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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蓓儿,已经结婚三年,婆家人都待我不薄,尤其大姑姑对我最好。我生了两胎,奶水不足,是大姑姑天天熬红枣汤给我补身体。我男人白玉松是大家族里的独生子,娶了我这个村姑妾后,他爹妈非常看不起我。只有大姑姑维护我,说我聪明能干,比那些夫人嫂子强多了。
我快步追上白玉松,拉住他的衣袖道:“老公,你干嘛要拿我的羽绒服送人啊?”
白玉松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冷着脸说:“这是姑爷我买的,想送给谁就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白玉松黑着脸打断我的话,恶狠狠道:“大姑姑?哼,她不过是嫁进我家做妾的,有什么好养育你的?她那么疼你,不过是拍我马屁,想往上爬!这两件羽绒服质量这么好,送她是暴殄天物,我大姐才配得上。”
“蓓儿,你还不闭嘴!”白玉松脸色更难看了,“她待你好只是讨我们家人的欢心,心里瞧不起你的。要不是我爹妈非要我娶你这个村妾,以大姑姑的容貌身段,早就得了个名门郎才了!她现在不过是受我们家的恩惠,你有什么好感激她的?”
我听白玉松这样说,心如刀绞,说不出话来。
这时,大姑姑果子儿款款走来,笑吟吟地同我们招呼。我红着眼圈跟她摇头,生怕她听见白玉松的恶言恶语。
果子儿毕竟是这门荣华富贵长大的小姐,沉得住气,笑着问我们:“怎么两个人站在门口不进去?外面天气这么冷,快进屋说话。”
白玉松脸色微变,假惺惺地说:“大姐您起得真早!蓓儿这个懒虫,我正叫她起来呢。”
我赶忙推辞道:“大姑姑,我起得早啦!我这不是想去后院晒晒太阳嘛。”
这时白玉松把那两件羽绒服拦在我们跟前,咳嗽一声道:“大姐,您看我买的这两件羽绒服,式样漂亮质地又好,正适合您穿,我就拿来送给您了!”
果子儿诧异地瞥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解。我心想,这下大姑姑肯定知道真相了,定会给我主持公道。
果子儿果然微微一笑,开口就说:“多谢侄儿的好意了,我这里衣服还够穿的。这两件羽绒服做得这么精细华丽,又是蓓儿亲手选购的,当然就是送给蓓儿自己穿了。蓓儿,你快跟侄儿道个谢,就让它当你的嫁妆吧!”
我看了一眼白玉松难看的脸色,心下犹豫。我知道果子儿向来疼我,这回是偏袒于我。但言语之间终究触动了白玉松这个家主男子的自尊心。
果子儿察言观色,笑道:“侄儿莫要介意,你我一家人,那些个没的要紧!这两件羽绒服做工考究,这样的天气,我看最配蓓儿这个身板。她才生了娃不久,又是村里来的丫头,这北风一吹很容易着凉的。”
我默默地拢着袖子,脸上发烫。我明白大姑姑这样说是照顾我,但这番话在白玉松听来定是极度难堪的。果子儿是姑姑,她可以不顾及白玉松男人的面子;而我只是这家门小辈,实在难开口。
白玉松脸色铁青,看都不看果子儿一眼,把两件羽绒服往地上一甩,转身就走。
我慌忙去拉他,低声下气地求他留步。
“
白玉松这番举动实在太过分,我看大姑姑脸色也有些难看。我忙劝白玉松回头向大姑姑赔礼道歉,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
“侄儿性急了些,确是我得意忘形,说错了话。您且让我拾起这衣裳,都让蓓儿收拾去吧。”大姑姑沉声细语地劝白玉松。
白玉松这才不再作声,我忙捡起那两件落了灰的羽绒服,搀扶大姑姑回房去了。
大姑姑摇摇头,拍拍我的手安慰我:“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能和小辈一般见识!这事你我不怪侄儿,他毕竟姑爷脾气,我应当体谅他才是。你且别放在心上。”
我同大姑姑又说了些家常话,这才告辞出来。回到自己院子里,只见白玉松脸色很不好看,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他:“老公,怎么还不去上工?我给您做了香喷喷的包子盒子,您尝尝可好?”
白玉松冷冷地瞥我一眼:“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说完他自顾自地转身要走。
白玉松甩开我的手,说:“你跟大姑姑挺亲密的,去找她撒娇去吧!我没空理你。”语气十分厌烦。
白玉松冷笑一声,也不回话就大步流星地走了。我站在院子里,泪珠子掉进包子盒里,心如刀绞。
这天我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白玉松跟大姑姑翻脸。好在他中午照常回来吃饭,神色如常,也没再提起今早的事。我悄悄松了口气,打算晚上好生哄哄他。
谁知吃过晚饭,院子里突然来了两个叔叔,说是白玉松爹白相公急召我们夫妻二人去寨中的祠堂谈事。我心下疑惑,跟着白玉松去了祠堂。
进了祠堂,只见白相公坐在上首位,脸色很难看。白玉松大姐白玉英也坐在一旁冷着脸。我心慌了,生怕是大姑姑跟白玉松起了争执,私底下跟白相公告了我的状。
白玉松让我跪在他身后,自己向白相公问候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我看白相公脸色那么难看,也不敢出声,只敢低下头。
“玉松啊,”白相公开口道,“今儿大清早的,你跟你大姑姑是不是起了争执?把她那两件新衣裳当着她的面摔在地上,实在是太不像话!”
