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羅奇到了第54軍8師的進攻準備陣地,聽了第8師師長周文韜和副師長兼參謀長施有仁的彙報,頗感此二人有些怯戰為難之情緒,而作為主攻部隊中的一支有生力量,如果相互配合不好,那將會影響整個戰局的,於是就命令人火速通知獨立第95師師長朱致一到第8師指揮所,商談進攻中的協同作戰問題。
很快,朱致一很快便到了第8師指揮所,羅奇一見,直言不諱地說:「幾位師長,我看當面的地形平坦,敵人陣地堅固,白天進攻不易成功,指揮所計劃白晝硬攻是不夠恰當的,應即停止執行,而改為夜間攻擊。」
施有仁一聽,心中暗想,國民黨部隊里的中層指揮官一貫是有功則互相爭奪,有過則彼此推諉,進則左顧右盼,退則如兔兒爺般賽跑,相互配合成了一句空談,不負責任早已是常態,見死不救成了家常便飯。羅奇,你他✘的也就是一個戰地督察官,又沒有決定部隊具體行動的職權,干好你的本職工作,將這裡的情況如實報告給老頭子也就是了,在這兒瞎摻和什麼?再者說,打夜戰,那是人家老八路的強項,國民黨部隊趴在戰壕里打個防禦戰,在飛機大炮的助攻之下,打個攻擊,還馬馬虎虎,你讓弟兄們兩眼一抹黑地打夜戰,不是讓弟兄們去送死嗎?
也就是基於這種考慮,施有仁忍不住提醒羅奇說:「羅組長,攻擊發起時間是兵團部直接向總統報告批示過的,攻擊行動是東進兵團司令官侯鏡如和前進指揮部林偉儔軍長,在命令中嚴格規定的,要改變部隊行動,延期進攻,沒有侯司令官、林軍長的命令,我們一個小小的師長,是不敢擅專的。」
羅奇聽後,十分地不爽,可人家施有仁說得不無道理,你小子算哪根蔥啊?羅奇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沖著施有仁笑了笑,說:「施副師長,太小心了些,太小心了些,打仗嘛,就是要有點冒死精神的。好,你們稍等一時,我這就到前進指揮所,找林偉儔軍長過來,我們再一同商議,一同商議。」
羅奇到底是羅奇,他走後不久,東進兵團前進指揮所總指揮林偉儔即下達了暫停攻擊的命令。施有仁看了師長周文韜一眼,罵了一句:「奶奶的,太監也能發號施令了,老頭子用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周文韜詭異一笑,說:「他讓林軍長暫停攻擊,恐怕是林偉儔正巴不得的事兒呢?這樣做,又不承擔責任,晚攻擊一時,是一時吧。」
過了不大一時,接到東進兵團部的通知,師參謀長以上及重點方面的團長到錦西中學兵團部開會,會議剛剛開始,羅奇就直言不諱地談了他改變白天攻擊為夜間攻擊的論據,那就是避開白天解放軍的強大火力,以夜戰對夜戰,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接著又談到夜間攻擊實施的概要部署。
施有仁對於羅奇提出的戰法,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氣,不等侯鏡如點名,即提出了異議,並說其理由有三:「諸位,我反對打夜戰,主要理由是:第一,若進行夜間攻擊,我們擁有的空軍、海軍優勢均失去作用,也就是說,只能是以步兵對步兵,以炮戰對炮戰,在這兩點上,我們不具備相當之優勢。捨棄優勢而取劣勢,與田忌賽馬之中,以自己的劣馬對戰對手的上馬、中馬何異,那不是明明要取敗招嗎?第二、當前部隊的裝備能用於夜間戰鬥的,僅有手榴彈、刺刀而已,若進行夜戰,我們的優良美械火器,完全不能發揮作用。放棄優良的美械裝備的威力,而拿官兵的血肉之躺去衝鋒陷陣,是不是太不划算了啊?第三、夜間攻擊固有隱蔽行動、減少傷亡之利,但同時也有指揮掌握困難之弊,依據我軍素質和士氣,這一點,須有足夠之估計。」
羅奇聽後,根本不屑一顧,最後仍堅持他的夜間攻擊原案,決定為午夜一點鐘。而施有仁和一些將領則認為拂曉前,即早晨四點鐘為妥,其理由是:攻擊發動時間過早,預計突破敵陣完成及對敵陣佔領尚在黑夜,按照敵人的一貫戰法和我軍的狀況,在突破敵陣的戰鬥中,勢必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若在夜色中應付敵人的反擊,很難保證不受頓挫,搞不好也會前功盡棄。
施有仁等人的分析不無道理,即便是僥倖出其不意,佔領了解放軍的陣地,然而是要付出代價的,在沒有優勢炮火及海、空軍的支援下,應對解放軍的反撲,是很危險的一件事。但指揮所仍沒有改變半夜一點鐘開始進攻的決定。
施有仁等人無奈,最後只得提出一個補救性的建議:預備隊應控制於第一線攻擊部隊的近後方,以俟攻擊部隊將敵人陣地攻破後,不待敵清掃陣地,即乘敵人混亂之瞬間,投入預備隊兵力,對敵陣作縱深突破與貫穿。
施有仁最後說:「這一建議總算得到陳鐵和羅奇的口頭答應。」為什麼不是侯鏡如和林偉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