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乡里放电影,半夜收工遇见寡妇表白,她红着脸说:我行不行啊

等了一辈子的表白

"我行不行啊?"丁淑芳站在月光下,眼里含着泪,脸红得像是八月的苹果。

我愣在原地,手中的放映工具箱差点掉在地上。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鸣蝉声戛然而止,夜风也屏住了呼吸。我看着她在月光下的剪影,喉头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叫许长顺,今年四十有三,是石桥村的电影放映员。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拿着一台老旧的长虹16毫米放映机,走村串户,一走就是十几年。

1988年的夏天,正值改革开放十周年,连我们这样的小村庄也开始有了些新气象。家家户户开始有了彩电,但那也是稀罕物,村里人还是喜欢我带来的露天电影。

每月放映两三场电影,成了村里最热闹的事。乡亲们总提前搬好小板凳,占据有利位置,一等就是大半天。娃娃们更是早早地围在我机器旁边,眼巴巴地看我一件件卸下设备。

"长顺叔,今天放啥子片子嘛?"小娃娃们总会这样问。

"《敌后武工队》!"或者"《地道战》!"我总是故意提高嗓门,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那年的8月15日,我放映了《红高粱》。这可是新电影,大伙儿都稀罕,搬板凳的架势比往常还要热闹。

"哎呀,长顺,听说这电影胆儿肥得很,能不能给娃娃们放《葫芦兄弟》嘛?"王大娘扯着嗓子喊。

"大娘,这可是张艺谋导演的新电影,得了国际大奖的!"我耐心解释,"小孩子不懂事没关系,大人们总得长见识。"

人群中,我看见丁淑芳牵着她儿子小强的手站在后排。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下身是一条深色的裤子,朴素得很,却掩不住那股子干净劲儿。

自打她男人五年前在公社水库干活时出事后,她就独自带着孩子,日子过得清苦却干净。村里人都夸她,说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可丁家的门楣比窗户还干净"。

电影开场了,放映机"咔嚓咔嚓"地转着,光束穿过夜空,打在临时架起的白布幕布上。我站在机器旁,习惯性地扫视观众——有人吃瓜子,有人抽烟,小孩子打打闹闹,大人低声议论。

唯独丁淑芳,从始至终端坐如松,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银幕。

《红高粱》里的场景一幕幕闪过,我分明看见她在九儿被轿夫抬走那场戏时,眼中有泪光闪动。

"怎么,她也有想嫁人的念头?"我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散场后,我收拾设备到了半夜。村里人早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空旷的场地上拆幕布,装机器。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像个明晃晃的大脸盆,把乡间小路照得通亮。

走到村口的大槐树时,忽见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是丁淑芳。

"长顺,我等你呢。"她站在槐树下,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淑芳,这么晚了,你咋还没回去?"我紧了紧手中的工具箱,心跳突然加快。

"我……我看你一个人收拾那么多东西,想帮你拿点儿。"她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用不着,用不着,我都习惯了。"我摆摆手,却又不知怎么的,补了一句,"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与淑芳说起来也是小时候的玩伴,家住前后村,上学走一条路。记得小时候,她总穿一条红格子裙子,扎两个麻花辫,笑起来有个浅浅的酒窝。我常拿她的辫子逗她,她就追着我打,但从来没真舍得下手。

后来各自成家。我娶了同村的李巧云,是个能干的女人,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要请她去帮忙。我们生了个女儿叫小荷,活泼可爱,是我俩的心头肉。

可天不遂人愿,三年前巧云查出了肝病,没几个月就走了。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长顺,咱俩夫妻一场,我没福气享你的福。你还年轻,找个好的,把小荷带大。"

巧云走后,我和丁淑芳走得近了些。她男人走得早,知道丧偶的滋味,常来帮我照看小荷。久而久之,村里人的闲话就多了起来。

"瞧瞧,寡妇门前多走动,不是贼就是鬼。"有人背地里这么说。

小荷从学校回来,哭着问我:"爹,他们说丁阿姨是狐狸精,要把你勾走,是真的吗?"

