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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那鍋鹹菜炒肉絲別給我省油啊!中午首長要來視察!"指導員敲著鍋台喊完就走了。我一激動,"刷"一下倒了半瓶油進鍋,油剛開始冒煙,鍋里就"噼啪"作響,一聲巨響後,鍋里的油差點兒全濺出來,把整個灶台都給噴上了。
旁邊的老李趕緊關了火,瞪了我一眼:"老吳,你這是炒菜還是打仗呢?油都快趕上黃河水了!"
那是我入伍第三個月的事了。81年春天,我從黑龍江農村來當兵,剛從新兵連分配到團部炊事班當炊事員。當時心裡美滋滋的,想著當個炊事兵總比整天操練強,起碼能混個肚子飽。誰知這個"香餑餑"崗位沒享受兩個月,就因為這一鍋油給我送到了連隊農場。
其實我對當兵沒啥特別想法,就是村裡有幾個當過兵的小夥子回來後走路腰板特直,說話也利索了,讓我羨慕得不行。再說那時候家裡兄弟姐妹多,出去一個也能減輕家裡負擔。媽送我上車那天,塞給我一個布包,裡面是她烙的幾張玉米餅子,說是路上餓了吃。我知道那是家裡最後的口糧了。
新兵連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苦啊。起床號一響,幾十號大老爺們"噌"地跳起來疊被子、洗臉、整內務。剛開始我咋也疊不好"豆腐塊",被子總是鼓鼓囊囊的,像個大饅頭。班長看了直搖頭:"老吳,你這被子疊的跟你家的白菜幫子似的,重疊!"
我們宿舍有個山東小夥子,疊被子特別溜,三下五除二就能疊出稜角分明的"豆腐塊"。晚上休息前,他主動教我:"老吳,關鍵是第一折要打好基礎,像這樣..."就這樣,折了十幾次,我才勉強學會。
好不容易挨到分配,我被分到了團部炊事班。見到班長第一天,他拍著我的肩膀說:"老吳,看你這身板結實,以後負責切菜和炒菜。"我心裡樂開了花,切菜我在家干過,炒菜嘛...差不多也會。
第一周還挺順利,我主要負責洗菜切菜,偶爾炒個青菜。炊事班裡有個老炊事員小劉,燒了三年灶,炒菜特別香。我沒事就偷師學藝,看他怎麼控制火候和放調料。
到第二周,班長讓我單獨負責一頓中午飯的炒菜。我拍著胸脯保證:"班長放心,我在家也燒過飯!"
班長笑著說:"部隊不比家裡,咱們這是給幾百號人做飯,油鹽醬醋都得省著用,特別是油,定量供應,用多了扣咱們的獎金。"
我點頭如搗蒜:"明白明白,保證省著用!"
結果沒兩天,食堂的老炊事員小劉就向班長告狀:"班長,老吳炒菜太摳門了,菜里連油星子都看不見,戰士們意見可大了。"一個排長還專門跑來食堂說:"這菜太幹了,嚼著跟嚼樹葉似的!"
班長把我叫過去訓了一頓:"老吳啊,咱部隊是要節約,但也不能這麼省啊!菜沒油膩,戰士們吃了哪有力氣訓練?"
我撓撓頭:"班長,我這不是怕用多了嘛..."
"適量就行,別太摳也別太浪費,懂不?"
我使勁點頭:"懂了班長!"
結果這不懂不要緊,一懂就出事了。那天指導員來說首長要來,我一緊張,油沒控制住,差點把廚房點著。班長氣得臉通紅:"老吳啊老吳,讓你適量你就往死里倒,這下好了,一個月的食用油就讓你禍害了一大半!"
第二天,我就被調到了連隊農場。走那天,小劉還打趣我:"老吳,你可是我見過唯一一個因為放油多被趕出炊事班的!"我哭笑不得,背著行李去報到了。
那會兒部隊都有自己的農場,種菜養豬什麼的,為的是改善伙食。我們連隊的農場在離營區三公里的地方,主要種水稻和蔬菜。剛到農場那天,我的心情可以用"鬱悶"來形容。
農場班長老馬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兵,滿臉皺紋,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田裡幹活的。他一見我就樂了:"聽說你是因為炒菜放油太多被發配來的?"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沒事,來這正好。種田你會不?"
"那必須的,我們家世代種地。"我挺了挺胸脯。
老馬拍拍我肩膀:"好啊,明天開始你負責2號田,小心伺候著。"
宿舍是用磚頭搭的小平房,比營區的宿舍簡陋多了。晚上睡覺能聽見蛐蛐叫,有時候還有青蛙"呱呱"的合唱。不過比起營區的喧鬧,這裡倒是清靜。
第二天一早,我穿著膠鞋下田,那感覺還真有點親切。雖然穿著軍裝,但乾的活跟在家裡差不多。2號田有十幾畝水稻,我負責日常管理和除草。一開始手上都是老繭,到後來手上的繭子又厚了一層。
農場的生活比起營區要自由得多。清晨六點起床,簡單做完早操就下田。中午能回營區吃飯,下午三點繼續幹活到六點。晚上有時間還能看看電視,或者寫信回家。
我分到的宿舍有四個人,除了我還有小趙、老錢和黑子(他皮膚特黑,大家都這麼叫他)。小趙是北京兵,嘴特別碎,總有說不完的話;老錢是四川的,炒的回鍋肉特別香;黑子是陝西的,愛拉二胡,每到傍晚,他就會坐在院子里拉一段《蘭花花》,聽得人心裡軟軟的。
夏天的時候,我們農場可熱鬧了。蚊子多得不行,晚上睡覺得用蚊帳,還得點蚊香。黑子總說:"這蚊子咬得我都成黑子他爹了!"大家就哈哈大笑。
有次趕上下大雨,幾個人困在宿舍里,黑子從床底下摸出一副撲克牌:"來來來,打兩把解悶。"結果被路過的指導員撞見,沒收了撲克牌,還罰我們寫心得體會。那心得我寫了整整一晚上,內容無非是"認識到打牌賭博的危害"之類的。
就這樣,我在農場一待就是一年多。說實話,雖然剛開始有點不適應,但後來倒也習慣了。農場的活說苦不苦,說輕不輕,最關鍵的是有成就感。看著自己種的水稻從插秧到收割,那感覺特別踏實。
"老吳,你小子運氣不錯啊!"一次休息時,老馬對我說。
"啥運氣?"我納悶。
"你想啊,在炊事班把油倒多了,正常應該是記過處分。可咱們連長英明啊,把你調到農場來,這不是變相保護你嗎?"
