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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郑蕴侠被抓那年,没有人觉得他能活着出来。
他是特务,是叛徒,是被公审万人唾骂的罪人,可几十年后,他成了政协委员,还写下了一本没人敢公开的回忆录,故事的反转,从他戴上手铐那一刻开始。
错过飞机:从特务头目到逃亡者
重庆机场最后一班起飞时间是1949年11月29日凌晨两点,郑蕴侠没有赶上。
他的司机叫李增荣,中统西南情报处副处长,郑蕴侠,刚烧完机要文件,火光映着地下室潮湿的砖墙。
“走。”他说得很短,鞋跟在地上击出重音。
车子发动后不到十分钟熄了火,郑蕴侠把左轮上膛,推开车门,引擎死了,李增荣低头不语。
“你干了什么?”郑盯着他。
李增荣抬起头,眼神闪着寒光,“油箱里进了沙子。”
这是内线,他早就被策反了。
郑蕴侠没开枪,他清楚,这时再打死人,只会让自己更快暴露,车停在嘉陵江边,机场还有三公里。跑过去,来不及了。
重庆机场在凌晨两点四十五分被炮击,彻底焚毁,那架军统高层撤离专机成为绝响。
郑藏在山城下水道里三天,期间听到解放军装甲车驶过中山四路,机关大楼的铁门被炸开,浓烟呛人。
他从下水道通到一间废弃粮站,扒着谷仓躲过一轮搜索。
第四天夜里,他拿出衣服里的残钞,剪去带有“中央调查统计局”字样的印章,换下中山装,穿上捡来的破布衣。
“刘正刚”第一次出现是在成都东门的水货集市,郑蕴侠剃了头,涂灰遮面,肩挑榨菜筐。
他学会了不抬头,不快走,不讲话,眼神平淡,熟人再见也看不出端倪。
成都守不住,军统名单正在流传,他换了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何安平”,印章粗糙,是他夜里一笔笔刻出来的。
他花了整整十天模仿四川话中的“儿化音”和本地人发音的吞音。
他学种菜、熬盐、挑担、用劣质纸张裹破布,他剪断自己曾背熟过的《孙子兵法》笔记,撕碎烧光。
在贵州务川县,他变成一个货郎,他娶了当地一个哑巴女人,左手无名指绑着稻草戒指。
没人知道他是谁,包括他自己。
1951年冬,他被榨菜厂招作临时工,工资不多,工友都叫他“刘哥”。
有人问他识不识字,他说:不会,写名字时拿木炭在布袋上画圈,他写得太工整,反而惹人怀疑。
于是他故意写错,他学人左手写字,字歪斜像鸡爪,下班后去牛棚掏粪,混迹农工之间。
他亲手缝制了一本假户口簿,伪造迁移记录,那本本子背后贴着一层煮过的米糊,用来模拟公章的印压痕,他练习跟人握手时压低声音,让指甲带泥。
这是反侦查训练带来的直觉,不是为了活得体面,而是活得下去。
1953年,公安派出所做过一次全镇人口登记,郑排在队尾,他在表格里写下“务川县濯水镇第三社外来人员”。
户籍员是个年轻人,问他:“你哪里人?”
他答:“合川。”故意不说“重庆”,怕引起联想。
户籍员抬头看他,写下“籍贯不详”,这四个字让他多活了五年。
身份暴露:一句成语引发的抓捕
1958年春,务川县响应公私合营,调镇内劳工骨干到县里集中学习,名单上,“刘正刚”被列为“思想进步、识字不多、劳动肯干”。
第二天早上,他坐上了去县城的卡车,和二十多个农工一起。
住的是县工会招待所,水缸里有两个蛇皮袋装的谷子,墙上挂着“大炼钢铁”标语,宿舍里有人高声朗读报纸,郑装作听不懂。
晚上分组写心得,他犹豫了一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圆珠笔,旁边的组员盯着他说:“你有笔?”
他低声说:“早年从镇上带的。”
写完后,他将笔顺改成竖写,这是习惯,过去在军统写报告,都是这样,他忘了。
第二天早上,组长叫他过去,桌上放着他昨晚的心得。“你这写得不错啊,‘不翼而飞’,谁教的?”
他心头一沉,“不翼而飞”是他的用词,这个成语,暴露了他受过良好教育。
他回答:“听别人说的。”
组长皱眉,“农村人会说这种话?”他顿住,没答。
县里的文教干部来了三个,一人姓魏,戴近视眼镜,拿起他的笔看了看,又翻出那份心得体会。
魏干部问:“你以前在哪读过书?”