我又气又怒,差点儿跟人拼了。后来是赵支书出面,才平息了风波。但从那以后,我和淑芳就少了往来。逢年过节,她给小荷送件衣服或鞋子,都是悄悄地放门口就走。

这些年,我总找些借口去她家——修理收音机、换灯泡、钉桌子腿。每次去,她都会沏一壶茶,我们说些有的没的,可谁也不曾挑明。

有次我去她家修缝纫机,看见她墙上贴着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已经泛黄,是她、她男人和小强三个人的合影。她男人叫丁学林,与我同龄,是石桥村出了名的老实人。

"你……还是忘不了他?"我忍不住问。

她摇摇头,眼圈有些红:"人不能只活在过去。"

那天,我看着她低头缝衣服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回家路上,我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汾酒,一个人灌了个酩酊大醉。

老支书赵德明见状,过来坐到我身边:"长顺啊,你和淑芳的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你们俩都是好人,凑一块也是好事,别瞎琢磨了。"

"支书,我……"我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过命都不怕,还怕个媳妇?"老支书拍拍我的肩,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这话虽粗,却点醒了我。放映《红高粱》时,我总能在昏暗中寻找淑芳的身影。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银幕,仿佛穿过时光,望进了我心里。

村里人或笑或议论剧情,唯独她安静地望着银幕,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她的儿子小强就坐在她旁边,眼睛亮亮的,和我的小荷一样,都是十岁出头的年纪。

电影里,九儿喊着"我不活了",冲进高粱地,高马良追进去,然后天旋地转,红色的高粱摇曳着,仿佛染上了热烈的感情。我瞄了一眼淑芳,她的脸在月光下同样红得发烫。

那一刻,我明白了她眼中的东西——是渴望,是孤独,是不敢言说的情愫。

直到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

"长顺,我……"她欲言又止,低头摆弄着衣角。

"淑芳,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放下工具箱,给自己点了支烟,火光照亮了我们两人的脸。

"村里人都传咱俩的事,我怕对你名声不好。"她说,声音越来越小。

"管他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难道还要活在别人的眼色里?"我有些急了,声音大了起来。

"可是,我这人没文化,家里又穷,带个孩子,我……我行不行啊?"她问完,低下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仿佛在等待一个审判。

月光下,我看见她额前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岁月并没有对她宽容,但在我眼里,她依然是那个穿着红格子裙子在田埂上奔跑的姑娘。

"行,怎么不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巧云走前就说过,这世上除了你,没人能照顾好小荷了。"

她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你不嫌弃我是个带孩子的寡妇?"

"我自己还不是带着娃的鳏夫嘛!"我笑了,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巧云。她临终前紧握我的手,目光中带着牵挂与不舍:"长顺,你记住,人这辈子能找到一个懂你的人不容易,莫要辜负了缘分。"如今,她应该能安心了。

回家路上,我们并肩而行,谁也没说话,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月光铺在乡间小路上,像一条银色的河流,引领我们走向新的生活。

回到家,小荷还没睡,正趴在桌上做作业。见我回来,她抬起头:"爹,这么晚才回来啊?"

"嗯,收拾得慢了些。"我摸摸她的头,犹豫了一下,又问,"小荷,你说丁阿姨人怎么样?"

"丁阿姨啊?"小荷放下笔,歪着脑袋想了想,"可好了!她做的荷叶饭比我娘做的还香呢!而且她上次给我缝的裙子,班里女娃都羡慕得很!"

"那……如果她来咱家住,你欢迎不?"我试探性地问。

小荷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爹,你是不是想娶丁阿姨啊?"

我被她问得脸红,刚想训斥她不懂事,她却突然扑进我怀里:"太好啦!我就盼着您再找个娘呢!丁阿姨最好了,小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了!"

看着女儿兴奋的样子,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丁淑芳家。她正在院子里喂鸡,见我来了,脸又红了:"这么早就来啦?"

"来看看你昨晚睡得好不好。"我傻乎乎地笑着,像个毛头小子。

"去去去,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她假装生气,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院子角落里,小强正在给几棵小青菜浇水,见我来了,怯生生地喊了声:"许叔。"

"诶,好孩子。"我走过去,蹲下身子,"小强,你想不想有个爹?"

小强愣了一下,然后使劲点头:"想!班里王麻子老拿我没爹的事笑话我,我想有个爹揍他!"

我哈哈大笑,摸摸他的头:"那你愿意叫我爹吗?"

小强眼睛一亮,又看了看他娘,见丁淑芳点头,立刻扑进我怀里:"爹!"这一声叫得我眼眶一热。

村里人对我们的事似乎早有预料。王大婶路过时会意味深长地笑:"哟,长顺,今儿又来丁家啦?"

