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衣號碼的藝術」傳統意義上專屬門將的1號球衣

起初，球衣號碼的概念在足球比賽中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概念——它只不過是為了幫助球迷和官員識別參賽球員。然而，球衣號碼在職業賽事中使用，已經差不過一個世紀了，而且發展至今已經有了更加廣泛的含義。The Athletic作者Michael Cox特別開設專欄，談論了球衣號碼的藝術。作為系列開篇，他首先講述了1號球衣的故事。

一些號碼與場上的固定位置關聯在了一起，並成為了某種戰術角色的標誌——這些號碼成為了標誌，甚至是傳說。一些號碼在一些國家有特定的寓意，但在另外一些國家則有著另外不同的含義。有些號碼成為一些球員個人品牌的一部分，有些特定號碼則寫入了球員合同之中。不過，有時候球員所穿號碼和他在場上的位置並不相同，以至於人們在某些時候並沒有辦法將球衣號碼與場上位置很好地聯繫到一起。

最初，球衣號碼在英國足球比賽中試用。1928年，球衣號碼由記者提出，但遭到了保守的英足總明令禁止，直到11年之後（1939年），球衣號碼才成為了足球比賽的一部分（強制要求的一部分）。1939/1940賽季只不過進行了三輪比賽——因為二戰爆發，所以聯賽被取消。所以直到1946/1947賽季，球衣號碼才成為英國足球比賽的常態。

剛剛開始採用球衣號碼之時，英足總堅持球隊必須根據位置進行編號，並預設每支球隊都使用老式的2-3-5「金字塔」陣型。

不同國家之間的球衣號碼的區別，從很大程度上解釋了這項運動在世界各地戰術發展上的不同。不過這樣錯綜複雜的情況並不在本文討論範圍之類。

筆者選擇了傳統門將號碼——1號——作為該系列為開端。

1號球衣應該是一個最簡單、最平凡的號碼，因為身穿1號球衣的，絕大多數都是門將。事實上，上世紀二十年代初試行球衣號碼之時，球衣號碼是從2號到11號進行編號的。當時並沒有明顯的規定要求門將需要通過球衣號碼來表明自己的身份，因為他本就身穿和隊友不同顏色的球衣。

最終，門將穿上了1號球衣。而且這個號碼在場上所扮演的角色幾乎沒有讓人感到過困惑——整個足球歷史上基本保持一致。

沒錯，幾乎如此……

花蝴蝶坎波斯是一名門將，也是一名前鋒

在拉丁美洲門將的傳奇歷史中，坎波斯是個特例——他是一名門將，同時也是一名前鋒。如果球隊需要進球，他會以門將身份開始比賽，然後再按照預定計劃向前推進。2018年，坎波斯在接受FourFourTwo記者採訪之時說道：「在一個理想的環境中，我希望上半場擔任門將，下半場擔任前鋒。」

他以首選門將身份加盟美洲獅之前，曾是一名前鋒。1989/1990賽季曾以14球的成績當選球隊最佳射手，之後他又回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位置上。儘管他身高不足一米七，但他在門將位置上確實有著相當出色的表現，並為墨西哥國家隊出場130次。

坎波斯既是一名門將，又是一名前鋒，所以他的球衣號碼也在不斷變化。

例如，坎波斯代表墨西哥國奧隊出征1996年奧運會之時，球衣號碼是9號。此外還有幾次他作為外場球員，卻身穿1號球衣（包括1995年對陣智利的一場友誼賽，他在這場比賽中開場就取得了進球。原本在雙方1-1之時，坎波斯還有一次黃金得分機會，但他的射門打在了對方球員身上）。

在墨西哥對陣智利的比賽中，坎波斯為墨西哥進球

特別是當你考慮到坎波斯是一名以身著自己設計「花蝴蝶」球衣而聞名的門將之時，有些事情就更加讓人困惑了。因為有時候他也會和外場球員穿一樣的球衣，然後突然前插進攻。

在一場墨西哥對陣荷蘭的比賽中，坎波斯就做過這樣的事情。他身穿與外場球員一樣的球衣，而他的手套、他的球衣號碼又表明他是一名門將。

坎波斯是一名身穿1號球衣的前鋒，又是一名身穿9號球衣的門將，那麼有誰比他更厲害呢？就是身穿19號球衣的門將兼射手：坎波斯。

1996年，墨西哥城亞特蘭大對陣藍十字的比賽中，坎波斯所在的墨西哥城亞特蘭大開場即丟球。然後替補門將菲利克斯-費爾南德斯替換下了一名外場球員，以便於坎波斯換上外場球員的球衣，在進攻端施展自己的才華。在比賽還剩5分鐘的時候，坎波斯接到一記右路傳中，用一記精彩絕倫的凌空射門洞穿對手大門——這樣的技術對於一名前鋒來說都是極為困難的，更不用說是對於一名門將而言。

