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5月,濟南戰役爆發前夕,奉命堅守濟南的國軍將領王耀武急匆匆地飛到南京,與蔣介石商議濟南軍情。
為了給王耀武接風,宋美齡親自做了一桌好菜,蔣介石也頻頻為王耀武斟酒,與其重溫黃埔軍校時期的師生情誼。
不料王耀武吃完這段飯後火速飛回濟南,緊急轉移妻兒,並反覆囑咐:千萬別去台灣!
那麼,宋美齡的這頓飯為何讓王耀武如此緊張?王耀武又為何會不讓妻兒去台灣呢?
王耀武困守濟南
1946年6月,蔣介石撕毀了「雙十」協定後,派20萬裝備精良的國民黨部隊,向中原解放區發動猛烈的進攻,長達三年的解放戰爭就此爆發。
身為國軍高級將領的王耀武,作為蔣介石的心腹大將,自然要被委以重任,蔣介石給他安排的任務是:
率領第四方面軍司令部秘密到濟南上任,遏制整個山東地區解放軍的活動,徹底切斷山東與東北解放區的聯繫。
不過,王耀武卻對這個安排非常不滿意,因為他要求帶老部隊74軍與100軍到濟南赴任,卻遭到了蔣介石的堅決反對。
蔣介石認為:74軍的首要任務是「還都」,至於100軍,則要派往上海。
對此,蔣表示:上海的戰略地位比濟南更重要。
王耀武認為,由於自己帶領的並非是自己的老部隊,因此他沒有信心守住濟南。
不料,蔣介石反問:「你為什麼非要帶自己的部隊不行呢?那不成了軍閥思想了嗎?」
面對校長的疑問,王耀武只好退而求其次:「實在不行,帶我指揮過的18軍與新六軍也行。」
沒想到蔣介石還是不同意,他表示這兩支部隊自己早已有了更重要的安排,隨即不耐煩地說道:「你要顧全大局,你先去吧,我隨後再給你另調有力部隊。」
王耀武看蔣介石死活不鬆口,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著一支「陌生」的部隊草草赴任。
儘管王耀武過去有著輝煌的戰績,可眼下帶的這支隊伍著實讓他心裡沒底。
事實很快證明,他的判斷是準確的...
1947年2月,粟裕指揮華東野戰軍在萊蕪戰役與王耀武的部隊展開了激戰,最終我軍取得了大勝。
王耀武率領的7個師(共5.6萬餘人)幾乎全軍覆沒,蔣介石得知後氣憤不已,大聲責問王耀武是如何帶的兵!
到了五月份,粟裕又在孟良崮戰役中大敗國民黨部隊,將國民黨的一個師全部殲滅,而這個師正是王耀武之前帶出來的整編74師(也就是74軍)。
王耀武得知自己帶出來的王牌部隊竟然被粟裕一鍋端了,氣得一連幾天吃不下飯,直呼「有如喪父之痛」!
蔣介石聽說後,親自寫了一封信給王耀武,勸慰他「節哀順變」,想辦法重建74軍。
1948年5月,山東大部分地區都已經被我軍解放了,濟南瞬間成為了一座「孤城」。
王耀武守著這座「孤城」心急如焚,因為他知道濟南也撐不了多久了!
一番權衡之下,他打算撤出濟南保存實力,然而他深知蔣介石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於是,他打算親自去南京拜會蔣介石,說服他同意放棄濟南。
「要命」的好酒好菜
1948年5月15日,王耀武乘坐專機緊急飛往南京,飛機落地後他見到了蔣介石秘書室主任陳布雷。
到了蔣介石官邸後,蔣王二人先是一番寒暄,隨後蔣介石說了一些勉勵的話。
而師母宋美齡也是笑盈盈地招呼著王耀武,為了給他接風洗塵,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宋美齡,竟然親自下廚燒菜。
王耀武被校長和師母如此款待,頓感受寵若驚,而心裡卻在緊張地盤算著如何找準時機說出撤軍之事。
因為他在來的路上,聽陳布雷說蔣介石最近因為前線失利,心情不好,時常發脾氣...
不一會兒,宋美齡就招呼著二人用餐,王耀武坐下一看,這一大桌子竟然全是自己愛吃的菜!
