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國的蓄意報復?回顧科加雷姆航空7K9268航班10.31西奈空難

伊斯蘭國的黑手

科加雷姆航空公司標誌

2015年10月31日早上6點,埃及沙姆沙伊赫國際機場,一架隸屬於俄羅斯科加雷姆航空公司(總部在西西伯利亞,也叫做Metrojet航空。該公司成立於1993年,總部位於莫斯科,主要提供旅遊包機服務)的空中客車A321-231客機(註冊編號EI-ETJ,至事發時機齡18年,屬於一架老機,之前曾經先後隸屬於多家航空公司)正在做起飛前的準備工作。該機將要執飛的是從埃級沙姆沙伊赫國際機場飛往俄羅斯聖彼得堡普爾科沃國際機場的一趟代號為7K9268的旅遊包機航班(沙姆沙伊赫是埃級著名的紅海沿岸旅遊城市,是很多俄羅斯、烏克蘭等東歐國家民眾旅遊度假的首選之地)。機上當時一共有2名機組成員、5名乘務組成員和217名乘客,乘客中除了3名烏克蘭遊客和1名白俄羅斯遊客之外其餘213名遊客都是俄羅斯人(包括25名孩子,最小僅10個月大)。

EI-ETJ號空客A321生前遺照

執飛7K9268航班的機長為擁有12000小時飛行經驗的資深飛行員瓦列里·涅莫夫,副駕駛是原俄羅斯空軍戰鬥機飛行員出身的謝爾蓋·特魯卡切夫。在準備階段,由機長涅莫夫在駕駛艙內檢查開關和儀錶,相對年輕力壯的特魯卡切夫下機執行繞機檢查。

空中浩劫畫面:正停在沙姆沙伊赫國際機場的7K9268航班

特魯卡切夫副駕駛(以下簡稱「副駕駛」):「繞機檢查完成機長。」

涅莫夫機長(以下簡稱「機長」):「外頭都正常吧?」

副駕駛:「外面一切正常機長。」

此時特魯卡切夫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副駕駛:「噢不好意思,我閨女打來的,我接一下,很快。」

一通家庭電話粥掛斷後,特魯卡切夫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搞定了,機長。」

機長:「好吧,我們走吧。」

副駕駛:「科加雷姆9268呼叫沙姆沙伊赫,我們準備就緒,請求滑行。」

沙姆沙伊赫塔台:「收到,科加雷姆9268,滑行至4R號跑道待命。」

副駕駛:「科加雷姆9268明白。」

隨後,7K9268航班在牽引車的幫助下離開了停機坪,隨後啟動了兩台引擎,使用自身的動力沿著滑行到朝4R跑道緩緩滑行。

幾分鐘後,7K9268航班抵達了4R跑道起始點。

副駕駛:「科加雷姆9268呼叫沙姆沙伊赫,請求在4R跑道起飛。」

沙姆沙伊赫塔台:「收到,科加雷姆9268,4R號跑道,可以起飛。」

副駕駛:「收到,可以起飛。」

起飛階段由涅莫夫機長負責操縱飛機,而特魯卡切夫副駕駛監視儀錶、控制油門和與地面聯絡。

機長:「起飛推力。」

副駕駛:「確認。」

機長:「80節。」

副駕駛:「確認。」

機長:「V1!」

副駕駛:「確認!」

機長:「VR!」

副駕駛:「抬輪確認!」

本廠長繪製的EI-ETJ號A321-231客機二視圖

5時51分,科加雷姆航空公司7K9268航班順利的從沙姆沙伊赫國際機場4R跑道起飛,向北飛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7K9268航班將在4小時40分鐘後抵達聖彼得堡。

沙姆沙伊赫塔台:「科加雷姆9268,離場後請聯繫尼科斯亞區調。」

機長:「科加雷姆9268收到,沙姆沙伊赫。離開埃及空域後會通知您。」

在飛行了20分鐘後,還在爬升中的7K9268航班準備飛離埃及領空。而埃及空中管制員也準備將這架客機的引導權移交給塞普勒斯空中管制中心。

副駕駛:「我檢查一下接下來幾天的排班。」

此時乘務長捧著盛訪友兩杯紅茶的托盤按響了駕駛艙的門鈴,機長在監控鏡頭中看了一眼後就打開了駕駛艙門。

機長:「請進。」

乘務長:「給二位先生的紅茶。」

機長:「非常感謝。」

副駕駛:「你真是太好了。」

乘務長:「噢,既然您這麼說了這茶就不收你們的茶錢了。」

機長:「哈哈哈。」

6時12分,7K9268航班爬升到了31000英尺(9448米)的巡航高度。一切似乎都十分正常,但僅僅一分鐘後,慘劇即將開始。

6時13分,也就是7K9268航班在沙姆沙伊赫機場起飛將近23分鐘後,該航班在沙姆沙伊赫塔台管制雷達屏幕上突然顯示高度從31000英尺的高度急劇降低,在短短的21秒的時間內飛機高度驟降了5000英尺,不久後就從雷達顯示屏上消失了。

沙姆沙伊赫塔台:「科加雷姆9268,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一片忙音。

沙姆沙伊赫塔台:「科加雷姆9268,聽到請回答。」

依舊是一片忙音。

一定是出事了!

