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新闻记者 汪璟璟 文/图
2024年12月7日傍晚,李海玉的姐姐把她喊到了母亲王满妹的房间,看着被浸湿的床褥和母亲湿掉的裤子,李海玉知道母亲的身体出了一些状况。近几年,王满妹老年痴呆的症状越发严重,根本无法清楚说出身体情况到底如何。
李海玉紧急叫了救护车将母亲送往县城医院。在医院,王满妹被诊断为脑出血,伴有糖尿病、高血压等基础病的她,此次还伴有冠心病、肺部感染。王满妹立马被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对于2024年,李海玉接受顶端新闻记者采访时用了“不可思议”来形容,她说从案件开庭到择期宣判再到母亲倒下,觉得一切都不现实,但她也强调,相信法院一定会对案件做出公平公正的判决,对于未来,她希望可以静静地守着康复的母亲,在村里开一个养殖场。
为弟追凶27年的李海玉:案子还没宣判,但母亲倒下了
转机
从2024年10月末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媒体上的李海玉再次被大量报道,为弟追凶27年的她迎来了此案的开庭,但李海玉未将案件的进展告知母亲。
李海玉告诉顶端新闻记者,不告诉母亲是因为此案犯罪嫌疑人易某华曾于2020年5月22日被抓获归案,虽然那次他已对持刀杀害李焕平(李海玉弟弟)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湛江市人民检察院最后以因现存的只有嫌疑人易某华的“孤证”及一些知情人的口供等因素出具了“不起诉决定书”。
那次易某华被释放让母女二人深受打击,王满妹直接住进了医院。李海玉说,除了怕案件结果有变数,母亲本身近几年老年痴呆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她可能也无法理解现在的事态发展了。
2024年10月30日,李海玉瞒着母亲,从湖南老家出发赶往湛江,她说心情除了激动之外还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复杂,“那个心情说不出来了,就是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有一个(进展)了,说不出的感觉吧。”
顶端新闻记者了解到,2024年11月1日,该案在湛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庭审上检方建议死刑,法院将择期宣判。
李海玉为弟追凶的故事,顶端新闻记者也于2024年11月2日做过详细报道,1992年12月,李焕平被易某华带走之后,李海玉因为害怕离家出走和家人失联两年多,这期间她多次被骗,身心都受到了很大伤害。
回到父母身边后,李海玉决定为弟追凶,于是便开始了长达27年的“为弟追凶路”。2020年5月22日,易某华的被抓获归案,也正是在她的协助下进行的抓捕,当时还未老年痴呆的王满妹也协助警方指认了易某华。
回忆庭审
虽然2020年那次易某华被释放让李海玉感到崩溃,但她依然未放弃。李海玉给自己创建了短视频账号,她自学视频剪辑,不断在社交平台发布案件内容,同时,在法律程序上,她一直在进行申诉。
李海玉的坚持终于让此案有了转机,2022年11月,案件在立案复查过程中,补充了部分新证据,广东省人民检察院认为,现在证据足以认定易某华杀害李焕平的犯罪事实,构成故意杀人罪。
李海玉收到的刑事申诉结果通知书显示,检方撤销了不起诉决定书,核准追诉。
2024年11月1日,易某华故意杀人案在湛江中院开庭进行了审理,李海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但这次,李海玉说自己不敢高兴的太早。
李海玉说,这次案件开庭,她也感受到网上很多网友的关心,这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很高兴)有这么多的好心兄的弟姐妹们(关心我),还有一个就是我相信我国的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在2024年11月1日的庭审上,李海玉见到了易某华,和上次被抓获时认罪的态度不同,李海玉说,这次庭上,易某华的态度非常恶劣,“他还用手指着我跟我的律师(骂)。”李海玉说,易某华还在庭上否认故意杀害了弟弟李焕平,“就说他是不小心,说我弟弟过水沟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他的刀子上,说看我弟弟身上流了很多血,然后他害怕,他就逃跑,逃跑了之后又跑回来确定我弟弟死了没有。”
对于易某华在庭审上的表现,李海玉告诉顶端新闻记者,看到对方否认故意杀害弟弟时,自己很想上去用手撕抓他,“但是我想着有这么多的眼睛看着,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所有的在场的公诉人员,法官,还有庭审人员都在那儿呢,我想着就不必要冲上前去跟他私搏。”这次,面对易某华,李海玉没有过分情绪激动,她一再强调,相信法院会做出公平公正的判决。
希望守护母亲
庭审结束后,李海玉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她回到了老家——湖南省邵阳市新宁县向阳村新屋组,在这个村子里,有一间全家曾一起住过的老屋,还有一间她曾在不相信弟弟去世时为其盖的新楼房。
李海玉说,近几年,母亲从老屋搬进了她给弟弟建的新房里,母女二人一起相依为命。平时,她会做一些手工活维持生计,因为母亲近几年失智严重,发生过好几次离家出走的情况,李海玉偶尔会喊姐姐来家里一起照看。
2024年12月7日,正是姐姐在家照看母亲的日子,一身基础病的王满妹在这天脑出血被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12月19日,王满妹身体有所好转,目前转入了普通病房,由李海玉在照看。
母亲的突发疾病一度让李海玉失了阵脚,而高昂的医疗费用也让她喘不过气。目前,她在网络发起了医疗众筹,但筹到的钱依然覆盖不了医疗费,李海玉告诉顶端新闻记者,目前已处于欠费状态,她希望大家可以再帮帮她母亲,“(未来)就想好好的陪在我妈妈的身边,陪伴我妈妈,守护着我妈妈就行,(如果)给我发出死刑(消息了),我就在老房子那里开一个养殖场,养些鸡鸭鹅,陪伴着妈妈就行了。”李海玉说,母亲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李海玉也向顶端新闻记者回忆了一段母亲脑出血昏迷后的情形,“在昏迷的六七天里,叫她她也不应我,我就跟我妈妈说,你好了,我带你去把弟弟接回来认祖归宗,然后她就流泪了。”
【编者的话】
2025年的钟声已经敲响。回望过去这一年的风雨兼程,我们发出过关乎公平正义的监督报道,见证了自然灾害中重建家园的拼搏精神,也感受了诸多真善美的温暖故事;我们为公众的急难愁盼鼓与呼,也见证了热点事件中的众多鲜活面孔。
如今,他们还好吗?顶端新闻特推出年终回访系列报道《回响2024》,回访2024年那些新闻当事人,回望我们采访过的人、报道过的事。像老朋友一样,看看他们的现状和改变。用岁月的回响,铸就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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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顶端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