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余部脱险后,人人欢呼着回延安,却有两人例外:李特和黄超

1947年冬天,西路军残部艰难地冲破了围困,终于跨越了漫长的沙漠,进入新疆。与他们的凄凉之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接应的卡车终于驶入视野时,战士们欢呼着,热泪盈眶。

在这片欢呼声中,有两个身影显得格外冷静。这两人,正是李特和黄超。是什么让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刻保持沉默?

从工人运动到革命前线

李特原名徐克勋,他17岁那年考进了唐山交通大学预科班。进了学校,他开始接触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眼界一下子被打开。这个少年平时话不多,沉默得像是块石头,可谁也没想到,他早就悄悄地参与了工人运动。

到了1922年,开滦五矿大罢工爆发,那场面真是惊天动地,工人聚集在一起,喊着口号,挥着拳头,要求更好的待遇和权利。李特就在这群人里,举着一面横幅,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罢工之后第二年,也就是1923年,他正式加入了共青团。

到了1924年,组织看中了他的潜力和决心,决定派他去苏联留学。他收拾行囊,漂洋过海到了陌生的国度,身材矮小,走在高大的外国同学中间特别显眼。

那些苏联同学瞧着他这小个子,挺亲切地给他起了个外号叫“Little”,意思就是“小个子”。这个英文词儿念起来挺顺口,后来传回国内,音译成了“李特”,就这么一直叫了下来。

与李特的轨迹平行展开的,是另一位年轻人黄超的故事。1925年,上海街头掀起了五卅运动,事情的起因是日本纱厂的工人被虐待,矛盾越闹越大,最后演变成了全国性的抗议浪潮。黄超就在上海,亲眼看到工人和学生走上街头,手挽着手,高喊着“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

他站在人群中,耳朵里全是嘈杂的叫喊声活。没过多久,他毅然加入了共产党,成了组织里的一员。到了1927年,他也踏上了去苏联的路,被送进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

黄超在那儿如鱼得水,学得特别扎实。学成回国后,他被派到鄂豫皖苏区,成了张国焘的秘书。那个时候,苏区的情况乱糟糟的,红四方面军和地方武装各自为战,纪律松散,协调起来费劲得很。

黄超接手这个烂摊子,愣是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把部队和地方武装整合得服服帖帖。他白天跑前跑后跟各路人马开会,晚上熬夜写方案,连细节都不放过,比如怎么分配粮食、怎么安排行军路线,全都弄得清清楚楚。

到1933年,川陕省苏维埃政府正式成立,黄超才28岁,却已经坐上了军委秘书长和省委常委的位置,肩上扛着好几个要职。会议桌前,他年纪轻轻就跟一群老资格的干部平起平坐,发言时条理清楚,部署任务时果断利落,成了苏区里最年轻的高级干部之一。

西路军的浴血征程

1936年,李特被任命为红四方面军参谋长,肩上扛起了指挥作战的重担。到了11月,西路军正式成立,他又被推上了军政委员会常委兼参谋长的位置,成了这支部队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西路军的任务不简单,要打通通往苏联的国际援助通道,靠着这条线弄到武器和补给。那时候,部队开进了河西走廊甘肃荒漠地带一眼望不到头。地图摊在桌上,李特和军官们围在一起规划行军路线。

国民党军却像闻到味儿的狼群,四面八方围过来,飞机在天上嗡嗡响,炮弹在地上炸开,部队的处境一天比一天糟。白天行军,晚上宿营,战士们裹着破棉袄,啃着冻得硬邦邦的干粮,补给线早就断了,只能靠抢来的马肉和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撑着。

1937年3月,他的担子更重了,升任西路军工委委员,会议上他坐在长条桌边,面前堆着地图和文件,声音不大却句句落地。到了5月,部队终于拼出一条血路,冲破了重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抵达了新疆。

黄超那时候也在西路军里,虽然没捞到像李特那样的参谋长头衔,但凭着在鄂豫皖苏区的老资历和干实事的能力,他成了张国焘身边的红人。张国焘发号施令,黄超就在旁边跑前跑后,把命令落实到每个连队。

河西走廊的仗打得苦,部队被国民党军咬得死死的,黄超跟着大部队转移,风沙吹得脸上全是土。1937年,寒风呼啸的河西走廊里,西路军左支队在李先念和陈云的带领下艰难前行。这支队伍原本有好几千人,打到最后只剩四百多号人。

