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烏戰爭即將滿兩年之際,外界對俄羅斯和烏克蘭兩國的經濟普遍都不抱有什麼積極的看法,但令人想不到的是,俄總統普京卻給出了完全不同的結論。據財聯社1月11日的報道,普京在同俄遠東地區企業家會面時談到了俄羅斯去年的經濟運行情況,他表示去年俄羅斯經濟增長可能超過預期的3.5%,達到了4%。如果按照購買力平價計算,俄羅斯經濟已位列歐洲第一、世界第五。但如果從人均情況分析,俄羅斯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普京的這一說法引起了不少爭議,因為眼下俄烏之間還處於戰火紛飛的狀態,儘管俄軍在戰場上採用新戰術後逐漸掌握了主動權,但戰爭是否真的會拉動俄經濟起飛,似乎是一個問號。
普京對於俄羅斯經濟始終保持自信。
目前影響俄羅斯經濟的有兩個負面因素,一個是高通脹,另一個是出口難,先說高通脹。結合俄羅斯在俄烏戰爭打響前,即2021年的經濟結構來看,其第一、二、三產業佔總GDP的比重分別是3.5%、35.8%和60.7%。當時俄財政預算收入是3435億美元,支出是3367億美元,這是在國家沒有戰爭的情況下,盈餘只有68億美元,全年GDP總額為1.84萬億美元。可見俄羅斯的財政狀況相當糟糕,這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在俄烏戰爭打響前,俄羅斯每年的軍費預算只有不足500億美元,只是美國的一個零頭。但需要注意的是,這還是俄羅斯經濟在走出上世紀90年代困境後,連續保持20多年快速增長後才取得的成果,因此這場戰爭對於俄羅斯來說,其實是一次意外。正如普京的「國師」高級參謀亞歷山大杜金所說的那樣,俄烏戰爭忽然打響,俄羅斯沒有為此做好準備。
普京強調,俄羅斯是能夠自給自足的國家。
在這位「國師」看來,俄羅斯走上了一條長期抗衡西方的道路,這是一條漫長而狹窄的路。在2022年戰爭打響的這一年,俄羅斯的國內生產總值同比下降了2.1%,這還是建立在2022年油價大漲的前提下,在一定程度上對沖了俄羅斯貨幣盧布貶值造成的風險。到了2023年,盧布再次暴跌,盧布兌美元的匯率跌倒了102比1,比戰前貶值了一倍,俄被迫採取了緊急措施。普京簽署了針對企業收稅的新法律,其實這在很多人看來就是「戰爭稅」,凡是在2021年到2022年期間收入超過10億盧布,都要把利潤超過上一年的10%作為稅款上繳,這個數字聽起來好像不多,其實解決了俄羅斯軍費開支的相當一部分。
俄羅斯經濟在危機中迎接挑戰。
考慮到美元越來越值錢,擔心民眾和企業放棄盧布,大量兌換美元,進一步加劇盧布的貶值,銀行停止了兌換美元和歐元,政府強制俄企業將80%的收入在3個月內兌換成盧布,然後再把俄聯邦的利率提高到12%,緩解通貨膨脹的壓力。這些雖然是權宜之計,但經過一波操作後,終於讓盧布對美元的匯率穩定在95比1左右。再看今年1月11日的匯率情況,盧布對美元的匯率是88.9比1,這個數字其實還是偏高。所以俄羅斯現在其實面臨著較高的通脹,通脹的數字會最終反映到經濟數據的統計中,因此俄經濟增長可能是真實的,但是否如普京所說的可能達到4%,是一個問號。因為在通貨膨脹較高的情況下,經濟數據很容易出現虛假繁榮。
1月6日,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工作人員駕駛除雪車清理路面積雪。
接著說出口難,這一情況在俄傳統產業能源業方面表現得相當凸顯。按照俄財政部1月11日發布的數據,截至去年12月底,實際收到的石油和天然氣收入比預期的低了1999億盧布。俄方給出的原因是石油原料消費稅調整了,以及稅務申報等其他原因。但如果結合俄羅斯的能源出口情況來看,這顯然不是主要原因,出口減少才是根本因素。再加上國際油價幾個月比較低迷,原油價又逼近了70美元關口,俄羅斯的能源收入銳減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對於油價降低的原因,有分析人士指出是葉門胡賽武裝在紅海襲擊商船,導致途經蘇伊士運河的集裝箱船數量降低,達到了自2021年的新低,但這隻影響阿拉伯世界的國家。對於俄羅斯來說,俄方目前並未找到能夠取代歐盟的能源大客戶,這才是主要的原因。
