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華山演義》連載135、康熙蘆溝橋請回華山高道王常月

作者：寧文英 李啟明

康熙帝何曾給任何人低頭認錯，這一次他不得不開玉口，給太監傳話：「朕為拯救萬民，只得御駕親迎他們回來！」這時，有人告訴康熙，蘆溝橋上坐有幾個道士，像是從京城裡逃出來的，莫非就是王常月他們。

康熙忙道：「起駕，往蘆溝橋迎接王常月！」皇帝親自出馬，好在蘆溝橋離京城不遠，道路寬廣，不多幾個時辰便到了。遠遠看去，果然見幾位道人在橋上四處眺望。王常月的鬍鬚在風中飄起，康熙急忙驅車奔去，果然是王常月他們。

康熙忙道：「高道請回，朕昨日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

王常月聽康熙之言，忙道：「大清帝在上，貧道只為弘法護國，並無其它乞求，只要聖上容納貧道在京弘法宣道，不敢不遵從聖旨！」

康熙說：「高道有何要求，朕一一答應就是！」

眾人欣喜，康熙拉過王常月之手，一同就車，浩浩蕩蕩回到了京師。

在康熙帝的支持下，王常月在白雲觀舉辦了中國道教史上規模宏大的千人大典。這千人大戒就是要數滿一千個道士開壇演說、宣講道法。當時，消息報告康熙，康熙說：「這個容易，你就廣招道眾千人來京受戒，朕也來湊湊熱鬧，看看道家威儀！」

王常月一心弘法，宣傳道教，可又遲遲沒舉行，康熙等得著了急，便問：「王高道，三年了，為何還不開戒。」

王常月說：「應缽早已備齊，就是老差一人滿不了千數，故而遲遲不就！」

康熙急於看到壯觀的禮禮道場面，順便回答：「朕算一個嗎？」

王常月說：「聖上乃萬歲之尊，貧道怎敢得罪上，再說，聖上乃富貴之體，怎受得了清貧拘束！」

康熙道：「這有何難，不過隨眾人作為便罷了。」

王常月道：「那好，明日舉行千人大典，皇上不可誤了！」

康熙道：「朕今願皈依道家，權作一次徒弟吧！」

世人都知道康熙帝親臨參加千人大戒，轟動了京城，九門提督為了保證皇帝的安全，動用了京城所有禁卒。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老百姓不管這些，把白雲觀圍了個人山人海。

王常月整場威儀，齋戒臨壇。只見旗幡飄揚，鐘磬和鳴。演法開始，偌大白雲觀萬人濟濟，康熙帝夾在眾道人之中，不露一點威風。呂洞賓走過來對康熙說：「齋主開壇前王高道命你把守山門。」

康熙也不答話，既然接受千人大戒，怎敢不遵道規，想起前段時間京城斷水火之事，也就乖乖去把守山門。

一會兒，戒壇開始，王常月戴上清冠，穿上羅蕭台袍，手捧如意，坐在台中，儼然一名道家仙師風骨，開口便道：「道門清靜，非清靜不能正道，法門廣大，非守法無以得法。欲證無上大法，須得心龐清靜，不得有任何邪念。」說罷又拿起一把約三尺長三寸寬的朱漆木板在空中一揚，繼續說道：「爾等須知，此乃清戒尺是也。此尺有四句偈語，清者，潔其道也；規者，規範眾也；戒者，防其過也；尺者，量其罪也；現命巡糾大師，持此戒尺，巡視戒壇內外，有心猿不守，意馬不拴者，以此尺責之！」康熙剛才受命自己守山門。正是巡糾這門差使，這王常月難道讓朕做一回征戒的差使，正思慮間，王常月講壇已畢，各位道人即便離去，各守其位，靜坐修行。

康熙想，朕放著宮不住，難道要在這裡去做守門官。這哪裡是皇帝乾的事兒。如此下去，整日清水白飯，磕頭禮拜，山珍海味吃不上，眾多嬪妃美女睡不上……正想要離開這裡，不防頭上猛地「啪」一下，竟被糾察大師打了一戒尺，康熙捂著頭問：「大師，打我為何？」

大師道：「為何打你，你剛剛受戒，竟心猿意馬，要想回宮找宮女睡覺。」

康熙一聽，心道，好傢夥，白雲觀道人個個都是神仙，竟知道我正想著宮中的嬪妃美女，我可受不了，便偷偷溜出白雲觀，回宮去了。

只因康熙參加了千人大典。以此，千人互為戒友，便成了兄弟關係，在《證真錄》上填有康熙的名字。消息傳出，各州、府、縣的官老爺，都到白雲觀來看受戒的道士，都成了皇帝的干兄弟，成了千歲爺。一時間，全國到處便說：「京城裡的喇嘛出京的官，」再添一句「白雲觀道士大似天。」這一下，千八百個道士整天沒事，雲遊四方。到處遊山玩水，各地官員，應接不暇，整天忙於應付道觀之事，進香的進香，修廟的修廟。這樣，清初在全國掀起大修道教廟宇之風。一時間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官四銜，就連關羽、土地、龍王、牛王、馬王、連孫猴子也有齊天大聖廟。道教的發展達到登峰造極的狀態。

如此以來，各地官府雪片告急。康熙急找王常月，讓道士們把「證真錄」收回，不然耽誤國家政事。王常月說可以，這樣一收，竟收了九百九十七個證件，道士們停止了活動，除了康熙，還有兩個沒收來：一位是李來仙；一位是復陽來白雲觀時，根本沒帶《證真錄》證件。

以後，道士們的活動，就不再干擾地方的政事。

康熙為此曾封王常月為國師，賜紫衣，主持白雲觀。後來，王常月又去了南京隱仙庵，在江浙一帶傳教，爾後又去武當山傳教收徒，使龍門派一度長盛不衰。

二百年來道教的興盛由王常月開始，史稱道教中興之祖，開壇演戒也自王常月肇始。

王常月於康熙十九年（1860年）仙逝，據說活了159歲，皇帝親贈他為「抱一高士」。其著作有《苑談經》《龍六心法》等。

有詩道：

抱一高士王常月，華岳斗姆教成真。

千人戒壇震京師，康熙大帝亦膜拜。

（待續）

（寧文英，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陝西省戲劇家協會會員、中國劇作家協會會員）

（李啟明，渭南人，高中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