王耀武略顯拘束地品嘗著這些精緻的菜品,蔣介石親自為他斟了幾杯酒。
推杯換盞之間,蔣介石回憶起了當年二人在黃埔軍校的事。
酒過三旬之後,蔣介石緊接著分析起了當前的戰局,這時王耀武借著酒勁兒試探著問道:
「中央現在無力增援,與其坐等殲滅,不如主動放棄濟南,集中兵力到兗州,鞏固徐兗防務以利日後作戰。」
王耀武正準備繼續分析這一戰略計劃的利弊得失,蔣介石卻臉色一沉,斥責王耀武目光淺陋。
隨後,蔣介石反而給王耀武分析起濟南的局勢,以及濟南陣地的戰略意義,應該如何轉劣勢為優勢,奪取濟南戰役的勝利。
蔣介石看王耀武不再辯駁,轉而又語重心長地提出期望:務必要死守濟南!
王耀武抹不開師生情誼,又受到這一番規格不低的款待,只好硬著頭皮答應回去堅守濟南,蔣介石這才放下心來。
為了避免王耀武再打退堂鼓,蔣介石保證一定會給濟南調配空軍援助,屆時徐州軍隊也會星夜馳援,自己也可以親自出面督戰。
王耀武表面上附和著,心裡卻哭笑不得,目前的戰爭局勢他並非不知情,蔣介石承諾的這些恐怕沒一個能實現。
而今天這頓飯,無非就是要他王耀武豁出這條命去守住蔣家王朝。
從蔣介石的官邸出來後,王耀武抬頭看看繁華的南京,再想想濟南的孤立無援,瞬間覺得無比悲涼。
然而,此時還不是感慨傷懷的時候,他必須馬上趕回濟南,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返程的飛機很快就起飛了,落地後王耀武到部隊作了緊急部署後,就直奔到家裡。
妻子鄭宜蘭看他慌忙趕回來擔心不已,王耀武立馬將自己答應蔣介石死守濟南,而濟南即將失守一事告訴了妻子。
隨後,他讓妻子趕快收拾行李,帶著一家人先去南京避難,並安排秘書王昭建秘密護送。
臨行之前,王耀武對妻子叮囑道:「如果我發生不測,你們可以去香港,但是一定不要去台灣,切記!」
妻子雖然點頭答應,但臉上卻寫滿了疑惑,王耀武便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原來,他擔心濟南城破之際,自己會成為解放軍的俘虜,如果家人去了台灣,日後蔣介石肯定會用家人的性命要挾自己。
目送一家人離開後,王耀武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感到十分悲涼,不自覺地回想起了自己曾經最落魄、最開心、最輝煌的歲月...
從貧窮少年到抗日名將
王耀武出生於1904年,是山東泰安人上王莊人,從他出生起家裡就一貧如洗,吃不飽穿不暖。
雖然家裡已經窮得叮噹響,父親還是想辦法讓他上了私塾,希望他長大後能靠筆杆子吃飯,不再受窮。
然而,還沒等他成年,父親和哥哥就相繼離世了,留下了他和母親生活得更加艱難。
19歲那年,文化程度不高又沒什麼手藝的王耀武,被迫投奔到天津一個有錢的親戚家。
親戚給他介紹了一份煙草公司的工作,他千恩萬謝,然而去了之後才發現這就是一份雜工,乾的都是一些腳夫的工作。
那段時間他受盡了排擠和刁難,乾的是最苦的活,拿的卻是最低的工錢,還常常被有錢人羞辱。
後來,另一位遠房親戚看他太可憐了,便介紹他到馬玉山糖果公司做了小夥計。
這份工作每天要和不同的客戶打交道,長期下來倒是讓王耀武變得能言善道、圓滑活絡。
王耀武是苦出身,對於這份「體面」的新工作很珍惜,因此干起活來非常賣力,很快就贏得了老闆的喜歡。
1924年11月,王耀武無意間得知廣州的黃埔軍校招生,便打算去碰碰運氣。
產生這樣投軍的念頭,並不是他有多大的理想抱負,而是因為他想讓別人瞧得起自己。
於是,他花了人生的第一筆「巨款」買下一張火車票,隻身來到了繁華的廣州。
到了廣州後,他很快就參加了黃埔軍校的招生考試,沒想到居然誤打誤撞考中了!