科加雷姆7K9268航班機鼻殘骸

收到科加雷姆7K9268航班失聯的消息後,埃級空軍火速派出直升機前往客機失聯的地點——西奈半島中部沙漠地區搜尋。最終在當地部落武裝的幫助下在一片荒漠中找到了已經摔成一堆碎片的科加雷姆7K9268航班EI-ETJ號A321-231客機殘骸,殘骸散落在一條長約13公里的狹長地帶上,機尾部分離機身距離最遠但結構相對還算能辨認,而機身已經粉碎性解體而難以辨認。但由於墜機地點位於埃及政府軍和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IS)武裝激烈交火且反覆拉鋸的戰區,所以地面的救援人員直到當天下午18時左右才跟隨一支由45輛車輛組成的、由軍車保護的救援車隊進入墜機現場,現場沒有任何人員生還的跡象,機上的224人全部罹難,無一生還。這起空難成為俄羅斯民航歷史上傷亡人數最為慘重的空難事故,震驚全俄。

科加雷姆9268航班墜機現場,依稀可以看得見機頭和機翼的痕迹,但機尾部分已經不知去向

空難消息傳回俄羅斯,事故當日,俄羅斯總統普京簽署法令宣布11月1日為俄羅斯全國哀悼日。俄全境下半旗、各電視台停止播放娛樂節目,以悼念10月31日在俄客機墜毀事件中的遇難者。當地時間2015年11月1日,俄羅斯莫斯科,俄羅斯降半旗悼念在埃及墜毀客機遇難者。聖彼得堡市政府宣布,該市哀悼活動將持續三天。聖彼得堡市政府機關將俄羅斯國旗和本市市旗降半旗,以哀悼遇難者。

俄官方當天確認機上人員全部遇難後,開始陸續有人前往聖彼得堡市普爾科沃機場進行哀悼,他們獻上鮮花、點燃蠟燭、為遇難的孩子送上玩偶。機場還開闢出一塊專區供人們前往悼念。

普爾科沃機場的7K9268航班悼念區

時任俄羅斯總理的梅德韋傑夫在普京的授意下成立專門的國家委員會來處理西奈空難的調查和善後事宜。並派出了三架飛機(兩架伊爾-76和一架別-200)、一支救援隊以及一個調查組前往埃及負責科加雷姆7K9268航班客機殘骸、遇難者遺骸的收容以及對墜機原因的調查。截至2015年11月1日,現場已經找到175具死者遺體。同天,俄羅斯聖彼得堡方面已經開始採集埃及空難遇難者家屬的DNA樣本。

空難事故調查組由多方組成:來自法國航空事故調查局(BEA)派遣兩名安全調查員,來自空客公司的六名技術顧問,來自德國聯邦航空事故調查局的兩名調查員,自俄羅斯州際航空委員會(MAK)的四名調查員。

科加雷姆7K9268航班相對機身而言還算能分辨的飛機尾部殘骸

科加雷姆7K9268航班(其中一具)引擎的殘骸

科加雷姆7K9268航班相對還能辨認的機頭乘務組配餐區域部分殘骸

科加雷姆7K9268航班的黑匣子

事故調查組通過最初的飛機飛行軌跡分析後發現:飛機起飛後23分鐘,剛剛到達31000英尺高度進入平流層巡航飛行時,便發生了異常狀況,飛機突然以平均每分鐘約1100米的速度下墜,而查看詳細數據則發現,下墜的最高速度曾達到每分鐘2438米。而水平飛行速度也由平流層巡航飛行時的406節(751公里每小時)在短短24秒的時間內下降到62節(115公里每小時),這個速度已經低於A321飛控系統的失速保護速度,可以認為飛機此刻已經處於失速狀態,且失速保護也無法起效了。

而通過讀取飛行數據記錄儀內的數據還原出7K9268航班最後半分鐘內的飛行數據:

4時12分52秒,飛機以每分鐘512英尺的速率完成了爬升,在30875英尺高度開始了巡航。

4時12分58秒,飛機突然爬升,瞬間爬升速率為每分鐘3584英尺 。

4時13分0秒,飛機下墜,下降速率為每分鐘8000英尺,速度為406節 。

4時13分3秒,飛機爬升,爬升速率為每分鐘5696英尺 。

4時13分8秒,飛機下墜,下降速率為每分鐘4544英尺 。

4時13分11秒,飛機爬升,爬升速率為每分鐘6080英尺 。

4時13分19秒,飛機下墜,下降速率為每分鐘7808英尺 。

4時13分22秒,飛機下墜,下降速率為每分鐘6528英尺,最終速度為62節 。

記錄停止。

本廠長繪製的EI-ETJ號A321-231客機細節1

本廠長繪製的EI-ETJ號A321-231客機細節2

本廠長繪製的EI-ETJ號A321-231客機細節3

本廠長繪製的EI-ETJ號A321-231客機細節4

本廠長繪製的EI-ETJ號A321-231客機細節5

從數據可知,飛機在失事前的最後時間,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猶如過山車一般,處於巨大的過載之中,非常像飛機水平尾翼失控後的徵兆。而其過低的速度無可避免地使飛機處於失速狀態,最終導致墜毀。可以肯定的是飛機在墜毀前的空中就已經解體,殘骸有明顯的過火痕迹,而火源明顯來自起飛前加註的23噸的航空燃油。

首先調查組懷疑是電線短路引發爆炸導致飛機在空中解體,類似環球航空800航班長島空難(具體詳情請看本廠長

肩扛SA18防空導彈的武裝人員

俄羅斯和埃及官方都給以否認。英國廣播公司援引調查組專家的觀點指出,雖然在ISIS控制的埃及西奈省地區確實有大量的肩扛式地對空導彈,但科加雷姆7K9268航班的飛行高度在31000英尺,約9450米,遠遠超出任何一款肩扛式地對空導彈的射程(SA18防空導彈最高也只能打到11000英尺)。

隨後的調查疑點集中到了科加雷姆7K9268航班的副駕駛謝爾蓋·特魯卡切夫身上,他在起飛前給妻子和女兒的電話中透露EI-ETJ號A321-231客機的狀態並不是很好,畢竟是一架機齡超過18年的老爺機。「他在起飛前和女兒的通話中說,飛機的技術狀況並不能滿足起飛。」

謝爾蓋·特魯卡切夫

調查組隨後走訪了EI-ETJ號機起飛前最後對其進行維護的技師,技師堅稱雖然他們對飛機的維護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但飛機狀態還可以,沒什麼大毛病。但維修記錄顯示十四年前、也就是2001年這架飛機在開羅機場降落時角度過大導致尾部擦地而受到一定的損壞,但已經經過徹底的、符合空客規範要求的修復,並不應該成為這次墜機事故的原因(類似原因導致台灣省中華航空公司611航班在澎湖上空空中解體,具體詳情請看本廠長

調查組在重新檢查了機尾部分的殘骸後,找到了爆炸點以及殘留在爆炸點殘骸上的少量爆炸物成份,證實了是由於有爆炸物在客機上發生爆炸最終導致飛機在空中解體隨後墜毀。而是誰將爆炸物帶上了飛機,懷疑目標再次轉移到了宣稱對科加雷姆7K9268航班墜機負責的極端組織伊斯蘭國頭上。

2015年11月17日,俄羅斯政府稱,在埃及墜毀的俄羅斯客機遭遇「恐怖襲擊」,爆炸物威力等同於1公斤TNT炸藥;並懸賞5000萬美元了買策劃這次恐怖襲擊的相關人員的人頭。

伊斯蘭國組織製作的易拉罐炸彈

調查組首先排查了科加雷姆7K9268航班當天登機的所有人員,一一排除了他們作案的可能性,接下來將排查目標轉移到沙姆沙伊赫機場負責搬運行李的工人頭上,排查的結果是:一名行李搬運工的舅舅是伊斯蘭國成員,他收買沙姆沙伊赫機場安檢警察、將幾枚偽裝成易拉罐汽水飲料的小型炸彈放進了科加雷姆7K9268航班的行李艙中,而炸彈設定爆炸的高度剛好是飛機的巡航高度爆炸,爆炸使飛機後部結構損壞,客艙失壓,隨後第25排座椅位置後部的機尾部分脫離機身,正在為乘客派發飲料和點心的乘務組空乘和一部分未系安全帶的乘客(在巡航高度乘客可以鬆開安全帶起身走動)首先被吸出機外,飛機則完全失去控制最終墜毀。

EI-ETJ號機性能數據

機型:空客A-321-200

設計商:空中客車工業公司

乘員:機組2人+載員220人(最大)

長度:44.51米

翼展:34.1米

高度:11.76米

空重:48200千克

最大起飛重量:93500千克

最大商載:21725千克

發動機:兩台CFM國際公司的CFM-56-5B3渦輪風扇發動機,單台推力142.3千牛

經濟巡航飛行速度:850千米每小時

最大載重航程:4907千米

實用升限:1189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