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善寺:小寨大寺古诗,成为“网红”打卡地?

西安城南小寨有一古寺,被众多高楼所包围,实为闹市曲径通幽处。

寺建于隋代,邻近大兴城,因此叫大兴善寺。大兴善寺在九十年代收门票时,我用记者证代替门票进去在雨中游览了一番,感觉到进入了清凉世界,还吃了素斋,想起了郑谷《题兴善寺寂上人院》 “客来风雨后,院静似荒凉”。当时记忆最深刻的是转经筒,在汉传佛教中很少见,因此知道了这是密宗之祖庭。但与藏传佛教之“密宗”有何关联,我不懂佛教,不得而知。

去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周末。我想照一照“雪中古寺”,就坐地铁赶到那里。结果门虽开,但时间已不早,游人只能出不能进。只好到门口转了转,拍了拍门口雪中的石像,看到来往的行人,还有在雪中等待“结善缘”的疑似残疾者、云游人、流浪者或算卦先生。为了有所收获,灵机一动,到对面商场正在装修的工地,利用只能打开一个小缝的窗户,拍了几张银装素裹的寺庙,红墙白雪,雕栏玉砌,有了杨巨源的“皎洁清莲客、焚香对雪朝”和“几韵飘寒玉,馀清不在风”、刘得仁的“孤标宜雪后,每见忆山中”的情景。

大兴善寺的院落、树木等景观,常被诗人所提及。张乔《题兴善寺僧道深院》:“院栽他国树,堂展祖师真。”“他国树”是指院内有来自印度可写经书的“贝多树”,可惜不识。院内最多的还是古松,其中多有故事。唐人段成式记载,不空三藏多老松,“岁旱则官伐其树为龙骨以祈雨”。也有不少题咏古松的诗歌,如许棠《和薛侍御题兴善寺松》、崔涂《题兴善寺隋松院与人期不至》等,写出了松之精、人之情。

今年春暖花开时,再次来到大兴善寺。寻找唐诗中的“后堂池”,没有找到卢纶“隔窗栖白鹤,似与镜湖邻”,却看到了“月照何年树,花逢几遍人”。一位“扫地僧”不紧不慢地清扫花在尘上的花朵,惊起白鸽不时飞起,有的落在了放生池边的栏杆上,似有李端的“锦鳞沉不食,绣羽乱相鸣”的情景。唐人写后堂池有好几首,如卢纶的《题兴善寺后池》、司空曙的《秋夜忆兴善院寄苗发》、李端的《宿兴善寺后堂池》等,可见这个池过去比较大,也比较美。但在唐代宗大历年间干涸,唐宪宗时又出现,沧海桑田,池水之后多次断流,如今只能在古人的咏叹中寻找它的芳踪。

前两天,到南二环52层高的信息大厦登高。雨过天晴,透过林立的高楼,悠然见南山。现代化大楼之间,却有一处林木掩映、红墙金瓦的古色古香建筑。仔细一瞧,居然是大兴善寺。夕阳中,更显金碧辉煌。过了一会儿,当周边的建筑还有阳光时,这里慢慢沉寂下来。太阳落山后,周边高楼灯光一片璀璨,大兴善寺完全融入黑色里,没有像一些寺庙那样,到了夜晚还是华灯闪亮、火树银花,门庭若市。

看来,这是一个幽静的地方、有诗意的地方,可以静心的地方。但慢慢地被人所打扰,已成为一个比较有名的“网红”打卡地,冬天时节,有人在拍腊梅,长枪短炮无人机,快门声、直播声、喧闹声,惊飞一只又一只白鸽。春天,这里又有人拍樱花,夏秋之际,成为“彼岸花”的拍摄之地。说不定,冬天他们又能发现什么,一年四季都不得安宁。不久的将来,大兴善于寺可能成为大雁塔慈恩寺、青龙寺,渐渐失去了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