於是他馬上向糖果公司提出了辭職,開始了嚮往已久的軍校生活。
在校期間,王耀武又拿出了那股干工作的狠勁兒,積极參加訓練,認真對待文化課,因此深受一些校領導的賞識。
1925年10月,廣州國民政府決定出兵征討進犯廣州的陳炯明,黃埔第三期的學員被派上戰場作戰,王耀武也在其中。
第一次上戰場王耀武心裡緊張得很,但他知道自己沒有背景,只能靠戰功在軍中立足,於是便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軍部領導得知這位戰士不計生死,勇猛無比,專門點名表揚了他,王耀武由此成為這一批學生中的模範生。
翌年,王耀武從軍校畢業了,他被分配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三團四連。
當時這支部隊的軍長是蔣介石,師長是何應欽,團長是錢大鈞,而王耀武的職位則是四連少尉排長。
之後,王耀武便在這些「黃埔高官」的手下,一路平步青雲,在戰場上也是屢立奇功。
到了1932年,王耀武被蔣介石升任為補充第一旅旅長,軍銜是少將,後來他又被升遷為51師師長。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王耀武率部在萬家嶺(江西)會戰中大敗日軍,造成日軍死傷高達4000人,王耀武從此一戰成名,在全軍上下聲名遠播。
這一戰勝利後,他奉命去重慶拜見了蔣介石,蔣介石對他的帶兵能力大加讚賞,直接將他擢升為74軍副軍長,一年後又升他為軍長。
在他的帶領下,74軍成為了一支紀律嚴明、能打勝之的「抗日鐵軍」部隊。
之後幾年,王耀武又率軍參加了長沙會戰、江西上高會戰、浙贛會戰、鄂西會戰、常德會戰,全部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這一身赫赫戰功讓他直接成為了蔣介石的心腹,蔣介石先後將他擢升為29集團軍副總司令、24集團軍總司令。
1945年5月他再次開掛,指揮74軍、18軍等主力部隊,在湘西雪峰山一舉殲敵2萬餘人。
按照現在的話說這叫「一戰封神」,而這樣的榮耀一直持續到抗日戰爭勝利。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是歷史上當之無愧的開國功臣,然而,內戰大幕的拉開,卻讓他的人生陡然走向了另外一條路。
可這一條路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任何人,如今解放軍即將兵臨城下,唯有死戰到底了!
感慨一番後,王耀武拖著沉重的步伐又回到了無情的戰場...
一卷衛生紙,捉住王耀武
1948年7月,兗州也被我軍解放,濟南瞬間失去了依託,王耀武心急如焚,緊急調兵遣將準備迎戰。
次月,解放軍華東野戰軍代司令員兼代政委粟裕,指揮安徽、江蘇、河南三地的部隊向山東進軍,準備打響濟南戰役。
為了快速解放濟南,不傷及城內無辜百姓,粟裕制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首先,他根據華野各部的擅長作戰類型,將全軍32萬人分為了攻城和打援2個集團。
其中,攻城的集團安排14萬人,打援的集團安排18萬人。
與此同時,蔣介石也慌忙調配了27萬的兵力,並制定了所謂的濟南會戰計劃。
在這個濟南會戰計劃中,蔣介石打算以原有的10萬守軍和增派的2個旅負責堅守濟南城。
守城部隊全部由王耀武率領指揮,並要求他無論如何至少堅持2個月。
此外,蔣介石從黃埔嫡系兵團調17萬人緊急馳援王耀武,馳援部隊由徐州將領杜聿明率領指揮。
儘管國民黨一方的計劃看起來也不賴,但王耀武還是擔心敵不過解放軍的猛烈進攻。
9月14日,王耀武又匆匆飛往南京,與蔣介石商量濟南的軍情。
這次再相聚,蔣介石顧不上打感情牌了,宋美齡也來不及做菜了,只有蔣王二神情緊張地商量如何應對解放軍的強攻。
次日,王耀武離開南京,飛機接近濟南空域時他俯瞰身下,看見解放軍部隊正浩浩蕩蕩地向濟南方向挺進,心裡瞬間慌得不行。
然而,慌歸慌,這場硬仗還是要打的,畢竟自己是一名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9月16日晚,華東野戰軍進攻濟南的號角正式吹響。
經過八天八夜的激戰,華東野戰軍終於突破城門,王耀武眼看頂不住了,馬上召集司令部的軍官進行緊急訓話:
我們已經堅守了八天八夜,已經盡到了責任...
此戰不同於抗日,大家不必有輕生的念頭。現在大勢已去,希望大家日後各自珍重...
