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籃球!」——35歲的霍華德,依然在追尋著屬於自己的快樂

2021年10月11日19:13:07 NBA 1293

2020年西部決賽第四場,湖人對掘金。

主教練沃格爾將打了一個賽季的替補德懷特·霍華德提上了首發,對付在泡泡里「毀天滅地」的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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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師傅不但首節9分鐘里就8分8個籃板,而且在跟約老師的肉搏里消耗了他大量體力,把他限制到16分4助外加5次犯規,湖人114-108順利拿到賽點。

約老師可能忘了,在泡泡里,在迪士尼、在奧蘭多,防他的大個子曾經是這裡的王。

唯一的DPOY「三連莊」,帶隊淘汰過勒布朗、綠軍,殺進過總決賽的聯盟第一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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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已經過去了十年。

2004年NBA迎來了又一位高中生狀元,一個愛搞笑耍寶的中鋒德懷特·霍華德,而且他恰巧被奧蘭多魔術選中。

上一個喜歡搞怪、天賦異稟又出自奧蘭多的中鋒還是1992年的鯊魚。所有人都希望這個篤信耶穌、沒有紋身、習慣於微笑的大男孩能成為又一個傳奇。

他習慣於保持微笑,

「大概在我12歲時,我總是在場上微笑,因為對手總想讓我發揮不佳,我就覺得他們做不到。你阻擋不了我,你打不贏我,我就是要笑起來,享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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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確實做到了。

從2004-09,他給自己加了沉甸甸的15公斤肌肉,從一個略顯瘦削的2米08高中生進化成了歷史上最恐怖的防守怪物之一。08-09賽季他率領魔術一路幹掉了勒布朗的騎士和衛冕冠軍凱爾特人,只是最後敗在了湖人手下。

2009-12,他連莊了三屆最佳防守球員,成了無可爭議的第一中鋒。但卻沒有從前快樂了,主力球員的更迭(特科格魯走了又回)、管理層的矛盾、戰績的下滑,甚至他的笑容都成了被指摘的對象。

「面對困境時我依然會微笑,但是我們確實要做出改變。」

當2010年他們東決輸給凱爾特人,加內特們如狼似虎、血灌瞳仁,他卻依然在場上露出微笑時,「缺乏領袖氣質」、「破壞化學反應」等各種罵名紛紛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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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魔術的一切在2012年戛然而止。連續兩年衝擊冠軍失敗的湖人孤注一擲,在一場四方大交易中把他帶到了洛杉磯,希望他能夠和科比組成新一代的「ok組合」,重返巔峰。

但26歲的霍華德還是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他以為會像在魔術一樣得到獨一無二的核心地位,

他以為科比會像從前的隊友那樣包容自己的性格,

他以為僅憑藉微笑就可以像鯊魚那樣征服洛杉磯,

小子,我來教你如何成為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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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他的是科比的嚴苛,媒體的關注以及湖人從一開始就十分不順利的2012-13賽季。

最後擁有四位名人堂級別主力(科比、霍華德、加索爾納什)的湖人差點連季後賽都沒進去。而科比拼斷了跟腱才換來的西部第七,得到的結果就是首輪被馬刺4-0橫掃。

當他第四場第三節僅開始三分鐘就兩次技犯被罰下時,他和湖人的緣分就結束了。

而他和湖人都沒有料到的是,這次分手讓雙方都陷入了長期低谷,直到2019年又再次攜手重回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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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行快十年了。大家都知道,在他燦爛的笑容下面,是一顆複雜的內心。

他追求快樂,卻又極其敏感,無論對手還是隊友都很容易感染他的情緒。

他希望被重視,但又不喜歡被過度苛責。比賽里渴望每一個球都交給他處理,但又反感人們對他的短板(技術、罰球等)指指點點。

他看似謙和溫暖,但其實非常固執。沒有奧尼爾這些中鋒前輩們紮實的進攻技巧,卻又習慣於蹲守禁區。一度非常反感為外線球員頻繁擋拆,認為這是自降身價的做法。

2013年休賽期,他選擇加盟休斯敦,在摩西·馬龍、大夢、桑普森姚明一干中鋒前輩們的簇擁下,霍華德獲得了突破他想像的禮遇,他似乎找了想要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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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重要的,他又將與一位超級後衛攜手,詹姆斯·哈登。

但他們的相處依然不算愉快。

哈登的持球進攻需要高質量的擋拆牆和足夠的內線空間,而霍華德依然自詡是聯盟第一中鋒,背身終結才是他應該享受的進攻方式。

跟當年「ok組合」爭的是球權和地位不同,他倆矛盾的焦點是空間和打法。

因而三年里兩人從未公開翻過臉卻一直冷戰。這樣的分歧用哈登的話來講就是處事方式不同。

火箭管理層同樣看得出來,在兩個不搭調的巨星之間他們必須做出選擇。但那畢竟是2016年,勇士已經把小球風潮吹遍了全聯盟,他們很容易就選擇了更年輕、也更符合這個時代的詹姆斯·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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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2016年他以3年7050萬加盟亞特蘭大老鷹,他的家鄉。人們又一次見識到了他久違的笑容。

