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瑛說狐仙:原來山東就是出聊齋的地方


山東這個地方狐狸很多,卻沒有猴子。我(作者郎瑛)曾經聽人說狐狸能成精,然後幻化變成男人或者女人,再去勾引迷惑真人。

此篇文章出自《七修類稿》,這是明朝郎瑛所著的文言筆記小說。該書考論涉及範圍極廣。其中許多內容,可作為史書的補充,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嘉靖八年的時候我到山東,就這件事詢問當地人。他們說:狐狸每到半夜,就會偷偷溜進窮人家的破屋子裡,然後爬到卧床上,伸出嘴去接受人的鼻息。人醒過來後,會聞到狐狸留下的氣味,嚇得驚叫:「打皮狐,打皮狐。」然而並不知道狐狸離去多久了。

這樣一次一次弄久了,狐狸就能身子變小,原來進不去的地方,這時也能進去了。時間更久的話,狐狸就能變化,與民間的男人女子做淫亂之事,尋找異性交合。

這時候的狐狸還很會偷取錢財,然後交給跟他(她)一起廝混的主子。主子死了,他(她)會很快又換一家,人們也並不是很奇怪。

民間一般認為,狐狸成精後,就是俗稱的狐狸精、狐仙或大仙,這是修鍊成為精怪的,屬於魔道而不是正神。狐仙蛇仙等獸靈跟人發生交集有兩種方法,一是跟人生活在一起,就像貓狗跟隨主人一樣。另一種就是附在人體上,叫做附體。

說文解字》中說:「狐,妖獸也,換所乘之。」也就是說狐有靈氣(妖氣),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可以修鍊成精。狐精跟人在一起,對人來說有得有失,開始它總會給你一點好處,久而久之危害卻比較大。因為它佔有你的身體,是吸取身體的精華,附體藉助人的身體來修行得道。類似封神演義中,紂王長期與狐仙一起生活,導致國家滅亡,自己也身死。商紂王只是與狐仙一起生活,沒有被附體上身,都下場不好,更別說狐仙附體了。

有一個仵作名叫宋留,傍晚時遇到一個男子,自稱想找點活干,說話間,隨宋留來到了宋家。那人出錢買開酒與宋留對飲,喝醉後睡著了。原來這是一隻毛色純黑的狐狸,宋留髮現後也沒有點破。

第二天天亮醒過來,黑狐對宋留說:「你沒有福分,我去西關李某家。」

李某是青州府的府吏,李妻於是被黑狐勾到了手。 還有石槽城的李堯,是個學官,他的祖母也被黑狐迷惑。祖母死了,他的母親又被迷惑。李家有獵狗,有時會看到黑狐,於是狂叫想要衝上去撕咬,黑狐就會跳上女主子的身體,蹲在肩膀上躲避。

又有一個姓張的,坐車出城到了西郊,看見一條狗追一個婦人。婦人飛奔而來,張某還在看熱鬧,婦人求他幫忙,想搭他的車,並讓他把狗趕走。婦人說自己是哪裡哪裡人,張某看她可憐,就讓她上了車。

回到家,婦人又請求借宿,張某沒有拒絕,於是跟她睡到了一起。過了幾個月,婦人告訴張某:「我是狐狸,現在要離開你了。明年的今天,你可以到臨清的某個市場看到我。」

過了一年,張某如期而至,來到婦人說的那個市場。只見婦人在鬧市裡表演走鋼絲,張某喊她,她於是從鋼絲上下來。

兩人走到一家酒館,高高興興喝了好幾天的酒。後來,婦人送給張某一百兩銀子,告訴他說:「我跟你緣份已盡,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張某回家,不知婦人去了哪裡。由此可見,商人娶狐妖做妾的事是有的,是大家都能見到的怪事。臨淄一個縣的百姓都這樣說,我也親耳聽說了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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