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海域不遠的科西瑪島上,有一群生活在島林中的猴子引起靈長類生物學家的興趣。
生物學家在島上考察了數年時間,雖然他們天天聽到猴子叫,但從來不知道它們在說些什麼。為了弄清猴群的社會組織和心理狀況,生物學家設計了一連串的實驗,以期發現和驗證更多有關動物群體的習性和群體智慧。
起初實驗並不順利,猴子和人互相扔石頭,生物學家決定採用迂迴的方法來進行研究。
他們用船運來很多土豆,試圖和猴子們討好關係。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猴子們手裡的石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土豆。
土豆甘甜美味,但細心的生物學家用又腥又臭的泥巴,像抹黃油一樣塗抹在塊根上,表面看起來相當噁心,是名副其實的「土豆」。
在食物稀缺的海島上,滿是泥巴的土豆仍然是猴子不可多得的美食。
剛開始它們連泥帶土塞進嘴裡嚼,味道不怎麼樣,吃土對大多數猴子來說不是那麼愉快的事情。
過了幾天,有隻猴子帶著不想吃又捨不得扔的土豆來到海邊散步,它的土豆掉到岩縫內的海水中,猴子伸出爪子把土豆從水裡撈出來,過程比較曲折。
經過海水浸泡和猴爪撥弄的土豆看起來比以前乾淨多了,至少它現在看起來是正常的土豆,猴子邊吃土豆邊思考,一個讓猴子震驚的事發生了,洗過的土豆比沒洗的更好吃。
會洗土豆的猴子好心告訴它同夥,但沒有地位的猴子沒有發言權,大家一開始並沒有理會,只是覺得它是個奇怪的傢伙。
會洗土豆的猴子在以後的日子裡繼續它的土豆事業,它只是洗它的土豆,彷彿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洗土豆更重要的事。
特立獨行的猴子在群體中總是那麼引人矚目,漸漸地,它的執著打動了猴群,大家都開始學著洗土豆。
事情進展非常順利,很快,洗土豆成為了一條產業鏈。絡繹不絕的猴子來到海灘洗它們的土豆。
到了大約第一百隻猴子學會洗土豆後,事情開始發生變化。
幾乎所有島上的猴子一夜之間都開啟了洗土豆模式,不管他們之前有沒有見過或者學習過,好像島上的猴子生來就會洗土豆。
生物學家一直相信發明創造能夠改善人們的生活,對猴群也同樣如此。唯一讓他們不解的是,不僅這個島上的猴子全都在洗土豆,連其他島上的猴子也開始自發地洗土豆。
這些群島相隔很遠,肉眼幾乎看不見。猴子不大可能游過滿是鯊魚的海峽,就為了教異族的猴子洗土豆。
動物的領地意識非常強,如果有陌生的猴子闖進它們的地盤,下場就是被圍毆,死狀凄慘。要知道猴子是雜食性動物,同類也在它們的菜單上。
假如同一島上的猴子是通過學習獲得了洗土豆的知識,那麼異島的猴子是怎麼知道洗土豆能夠讓食物更美味?難道僅僅是巧合?
帶著這些疑問,生物學家返回了島對岸大分縣高埼山的猴子那裡。讓他們更加吃驚的事發生了,高埼山的猴子居然也開始洗生物學家扔給他們的土豆,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現象。
猴子們沒有手機,除非會飛,不然沒有任何可能跑到高埼山教這裡的猴子洗土豆。
就好像這些猴子心有靈犀一點通,只要行為一致的參與者達到一定數量,突破某一閾值,
整個同類的世界突然間全都採用了這種有益的新方法。
生物學家進行了一連串類似的實驗,結果都顯示,相同種群之間或許有一個類似心靈感應的東西將不同個體之間緊密地聯繫起來,種群之間的潛意識會相互交流和影響。
這是不是意味著,同源同種族的生物群體間始終有一條紐帶將它們連接在一起,成為一個整體?
如果猴子有這樣的心靈聯繫,那麼人類呢?
