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回了趟老家。
老井還是那口老井,街道還是那條街道。
古老如斯,污穢如斯。
我看到侯姐了。我鄰居的女兒。她依舊那麼漂亮、整潔。她笑著跟我打了個招呼:梁子我不是梁子,梁子是她日夜牽掛的那個人。
老人們都說,是梁子的鬼魂纏住了她。
侯姐和梁子幾年前是同學。那時候的侯姐,長長的睫毛,圓圓的臉,苗條的身材,標準的明星樣。
梁子是班裡的學習尖子。
記憶里,晚自習以後,高2班那個點蠟燭的窗前,那個瘦瘦的影子,就是他。
他們倆經常一起上學,一起去食堂打飯,一起去壓學校後面的情人小路......一天早晨,梁子正圍著學校的操場跑步的時候,忽然一頭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醒。
等老師和同學們把他抬到醫院時,梁子已經不行了。醫生說是腦溢血。
一開始,侯姐還沒什麼變化。照樣去食堂打飯,照樣聽老師講課,照樣和女同學們一塊逛街。
只是,那經常像陽光一樣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再往後,就嚴重了。
她得了一種怪病。晚上,她經常一個人悄悄地起床,在學校的操場上散步。
有人還聽到她在輕輕地呼喚:梁子......上課的時候還走神。眼睛明明睜得大大的,可同桌卻發現她根本就沒聽,用手擋住她的臉,她都不知道.....那一年的最後一個學期,她媽媽給她辦了輟學手續。
去年過春節的時候,一個雪後的早晨,她光著腳丫,踏著積雪,從老街的南頭跑到北頭,一路在喊著梁子。
她媽媽在後面拉,但是拉不住。後來她哥哥、媽媽兩個人才把她拽回家。她母親拿來一盆炭,讓她烤一烤,誰知她又走神了,直接把腳伸進了炭火里......我慢慢地轉過了頭,嘆了口氣。
我想:梁子,你也該地下有知了吧?我想起了武昌北山的望夫石。冰冷的石頭和活生生的人,有什麼兩樣呢?我的心好痛作者簡介:郝廣平,男,河北省邯鄲市人。業餘寫作愛好者。現在山西省晉中市靈石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