隨後,王耀武帶著一隊人馬鑽進地堡,突出重圍後逃到了一個小村莊。
當時,解放軍進城沒有抓到王耀武,而是在濟南城附近地區四處搜捕。
王耀武擔心一群人目標太大,便命令其他人向南邊撤逃,而他自己則化身為一個農民,向東邊逃去。
他逃到壽光縣時,忽然感覺到肚子不舒服,就隨便找到一個老鄉家上了個廁所,然後就繼續逃命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老鄉也是不一般,看見他丟下的雪白的衛生紙,馬上報告給了有關單位。
畢竟,在物資匱乏的戰爭年代,用的起白色衛生紙的人,非富即貴。
於是,王耀武很快就被抓了起來,得知自己是因為如廁的衛生紙被抓,王耀武哭笑不得。
棄暗投明開始新生活
9月29日,黨中央接到王耀武被活捉的喜訊,指示昌濰特區警備司令部將王耀武押解到益都華東軍區政治部。
到了地方後,時任華東軍區政治部主任的舒同接見了王耀武,並勸告他既來之則安之,以爭取我黨的寬大處理。
一開始王耀武態度很強硬,不過隨著舒同的耐心開解,他終於坦言:「我也不想打內戰,不想看到同胞自相殘殺。」
此外,他還對自己先前截擊我軍的行為,表示了歉意。
舒同看他有棄暗投明的意向,便勸他好好配合調查,不過王耀武這時卻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原來,他心裡早就已經對蔣介石和國民黨失望透頂,可他的家人還漂泊在外,他擔心如果自己「投降」了,蔣介石會殺害他的家人。
舒同隨即表示,自己會請求上級給予其家屬適當保護和照顧。
不久後,王耀武終於想通了,決定出面呼籲他之前的部下與他一起棄暗投明,結束內戰。
於是他便給一些舊部和密友寫了一封《告國民黨官兵書》聯名信。
11月14日,他又通過華東新華廣播電台發表了題為《向蔣先生進一言》的講話,勸告蔣介石立即投降,儘快恢復國內和平。
蔣介石聽到播報後震怒不已,認為王耀武已經徹底「叛變」了,便打算派人去香港抓回王耀武的家人,但前線多地戰敗的消息令他焦頭爛額,也就顧不上這件事了。
而王耀武與我黨人士相處幾個月後,深感共產黨人紀律嚴明,尊重俘虜,令他非常佩服。
於是,他便積极參加學習改造,希望能在戰後爭取寬大處理,而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更加讓他感動不已。
原來,有一次王耀武生病高燒不退,直接燒到了40度,眼看就要一命嗚呼了。
戰俘團的管理幹部非常重視,專門派了醫護人員日夜照料王耀武,還讓醫生用了當時非常緊缺珍貴的藥品。
經過我黨人士的悉心照料,王耀武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後來,每每回憶起這件事,王耀武都眼眶紅潤。
想當初國民黨對待我黨被捕人士,用盡了各種殘酷刑罰,不少同志都被活活折磨致死。
而反觀我黨,對於國民黨戰俘無論官階大小,一律給予優待,充分體現了以人為本、愛護同胞的作風。
至此,王耀武算是徹底悔悟了,對自己之前「助紂為虐」的行為深感愧疚,並時常提出希望能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
1956年,王耀武因為表現良好,被轉到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並擔任學習委員,負責全所各組戰俘的學習改造。
在這期間,王耀武一直表現的很積極,協助管理所工作人員將這些戰犯管理得很好。
王耀武在北京安享晚年
1959年12月4日,中共中央按照「寬大處理」的原則,特赦了新中國第一批戰犯,王耀武就在其中。
王耀武突然被宣布恢復了自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久後,周恩來總體為了關照他,又出面安排他做全國政協文史專員,更是讓他感激不已。
王耀武格外珍惜這個工作機會,彼時他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又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
不過由於一些客觀原因,他暫時還不能與家人團聚,正在這個時候妻子鄭宜蘭向他提出了離婚。
因為王耀武當時已經54歲了,妻子希望他可以在北京重新組建家庭,這樣有個人能照顧他。
得知妻子如此體恤自己,反倒令他更加想念遠在香港的家人。
1965年,在周恩來總理的協調下,王耀武的女兒王魯雲,代表一家人來北京看望父親。
當她看到父親過的很好,還擔任全國政協委員,心裡非常感恩中央政府。
「爹爹......」
女兒的一聲聲呼喚,終於彌補了王耀武多年來的情感空缺,有生之年能看到女兒他感到再無遺憾了。
兩年後,周恩來總理親自做媒,介紹王耀武與北京82中學的教師吳伯倫喜結連理。
吳伯倫與鄭宜蘭一樣知書達理,與王耀武相敬如賓,並且把年邁多病的王耀武照顧的很好。
1968年,王耀武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64歲。
1980年以後,經過多方協調、充分論證,王耀武的骨灰最終被安放在了北京八寶山革命烈士陵園。
至此,王耀武的大起大落的一生終於蓋棺定論。
結語
王耀武作為國民黨高級將領,在抗日戰爭時期奮勇殺敵,屢立戰功,堪稱不折不扣的抗日英雄。
然而在解放戰爭時期,他幫著蔣介石挑起內戰,對國家造成的損失也是無法原諒的。
最終,王耀武的骨灰有幸被安放在八寶山革命烈士陵園,既得益於他曾是守土抗戰、保家衛國的民族英雄;也得益於他渴望成為新中國的公民,而進行的努力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