坎波斯凌空射門，攻破藍十字大門

歷史上只有兩名門將的進球數超過坎波斯（46粒）——而且這兩名球員都來自於南美。巴拉圭傳奇門將奇拉維特曾收穫67粒進球，而巴西傳奇門將羅熱里奧-塞尼的進球數比奇拉維特還多——131粒進球。包括69個點球，61個自由球，以及一粒精彩的運動戰破門。

與坎波斯不同的是，羅熱里奧-塞尼只擔任門將，而且只在球隊定位球進攻之時向前，所以從來沒有穿過9號球衣。不過，他在為聖保羅效力的最後幾天里，曾穿過一件不同尋常的球衣：01號。

這是因為2007年的時候，聖保羅並沒有10號——羅熱里奧決定用一個倒立的「10號」來彌補。他在2015年退役之時，他穿過的01號球衣也被退役——聖保羅的門將仍可以穿1號球衣，但沒有人穿01號球衣。不過羅熱里奧-塞尼的舉動也吸引了一些模仿者——桑托斯門將埃弗森曾穿過01號球衣，並在2018年對陣科林蒂安的比賽中攻入了一粒羅熱里奧-塞尼式的自由球。

英超聯賽中，只有一次身穿1號球衣的球員出現在外場。2004/2005賽季最後一場比賽中，時任曼城主教練皮爾斯為了贏得對陣米德爾斯堡的比賽中，換上了替補門將尼基-韋弗，替換下了中場球員克勞迪奧-雷納。這意味著大衛-詹姆斯——身高一米九三的首選門將——跑到替補席，換上了印有1號的外場球衣，成為了球隊的進攻球員。

效力曼城之時，大衛-詹姆斯曾身穿1號球衣出現在進攻端

後來，皮爾斯在回憶那件事情之時說道：「我告訴球衣管理員，給我印一件『詹姆斯1號』的外場球衣。我說：『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告訴他（大衛-詹姆斯）。』大衛-詹姆斯什麼也不知道。而且我的助理教練也極力反對這樣的操作。比賽進行到第75分鐘的時候，我的助理教練說：『這不可能的。你只能靠自己了。』我本以為大衛-詹姆斯能成為鋒線強援，但他最終看起來像一名10號球員。」

大衛-詹姆斯出現在前場，也確實為曼城前場帶來了變數。米德爾斯堡的防線因此而變得混亂，並導致弗蘭克-奎德魯手球。但羅比-福勒的點球被施瓦澤撲出——施瓦澤可能是想提醒大家，場上還有一名門將呢——而點球罰失，也使得曼城失去了下賽季出戰聯盟杯的機會。

在英超聯賽之外，其實也有非門將穿1號球衣的例子——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埃德加-戴維斯。他在巴尼特擔任球員兼主教練期間，成為了一名穿1號球衣的中場球員。而在接受天空體育記者採訪之時，荷蘭人回憶起了當年做這個決定的過程：「我當時就想，我可是埃德加-戴維斯啊！」

以球員兼教練身份效力巴尼特之時，埃德加-戴維斯成為身穿1號球衣的中場球員

當然，我們也需要注意，也有不少門將並不喜歡1號球衣，他們會選擇其他「外場號碼」。義大利門將似乎特別喜歡做這樣的事情——盧卡-布奇就曾穿過5號和7號球衣。克里斯蒂亞諾-盧帕泰利曾身穿3號和10號球衣，而埃米利亞諾-維維亞諾在為桑普多利亞之時，選擇了2號球衣。

巴西門將吉馬爾曾在1958年世界盃期間身披3號球衣，並取得了成功。同時，上世紀七十年代一些國家隊會採用按照球員名字字母排序的方式來安排球衣號碼。比如阿根廷國腳諾貝托-阿隆索被迫穿上了1號球衣，而阿根廷在1978年世界盃上的首選門將烏巴爾多-費洛爾穿上了5號球衣。

