差点饿死。家珍的父亲、孩子们的外公、曾经的米行老板,为了给孩子们省下一口口粮,活活把自己给饿死了。


真的很难接受,那么慈爱的父亲、外公,在饱受战乱、多年劳改之后,饿死在粮站的门口。



好不容易过了饥荒,一家人算是活下来了。


儿子有庆在一次献血中,被无知的护士抽血过多而死亡。


儿子救的那个人是家珍曾经的闺蜜、现县长的老婆,而这位县长曾经是家珍娘家米行的一位伙计。


命运真会开玩笑,家珍那么珍爱的儿子,一家人最大的希望,就这样没了。



不幸并没有由此结束。


家珍得了软骨病,儿子的去世给她的打击太大,在女儿凤霞出嫁后不久就病死了。


聋哑女儿凤霞嫁了一个知道心疼和能照顾她的人。


但她在不久后的难产中也去世了。


女婿二喜开始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四处做工,在孩子四五岁的时候,二喜在一次意外当中,被砸死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被福贵领回了家中。


福贵没一个人带过这幺小的孩子,孩子在一次吃豆中,吃得太多给撑死了。


曾经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就只剩年老体弱的福贵了。


还有一头也叫“福贵”的老黄牛。


看完,我都有点恨余华了,他太狠了,福贵太可怜了。


回头看余华在自序中所说的:


“真正的现实是令人费解和难以接受的。”


“为什么丑恶的事物总是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


福贵的一生就是他对“真正的现实”最好的解释。


真正的现实是令人费解和难以相处的。


丑恶的事物总是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


人这一生,也许苦难常伴才是真正的人生常态。


福贵的一生能教会我们不少东西。


人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在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之后,关于生与死的问题,反而变得简单了。


福贵在余下的、一个人的日子里,他时常开导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不想耕地的老黄牛。


“做牛耕地,做狗看家,做和尚化缘,做鸡报晓,做女人织布,哪头牛不耕地?”


还唱小曲:“皇帝招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那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得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


这位苦难的老人,在老黄牛的陪伴下,最后还是收获了内心的安宁。


就像《老黑奴》中的黑奴一样,苦难没有磨没一个善良的人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取决于你对这个世界的态度。


《老黑奴》节奏轻快,曲调轻柔,透着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