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故事：18，我唱黑臉得罪人，他們唱紅臉搖旗吶喊

見他們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有什麼神機妙算，讓全隊的社員都能吃到魚，我笑對他們說：「打和搶都不是辦法，以理服人讓他心甘情願的把魚分給我們吃，才是最好的上策。

1、我們要問他：西坡塘是不是咱大塘塆的集體的水塘，人人有份?

2、我們再問他：西坡塘的塘樓漏水，塘埂維修，及下雨的時候往水塘裡面截水，是不是生產隊的派人派工，全隊的社員兌錢弄好的，也就是說塘里的水是公家的，也是人人有份？

3，我們還問他：西坡塘里的水，既然是公家的，人人有份，那麼你有什麼資格和權利，用公家的塘和公家的水養魚，你私人獨得呢？

4、我們再問他：你說西坡塘是你承包的，你往生產隊里交錢了嗎？每年交多少錢的承包費？承包費交給誰了？社員都知道嗎？全隊的社員同意西坡塘對外承包嗎？有全隊社員都簽字畫押的承包合同書嗎？

5、既然全隊的社員都不知道西坡塘對外承包的事情，也就是說：你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在公家塘里養魚私人收益，這就屬於非法養殖，生產隊就有權沒收你的養魚。

6、處理意見：❶念其是初犯，不追究你非法養殖的事情了，養殖的收益均分。也就是說：生產隊里出塘出水，你私人投放魚苗養魚，西坡塘裡面的魚，生產隊與你五五分成。

❷從今以後，未經全隊社員開會通過，任何人不準私自在公家水塘里搞養殖，否則沒收其養殖的水產品。

不同意這些意見的話，社員就不允許你下塘撈魚。」

大家聽了我對唐家成提出的幾問和處理意見，議論了一會兒後，都說這個辦法很好，不僅有理有據，合情合理，而且還讓唐家成無話可說，沒有沒收他養的魚，已經是對他最大的照顧了。

隨即，我們又接著開懷暢飲，又喝了兩巡後，我對他們說：「誰現在如果把這個消息說給唐愛天或唐家成的話，明天我把我自己分的魚送給他一條。」

唐家先和「兩個頭」他們高興的說道：「家良，你就是我們的主心骨，明天全隊的社員都到西坡塘那裡去早點，唐家成如果不同意那些意見的話，我們都不讓他下網逮魚。」

我笑著說：「可以，我唱黑臉得罪人，你們唱紅臉就在一邊搖旗吶喊，事情准能辦成。」

大家又說笑吃喝了一會兒，眼看快到深夜了，我們酒足飯飽了，就準備散席回家休息。

見夜已深沉，我也不再強留他們了。

這時，四嬸又過來幫助我收拾碗筷了，她說：「秀榮的身體還很虛弱，如果剛強了，我就不用來的了。」

大家都誇四嬸對我們真好。

王書堂臨走的時候，我把我灌的那幾十斤柴油掂給他放在馬車上，他堅決不要，他對我說：「以後我有什麼事情請著你了，你別讓我掉到地上就可以了，柴油你先保管著，秋里我來給你打場的時候，你再還給我。」

我笑著說：「書堂，那我們就先欠著了……」

……

妻子為了感謝王書堂抽水的情義，她忍疼彎腰出來送行他們了。

我們說說笑笑正要告別的時候，母親回來了。

在場的人都把母親當做「叛徒」一樣的看待，都用質問不滿的目光看著她，雖然沒有問她，但也是此處無聲勝有聲的讓人壓抑。

我走到母親跟前不冷不熱的問她：「你去給唐家成怎麼說的？他又是怎麼給你說的？」

母親拉著我的手想走得遠一點再說，防止被外人聽到了。

我最不喜歡母親用這種「鬼鬼祟祟」的動作，跟我說事情了。

本來說的是很正常的事情，經她這個動作一渲染，倒真像是搞陰謀詭計似的了。

剛走了一兩步我就站在那裡對她說：「有什麼話就當著大夥的面說，別搞的像偷偷摸摸似的。」

母親自己也知道我很反感他妖妖精精的這一套了，她也站在那裡不走了，她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我對唐家成說，『唐大頭』和『老杠頭』和『唐半仙』，他們在小良家裡吃飯說：西坡塘的事不搞清楚明白，你逮上來的魚也拿不走。他對我說：他們肯定聽家良的，你給家良說別讓他帶頭鬧，我明天給他掂幾個大魚。」

最後，母親還特意囑咐我：「小良，你可別干那一人打虎，百人吃肉的事情了，你的計劃生育還有個尾巴在他爹手裡捏著呢：他是隊長，你的超生罰款沒交，今年動田地，他就不給你分田地，你咋著他呀，所以，你別給他唱別策。」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唐家先哈哈大笑的對我說：「家良，咱隊里的人都說我嬸傻兒不及的，你聽他說的話傻嗎？一開頭就把我跟唐大頭和老杠頭我們三個給砍到缸底子里去了，把得罪人的事一下子就推到我們三個人的頭上了。他還得送幾條魚巴結你，收買你，反倒是我們是唱黑臉的，你倒成了唱紅臉的了。」

秀榮聽唐家先這麼一說，她哭笑不得的說道：「她不刁喲，如果是精能的話，送魚的事她就不會說出來了。」

王書堂笑著說：「秀榮嫂說的對，嬸是個直腸子，不會彎彎繞，她不知道哪能說，哪不能說，把知道的就一股腦的全都給說出來了。」

在場的人聽了之後都哈哈大笑，最後王書堂搖響了手扶拖拉機，只見他一手拉著離合器，一手換檔，然後，離合一松，手扶拖拉機就「嗵嗵嗵」的緩緩前行了。

在手扶拖拉機的轟鳴聲中，我跟王書堂和唐家先他們大聲做最後的道別。

只聽唐家先大聲對我說道：「家良，明天麻麻亮，咱們全隊的社員都到西坡塘埂上去商議事情，事情不解決好就不讓他下網，咱們不見不散……」

夜深人靜，唐家先的聲音傳得很遠，雖然有手扶拖拉機的響聲干擾，唐家先的聲音也會清晰的傳到西坡塘那裡……

第二早上，我起來的很早，就先到廚房裡把稀飯鍋燒開，又給秀榮打了一碗荷包蛋讓她先墊墊底兒，等會天亮逮魚了，還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吃到早飯呢。

我把荷包蛋端到卧室里，放床頭旁邊的大木箱子上，讓秀榮趁熱先吃。

秀榮起身坐起，含情脈脈的對我說道：「家良，你吃一個了我再吃，你不吃一個我就不吃……」

我知道這是我夫妻恩愛的一種蜜意，每次給她做小飯她都是這樣的讓我先吃一點，這已是我們的慣例了。

我見執拗不過，就趴在碗上喝了一小口糖水，然後雙手捧著碗遞給她了。

她高興的接過碗，又讓我把莉莉和小琴喊醒，讓她們過來吃雞蛋。

我知道這碗雞蛋，秀榮又吃不上幾個了……

正在這時，我聽到唐愛天正大著嗓門沿著村子大喊：「每家都去一個人到西坡塘埂上去開會，商議西坡塘里的魚怎麼處理……」

他的聲音很大，又加上清晨的空氣靜謐，通知打魚的聲音能傳遍村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我跟秀榮都心領神會的笑了，看樣子唐愛天也知道大勢已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