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6月,解放軍《晉察冀日報》刊登了一條爆炸性消息。
所有看到新聞的人都驚愕不已,軍區參謀長黃壽發被毛主席下令處決了!
消息是這樣寫的:「……黃壽發犯罪後,猶不坦白認罪,反而多方辯解,企圖狡賴,經一年多偵訊,證據確鑿,始無法抵賴,直認不諱。黃壽發所以犯下如此罪惡,實因自持功勞職位,為所欲為。目無法紀,其結果必然使革命受到損失,同時毀滅自己,應引為全軍嚴重教訓。為了嚴傷法紀,教育全軍,決定處該犯以死刑,執行槍決。」
用詞如此嚴重,是很少見的事情。那麼,這黃壽發到底犯了什麼罪呢?
軍中大將
翻開當年的資料,人們會看到四個讓人驚駭的字——「通姦殺妻」。
這令很多人不敢相信,黃壽發怎麼說也是老革命了,為什麼會將自己的妻子殺害?其實,別說普通人了,就連黃壽發的直屬上司聶榮臻將軍也不敢相信。
黃壽發19歲就參加革命,十幾年來戰功赫赫,如今大戰在即,正是黃壽發陣前立功的時候,他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和自己的枕邊人難道還有什麼深仇大恨?
然而,人們經過調查之後發現,這表面上看起來堂堂正正的將軍,私下裡卻是個齷齪不堪的人。
聶榮臻
黃壽發原本是個苦出身,從小沒了父母,靠給地主放牛掙一口飯吃。
當時他那日子過得真可謂是生不如死,天天被地主打罵,天不亮就要起來幹活,干到半夜才能休息,眼看他就要被地主折磨死了,幸虧紅軍的隊伍到來,救了他一命。
受到感召的黃壽發也毅然決然地加入了紅軍隊伍,那一年他是個19歲的少年。
雖然年紀小,但是他作戰非常勇猛,在部隊里成長得非常快,也頗受上級的重用。軍隊里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像黃壽發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會很受歡迎。
抗戰時期,黃壽發大放異彩,那是在黃土嶺戰役期間,身為分區參謀長的黃壽發奉命守衛晉察冀分區,不料日軍名將阿部規秀卻帶著大股部隊忽然進犯。
其實,這並不出乎我軍所料,前段時間,日軍在戰場上一敗塗地,按照日軍的作戰習慣,失敗之後他們一定會進行瘋狂的反撲。
此次敵人來勢洶洶,黃壽發身負重任,對於一個還不到30歲的將領而言,這樣的挑戰確實有些艱難。但黃壽發麵對大名鼎鼎的阿部規秀並沒有膽怯,他迅速反應過來,請示上級,並擺出了軍陣,抵抗阿部規秀的突襲。
黃壽發智勇雙全,他看出阿部規秀雖然聲名在外,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驕傲自大,而且急於立功,這樣的心態正可以為我軍所利用。
阿部規秀
在阿部規秀的必經之路上,黃壽發擺下口袋陣。果然不出黃壽發所料,因為急功冒進,阿部規秀一頭扎進了我軍的包圍圈,等他發現不對的時候,為時已晚。
我軍迅速收攏包圍圈,在黃壽發等人的指揮下,對阿部規秀所率領的部隊發動攻擊,阿部規秀不得已,只好帶領部隊連連撤離,最終撤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落之中。
不過,侵略者惡有惡報,我軍炮兵部隊意外發現了躲藏在小院落中的他,果斷出擊,對阿部規秀所在的位置開炮,成功將阿部規秀擊斃。
終身大事
這一戰讓我軍士氣大漲,連毛主席都聽說了此事,對黃壽發的指揮才能讚不絕口。
我軍各大報刊都興高采烈地報道了黃壽發的英雄事迹,一時間,黃壽發在抗日部隊中成了名人。而黃壽發之後的路走得也很穩當,一路立功,一路升遷。
等到1948年的時候,黃壽發已經成功升任為軍區參謀長,真可謂是前程似錦。
而且,1948年又是很關鍵的時間節點,我軍眼看就要對敵人發動總決戰。
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如果黃壽發保持住以往的勇猛,憑藉他過去現在的功勞,等到建國後授銜的時候,必定有他一個位置。
然而,黃壽發這個人能善始卻不能善終。
在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之後,他飄飄然起來,沉溺享受,他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過去他一直記著自己是苦出身,是放牛娃,但現在他爬上了高位,卻把自己過往的苦難忘記了,覺得自己已經高高在上,和老百姓不是一個階層了。
