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抗戰時期,中國與蘇聯之間進行了易貨貿易,其中重要的物品是礦產品和農畜產品。
戰時,中國向蘇聯借了三批外債,第一批是1938年3月的5000萬美元,第二批是同年7月的5000萬美元,第三批為1939年的15000萬美元。
全面抗戰期間,資源委員會運交蘇聯的礦產品為鎢砂31177噸、銻13162噸、汞560噸、鋅600噸、鉍18噸。
這些易貨貿易礦產品的運輸路線主要有三條,即滇緬公路、西北公路和駝峰空運。
因此,西南國際交通線也對中蘇易貨貿易產生了重要影響。
首先,滇緬公路是運輸中蘇易貨貿易產品的重要通道。
滇緬公路開通後,便利了出口蘇聯的礦產品運輸,尤其是1940年10月滇緬公路重新開放以後,大後方礦產品的輸出以此為最主要路線,通過滇緬公路出口蘇聯的交貨量超過過去任何一年。
由於出口運輸路線的變動,交貨地點也發生改變,緬甸仰光代替香港成為主要的中蘇易貨交貨地點。
滇緬公路上的絕大部分車輛都是美國製造的卡車,但在1937年以前,這裡一輛汽車都沒有過。
為了適應對外貿易變化的需要,國民政府貿易委員會國外貿易實務所於當年9月在緬甸仰光成立分所,僅在1941年,仰光儲存出口的礦產品達1.9萬噸。
「太平洋戰事以後,仰光序狀失常,本所猶能將到仰數千噸礦品。如數搶裝運赴美蘇,未受絲毫損失……」
通過滇緬公路運送出口蘇聯的礦產品主要有鎢砂、銻礦、大錫、水銀等。
1941年,在仰光直接交出的中蘇易貨鎢砂為3695.2886噸,純銻526.7036噸,大錫2480.7452噸,水銀110噸,占交貨總量的85.94%。
隨著滇緬公路出口中蘇易貨礦產品運量的增加,滇緬公路出口至蘇聯的貨運量也超過了西北公路出口至蘇聯的運貨量。
以大錫出口為例,1941年通過蘭州辦事處交出的大錫為157.3156噸,僅相當於通過仰光交貨量的6.34%。
因此,滇緬公路已取代西北公路成為中蘇易貨貿易運輸大錫的主要運輸通道。
其次,駝峰空運也是中蘇易貨貿易的重要通道,推動了中蘇易貨貿易的發展。
1942年5月,滇緬公路國際運輸中斷後,中國與蘇聯貿易的陸上通道聯繫受到很大制約。
儘管這時西北公路運輸雖然照常進行,但由於路途遙遠,運量有限。
資源委員會為維持對蘇易貨貿易礦產品的外運,在昆明將特礦交由中國航空公司飛機裝運至印度,由蘇聯委託柯金斯公司承運,裝車出口運蘇。
1942年8月底至9月初間,對蘇汞品裝出共計48.1257噸,並與蘇方約定在昆明交運錫品。12月,又交付蘇方錫品768.7669噸,汞品115.7636噸。
在滇緬公路被截斷以後,駝峰空運已成為中蘇礦產貿易的主要運輸路線。
1943年,資源委員會對蘇易貨的特礦產品中,在昆明由美軍飛機運輸的鎢砂達到3689.9845噸,佔全年鎢砂總量的35.75%;錫品3336.2349噸,佔全年錫產品總銷量的45.95%;汞品96.7342噸,佔全年汞品總銷量的100%。
中國士兵在昆明卸載C-46戰鬥運輸機 圖片來自網路
全年交蘇礦產品合計7122.9536噸,占礦品全年總銷量的40.29%。與1942年相比,礦品對蘇易貨數量增加了78.67%。
到1944年,資源委員會的對蘇易貨礦產仍然大部分由昆明交出,然後經過駝峰空運轉運至蘇聯。因此,駝峰空運也保證了中蘇易貨貿易的進行。
戰時,中國舉借了大量外債,其中從美國借款的額度最大。太平洋戰爭爆發前,美國與中國簽訂了4份信貸協定、1份平準基金借款協定,分別是1940年4月20日簽訂的2000萬美元協定,1940年10月22日簽訂的2500萬美元協定,1941年2月4日簽訂的5000萬美元協定,1941年4月1日簽訂的5000萬美元協定,以及1941年的2600萬美元協定,共計1.71億美元。
這些借款,均用錫、鎢等出口產品作擔保。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中美之間達成了5億美元的財政借款協定。
由於戰時美國向中國提供的貸款是以中國的桐油、豬鬃、茶葉、生絲、鎢、銻、錫等作抵押,因此太平洋戰爭爆發以後,隨著駝峰航線的開闢,駝峰航線成為中美貿易的重要通道,對維繫戰時中美貿易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中國航空公司和美國空軍是駝峰空運的兩支運輸力量,其中中國航空公司在1942年7月通過《租借法案》從美國獲得10架飛機,在1943年至1945年間中航飛機的數量為25架;美軍最初投入駝峰空運的飛機只有12架,1942年10月增至75架,到1943年9月飛機增至225架。
隨著中航和美軍投入駝峰航線飛機數量的增加,駝峰航線的空運量也逐年增加。
1942年7月,中航運量僅為150噸,美軍85噸,到該年10月,中航即增至409噸,而美軍則增至1277噸。
1945年7月,駝峰空運的運量達到最高,中航運量為2649噸,美軍運量為71042噸。
考察駝峰空運對大後方對外貿易的影響,可從進口和出口兩方面著手。
在進口方面,駝峰航線除運送軍用物資外,從1942年6月至1945年10月,也運入了大後方急需的醫藥、花紗布、工礦器材和汽車部件等物資,其中工礦器材為2446噸,佔總輸入量的5.05%。
