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塊大洋自潮州遠走泰國,到台灣變酒店大亨,鼎泰豐用他家的麵粉


到過台北旅遊的人,台北市地標之一、榮膺久負盛名的「福布斯五星」榮耀的台北文華東方酒店,有壯麗的歐式外觀建築,而且設計豪華且精緻,讓人印象深刻。


很多人也許不曉得,這座酒店幕後有一段祖籍潮州泰國華商三代人的傳奇故事,也有讓人回味的豪門恩怨記憶片段。有必要再說一下,這個隱形富豪家族,鼎泰豐包子用的是他家的麵粉,新北市新店區也他家很多的土地。



7塊大洋自潮州遠走泰國,到台灣辦麵粉廠變酒店大亨

僑泰興的麵粉


今天要分享的一家在台灣泰僑富豪家族——林國長家族,可能有的人會感到很陌生,但若是提及其家族旗下產業,可能就感覺很熟悉的。


到台灣旅行,不少人會落腳「福布斯五星級」台北文華酒店,這家知名酒店的前身——中泰賓館,就是從泰國來台灣創業的林國長所創辦的。


已經在泰國發跡致富的林國長,當年到台灣,最先是在台北的南港車站邊創辦僑泰興麵粉廠,如今這家麵粉廠已經穿越一甲子歲月,是全台灣最大的麵粉製造商之一,其生產的老字號「嘉禾牌」麵粉被鼎泰豐、舊振南、馬可先生、聖瑪莉、三協成等知名餐飲及烘焙企業所指定使用。


也就在2020年,全台灣規模最大、產量最高的麵粉製造商「聯華投控」,分割出旗下麵食事業「聯華制粉」並與「僑泰興」合作,並由林國長家族第三代的林命嘉出任聯華制粉董事長,強強聯合,無疑一舉奠定其在台灣麵食產業的優勢競爭力。


僑泰興麵粉廠創辦人林國長(後面站立者)與到廠參觀的蔣經國(右3)等



說起僑泰興麵粉廠創辦人林國長,堪稱一位勵志的成功潮商,一生充滿傳奇色彩。


林國長,1873年(清穆宗同治十二年)生於廣東潮州。為了謀生,在16歲時,他向外婆借了7塊大洋作為旅程資費,從潮州遠走泰國投靠親戚。


初到泰國,林國長做過街頭小販,也做過打掃街區的清道夫,還賣過大米、木炭以及開過雜貨鋪。有了一定積攢後,林國長在曼谷開辦了「成興利金行」,並由此發跡致富。


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台灣光復,但在1945年下半年島內曾出現了糧荒,後來就施行了台灣光復初期的糧食管制政策,事實上這也是「二·二八」事件會蔓延至全島的誘因之一。到了上世紀50年代,台灣開始實施「以農業培養工業、以工業發展農業」政策,農地政策和糧食政策也有了變遷,並考慮到將糧食政策與民生供給相配合,並鼓勵發展農產品加工業的發展。


在這個大背景下,林國長從泰國來到台灣投資,於1953年在台北的南港車站邊創辦了僑泰興麵粉廠,至今已經有將近70年歷史。「僑泰興」,以僑為名,對於泰華僑商林國長投資的麵粉廠,在當時也受到政府的重視,如蔣經國先生、尹仲容先生等都曾到廠參觀考察,其生產的「嘉禾牌」麵粉,如今已經是老字號品牌產品。


「六張犁」饅頭老闆陳漢彰和僑泰興的「嘉禾牌」麵粉


僑泰興創辦人林國長,當年之所以選擇在南港火車站附近辦廠,在選址上主要是考慮從國外進口小麥的運輸便利性。


創辦之初,林國長就從美國引進最新的麵粉生產設備,「嘉禾牌」麵粉包裝上大大的「僑」字、以及菊花、劍蘭商標,也很快吸引了民眾,並獲得高度的知名度,也正因如此,在一個甲子多歲月里,至今仍為很多知名麵食老店指定使用的麵粉品牌。


舉個例子吧,「六張犁」饅頭的老闆陳漢彰,以製作紮實、有嚼勁的山東饅頭而出名,可稱得上是台灣饅頭界老頭,Costco好市多、百貨公司SOGO等都有他供應的饅頭。


陳漢彰曾透露,他做的「六張犁」饅頭之所以40多年來維持穩定不走味,一個訣竅就是歸功於「嘉禾牌」麵粉的品質穩定。


早期,陳漢彰從一個到台灣的山東人學會了做山東饅頭,剛經營「六張犁」時,他嘗試用了多家不同的麵粉,並對它們的口感、顏色、揉制時是否順手等逐一比較,最後發現「嘉禾牌」藍菊花麵粉質感很細,顏色又是天然的麵粉白,做出來的饅頭很紮實、很香,於是這40多年來就使用到現在,一直不變。