這樣的心態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也為最後的悲劇埋下了種子。
因為年少參軍,所以黃壽發一直沒顧上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直到1938年,根據地來了一個年輕漂亮姑娘,叫做何茵。何茵是個非常年輕的大學生,因為心向革命,所以脫離了自己富裕的家庭,來到革命根據地。
說起黃壽發和何茵兩個人,其實他們的經歷一點兒都不一樣。黃壽發是窮苦出身,何茵卻是出生在天津一個富商家庭,從小就被父母當做掌上明珠一般疼愛。
不過,值得敬佩的是,儘管生在富貴溫柔鄉里,何茵卻沒有被眼前的富貴所牽絆,還是以民族大業為重。
何茵的到來對根據地是大好事,因為何茵過去學習過一些無線電技術,這正是當時我們最需要的人才,所以,組織上很快就派何茵前往軍區,再度進行無線電方面的深造,以便將來能夠為軍中所用。
何茵接到任務之後便出發了,而上級又趕忙通知負責軍區事務的黃壽發,讓他去迎接一下何茵,不要怠慢了這位技術人才。
黃壽發一見到活潑可人的何茵,就覺得心跳加速。俗話說得好,自古美人愛英雄,何茵對於黃壽發這位將軍的事迹也早有耳聞,作為一個愛國的進步女學生,何茵對黃壽發自然非常的有好感,兩個人聊了一路,相談甚歡。
因為工作的緣故,何茵和黃壽發少不了工作上的接觸,一來二去,兩個人越來越熟悉,對於彼此的好感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這時候,軍區的大傢伙也都看出來了兩個人之間的苗頭,於是熱心地給他們牽紅線,這正是黃壽發求之不得的。
何茵對這樁婚事也沒有什麼意見,雖然黃壽發比她的年紀大了不少,不過她看黃壽發忠誠可靠,覺得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就這樣,在眾人的祝福之下,黃壽發和何茵在軍區辦了一個簡單樸素的婚禮,正式成為一對革命夫妻,卻沒想到,這段婚姻最後竟然以悲劇收場。
夫妻矛盾
最開始,兩人還是非常甜蜜的,何茵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讓黃壽發覺得自己娶了個漂亮媳婦,非常有面子,兩人好得如膠似漆。
但是沒過多久,何茵就告訴黃壽發,自己要馬上到外地去參與無線電情報輸送任務,而且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
這讓黃壽發皺起了眉頭,黃壽發的思想其實非常傳統,覺得女人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
他覺得何茵性格溫柔,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好老婆。可是黃壽發卻忽略了,一個能夠勇敢和舊式家庭斷絕關係,孤身前來革命區的女大學生,怎麼可能是一個傳統的家庭婦女呢?
何茵也看出了丈夫的顧慮,但她很想不通,丈夫明明也是征戰沙場的將軍,為什麼不能夠理解自己的革命熱情呢?面對這種情況,何茵也不想多解釋什麼。
任務緊急,何茵匆匆忙忙收拾了行李就走了。這讓黃壽發心裡更不高興了,他覺得妻子完全沒把自己當回事兒,說走就走,難道工作比自己還重要不成?黃壽發心裡憋著火。
不過,夫妻二人之間的矛盾被一個意外的驚喜化解了。
原來,何茵忙完工作回家休假期間懷上了黃壽發的孩子,愛情的結晶讓兩個人都興奮不已,何茵也暫時停掉了手頭的工作,安心養胎,等待孩子的出生。
這下,黃壽發也把過去那些不愉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想,等孩子生下來,這還是一個和和美美的家庭。而且,妻子既然要照顧孩子,就肯定沒法出遠門了,就可以安心照顧家庭了。
可是,何茵壓根兒不這麼想,孩子當然是要生下來的,可何茵沒打算為了孩子完全放棄自己的事業。
在何茵看來,前線的革命任務比自己這個小家庭重要的多了,孩子可以暫時交給別人來帶,但前線的無線報收發任務哪怕耽誤一分鐘,都是要出大事的。
女兒出生之後,黃壽發滿心歡喜地盼著老婆在家相夫教子。沒想到,女兒才兩個月,何茵就張羅著回到前線工作。
這和黃壽發原本的設想大相徑庭,黃壽發發了火,他問妻子:到底為什麼那麼執著地要到前線去?