郑摇头:“没读过。”
“没读过能写成这样?”
他还是摇头,干部们没再问,只说‘回去等通知’。
他们没立刻抓他,他也知道,问题已经发生,他不敢逃,怕引起更大怀疑,他选择回镇上照常干活。
1958年8月,公安局出动一组警员,封锁濯水镇入口,全镇断水三小时,名义是检修。
清晨六点半,郑蕴侠正蹲在鸡圈前喂食,他左手拿着稀饭,右手拨开谷壳。
一只鸡扑腾跳起,惊动了背后几人,他缓缓转头。三人站在身后,两人持枪,另一个手握拘捕令。
郑眯着眼,看清了盖章,“西南公安部”,熟悉的字迹,他没动。
“郑蕴侠。”其中一人喊他。
他笑了下,没否认,“等我喂完。”他们没阻止他。
几分钟后,他拍了拍裤腿,站起来,伸手递出手腕,戴上手铐时,他说:“抓得不差。”
这次行动公安准备了三年,西南公安部建立专项档案,排查重点对象34户,当初仅凭一张竖写的心得报告,才锁定方向。
抓捕时带队的是三级警监曾文清,他在报告里写道:“目标心理稳定,行动沉着,语言简练,具备高级情报人员特征。”
郑被带往县公安局,关进独立小室,他没喊、不抗、不求饶,他等,他知道,最难的不是被抓,是怎么被审。
改造与新生:从战犯到政协委员
1958年冬,重庆体育场外聚集了上万人,寒风中,一辆解放牌卡车驶入场地中央,郑蕴侠被带下车,身穿囚服,戴着高帽。
公审会的布告上写着他全名,罪名七条。
主持人高声朗读:“参与沧白堂事件、较场口血案、特务渗透、反动组织潜伏……”每一条都像当众剥皮。
郑没有低头,他知道,这不是处决,而是一个决定他生死的“表态”机会。
轮到他发言。他只说一句:“过去是错,现在是罪。”
一句话,不是忏悔,他知道如何把话说得刚好。
审判结果下达:死刑,缓期执行,送重庆市第一看守所。
两个月后终审改判,刑期十五年,送往贵阳监狱,档案批注理由:“主动坦白,情节交代详细,供出多名关键潜伏线索。”
他把过去当情报官的训练反过来用了:主动、清晰、配合,所有人都说他变了,他没变,只是换了战场。
1959年冬,他提交了一份《自述材料》,总共三千一百二十七字,开头第一句:
“我犯了错,不是因为我信错人,是因为我信了制度。”
这句话留在了档案袋的首页,五年后,他被减刑两年,又三年后,监狱改编教学小组,他任“文化教员”。
这不是表扬,这是利用,他清楚,他曾是敌人,现在成了可用之人,他接受,他知道活下来就是胜利。
1975年,他被特赦。
晚年与历史见证:百岁老人的反思
出狱那年,郑蕴侠57岁,特赦令只给他一张纸,没有户口、没有身份、没有前途。
他回到务川县,原来那间榨菜厂早已拆除,镇上的人不认得他,他用自己的假名重新报到。
第二年,县里安排他到务川县二中任教,教历史,课堂上,他讲得慢,讲得细,从不说“我们过去如何”,只说“历史就是血”。
1981年,县政协扩员,郑被选为委员,那年,他63岁,已经谢顶,脸颊清瘦,他提出一个提案:《西南战时情报网口述资料保护建议》。
政协文员问他:“你是哪个单位转来的?”
他说:“我是原来被抓来的。”没人反应过来,他笑。
1989年,他交出一份长达四万字的资料,题目是《军统在西南》,他亲自整理、口述、校对。
其中涉及上百条地下情报线、被策反军官名单、机密通信线路。
政协归档人员说:“这不是普通资料,这是历史。”
他说:“我不是要洗白,我是怕你们忘了。”
晚年,他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穿旧军装,煮茶、研墨、练字,他写得最多的四个字是:“弃暗投明”。
他种梅、养兔,早饭吃两个馒头,一碗盐水,别人问他长寿秘诀,他只说:“一口气咽不下去,就活下去了。”
他不常讲过去,但提到“李增荣”时,他说:“那不是背叛,那是选边。”
他留下三本手稿、一段口述录像、一块竹板,写着:“此人原名郑蕴侠,终未改。”
2009年,郑蕴侠去世,享年91岁,葬礼低调,只有县里两名干部到场。
遗物中发现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知道历史怎么记我,我只求一句话:不求洗白,但求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