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在美國上市的中概股貝殼找房股價盤前跌幅一度擴大至10%,貝殼美股股價巨震,因為渾水公司稱正在做空貝殼,渾水公司沽空報告顯示,預計貝殼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的收入數據被誇大了77%-96%,新房總交易額(GTV)被誇大126%,存量房交易額被誇大33%。渾水公司稱,他們認為這是一個巨大的騙局。上一次被渾水公司做空導致退市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瑞幸咖啡!渾水公司為什麼這麼牛掰,為什麼一紙公告就能把很多上市公司拉下馬來,今天我們就來說說你所不知道的渾水公司。
渾水公司的全稱是美國渾水調研公司,英文名叫Muddy Waters Research,成立於2010年7月,創始人叫卡森布洛克。卡森布洛克1977年出生,父親是個證券經紀商,主要的工作是在小股指中發現有價值的公司,然後將研究報告賣給對沖基金和其它機構投資人。2005年布洛克從芝加哥肯特法學院畢業後就來到了中國。最開始在眾達(Jones Day)律師事務所工作,從事的是法律相關的工作,後來又開辦過一個叫LOVE BOX的倉儲公司,這個公司據說現在還存在,是給從事白領工作的人士提供付費的倉儲空間,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有創意的想法,但是由於創意太過超前,所以生意並不好。話又說回來,如果生意真的好的話,估計也沒有後來的大名鼎鼎的渾水公司了。因為他父親的工作性質,在這期間也協助他的父親對中國的一些企業做相關的商業調查的事情,所以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也算是一個地道的中國通。
因為在中國創業的不順利,布洛克一段時間還比較消沉,覺得在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幸運女神之手開始向他伸來。一次他父親讓他實地調查一家叫東方紙業的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看看公司實際情況怎麼樣,卡森布洛克接到這個任務後去實地走訪了這家位於河北省保定市的東方紙業公司,東方紙業對外宣稱是河北省最大的紙業公司,但是實際情況是國內很少有人聽說過,但其在2007年11月在美國OTCBB上市,2009年12月17日轉板紐交所,這是中概股在美上市的典型方式之一,也是後來被狙擊的重災區。所以當卡森布洛克潛入到這家工廠之後,現場讓他驚呆了,工廠的機器設備破爛不堪,所有的庫存都是廢紙,辦公室陰暗潮濕,根本就是一個小作坊,這那裡是一個營收490多萬美元公司,這裡面水分肯定很大,是個騙子作假公司,他把這個情況告訴了他的父親,並讓他父親趕緊賣空東方紙業的股票,這家公司根本不值得投資。
之後他又組建了一個由法律、財務和製造業等相關人士的調查組,對東方紙業進行了徹底的調查,證實了東方紙業財務造假了,不值得投資,證實了他的觀點。通過這事給他了啟示,為何不成立個這樣的公司專門調查財務造假的公司呢,這裡面大有可為啊!說干就干,在2010年他成立了「渾水調查公司」,在當年的6月28號,發布了針對東方紙業的做空報告。
做空東方紙業的報告
在這份報告中,渾水公司給予東方紙業「強烈賣出」的評級,股票的目標價格為1美元以下,而當時東方紙業的股價是8美元,報告聲稱:
- 東方紙業從2009年起,挪用超過3000萬美元的資金;
- 東方紙業誇大2008年的收入達到27倍;
- 東方紙業誇大2009年的收入達到40倍;
- 東方紙業誇大資產達到10倍。
在渾水公司發布報告後的48小時之內,東方紙業的股價下跌超過50%,隨後美國的SEC開始介入調查,調查持續了三年,儘管之後渾水公司所聲稱的虛假業績等,並沒有得到證實,但此時,東方紙業的股價已經跌去了80%,至今再未恢復元氣。最新的股價截至到現在只有0.25美元。相比以往的各類調查,渾水公司對投資者最有衝擊力的就是後來屢試不爽的現場調查,在針對東方紙業的報告中,渾水公司也展現了很多這樣的調查,報告展示了東方紙業陳舊的生產線、煙霧繚繞的車間、像垃圾堆一樣的原料,相比於渾水展示的數據,這些現場調查的情況對於美國的投資者可能更加具有衝擊力。而渾水公司這次小試牛刀之下,輕鬆賺取了6000美元,之後他把矛頭對準了讓了一戰成名的綠諾科技。
