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日報 彭子佳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又建了一堵牆,他認為所有人都會為此買單。據bbc報道,他決定對幾乎所有進入美國的產品徵收至少 10% 的關稅,這堵牆本質上是為了把工作和就業留在美國,而不是把移民擋在外面。特朗普政府推出的 「對等關稅」 政策的核心邏輯是將貿易逆差等同於 「不公平貿易」,通過對順差國加征 10%-50% 的關稅,試圖將 1.2 萬億美元的商品貿易赤字歸零。
本周發生的事情不僅僅是美國發起了一場全球貿易戰,或是引發了股市崩盤。更意味著這個世界超級大國堅決背棄了它所倡導的全球化進程,而近幾十年來它從中獲益匪淺。
在這樣做的過程中,白宮利用了他在玫瑰園草坪上宣布大規模關稅政策時所使用的公式,也背棄了傳統經濟學和外交的一些基本原則。
特朗普在聲明中多次提到1913年。這一年是美國的轉折點,當時美國不僅設立了聯邦所得稅,還大幅降低了關稅。
在此之前,美國政府自成立之初就主要依靠關稅來籌集資金,並且毫無保留地推行保護主義,這一政策源於其第一任財政部長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的戰略。白宮從中得到的基本教訓是,高關稅成就了美國,讓它第一次「偉大」,同時也意味著美國不需要聯邦所得稅。
在大西洋彼岸,全球化和自由貿易的基礎是 19 世紀英國經濟學家大衛·李嘉圖的理論。尤其是 1817 年的比較優勢理論。該理論認為各國應專註自身優勢產業,通過自由貿易實現共贏,但美國卻選擇退回到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時代的保護主義傳統。
歷史數據顯示,美國當前關稅水平已接近 1930 年《斯姆特 - 霍利關稅法》實施後的峰值,而全球貿易依存度(貿易額 / gdp)高達 59%,遠高於大蕭條時期的 25%,這意味著政策衝擊的傳導效應將更為劇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若關稅長期維持,全球 gdp 增速將下降 1.2%,相當於損失 1.5 萬億美元,新興市場貨幣平均貶值 3.1%。
對美國國內經濟而言,關稅政策正在製造 「局部繁榮與整體衰退」 的矛盾格局。北極星藍思格等鋼鐵企業獲得 2.3 億美元聯邦補貼,產能擴張計劃加速推進,但底特律三大車企因鋼鋁成本上漲已關閉兩家組裝廠,裁員 5000 人。中金測算顯示,關稅可能推高美國 pce 通脹 1.9 個百分點,降低實際 gdp 增速 1.3 個百分點,儘管能帶來超過 7000 億美元的財政收入。
政策的政治動機與經濟現實之間的鴻溝同樣顯著。特朗普政府將關稅作為 「鐵鏽地帶」 選民的政治補償,但其理論基礎 —— 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家大衛・奧托提出的 「中國衝擊」 理論 —— 本身存在爭議。該理論認為 2001 年中國加入 wto 導致美國製造業崗位流失 240 萬個,但未充分考慮技術進步、自動化對就業的替代效應。更關鍵的是,特朗普的關稅保護並未逆轉製造業外流趨勢,反而因供應鏈斷裂加劇了產業空心化。
在國際層面,歐盟已啟動 260 億歐元的報復性關稅,分階段對哈雷摩托車、威士忌等美國標誌性商品加征關稅,並計劃對谷歌等科技巨頭徵收數字服務稅。加拿大、墨西哥則通過建立跨境易貨貿易規避關稅壁壘,俄亥俄州農民合作社與加拿大同行的大豆 - 小麥交換量同比增長 42%。這種 「以鄰為壑」 的政策正在瓦解二戰後建立的多邊貿易體系,世界貿易組織總幹事警告稱,全球貿易可能因此分裂為相互對抗的區域集團。
值得關注的是,政策制定者的矛盾心態正在加劇市場波動。白宮一方面堅持 「美國優先」,另一方面釋放調整信號:貿易代表戴琪暗示可能對加拿大、墨西哥實施關稅豁免,勞工部長斯卡利亞宣布暫停聯邦僱員裁減計劃。這種搖擺政策導致摩根士丹利預測,若反覆調整,標普 500 指數可能再跌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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