聽到丈夫這樣質問,何茵心裡難受極了,她看著黃壽發,堅定地對他說:
「我之所以不顧危險跑到軍區,不是為了做太太的,是為了給國家做一份貢獻,如果我只留在家裡伺候丈夫兒女,那我何苦到前線來呢?」
妻子一番話說得黃壽發啞口無言,他的確沒有理由去反駁,可他心裡還是轉不過這個彎兒。他心裡後悔不已,覺得自己娶錯了人,可是婚都結了,總不能半路離婚吧?
何茵看到丈夫這個樣子,也不願再多說,又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工作地點,而孩子則託付給了新過來的保姆。
姦情敗露
這個保姆歲數小,只有十七八歲,不過年紀倒不是大問題,何茵考察了這個保姆兩天,看她脾氣挺好,對孩子也溫柔,於是就放心的把孩子託付給了她。
可何茵沒想到,這竟然是個引狼入室的舉動。
何茵走後,黃壽發整天愁眉不展,連工作都沒什麼幹勁兒了,他悶在家裡,越想越想不通,怎麼自己堂堂一個參謀長連自己的老婆都收服不了呢?
家裡的矛盾,讓黃壽發有了很強烈的挫敗感。
而就在黃壽發心情煩躁的時候,年輕漂亮的小保姆引起了他的注意,保姆名叫單潔英,和黃壽發一樣,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兩個人之間竟然有不少共同話題。
黃壽發在家裡找不著人交流,便時不時地和小保姆聊天,聊著聊著,兩個人的關係就有些變味兒了。
黃壽發漸漸覺得,其實自己還不如娶了單潔英,單潔英對自己百依百順,把家裡收拾的井井有條,這不比成天不顧家的何茵好的多嗎?
此時,黃壽發早已膨脹,他覺得自己立過大功,即便是犯了什麼錯,上級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大不了自己再戴罪立功就是了。
抱著這種心態,黃壽發居然直接開始對單潔英展開追求。
面對黃壽發的追求,年輕的單潔英手足無措。此時,如果答應了黃壽發的追求,那無疑是破壞人家家庭,可是要是答應了,自己不就是官太太了嗎?
權衡之下,單潔英決定跟著黃壽發上了這趟賊船。
對於家中發生的事,何茵一無所知,每次何茵休假回來,黃壽發和單潔英就偽裝一下。
何茵工作十分繁忙,在家裡待不了幾個小時就得離開,所以根本沒發現丈夫的婚外情。
何茵看見單潔英把孩子照顧得不錯,更加信任這個小保姆。她還十分心疼單潔英在家中無依無靠,時不時地給單潔英帶點錢,送點糕點,儼然把單潔英當做了自己的半個妹妹。
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1947年年底,何茵突然休假回家。黃壽發並不知道妻子回來,還是在家中和單潔英廝混,結果,何茵一推門就看見丈夫和單潔英抱在一起,姿態親密,何茵一下大受刺激。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丈夫會做出這種醜事,而且她肚子里還懷著黃壽發的第二個孩子。
夫妻兩人為了這事大吵一架,何茵不願意受這個委屈,當場對黃壽發說:等這個年過完,自己就向上級提交離婚申請。
殺心漸起
按說黃壽發早就想擺脫這段糟糕的婚姻了,可以聽到妻子提離婚,黃壽發一下子心慌起來。
畢竟這段婚姻里,他完全是過錯方,如果何茵提交了離婚申請,上級肯定要過問前因後果,這麼嚴重的作風問題,自己肯定是要受罰的。
解放軍紀律嚴明,沒有人會包庇他。黃壽發頓時沒了主意,他趕忙對妻子好言相勸,希望妻子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可何茵並不是一個會委曲求全的人,說什麼都要離婚。
何茵的態度竟然讓黃壽發起了殺心。黃壽發覺得,想要掩蓋自己的醜事,就只有殺人滅口。
於是,趁著何茵還沒有回去,黃壽發悄悄找來了自己的警衛員邊振海,要求邊振海趁著何茵不注意,將何茵槍殺。