綠諾科技成立於2003年2月,主要從事廢水處理、煙氣脫硫脫硝、節能和資源循環利用等,就是我們熟知的環保行業,他和我們說的東方紙業一樣都是通過反向收購在美國OTCBB上市,2009年9月轉板美國納斯達克股市,是當時中概股在美上市的成功案例。因為綠諾科技在4年時間裡頻繁的更換CFO和審計師,讓嗅覺靈敏的卡森布洛克給盯上了,覺得裡面肯定有貓膩。於是發布一份長達30頁的研究報告,質疑綠諾科技。報告稱,綠諾科技自己統計的FGD(煙氣脫硫產品)銷售額(佔總營收60%~75%)數據,比實際情況低很多,並發現綠諾不少客戶關係都不存在;綠諾科技的中文財務文案中顯示其2009年營收不過1100萬美元,比其上報給美國的營收數據低94.2%;綠諾資產負債表上無形資產數額對於一個製造業企業來講驚人的小,反而用一些低質量資產來填補不明收益;綠諾並非像他聲稱的那樣是FGD(煙氣脫硫)行業的老大,相反,綠諾在該行業的大量競爭對手圍堵中,並沒有很大名氣;綠諾公布的毛利率比實際情況高出2~3倍,技術也低於行業標準;並且對其管理層在完成1億美元融資當日,「借款」320萬美元在奧蘭治縣置下豪宅這一說法表示質疑。
隨後,渾水公司以偽造客戶關係,誇大收入,管理層挪用IPO募集的資金等理由,將其評級為「強力賣出」,目標價2.45美元。當日綠諾科技股價由15.52美元下跌15.07%至13.18美元,在之後的六個交易日里跌幅就超過了50%。之後在2010年11月17日,綠諾科技被停牌,12月3日,在綠諾科技承認客戶合同造假、財務數據有誤的情況下,納斯達克發出了退市通知,從渾水公司發布報告到退市,一家明星環保企業僅僅在23天就介紹了它的上市之旅。再被SEC摘牌之前,股價最低再3.15美元,和渾水公司給出的2.45美元相當接近。渾水公司通過這次做空獲利數十萬美元,獲利頗豐,一戰成名。
在做空綠諾科技大獲成功之後,渾水公司把目標瞄準了更多的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中國高速頻道、嘉漢林業、多元環球水務、輝山乳業等等公司都是成為他們的獵物。從2010年開始,渾水公司做空的公司數量不斷地攀升,從2010年的2家,到了2020年16家,讓他的名聲字在金融界無人不知。最讓他們熟知的應該就是瑞幸咖啡。
在被渾水做空之前,瑞幸咖啡在中國可謂是一個家喻戶曉的明星企業,從2017年10月第一家門店開業,瑞幸咖啡僅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就走上了赴美上市之路,這刷新了拼多多、趣頭條此前保持的三年內上市的紀錄。
2020年2月1日,渾水研究在Twitter上發文,稱收到了匿名者的報告,渾水認為報告內容可信,並已經做空了瑞幸咖啡。
在這份報告中,調查者聲稱共聘用了92名全職員工和1418名兼職員工,對瑞幸咖啡981個門店,進行了長達11260小時的監控,並搜集了25843份小票。
根據調查,研究報告列舉了瑞幸咖啡存在五項財務造假的鐵證,以及六項危險信號,同時分析了五項瑞幸商業模式中的缺陷,其核心的內容就是瑞幸咖啡存在嚴重的財務造假,實際的收入數據應該遠低於財務報表的數據。剛開始,瑞幸咖啡方面還極力的否認財務造假,之後在多方介入之後,在當年的4月2日,瑞幸宣布承認存在財務造假,而且高達22億人民幣,當天瑞幸的股價最高暴跌85%,最終收跌75%。
渾水公司一戰封神!
從剛開始做空東方紙業只賺了6000美元,之後做空分眾傳媒賺到了6000萬美元,再到瑞幸咖啡,專業人士預計保守估計獲利超1.4億美金。短短十年,渾水公司在做空中概股上賺的盆滿缽滿。對於賺錢這件事,渾水公司創始人卡森布洛克毫不避諱,渾水公司的每一份做空報告,開頭都會附上一句話:「您應該認識到使用渾水研究的風險.....渾水及其客戶和僱員,在出版這個報告之時,已經對所描述股票採取了做空策略,並將從股票下跌中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