荷蘭在1974年世界盃中也採用了類似策略，前鋒吉爾斯穿上了1號球衣。說起來，原本吉爾斯應該是穿2號球衣的，但由於克魯伊夫得到了球衣選擇權，並選擇了14號球衣，所以吉爾斯只能是穿上了1號球衣。門將詹斯-瓊斯布洛德拿到了8號球衣——1978年世界盃之時，詹斯-瓊斯布洛德仍舊穿著8號球衣，儘管那會兒荷蘭已經放棄了以球員名字首字母來排序的策略。最近，奧喬亞也跟隨了同胞坎波斯的腳步，選擇了一個外場球衣號碼——他青睞8號，因為他的名字與西班牙文「ocho（8）」相似。

在狼隊，門將帕特里西奧也沒有選擇1號球衣，以此向前任卡爾-伊克梅致敬（卡爾-伊克梅被診斷出急性白血病，被迫退役）。魯迪身穿21號球衣，而帕特里西奧則是選擇了11號球衣。他們在儘可能體現傳統門將球衣號碼的同時，也選擇了一個能讓你在任何時候都會感到困惑的號碼。

現在，卡爾-伊克梅已經康復，並且很高興地為帕特里西奧送上了自己的祝福。當然，他也希望帕特里西奧能夠穿回傳統門將的球衣。

去年，卡爾-伊克梅告訴The Athletic記者：「我做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是經歷了多輪思考的。當然，當時我對帕特里西奧也充滿了感激之情。他加盟狼隊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我真的認為是時候讓他穿上1號球衣了。」

帕特里西奧在狼隊並沒有選擇傳統門將的號碼

與此同時，門將球衣號碼中另外一個值得關注的方面是，與其他任何位置相比，替補門將的球衣號碼也有自己的標準。這一點從2018年世界盃門將號碼的選擇上就可以看出來。

32個參賽國家中有20個國家將他們的12號球衣交給了替補門將，這從球衣號碼上來說是極具意義的——這是第二陣容的頭號門將。在世界盃比賽中，三號門將身穿23號球衣的現象也非常普遍（有15支球隊是這樣做的）。同時，考慮到國際足聯在2002年世界盃之時將球隊22人名單擴充到23人的理由——允許球隊擁有一個完整的後備陣容以及一名第三門將，以備不時之需——所以讓第三門將身穿23號球衣，看起來是很有道理的事情。他們還明確規定門將只能夠在球門內活動。當然，2002年世界盃之時國際足聯的規定，其實只有坎波斯一人受到了影響。

在英國，13號是傳統預備隊門將的球衣號碼。當球隊被准許擁有兩名替補門將之時，他們通常會被安排為12號和14號，跳過「不幸的」13號球衣。在擴大到三名替補門將之後，更多的門將被安排在替補席上，他們則通常會穿上13號球衣。雖然本賽季英超聯賽中仍有5名門將身穿13號球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越來越多外場球員開始身穿13號球衣。或許在談論13號替補門將球衣之時，最恰當的例子就是西漢姆聯的羅伯托。不僅僅是因為他在本賽季的表現有些糟糕，還因為在他的祖國西班牙，門將只能夠身穿1號或者13號球衣——在一線隊25人大名單之外的預備隊，年輕球員則能夠有更多的選擇。

在法國，情況則有些不同。16號球衣已經成為了約定俗成的替補門將球衣號碼，似乎這是因為它是五人替補名單上的最後一個號碼。這一傳統延展到了國家隊層面——巴特茲在國家隊一直都是16號球衣——同時也傳播到了非洲足壇。去年參加非洲國家杯的24支球隊中，有19支球隊存在身穿16號球衣的門將。說起來，法甲真的是一個墨守成規的聯賽，當談到門將球衣號碼之時，有三個球衣號碼必然是門將：1號、16號和30號。

儘管很難否認門將球衣號碼的一致性，能夠給人一種美學上的愉悅感，但說起來，法甲和西甲這種嚴格要求似乎真的有些沒有必要。

最後我們再來看看意甲聯賽。此前出戰意甲聯賽的20名門將中只有9人身穿1號球衣——其他人身穿21號、25號、28號、39號、47號、69號、90號、95號和99號球衣（兩人）——或許當看到意甲聯賽這種「百花齊放」的場景之時，你也會愈發同情法國和西班牙的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