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尼说:“梦是唯一的现实。”就如同文学是作家的白日梦一样,是真是梦,根本难有界定。影片以Inception为名,译作中文为“机构、组织等的开端,创始”,但我更喜欢《盗梦空间》这个名字。
古有言,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中与西,古与今,这是一种很绝妙深远的结合。
或许本无一物名作庄周,无一物为梦里的翩然蝴蝶,二者都是心灵本体的显化,都是心灵的解释罢了。
再回到影片本身,整体的观感是非常不错的。以一种群像式的设置展开故事,用进入多层梦境窃取植入思维为故事线,反复地在现实梦境间游走,并根据已知的科学理论设置了多种游戏规则,间或地插入几位主人公的心魔历程,以高度个人化的视觉影像风格将其呈现于银幕之上。无论是精彩紧凑的逻辑,还是无与伦比的剧情,以及豪华微妙的选角,还有强大的音效视觉立体感受,但这部电影的问世带给我们的远不止这些,它深深触动着观者埋于心底的一些想法和思考。
影片里,情节与人物反复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穿梭,让人感同身受。关于时间的命题一直触人心弦,特别是其中包裹的更为细腻的爱情与亲情,还有一些关于永生地思考。或许是谁都有藏匿于心底的私欲,是想要父辈的认可,要财富,要爱人永远留在身边,还是要一份对亲人最简单的陪伴。
导演诺兰正是想以对陀螺的存在意义,来阐释自己的哲学概念:想法是最不能被确定的,当你认为自己正在影响着别人的意识之时,是否自己的意识也已经被别人影响抑或被植入了呢?纠结于现实世界也好,沉湎于梦境也罢,说到底都是自身潜意识的终极投射与渴望。
影片首尾呼应,当莱奥纳多最后醒来的那一刻,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从梦中醒来的自己,那种感觉复杂到难以言述。我也曾拥有无形的翅膀,翱翔在沟壑上的月光之间;我也曾身处大片的麦田中,看金色的浪随风翻滚;我也曾赤脚一瞬踏在颠倒的山河,被模糊的影子追逐;我也曾面对至亲至爱的死亡,深刻的悲怆和泪水贯穿梦里梦外。
有的梦,我怕醒来;有的梦,我怕醒不过来。梦与现实之间,到底哪里是永恒。就像痛只是一种感觉,其实这都是不重要的。人与人,或与事物之间,都存在着意识和观念的传递,这个表达的过程,叫做“植入”,同时植入也是本片的一个核心。总的来说,影片成功地把梦境体验与现实世界的隐秘结构打通,不光有多层梦境的深入冒险,还有对命运以及存在感的哲学化解读,更把超验主义的模糊空间感发挥到极致。
那对我们而言的现实意义呢?我想了想,应该是要学会成为一个筑梦者,但永远不要怯懦地躲进自己臆造的梦境中去,永远勇敢地面对这冰冷而残酷的现实,敢于问自己——“我是谁”。
因为,一个不会做梦的人是没有创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