老鷹隊的球衣我全都有,每當我穿上它們就好像是其中一員。回家的感覺就好像夢想成真一般。

但好景不長,僅一個賽季老鷹就把他送到了黃蜂,伴隨的是老鷹更衣室在送走這位「大爺」以後的歡呼。

他總是喜歡在賽前高談闊論,說要打得更加強硬,要更加努力之類的話,但到了比賽中卻很鬆懈,言行並不一致,這令隊友感到困惑」ESPN記者洛維爆料說。

確實,那時的他比賽時經常面沉如水,癟著個嘴、雙眉緊鎖。不是加內特那種「今天我要活剝了你」,而是單純不高興的「別理我煩著呢」,快樂已離他遠去。

以及很少有人注意到的是,他的進攻真實效率值(OBPM)已經連續五年在1.0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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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聯盟已經是由外線球星們掌控了,大量的高位擋拆、換防、小打大無限放大了他的弱點。引以為傲的一身肌肉成了他移動時的累贅,而內線終結和策應技巧依然處於待開發階段。

於是他成了聯盟的流浪漢,黃蜂、籃網、奇才,灰熊誰都想試試這位曾經的第一中鋒「到底香不香」,只是很快就棄之如敝履,「果然是個棒槌」。

他依然有著頂尖的內線防守和籃板球功夫,還砍下過「雙30」的上古神跡(2017-18黃蜂戰勝籃網,32分30個籃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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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考慮到他對個人打法的堅持、對更衣室的「破壞」、以及逐年下滑的狀態。在2019年8月被灰熊裁掉後,NBA的大門向他關上了。

他和經紀人問遍了全聯盟,都無人問津,似乎都已經將他劃作了該被塵封的記憶。

就這麼完了?或許他一貫的虔誠感動了上帝,休賽期湖人剛簽下的考辛斯十字韌帶受傷再次報銷,紫金軍團突然缺了一個替補中鋒。

勒布朗與湖人都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霍華德生涯第一次感受到了在NBA打球的可貴,他也付出了自己最大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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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休賽期減重了40磅,擁有了更靈巧結實的體格,

他主動要求籤了一份非保障底薪,給湖人留了退路,也展示了自己破釜沉舟的決心。

最重要的是,他甘願為賈維爾·麥基做替補,終究當下了他懷揣多年的那顆巨人之心。

「我很感激湖人給我這次機會,感謝上帝。如今我只想好好打球,懷著一顆謙卑、感恩的心。」

2019-20賽季的霍華德,無論體型還是心態都給了人巨大的衝擊。他依然能打出全明星中鋒的水準,卻安心地坐在替補席上享受著最純粹的籃球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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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湖人替補席上的內線堅盾,跟麥基組成了濃眉最好的保鏢和「打手」,三位巨人為斯台普斯的禁區不下了天羅地網。湖人那一年常規賽防守聯盟第二、蓋帽第一。而霍華德每36分鐘14.3分14.0個籃板2.2次蓋帽。

他離開了曾經迷戀的三秒區,一次次地給詹姆斯和隊友們完成曾經不擅長也最痛恨的擋拆,他成為了一名苦力,盡心盡責地完成籃板、蓋帽和吃餅的工作。

於是輪到我們驚呼了:原來魔獸還是那麼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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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泡泡里的季後賽,他既可以在面對火箭時全程在板凳上充當最盡職的「賽場氣氛組」,也可以在需要他鎮壓約基奇時臨危受命首發出戰35分鐘。

他從那個不可一世,視一切為無物的頑童,成長為一個為了夢想和冠軍甘願付出一切的男人。

在奪冠後,潸然淚下的魔獸在直播中不停地念叨:不要放棄夢想,相信我,千萬不要放棄自己、不要放棄自己。

而他,也成為了大衛·羅賓遜之外唯一一個同時獲得過總冠軍和最佳防守球員的狀元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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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2019-20賽季的浴火重生,霍華德彷彿也洗盡鉛華,徹底成長為一個成熟男人和職業球員楷模。

2020年休賽期,湖人出人意料地沒有選擇與他續約,讓他只能選擇前往76人。但他並沒有和管理層產生任何齟齬,相反在社交媒體上用一封情真意切的長文,感謝為他重新點亮職業生涯的洛杉磯湖人:

謝謝湖人,回到洛杉磯並贏得總冠軍真的是一段非常愉快的經歷。我非常感謝巴斯家族、蘭比斯家族、佩林卡以及整個湖人國度。

我百分百地愛你們,謝謝你們一年來的支持!這個賽季讓人百感交集,而你們一直堅定支持著我們。接下來還要感謝我的兄弟們,我們克服了許多困難,共同贏得了勝利。謝謝你們,讓我們在這賽季擁有許多美好回憶,對此我永遠心懷感激。我們將永遠是冠軍,沒有人能把它從我們這裡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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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今夏湖人遭遇慘敗重新洗牌時,他幾乎又是第一個表示願意回歸的,最終他以老將底薪與湖人再續前緣,和勒布朗、濃眉、隆多開啟了又一段爭冠的旅程。

如今的魔獸,沒有了年輕時的浮誇和高調,取而代之的是鉛華洗盡、飽經滄桑後的滿足和感恩。對於他這樣一位已經35歲,經歷了17個賽季的老將,

既有過帶隊殺進總決賽的輝煌,也有過無人問津的落寞。

既經歷過重叛親離、全世界與之為敵的低谷,

也感受過浴火重生、高舉總冠軍獎盃的幸福,

如今有球打的每一天,都是上帝對他堅持和努力的恩賜,都是他對籃球情真意切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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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是那個那個想打籃球的愛笑男孩。

跨越萬水千山,歷經千辛萬苦,我們依然記得《你曾是少年》:

許多年前 你有一雙清澈的雙眼

  奔跑起來 像是一道春天的閃電

  想看遍這世界 去最遙遠的遠方

  感覺有雙翅膀 能飛越高山和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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