1月1日,人們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乘坐地鐵新年專列。
俄方在2022年底曾經寄希望於讓寒冬迫使歐盟國家低頭,但結果是歐盟國家已經安然度過了兩個寒冬。北溪二號被炸的事情似乎已經無人問津,俄羅斯的石油終究是沒有能夠挾制住歐盟,普京高估了手中的這張牌。這兩個方面已經嚴重影響了俄羅斯的經濟,那麼俄羅斯經濟的增長點在哪,主要是三點,第一個是俄羅斯的製造業。去年俄羅斯製造業增長了7.5%,其中主要是軍工綜合體、計算機和光學產業,製造業為俄羅斯經濟增長貢獻了三分之一的力量。仔細分析這些產業,幾乎都和戰場消耗有關,俄軍使用的導彈和軍用無人機都需要計算機和光學相關企業的零部件,這部分增長其實完全就是軍工產業拉起來的。
第二點是俄羅斯開始突破西方的封鎖。2022年俄烏戰爭剛打響的時候,美國的一系列操作讓俄羅斯始料未及,尤其是把俄羅斯的主要銀行踢出國際貨幣結算體系,直接讓俄羅斯的產品,出口時遇到了大麻煩。因為現在國際通用的貨幣是美元,俄羅斯沒辦法用美元結算了,商品出口賣掉後如何收錢就成了問題。儘管俄羅斯和印度等國協商後,採取了直接本幣交易,並以人民幣的幣值為參考。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時間長了,還是會影響出口。到了2023年,俄羅斯在本幣結算的問題上終於找到了一些辦法,定了一些交易雙方都認可的規則,於是俄羅斯同「友好國家」的貿易開始回暖,讓俄外貿企業總算是活了過來。
第三點就是拉動內需,促進消費。俄羅斯積極推動穩定物價和平衡供需相關舉措,讓俄羅斯的物價沒有因為戰爭大幅度增長。同時俄財政也拿出巨額資金補貼民生,保持了國內市場的穩定。按照俄方的說法,目前俄羅斯的失業率只有2.9%,製造業用工缺口還有66萬人,農業用工缺口還有20萬人,無論該數字是否真實,從俄羅斯國內的社會氛圍來看,厭戰情緒不高,俄羅斯經濟狀況總體好轉基本爭議不大。
俄羅斯人的基本生活,可以得到保障。
在俄羅斯經濟回暖的同時,俄軍在戰場上也取得了戰略主動權。新年前後,俄羅斯對烏克蘭多地實施了大規模的空襲。基輔和哈爾科夫的重要軍工廠和軍事陣地都遭到了打擊,烏克蘭的防空系統已經無力應對。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同英國首相蘇納克通話時提到俄軍在短短6天內,向烏克蘭發射了超過500枚導彈和自殺式軍用無人機,規模是近一年來最大的。對於俄軍為何「富裕」了,美國智庫「戰爭研究所」分析認為俄羅斯的軍工產能正在快速復甦,俄軍在2023年12月29日當天發射了至少5枚「匕首」高超音速導彈,毫不吝惜成本。要知道過去俄軍工企業為了打造這5枚導彈,至少需要工作一個月時間才行。因此俄軍之前在使用該導彈時十分謹小慎微,一次最多也就打一兩枚,只攻擊價值很高的目標,然後很長時間都不再使用。
戰爭激活了俄羅斯軍工企業。
對此,英國皇家軍種聯合研究所也認為俄軍工的產能正在爆髮式增長,他們發布的報告指出,在2022年10月的時候,俄羅斯每個月最多只能生產40枚遠程導彈,而現在可以生產100枚,俄羅斯軍工已經完全轉入了戰時狀態。和俄羅斯大力生產武器形成截然反差的是,美歐國家正在減少對烏克蘭的援助力度,導致烏軍處境艱難。這也是澤連斯基在新年期間接受採訪時公開向西方國家表達不滿,稱:「如果幫不到忙,可以靠邊站」的主要原因。
俄羅斯武器生產車間
現在俄羅斯改變了戰略,用了全新的打法,就是集中火力猛攻要害,這讓烏克蘭和美歐國家感受到了巨大壓力。俄軍事專家阿列克謝·列昂科夫發表文章,稱俄軍的改變只是一次「小小的熱身」,還不是「基輔的世界末日」。烏克蘭其實對此也心知肚明,因此烏外長庫列巴近日在同日本外相會談時重點提到了防空導彈問題,烏克蘭希望獲得更多愛國者導彈。但這種導彈系統比較昂貴,目前烏克蘭只獲得3套,總價值就達到了30億美元,澤連斯基希望獲得50套,這顯然是天方夜譚。如果西方國家拒絕再給烏克蘭部隊提供防空武器,實際上等同於放棄了支持烏克蘭。現在烏克蘭的地面部隊幾乎難有作為,防空又防不住,2024年註定是烏克蘭的艱難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