台北文華東方酒店的游泳池


5月18日,台北文華東方酒店迎來了8周年慶,這座酒店是目前全台第一且唯一連續六年獲得福布斯五星大獎的酒店。到過酒店的旅客,會感受到濃厚的歐式建築風格,且以細膩貼心服務出名,不少名人到台北時,經常會選擇下榻此酒店。


台北文華東方酒店的業主,就是林國長家族第三代、開泰豐國際董事長林命群。林命群是個隱形富豪,今年3月,內湖第一豪宅「碧湖畔」23樓戶以新台幣2.3億元成交,買家是順吉成有限公司,其老闆就是台北文華東方酒店暨「文華苑」的業主林命群。


台北文華東方酒店未改造前,就是中泰賓館。1962年,林國長繼麵粉廠之後再次投資,在敦化北路興建中泰賓館。中泰賓館鼎盛之時,這裡的KISS舞廳、B.B.Q烤肉,還有台北最早的泰國餐廳,都是老台北人曾經的歷史記憶。


2005年,林國長之長孫林命群砸下新台幣250億元巨資,將中泰賓館改建成今天的台北文華東方酒店,另外還興建了豪宅「文華苑」,讓林國長家族一時名聲大噪,台北文華東方酒店也成了台北市地標之一。


台北文華東方酒店之前身中泰賓館和創辦人林國長


由於林家向來低調,要不是今年5月新北市新店區有4筆道路用地、案值達新台幣2.5億元的司法拍賣流拍,很多人可能沒有感受到林國長家族多有錢。


林國長生前,除了投資僑泰興麵粉廠、台北文華東方酒店之前身中泰賓館,抱著傳統的「斯土必有財」理念,他在台北及新北均購置了大量的物業及土地。


比如,今天台北的南京東路四段的前「中華體育館」用地,新生南路、和平東路口的「真的好」海鮮餐廳的原址,均是他投資的。在50年前,他在今天新北的新店區也買入大量土地興建住宅。


林國長在泰國妻妾成群,共娶了7名妻妾,跟隨他到台灣創業的有趙壁芝和林朱佩芳兩位太太。林國長的原配夫人去世後,趙壁芝被扶正成了正妻,林朱佩芳則被外界稱為「如夫人」。兩人情同姐妹,在台灣攜手幫助丈夫創業。


被司法拍賣的新北市新店區道路


如果不是新北市新店區那4筆道路用地司法拍賣流拍,並在媒體報道,外界可能不知道原來林國長的「如夫人」林朱佩芳是「新店地主婆」,一位隱形富婆。


據報道,24年前林朱佩芳去世後,留有龐大的遺產,但其遺產稅仍有新台幣2.2億元至今未繳納,其資產因而遭到司法拍賣。今年5月宣布流拍的這4筆新店蛋黃社區土地,目前屬於第四種住宅用地,是有50多年樓齡的四層住宅,預定作為道路使用。2019年以來,已經有2-3輪的公開標售,其中有一筆資產已經有9次的流拍紀錄。


媒體查詢時發現,林朱佩芳的遺產稅未繳納案件,自2009年起至少有30件之多,大多位於新北市新店區中華路巷子里,約有6筆土地及道路,以及10戶老公寓。其資產項目的持有人除了林朱佩芳,其名下受益人也包括林國長之正妻趙壁芝、其長孫林命群、孫子林命嘉等。


也可能是因為拍賣標的物的關係相當複雜,且林國長家族成員均擁有權益,即便地塊很好,有意參與競拍的也擔心今後不好處分物產,故而「望而卻步」。因為就算有人成功競標,但只要林國長家族其他成員行使權利,法院通常也會讓資產共有人先買回,根本就不擔憂外人賣走。


泰國僑商林國長家族三代恩怨與豪門內鬥

林國長之長孫林命群


作為林國長「如女人」的林朱佩芳,是富豪家姨太太,她怎麼會欠稅?


據台北稅務部門的公告,林朱佩芳遺產欠稅案的遺囑執行人是一個名叫陳秀生的人,1992年林朱佩芳尚在世時,她就將持有的中泰賓館的股權低價賣給了陳秀生,然後陳秀生又轉給了林國長之長孫林命群。


對此環節的交易,台北稅務部門認定其構成了贈與行為,要求補稅近新台幣1.1億元。後來,當事人林朱佩芳不服,申請行政複查,到1998年5月她過世後,陳秀生以遺囑執行人的身份繼續申請複查,最後打起了行政訴訟。


此後,陳秀生的律師又申請「查對更正」,請求更正遺產數額,這樣一來,也使得遺產稅繳納期限一再延後。2010年,台北高等法院重批台北稅務部門「特別呵護,恣意枉法」,如今又過了12年,林朱佩芳的資產也累次拍賣不成,但其欠稅紀錄一直留在稅務檔案中。於是,昔日的富姨太,也變成了欠稅大戶,此事經媒體報道後,大家才曉得她原來是在新店擁有大批土地的「地主婆」。