我听白相公这样说,心中越发没底。原来果子儿大姑姑没有告我的状,这件事还是白玉松自己告诉白相公的,想来是自觉理亏。
我听白玉松这样讲,微微有些感动。原来他并非完全偏心亲姐姐,也不是要跟大姑姑翻脸。看他这份诚恳态度,似乎跟白相公认了错误。
果然,白相公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我这儿子,是该教训教训。但你知错能改还是好的,这件事就算了。你快跟大姑姑赔个不是,别影响了兄弟姐妹和睦相处的清静。”
白玉松忙叩头答应。这时白玉英在旁冷言道:“弟弟,我同你莫要一般见识。家里的事自会处理得体,你不必当着这么多双眼睛丢人现眼!”
我听白玉英这话兄弟姐妹之间的嫌隙颇深,不免心中感叹。白相公也在一旁叹了口气,挥手让我们三人都退下了。
回到院子里,白玉松脸色很是难看。我悄悄地劝他道:“老公,您别往心里去。白姑娘脾气直,但您对大姑姑有这份诚意,她也会感动的。”
白玉松冷哼一声:“蓓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明日我自会去找大姑姑赔不是,这件事就这样了。”
“闭嘴!”白玉松脸色一黑,“她是我亲姐姐,你不配评论她!以后少在我跟前提她。”
我吓了一跳,忙闭上嘴不再言语。白玉松脸色很难看,我心想自己确实话多得紧,不该招惹他的。
吃过早饭白玉松便去了族长府上工,我收拾了碗筷回房歇息。这时忽听门外有人轻轻敲门,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大姑姑果子儿来了!
“大姑姑您这么快就来了!”我忙让她进屋坐下,给她倒上热茶。我还担心她会记恨白玉松无礼,便小心翼翼地问她:“大姑姑,我老公他有来跟您认错赔罪了吧?”
果子儿微微颔首,说:“他来我这儿认了错,我也不怪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我特意过来告诉你,咱们姐妹两个,别再提起这茬儿了。”
我松了口气,忙答应下来。我接着问道:“大姑姑,要不我陪您去白家族长府转转?您一向待在寨子里,也该出去走走。”想来她一定很久没有受过这等亲近关心了。
果子儿却摇头说:“不必不必,我过来是有事相告的。”说着她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一个玉佩。
我诧异道:“大姑姑,这是什么宝贝?”我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何要给我看她的私人信物。
果子儿冲我一笑:“这可不是我的,是你家老公送你的定情信物!”
我听了一头雾水,挠挠头说道:“怎么会?我可没见老公送过我这般名贵美物。他不会是暗恋你,想用这个示好吧!”我有点紧张地揶揄道。
果子儿哈哈一笑,把玉佩递到我手上:“你瞧着年代看,这是你老公十五岁那年雕刻的。上面还刻有‘蓓’字,这分明就是送你的定情信物!”
我手指发抖,打开那玉佩一看,上面赫然刻着“蓓儿”两字,我登时有种奇特的感觉。这原来是白玉松十五岁时送我的定情信物,为何他现在对我那么冷淡,甚至瞧不起我的出身?
我心乱如麻,手指轻抚这枚玉佩,上面我的名字那么刻骨铭心。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白玉松或许深深爱着我,只是他那傲气的性子和身份使然,无法向我袒露心声。
果子儿温柔地注视着我,轻轻一笑:“这我可不清楚,但这玉佩的来历我略知一二。当年你我两家订下婚约时,白玉松他爹就给他备下了这枚玉佩,让他过了十五岁亲手雕琢成型,然后送给你作为定情信物。当时他爹妈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所以这玉佩一直被他们秘而不宣。”
我听她这么说,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白玉松当年是情愿与我定亲的,只因家人反对,他才无奈改变了态度。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我不禁红了眼眶。
“蓓儿,你可别胡思乱想,”果子儿拍拍我的手,“这门亲事毕竟成了,你我现在就是一家人。你只管照顾老公家里舒舒服服的,别的就不要多想。”
我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点头。我决定从此对白玉松更加孝顺,不再让家人瞧不起。
这天晚上白玉松回到家,看我做的豆腐汤和红烧排骨,很是满意。他喝了几碗汤,提起我今早去接大姑姑的事,问我她可好。
我忙答道:“大姑姑身子骨很健朗的,她还夸我家老公礼数周全呢!”说着我羞答答地去倒酒给白玉松。
我被白玉松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立刻红了脸。他眼中溢着温柔的神采,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抬头望向白玉松,欲言又止。他挑了挑眉毛,语气中透着笑意:“怎么,我的好蓓儿,难不成现在反悔不想听我倾诉了?”
白玉松失笑道:“这我倒怪不得你,我平日对你冷淡,也难怪你会有戒心。来日方长,我会慢慢让你适应的。”说罢他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羞红了脸,但心里甜蜜蜜的。这一刻我体会到了做新婚燕尔的幸福,我定要珍惜眼前人,当一个贤惠的妻子。
我听了白玉松的告白,内心激动不已。我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我终于赢得了白玉松的真心,从此我们的感情会更加牢固,没有任何阻碍。
这一年春去秋来,我与白玉松的感情日渐深厚。白家族里的人也渐渐接受了我这个媳妇,不再像从前那般排斥。我孝顺公婆,疼爱儿女,处理家事有条不紊。白玉松对我愈发亲近,常常送我一些小礼物。日子一天天甜蜜如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