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爭已過去兩年，俄羅斯的經濟似乎仍有韌性。
雖然戰時活動為經濟提供了支持，但俄羅斯在參戰時也擁有良好的經濟狀況。
總之，俄羅斯的戰時經濟正在蓬勃發展。
這聽起來可能有悖常理，然而，在衝突時期，國內生產總值的整體增長並不罕見。
人們對俄羅斯過去兩年公布的樂觀經濟數據的準確性和完整性存有疑慮，但是，莫斯科似乎準備在第三年繼續為其戰爭提供資金。畢竟，戰爭很昂貴。
總部位於波士頓的投資管理公司Loomis Sayles的全球宏觀策略師兼俄羅斯問題專家哈桑-馬利克對《商業內幕》說："單純從經濟角度來看，俄羅斯有相當大的空間繼續發動戰爭」。
畢竟，自2014年從烏克蘭非法吞併克里米亞之後，俄羅斯受到了一系列貿易限制，此後俄羅斯一直在進行自我制裁。此外，俄羅斯仍然靠石油銷售收入支撐。
以下是俄羅斯如何在兩年的戰爭後仍能保持經濟強勁的原因。
第一：在境外發動戰爭
俄羅斯經濟仍在運行的一個關鍵原因是戰爭的地點。
馬利克說："戰爭主要在烏克蘭土地上進行，摧毀的主要是烏克蘭人的房屋、企業和農場，因此，對俄羅斯生產能力和家庭的直接影響相對有限」。
來看一下戰爭對俄羅斯和烏克蘭兩國經濟的影響。
根據官方統計，在戰爭爆發的第一年，即2022年，俄羅斯經濟收縮了1.2%。路透社調查的分析師預計，2023年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將增長3.1%。俄羅斯尚未公布2023年全年的GDP增長情況。
相比之下，烏克蘭2022年的GDP驟降29.1%，該國央行預測該國2023年將增長4.9%。烏克蘭央行尚未公布官方增長數據。
馬利克解釋說，在戰爭不是在本國領土上進行的情況下，戰爭會對需求造成重大衝擊，尤其是對戰爭物資和人力的需求。這就是俄羅斯的情況：戰爭促進了經濟發展。
第二：產生對戰時商品和服務的需求
然後是對維持戰爭的物資和服務的需求。
俄羅斯軍隊需要武器、彈藥和繃帶等物資。這種需求刺激了生產這些物資的行業，尤其是在國內，因為制裁限制了俄羅斯的進口。
對軍用物資的需求如此之大，以至於連俄羅斯中部的一家麵包店也被拉來協助戰爭。
這家麵包店在俄羅斯電視台上展示了其新鮮出爐的無人機和剛剛出爐的麵包。
打仗也需要人力。
早在與烏克蘭開戰之前，俄羅斯就面臨著人口減少和生育率下降的人口危機。戰爭爆發後，近100萬俄羅斯人（包括適齡男性）逃離家園，使俄羅斯的勞動力儲備進一步縮水。
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動員男子參戰，造成了自2022年以來持續的勞動力短缺。
去年，俄羅斯面臨著500萬工人的短缺，勞動力空缺比一年前增加了近5%。11月，俄羅斯公布的失業率為2.9%，創歷史新低。
由於勞動力短缺，工資上漲，進而支持了消費和經濟增長。
第三：自力更生生產武器和商品
俄羅斯是全球重要的經濟體，2022年時位居世界第八，部分原因在於其作為石油、天然氣、小麥和金屬等大宗商品生產國的強勢地位。
然而，與許多國家不同的是，俄羅斯在生產石油、天然氣和小麥等關鍵商品方面也能自給自足，這幫助它經受住了多年的制裁。
馬利克說："雖然西方制裁和貿易限制無疑對俄羅斯經濟產生了一些邊際影響，但這種影響對基本上自給自足的俄羅斯國防工業來說尤為有限，"他指的是以自給自足和有限的對外貿易為基礎的經濟。
馬利克說，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武器出口國之一，俄羅斯也可以自己滿足大部分國防需求，甚至是尖端武器的需求。
他補充說，這一點以及俄羅斯為促進經濟而採取的措施，包括平行進口、轉向中國和印度等替代出口市場以及新的供應鏈，則進一步削弱了西方制裁對俄羅斯國防工業和戰時經濟的影響。
第四：通過補貼和政策刺激和穩定經濟
政府補貼、支出和政策也在支撐著俄羅斯的經濟。
莫斯科試圖大力扶持戰時經濟，對優惠抵押貸款的補貼造成了房地產泡沫。
俄羅斯政府還推出了其他類型的企業補貼貸款，進一步刺激了經濟需求。
莫斯科入侵烏克蘭後，俄羅斯決策者也迅速介入，以穩定市場和經濟。他們採取的措施包括關閉莫斯科交易所數周、實施資本管制和管理貨幣政策。
"這樣做的速度相當快」。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前首席經濟學家謝爾蓋-古里耶夫在上個月的一次演講中說："俄羅斯的許多金融工具都被凍結了」。
第五：保持低外債和強勁出口
俄羅斯在開戰時幾乎沒有外債，其經常賬戶一直保持盈餘，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於戰爭對大宗商品價格的影響。
馬利克說："這些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西方國家凍結央行儲備等舉措的不足」。
儘管俄羅斯受到了各種制裁，但它仍設法將2024年預算的近三分之一用於國防開支。
並不是只有馬利克一個人認為俄羅斯還有更長的戰爭空間。
在過去的一年裡，包括一位自我放逐的前俄羅斯財政部副部長和幾位經濟學家在內的專家都表示，俄羅斯有足夠的資金為其在烏克蘭的戰爭提供幾年的經費。
彭博經濟公司的經濟學家亞歷克斯-伊薩科夫在1月17日的一份報告中說，哪怕俄羅斯的石油出口價格跌破每桶50美元，俄羅斯國家財富基金的流動資產也還能再支撐一兩年。
2023年，俄羅斯旗艦產品烏拉爾原油的平均價格約為每桶63美元。
即便如此，普京還是陷入了經濟"三難"境地
俄羅斯在2022年入侵烏克蘭並招致西方全面制裁後成功避免了經濟災難，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普京的主場一切順利。
一位前俄羅斯央行官員最近表示，儘管經濟繁榮，普京仍在努力解決經濟"三難"問題。
亞歷山德拉-普羅科朋科今年1月在《外交政策》雜誌上寫道："普京面臨三重挑戰：他必須為正在進行的烏克蘭戰爭提供資金，維持民眾的生活水平，保障宏觀經濟穩定」。
她補充說："實現第一和第二個目標將需要更高的支出，而這將加劇通貨膨脹，從而阻礙第三個目標的實現」。
普京已經不得不親自為俄羅斯的雞蛋價格道歉，根據俄羅斯統計局的數據，在2023年11月之前的12個月里，雞蛋價格飆升了42%。
古里耶夫說，畢竟，僅憑良好的國內生產總值數字並不能很好地衡量戰時的經濟表現。
古里耶夫說："你生產武器彈藥，你從預算中支付它們的費用，但這些武器彈藥無助於提高生活質量，無助於未來的經濟增長。它們被運到烏克蘭，在那裡被銷毀」。
根據維也納國際經濟研究所1月份的一份報告，俄羅斯從戰爭中獲得的貢獻極大地促進了其經濟發展，以至於一旦衝突結束，經濟有可能停滯不前，甚至出現"徹底的危機"。
奧地利智庫的經濟學家寫道："戰爭持續的時間越長，經濟對軍費開支的依賴程度就越大」。
來源：譚慧玲2024年2月18日《商業內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