我恍然大悟。確實,要是記過處分,以後評先進什麼的就沒戲了。老馬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再說了,你在這不是學了一門技術嗎?以後退伍回去,種地的本事就用上了。"
在農場的日子慢慢過去了。春種秋收,年復一年。我們種的水稻畝產超過了500公斤,成了團里的先進。老馬還讓我去團部做了經驗介紹,那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話,雖然緊張得直冒汗,但心裡特別自豪。
那會兒津貼才十幾塊錢,夠幹嘛的?但農場每月能分到一點農產品,我就攢下來郵回家。有一次給家裡寄了十斤大米,媽回信說全家人都高興壞了,逢人就說:"我兒子在部隊當兵,還往家裡寄大米呢!"看到這話,我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最讓我開心的是,農場的收成好了,伙食也跟著改善。每到周末,我們能分到一些自己種的新鮮蔬菜帶回宿舍加餐。有一次,我和幾個戰友用蘿蔔白菜做了頓家鄉風味的酸菜湯,香得連隔壁班的人都跑來蹭飯。
"老吳,你小子手藝不錯啊,比你炒菜放油那會兒強多了!"黑子打趣道。
我笑著搖搖頭:"可不敢多放油,再把咱們連長給炒火了。"
說起來,在農場這段經歷對我後來的人生影響特別大。83年我退伍回家後,村裡分了地,我主動要了幾畝荒地,開始種水稻。
那時候村裡人都穿著老布衣,我穿著一身軍裝回家,走在村裡可神氣了。妹妹抱著我的脖子不肯鬆手:"哥,你終於回來了!"媽看著我黑了一圈的臉,心疼地說:"瘦了不少啊,在部隊吃好沒有?"
我笑著說:"媽,咱當兵的吃得可好了,每天大魚大肉!"其實哪有那麼好,不過是怕媽擔心。爸在旁邊抽著煙,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安頓好了,我就開始琢磨干點啥。看著村裡分給我的幾畝地,我心裡有了主意。
"你小子瘋了吧?那片地都是沙土,種什麼水稻啊!"村裡人都說我犯傻。
但我在部隊農場學到了不少技術,特別是如何改良土壤。我先種了兩年綠肥,然後才開始種水稻。老馬教我的那套水稻密植法我都用上了。第三年,我那幾畝"荒地"的水稻竟然比村裡的良田產量還高。
村裡人都驚訝了:"老吳家的米真多啊,是不是偷偷用了啥秘方?"我就笑笑:"沒啥秘方,就是部隊里學的。"
鄰村的人也來參觀,我就把在部隊學到的技術教給他們。漸漸的,我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種田能手"。85年村裡搞聯產承包責任制,我一口氣承包了50畝地,全部種上了優質水稻。
那一年,夏收過後,我算了一下,純收入突破了一萬元,成了村裡第一個"萬元戶"。要知道那會兒大學老師一個月才七八十塊錢工資啊!
村支書還專門在大會上表揚我:"老吳這小子,在部隊當過種田的,回來後帶領大家一起致富,這才是真正的退伍不褪色啊!"
每當聽到這話,我就想起那鍋放多了油的炒菜。要不是那次"事故",我可能還在炊事班切菜炒菜,哪會有後來的這些事呢?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那鍋油放多了是件幸運的事。
我家蓋了新房,磚房呢,還有個小院子。買了台14寸的彩電,全村第一個!村裡人晚上沒事就來我家看《西遊記》,坐滿一屋子人。我媽逢人就誇:"我兒子在部隊就是農場的,回來種田可有一套了!"
家裡還買了台收割機,紅色的,特別扎眼。鄰村的都來租,一天能掙十幾塊錢呢。我老婆(是退伍後娶的)總說:"你在部隊當了那麼久的農場兵,算是沒白當!"
現在回想起來,我在部隊的那段經歷,特別是在農場的日子,給我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學會了吃苦耐勞,也學會了做事認真,更重要的是,讓我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
我常和村裡的年輕人說:"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以為的倒霉事,可能恰恰是轉機。關鍵看你能不能從中學到東西,把壞事變成好事。"
就像我那鍋多放了油的菜,雖然把我從炊事班"發配"到了農場,卻無意中為我以後的人生指明了方向。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有時候戰友聚會,大家還會笑話我:"老吳,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把油放多的?就是為了去農場種田?"每次聚會我都會帶上自己種的大米,戰友們都說比超市買的香多了。
我總是笑而不答。其實誰又能想到呢?一個因為炒菜放油太多被調去種田的大頭兵,最後竟然靠種田成了萬元戶。
人生啊,還真是充滿了意外。
師友們,這個故事最打動你的地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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