陈云在前头指挥,李先念压着阵,战士们互相搀着,硬是靠两条腿走出了包围圈,最终到了新疆迪化,也就是现在的乌鲁木齐。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成了西路军里唯一整建制突围成功的残部党中央听说了他们的消息,赶紧派卡车从延安方向赶过来接应。

战士们挤在空地上,抬头往东边看,那是延安的方向,一个个眼里泛着泪光,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队列旁边,李特和黄超却站得远远的,没凑过去。两个人一声不吭,跟那群热闹的战士隔开了一段距离。

忠诚错了方向

李特和黄超在西路军的战场上拼尽全力,一个指挥调度,一个落实细节,硬是带着部队在河西走廊的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西路军失败后,他们的选择却让这条革命之路拐了个弯,走上了岔道。

曾经李特坚定地站在张国焘一边,成了张国焘的得力干将。1935年红军长征途中,中央决定北上抗日,张国焘却主张南下另立山头,两边争得不可开交。李特在这场纷争中彻底倒向了张国焘,甚至带着一队人马,荷枪实弹地追赶北上的毛泽东一行。

追到半路,他拦住队伍,冲着毛泽东大声嚷嚷,言语里满是对中央决定的不服。这事儿传开后,红军内部哗然,毕竟毛泽东代表的是中央的权威,李特的举动无疑是在公然挑衅。

可这还不算完,他继续跟着张国焘,参与制定分裂红军的计划,把自己的才智全用在了跟中央对着干上。党的纪律要求统一指挥,可他偏偏选了另一条路,硬生生把自己推向了对立面。

黄超在这时候的表现比李特还要激进。他从鄂豫皖苏区起就跟张国焘走得近,西路军失败后,他更是成了张国焘的铁杆拥护者,完全不顾中央的号召。1936年到1937年间,张国焘试图另立中央,拉拢各路人马,黄超跑前跑后,忙着帮他张罗。

张国焘想让朱德公开支持南下路线,黄超就带着人去找朱德,语气硬邦邦地要求这位红军总司令表态。朱德资历深、威望高,面对黄超的威吓,他只是沉默,可黄超却没停下,继续帮张国焘拉队伍、树旗帜。

他甚至还组织过几次会议,鼓动战士们跟着张国焘走,搞得部队内部人心浮动。西路军本来就因为连番恶战元气大伤,黄超的做法更是雪上加霜,让本来就脆弱的团结彻底散了架。

新疆的悲剧结局

1938年的新疆迪化机场,李特跟着西路军残部在这里驻扎快一年了,原本想着能休整队伍、补充物资,谁料局势突然急转直下。那天机场的警戒格外森严,苏联援助的运输机在跑道上轰鸣,几个穿灰布军装的人拿着文件匆匆走过。

李特刚开完关于整编残余兵力的会议,警卫员突然推门进来,说上级有紧急通知要传达。他抓起军帽往外走时,看见停机坪上停着两辆蒙着帆布的卡车,这个细节后来被机场炊事班的老兵记在回忆录里,成为李特生前最后被目击的场景之一。

黄超带着左支队残部抵达迪化时,已经是同年深冬。队伍刚在临时营房安顿下来,陈绍禹带着卫兵就找上门了。这位刚从莫斯科开完共产国际会议回来的干部,手里攥着延安发来的电报,当场宣布要彻查“托派渗透分子”。

1938年1月,李特和黄超被押解迪化城郊的刑场。行刑队是临时抽调的,有两人认出了李特——半年前西路军刚进新疆时,李特还给他们讲过战术课。

枪响前的几分钟,李特突然用俄语说了句话,当时在场的人都没听懂,直到九十年代解密档案时,学者才发现他说的是“第三国际万岁”。

历史的转折出现在1983年。中央组织部收到红四方面军老战士联名信,随信附有1932年鄂豫皖苏区军委会议原始记录,上面清晰显示黄超提出的“主力红军与地方武装混编方案”被列为重点决议。

同年,李特在苏联东方大学的学习档案被解密,其中教员评语写着“对马列理论有深刻认识”。经过三年复查,民政部于1986年正式下发文件。

确认二人“在土地革命时期作出重要贡献”,烈士证书被送到他们老家的祠堂时,李特侄孙和黄超的外甥分别代领了证书——两位革命者的直系亲属都已不在人世。

参考资料:[1]徐其进,徐守松.一封迟到六十年的革命烈士通知书——追记红四方面军参谋长李特[J].江淮文史,2024(1):12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