赵支书暗地里对我说:"长顺啊,这事我支持。你们年龄相当,又都是带着娃的,凑一块正好。再说,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也省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主意。这事我和村委会商量过了,给你俩批个宅基地,盖新房。"

老何头却不这么想:"哎哟喂,长顺啊,你媳妇走才三年,就急着续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老何,人家巧云临终前就交代了,让长顺再找个好的。别在这儿说三道四的。"王大婶立刻怼回去。

街坊邻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我和淑芳也不在意,依旧按部就班地准备着我们的小日子。

我和淑芳商量着办事的日子,她提议等秋收后,我却等不及了:"咱们下个月就办,趁着天气还好,摆几桌酒席就行。"

"这么快?"她有些慌乱,"可我什么嫁妆都没准备呢。"

"要什么嫁妆?人来就行。"我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和小强来我家,其他的我都安排。"

临近办事那天,我发现淑芳情绪不太对,总是欲言又止。一天晚上,我送她回家路上,忍不住问:"淑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停下脚步,在暗淡的路灯下,脸色有些苍白:"长顺,我得跟你说实话。我……我有肝病,不严重,但也不算太好。医生说需要定期检查,可能会影响寿命。"

我愣住了,心里一阵发紧:"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查出来的。"她低声说,"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嫌弃。可我觉得结婚这种事,不能有隐瞒。"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傻woman,巧云就是因为肝病走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病的厉害?但那又怎样?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活到哪天?只要咱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心,就值了。"

她扑进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生老病死,我都要和她一起面对。

我和淑芳没有大办婚礼,只是请了几桌亲戚朋友。按照石桥村的老规矩,我开着借来的拖拉机,挂满红绸带,去接淑芳。

淑芳穿着一件红色的的确良上衣,下身是条黑裤子,头上别着我送她的一朵塑料花。她看起来有些拘谨,但眼睛里满是幸福的光芒。

小荷和小强倒是高兴得很,一个有了妈,一个有了爸,整天形影不离。小荷还偷偷告诉我:"爹,我以后要和小强一个班,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淑芳待小荷如己出,每天早上给她梳辫子,冬天里缝厚棉袄。小荷也亲她,常把学校发的小奖状第一个给她看:"妈,你看,我又得了三好学生!"

婚后不久,淑芳就把她家那台老旧的缝纫机搬来了。那是她最珍贵的嫁妆,是她男人生前给她买的。晚上没事时,她就坐在缝纫机前,为我们一家四口做衣服。"咔嚓咔嚓"的声音,和我放映机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听在耳里,格外温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依旧跑我的放映,她操持家务,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平凡得很,却又幸福得很。

1989年春节,我们全家去县城赶集,正赶上电影院放映《红高粱》。我买了四张票,带全家进去看。这是我第一次在正规电影院看电影,感觉新奇又激动。

电影院里黑漆漆的,银幕比我拉的幕布大多了,音响也好,那鼓声仿佛敲在人心上。我悄悄看淑芳,她的眼睛湿润了,不知是被剧情感染,还是想起了什么。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回握了一下,像是在说:"我在这儿呢。"

电影散场后,我们去吃了碗担担面,那是淑芳最爱吃的。她吃得额头微微冒汗,像个小姑娘一样满足。

"长顺,你说这电影里的九儿,真有那么勇敢吗?"她突然问我。

"怎么不勇敢?为爱敢闯,为家敢拼,比那些只会躲在后面的女人强多了。"我说。

她笑了:"那你说我勇敢吗?"

"你啊,"我捏了捏她的鼻子,"当然勇敢,不然怎么敢嫁给我这么个老光棍?"

她"噗嗤"一声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美得不可方物。

八十年代末,乡村电影渐渐少了,电视机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我的放映工作也越来越少,不得不去公社找了份修理自行车的活计贴补家用。

每每想起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丁淑芳红着脸问我"我行不行啊"的场景,我心中就暖流涌动。人生在世,能有人问你这样一个问题,并把余生托付给你,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夜深人静,我看着身边熟睡的淑芳,她的呼吸均匀而安详,额前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我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心中满是感激——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感谢我们勇敢地相爱。

人世间的聚散离合,在那个有着皎洁月光的夜晚,为我们写下了新的篇章。而我,一个普通的乡村放映员,终于等到了这辈子最动人的一句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