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大逃亡
今天是我連續6天24小時核酸檢測呈陰性了,按照網上未被證實的各種專家的解釋,我應該是與新冠完全無涉的人了。回首5日到25日20天的歷程,每一次的逃離,都神秘而令人回味。
我第一次脫離管控區是在5號晚上11點37分從即將封控的家裡逃出來的,面對鄰近小區逐一管控,我預感到,如果我那天不出來,我將會成為和大家一樣居家焦躁或無聊的一員。我的身體狀況不好,為高血壓3級極高危組,冠心病,血壓靠一天兩次吃藥維持
。我出來前有一陣艱難的抉擇,它留存在我和一位多年相交相期的領導的微信里。當時我背著一個包,包里只是幾件衣服和我每天要吃的葯,走向昏暈的街道。接下來,我與領導相見,他對我說,出來保供,你要想好,沒人逼你。我沉默了一會說:我還是出來吧,但是如果我因此而意外了,請一定要追認我為烈士。說完這句話,我們對視了一下,我模糊地看到他眼圈的變化,我自已也不禁有酸脹的感覺。
接著我便開始了一個人在沒有洗澡和做飯設施的辦公室里的獨居生活。從那晚11點開始,直至25日,我總共洗了三次澡,睡了兩次床。我把車停放在保供現場,便於就近協調工作,似睡非睡地統共不到30個小時。最開始的7天時間裡,疲勞卻不知道累,沒有睡意。我的體重降了8公斤,汽車跑了2100公里,我們積攢下的發貨單足有一尺來高。
我第二次逃離管控區是在中南蔬菜批發市場,那天我完全處於失聲狀態,但是各種需求電話不停地打到我的手機上,我只能用最低沉的發聲來回應解答各種問題。
當晚12點鐘左右,市場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黃碼,我預感很差,加上我的核酸檢測當晚已經超過了24小時,我必須趕緊找到醫院補上。我極不耐煩地掛掉了一個同行長長的電話。當我快要行駛到石峰大橋時,一位關心我的領導電話打過來了,急急地問我在哪裡?我告訴他方位。他說你不在中南就好。我不停地給中南打電話,最後打通了,由於我失聲後語言辨識度極低,員工沒法聽清楚我的意思,結果我剛過石峰大橋,我們在中南的配送點就傳來了消息,兩位員工和兩車8噸蔬菜都被管控了。接下來我只有重新組織人馬和貨源,保證了第二天的供給。
第三次逃亡是在22日晚上,白天我回了一趟已經解封的家,那時我們的配送臨時基地已經進行了第4次搬遷,由於當時的基地旁邊有一個管控區,全市的保供形勢也發生了根本性的好轉,我在前一天即作出了堅決撤離的決定,我們在當天下午已經將貨物實行了轉移,準備在當晚將基地徹底關閉,不再開展臨時性的批發業務。
當晚11點,當拉閘門徐徐滑過我車子的尾部時,基地連同家裡都劃入了第二次管控範圍。令人十分慶幸的是,我們在管控前3個小時,轉運出了近10噸蔬菜生鮮物資,否是我們將憑空承擔10多萬元的物資損失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當晚我們將無法向暴漲的需求投放一根蔬菜。
第四次逃亡也是我第二次從家裡匆匆出走,當時由於連日的無休無眠,我的大腦常常出現空白,記憶力嚴重不足,我胡亂地帶上了一堆衣服,還帶上一雙皮鞋,因為前面的17天因為無法換穿鞋子,已經感到極其不適了。這次我還帶上了一支牙膏和足量的藥物。11點30分左右,我先是漫無目的地將車輛開到估計離管控區距離足夠的路邊,突然想起我還應該到辦公室拿上我的手提,當時並未明確我的辦公室將會和家一併列入管控區。當我從辦公室下樓再次發動汽車時,馬路上已經塞滿了車輛,我一看時間,12點已過,突然想到還有管控這檔子事。我掉轉車頭,只有另尋出路,雨中一街四處亂竄的車輛,沒有一輛成功突圍。
我走到第3條正在合攏的路口時,我已經完全絕望得準備放棄了。我折回主道,不小心刮擦到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迷你白色小車,沒想到一位長相模糊的少婦從車裡鑽了出來,把我嚇了一跳,她拖住我,說我颳了她車子需要做兩面油漆,600元。我說這個時候你一個人躲在車裡不回家幹嘛?她說她的車一直是在4S店做修理。我說給你500元行不行?她說不行,要我報保險。我說這個時候報保險有誰會來理你?
這時我電話又不停地響起,是因為我們配送的所有近20個訂單全在我車裡,還有單據。我對模糊的少婦說,你要不留下我的身份證和電話,你修完車告訴我多少錢,我付給你;要麼我給你500元錢。少婦想了想說,你還是給我500元錢吧。接下來我掏出500元錢交給少婦,什麼也沒留下就離開了。
我隨車流和漂零的冬雨再次來到主道路口,這時管控的最後一塊檔板正在合攏,我將車停靠在路邊,拿著已經被廢止的特別通行證向交警走去,交警同志在驗證了我的後,悄悄地對我說,你可以走了。
誰可以辜負這些離奇的突圍?
所有這些都源於我們兩年前開始的訂單配送業務,牽涉到學校、機關、賓館,你沒法躺平,你躺平了,你的誠信就趟平了。我們順便做到的是,為天元區近30個社區門店進行了批發配送業務,是他們將居民需要的蔬菜生鮮及時送達到了千家萬戶,創造了天元獨特的保供模式。我們用最平的價格實現了最有效的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