榮格認為,人格結構最底層的無意識,包含祖先在內的世世代代的活動方式和經驗庫存在人腦中的遺傳痕迹。榮格稱之為集體潛意識。
集體潛意識由人類自產生以來共有的遺傳經驗構成。這種潛意識是集體的,而不僅僅屬於單個的人,並且完全來自遺傳」。
集體潛意識是一些前世就存在的形式,它們是遺傳的、生而就有的。新生兒的心理並非白紙一張,而是印著人類過去的各種經驗,就像手機的出廠設置,並且難以更改。
遺傳的不是具體的觀念或意象,而是認識和理解某些一般觀念和意象的心理傾向。它們是潛能而不是實實在在的能力。
比如說女性內藏的母性,男性天生的征服和探索欲。女性具有反思和深思熟慮的潛在能力,男性具有與他人合作與競爭的潛能。
集體潛意識理論在歐洲引起轟動,榮格帶著他的卓越發現,一路閃閃發光,成為西方心理學最耀眼的星星。但他並沒有意識到即使是後天獲得的知識,竟然也可以通過集體潛意識傳遞。
在集體中,個體和集體是一種精神上有著直接連接的共生體。個人的行為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都會受到群體的極大影響。
你是否有這種感覺:一想到某些事情的時候,結果它就出現了。
比如你晚上夢到一些事,結果白天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你考慮要怎麼把到手的工資花出去,立刻就收到了銀行賬單;
你正在猶豫要不要點外賣來解決午餐,馬上就有餓了么的優惠廣告出現在你的手機上;
某些人在談論某個人,結果說曹操曹操就到;
多年未見過面的人,你一想到他,結果不久就見到了。
儘管你沒有告訴任何人,但它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的發生了,彷彿有人在窺探你的內心一般。
沈從文在《邊城》寫道:「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如宿命般的必然。」
「巧合」這種東西就是來自於集體潛意識,所以「巧合」並不是一種偶然,它是由集體潛意識引發的一種必然。
「共時性」是對這種神秘現象的一種解釋。
1930年榮格首先使用「共時性(synchronicity)」一詞來對這些超自然的現象進行描述。
在榮格一生中發生了很多無法用巧合來解釋的事件,他曾寫道:「眾多事情難以預料地湊合在一起,使得視概率為一決定性的因素之觀點,很難成立。」
他試圖用一種理性的概念來說明這種超自然現象。
榮格曾經對鍊金術很感興趣,他的書有很大一部分在講鍊金術。一談到煉金,就不可避免地要討論中國的煉丹術。
榮格認為西方的鍊金術和中國的煉丹術是相通的,於是榮格向他的好朋友衛禮賢請教。問題是,他那個年代,中國人已經不煉外丹了,道人們在忙著練內丹。
衛禮賢是個中國通,在中國以傳教士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他對中國文化的了解足矣超越大多數中國學者。
衛禮賢向榮格講述了中國文化,尤其是易經和丹道修仙理論,對榮格後期的影響非常大。
雖然榮格沒有修仙成功,但他的確和衛禮賢合著了一本修道書籍(1)
他對《易經》產生興趣,不但進行了學習,還親自進行卜卦,把算命先生的那一套用到工作與對病患的治療上。
在學術界忙著和他劃清界限的時候,榮格在心理學上又提出了「共時性」這個顛覆唯物主義世界觀的概念。
共時性(synchronicity)是指兩個或多個毫無因果關係的事件同時發生,其間似隱含某種聯繫的現象。關於其科學機理尚無定論。
榮格依據三個標準判斷共時現象:無因果聯繫,同時發生,有意義。即某些事件雖同時發生,其間卻無必然的因果聯繫,但對當事者來說又有意義。
榮格說:「共時性揭示了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之間某種深刻的聯繫」。
共時性來自潛意識和集體潛意識。
榮格還說明一個事情,那就是「主觀可以決定客觀」。
但是這個主觀並不是自己淺層的意識,而是最深層的集體潛意識。
有人說我想中大獎,可為什麼沒中呢?因為人人都想中大獎,它是由集體潛意識決定的。何況大多數所謂中獎,實非中獎,而是名為中獎,所以你沒中獎很正常。
榮格的理論遭到迎頭痛擊,被人譏諷為偽科學。他的導師和他決裂,榮格沒有灰心,他拿起了易經。
榮格認為,東方世界的基本宇宙觀是「世間萬事萬物都存在著聯繫」,而卜卦就是找出這些關聯性的方法。
榮格對待神秘現象的態度是「就算科學無法證明,既然人類能看到、聽到或感覺到神秘現象,那它就是存在的」。
他提出:「西方思想喜歡將事物作分類或做選擇,但是東方思想卻將世界視為一個整體。」
這就是為何佛祖要苦口婆心勸導世人,不要有分別心,「世界是一個整體,萬事萬物都存在著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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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