儘管數量雖然較小,但對大後方企業的正常運轉發揮了重要作用。
在出口方面,駝峰空運物資主要是錫、鎢、水銀、銻、桐油、豬鬃、生絲和茶葉。中國航空公司在1942年下半年平均每月運輸出口物資342噸,以後增至每月600噸至1000噸,而美軍空運的出口物資運量則遠遠超過中航。
由於駝峰空運的日益重要,中美貿易也得以進一步發展。1942年,大後方出口至美國的商品約佔出口總額的33.5%,到1943年增加至52.2%,美國也取代蘇聯成為中國第一大出口貿易夥伴。
以礦產品為例,1942年至1945年8月大後方出口至美國的礦產品總值約為3081萬美元,占礦產出口總值的51.3%。
在農產品方面,僅汀江至敘府線,中國航空公司在1943年10月至12月之間,就運輸出口豬鬃112.2噸。
因此,在1942年5月至1945年10月間,由於利用了駝峰航線空運出口物資,中美貿易得以維持並繼續發展。
全面抗戰期間,滇越鐵路、滇緬公路和駝峰航線等重要對外交通運輸線不僅維持了中蘇和中美貿易,而且也促進了中越、中緬貿易的發展。
1937年7月至1940年6月,中越貿易發展迅速,以1939年為例,通過滇越鐵路運出的物資情況見下表:
說明:皮貨包括山羊皮、狗皮、兔皮和生牛皮。
從上表可以看出,1939年經由滇越鐵路運出的物資主要為礦產及土特產兩大類。
無論在價值上,還是數量上,以桐油、鎢、銻、錫、皮貨、羊毛、中藥材等為重要。
其中,從運量來看,第一位是桐油,運量佔總運量的28.13%;第二位是錫,佔總運量的24.18%;第三位是鎢,佔總運量的21.61%;第四位是銻,佔總運量的15.3%。
這些礦產品屬於出口的特礦,在對外貿易中佔有重要地位。此外,滇越鐵路還運送了大量皮貨、五倍子、茶、豬鬃、羊毛等農副產品。
滇越鐵路的進口貨物運輸種類,主要以交通器材、汽油等貨物為主。就1939年而言,滇越鐵路運入中國的重要貨物運輸情況見下表:
從上表可以看出,1939年滇越鐵路進口貨運的情況,總體來看進口貨物以交通燃料、材料和建築材料為主,其中交通燃油佔了極大比重。
從運量來看,排名前五位的物資分別是汽油、柴油、水泥、煤油和白鐵,分別占進口貨運總量的32.29%、11.46%、8.46%、6.84%和3.72%。
按價值而言,馬達拉車、汽油、汽車零件、煤油、汽車排列前五位,分別占進口貨運總值的25.16%、16.3%、4.53%、3.41%和3.24%。這些進口貨物運入後方,對大後方的汽車運輸業、建築行業產生了重要影響。
總之,在1937年7月至1940年6月,滇越鐵路運輸地位提高,促進了抗戰前期中越貿易的發展,具體情況見下表:
從上表可以看出,全面抗戰爆發以後,中國與越南的進出口貿易得到一定程度的發展。
就進口貿易而言,1940年的貿易額增至進口總額的6.76%,越南成為中國第五大進口貿易國。
而出口貿易增加也十分迅速,尤其是1939年中越出口貿易佔總出口額6.09%,越南成為僅次於美國、香港與英國的第四大出口貿易國。
但是,到1940年6月以後,由於越南實行了滇越鐵路禁運,出口貿易大受影響,出口額急劇下降。
1945年1月12日,滇緬公路重新通車 圖片來自網路
滇緬公路的通車,也推動了中緬貿易的發展。通過滇緬公路,中國向緬甸出口的物資以動物產品、茶、紡織品、棉紗和其他紡織品為主,進口物資以大米為主。
在出口物資中,以棉紡織品為例,在滇緬公路通車前的1937年,棉紡織品的出口貨值僅為國幣1478243元,到滇緬公路通車時的1938年,出口值劇增至國幣3197593元,1941年1月至10月間,進一步增至國幣3398598元。
在進口物資中,雜糧和雜糧粉的進口值,在1937年僅為2762417海關金單位,1938年和1939年有所下降,1940年有所增加,到1941年1月至10月間則猛增至30583460海關金。
滇緬公路進出口貨運量的增加,推動了戰時中緬貿易的發展。
關於戰時中緬貿易的情況,見下表:
從上表可以看出,在對外貿易值方面,中國對緬甸的出口貿易值在持續增加,在中國對外出口總值中的比例也在逐年增加。
但從緬甸進口至中國的物資數值卻有所起伏,尤其是1939年較1938年不僅未見增加,反而跌落較大。
其中原因有二:一是通過滇緬公路輸入中國的一部分物資涉及國家機密,未列入海關統計數據;二是由於國幣貶值以及海關金單位市場匯率與法定匯率的差異,輸入物資值與實際情況相比偏少。
時人也雲,中國從緬甸進口的物資數值,「如以公開市場匯率摺合,當不止此數」。
在進出口商品種類方面,從緬甸進口的貨物以棉紡織品、糧食和油、脂、蠟、松香為主,在滇緬公路通車後得到迅速增加。
1940年,這三種貨物的價值分別為1280050海關金、2846371海關金和478114海關金,1941年1月至10月間分別增至3972996海關金、30583460海關金和2116282海關金,增加幅度為210.3%。
中國出口緬甸的商品以動物產品、茶、布匹為大宗,1940年這三種商品的價值分別為國幣363923元、807286元和1256836元,到1941年1月至10月間增加至1029760元、1888172元和7683032元,增加幅度為183%、133.9%和5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