可邊振海一聽參謀長的想法嚇壞了,他並不清楚黃壽發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協助參謀長殺妻,害死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這種事情,他無論如何也干不出來。
所以他讓黃壽發跟何茵好好談談,解開矛盾,千萬不要做出殺人的事情。
邊振海的態度讓黃壽發失望不已,他本以為在自己的威逼利誘之下,警衛員會乖乖從命。沒想到,不管他怎麼嚇唬,邊振海都不答應。
無奈之下,黃壽發只能威脅邊振海,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對於這個要求,邊振海同意了。隨後,黃壽發又暗暗謀劃,既然邊振海不願意動手,那就只有自己親自來了。
1947年正月初二,何茵打算回到工作部門,正在她收拾行李的時候,黃壽發忽然闖進了卧室。看到丈夫突然進來,何茵吃了一驚。
何茵正想靠近,問問到底還有什麼事。沒想到,就在何茵站起來的一瞬間,黃壽發忽然拿出了早已藏在腰間的手槍,對著自己的妻子連開兩槍。
何茵頓時倒在血泊之中,沒了呼吸,她腹中的孩子自然也跟著母親一起魂飛魄散。
眼看何茵斷了氣,黃壽發緊張起來,他要如何隱瞞住這件事呢?
黃壽發思來想去,決定把現場偽造成自殺,他把手槍塞進了何茵手裡,隨後清掃現場,出門叫人,說自己的妻子不知何故在家中舉槍自盡。這件事情當然很快驚動了整個軍區。
法不容情
大家平時和何茵也是很熟悉的,知道她不是那種輕易尋短見的人,怎麼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呢?大家心中都有疑惑,而所有的疑惑自然都指向了第一個發現屍體的黃壽發。
很多人有隱約聽說過黃壽發的家庭關係並不和睦,也有人知道他和小保姆單潔英不清不楚,何茵的死會不會和這些事情有關呢?但此刻大家都還停留在猜測階段,這種話不能亂說。
黃壽發一口咬定是自殺,不管別人怎麼問,他都是那一套說辭。
黃壽發想,眼看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際,說不定上級出於大局考慮,會暫時幫自己壓下來這件事情,等自己在前線立了功,哪怕這件事情揭發出來,也是輕飄飄的過去了。
可黃壽發沒想到,上級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是非常認真的。
聶榮臻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立刻判斷出此事有鬼。於是,聶榮臻派出調查組到黃壽發家中調查,這一調查,自然就查出何茵的死因根本不是自殺,而是被人謀害。
聶榮臻
警衛員邊振海也給調查組提供了關鍵信息,那就是黃壽發曾指使自己秘密謀殺何茵。
這個證據非常關鍵,調查組立刻又詢問了黃壽發本人。
此時,黃壽發已經沒有什麼辯駁的餘地,但他依然死性不改,滿口胡編亂造,直到最後實在編不下去了,才鬆口承認是自己殺了妻子。
但他隨即又痛哭流涕,醜態百出,說自己一定戴罪立功,殺了妻子也是一時糊塗。
黃壽發的所作所為讓聶榮臻非常憤怒,原本他很看好這個將領,萬萬沒想到,此人連妻子都敢殺害,目無法紀。
毛主席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同樣憤慨不已。
當時人們都在議論到底該怎麼處置黃壽發。按照規定,他是要被槍斃的,可是正如黃壽發所想的,大戰在即,要不要給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呢?
毛主席認為,黃壽發的行為已經觸及底線。
他今天敢對自己的妻子拔槍相向,已經印證出他的人品低劣,如果再讓他戴罪立功,逃過懲罰,那等將來天下平定的時候,只怕他舉槍對著的,就是千千萬萬的普通百姓。
於是,毛主席親自下令,將黃壽發處決。
他用鮮血償還了罪孽,相比於將功補過,血債血償才是最大的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