歲月如歌,光陰易逝。50年前,林國長在新北新店蛋黃區置業建房蓋公寓之時,該地塊旁邊是養豬的豬舍,如今位於大台北盆地東南端的蛋黃區房價已經是一坪新台幣50萬元,且不說建築物,光是地皮就增值不知道多少倍了。


台北文華東方酒店暨文華國際董事長林命群


回過頭來再說泰國僑商林國長,他在世時身家至少幾十億,雖然妻妾成群,但只有第一個老婆為他育有2子,後來長子因病去世後,僅剩下次子林紹明一脈單傳。第二代的林紹明,也育有2子,即長孫林命群、小孫子也就是2020年出任聯華制粉董事長的林命嘉。


由於林紹明長年旅居海外,林命群、林命嘉二人都由兩位祖母趙壁芝、林朱佩芳一手帶大。據說,林命群與在國外的父親保持良好的互動,林命嘉則與倆祖母感情較好。


1977年,林國長辭世後,據說在台灣就留下多達新台幣24億元的遺產,根據其留下的遺囑,有75%的財產分給了趙壁芝和林朱佩芳二位太太,其次子也是獨子林紹明僅得到剩下的25%。因為遺囑有多次更改,林紹明懷疑二位繼母「動了手腳」,篡改遺囑,並由此告上法庭。


也有一個說法,林國長在遺囑如此處分財產,也是有另外一層想法的。他將75%分給了兩位太太,僅給兒子留下小部分財產,是擔憂兒子林紹明揮霍成性,到時兩個孫子都拿不到錢。


事實上,隨著二個孫子林命群、林命嘉長大成人之後,隨著趙壁芝和林朱佩芳二位相繼去世,其家族財產也轉移到家族第三代了,只不過卻引起了兄弟鬩牆、爭產內鬥,這可能是林國長和二位太太此前想不到的,處心積慮為二個孫子的跨代際財富傳承安排,也會「節外生枝」,種什麼花也不一定會開什麼果。


林國長(右)和次子林紹明(左)


林國長,生前有「愛國華僑」之美譽,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傳孫子不傳兒子」的跨代際傳承傳承安排,會導致兩個孫子打了一場長達20多年的豪門遺產訴訟官司。


當年,林國長除了創建僑泰興麵粉廠,創辦了中泰賓館,還創辦了地產營建商「僑泰建設」,其家族後代也在台灣「開枝散葉」。當年為了協助籃球協會在台北舉辦第二屆亞洲男子籃球錦標賽(註:1963年),他斥資3000萬改建了中華體育館。


為了父親的遺產,林紹明和2個兒子打起了爭產官司,最後雙方達成協議,林紹明由原先的25%變為分得50%財產,大約有新台幣12億元之多,兩個兒子林命群、林命嘉分得剩下的各25%,大約是6億元。


哪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命群、林命嘉兩兄弟後來也打起了爭產官司,與父親林紹明感情較好的林命群,扮演「爸爸派」一方,與兩位祖母感情深厚的林命嘉,扮演了「祖母派」一方,又打起了曠日持久的官司。


原中泰賓館董事長林命群


1995年,台北文華東方酒店之前身的中泰賓館,正式由家族第三代掌舵,林國長之長孫林命群正式出任中泰賓館董事長。讓外人想不到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林命群就將「第一把火」燒向胞弟,他發出的第一份公文就是將解除弟弟林命嘉副總經理的職務。


由此,兩兄弟正式決裂,由林命群掌舵的中泰賓館與林命嘉主管的僑泰興麵粉廠也劃清了界限。從後來官方登記資料來看,林朱佩芳在新店中華路一帶多筆土地和房屋,戶籍登記都是在僑泰興麵粉廠的廠址,也大致可見祖母林朱佩芳與小孫子林命嘉的祖孫情,更勝對長孫林命群的感情。


家,有時也是不講理的地方,情感關係有時決定了家族企業傳承關係。客觀地說,林國長家族第三代林命群、林命嘉倆兄弟都很優秀,僑泰興已經有69年歷史了,長期以來受到許多知名麵食、麵包、糕餅與餐飲店家的指定選用,在林命嘉的管理下,這家老字號麵粉廠商仍舊不斷求新求變,也是全台灣第一家獲得SQF Level 3(食品衛生、食品安全、食品品質)食安驗證標章的麵粉生產廠商。


作為長孫的林命群,執掌中泰賓館後,也是管理得有聲有色。2014年5月18日,改建後的台北文華東方飯店開幕時盛況空前,且創下多項「第一」,包括耗資最多、耗時最久、最高級等。剪綵儀式邀請了影后林青霞,許多政商界好友都到場力挺。


為了打造一座完美的酒店,個性挑剔到近乎龜毛的老闆林命群,事必躬親,並住遍了全世界41家文華東方酒店後,最後選擇這個品牌作為合作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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