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原著里,明蘭兩次遭賊圍攻,第一次最為危險,第二次最是痛心

2022年10月22日10:56:48 熱門 1112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原著中的驚險片段不少,例如說明蘭就曾經兩次遭賊圍攻,每一次都有驚無險,

兩次之中,最為危險的,是第一次,最為痛心的,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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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在回了宥陽老家的途中遭遇了水賊,險象叢生,明蘭和一眾丫鬟被逼跳水逃生,幸得顧廷燁相救,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正想著,忽然遠處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震的整個水面都晃動了,明蘭在椅子上搖了搖才穩住,然後與扶著椅子的長棟面面相覷。

——發生什麼事了?

明蘭連忙去開窗,抬眼望去,只見遠方某處火光衝天,似是其中一艘大船著了火,其間人影閃動,隱約能看見一個個人掉下水去;順著風水聲,明蘭隱隱聽到一陣陣叫喊聲和打鬥聲,長棟趴著窗,小臉兒慘白;這時船舷上也響起尖銳的呼哨聲,似是放哨的船夫在示警。

不一會兒,船上的人都醒過來,明蘭一邊把丹橘叫醒,叫她把其他女孩叫起來,一邊拉著長棟去尋長梧,一路上船夫丫鬟婆子都趴在船舷上張望,人人俱是神色慌張,明蘭不去看他們,只一路衝到長梧艙內,只見允兒嚇的臉色蒼白,只捧著微隆起的肚子坐在那裡;她一看見明蘭,連忙拽著她的手道:「你兄長去外頭查看了,我剛叫了人去尋你們;菩薩保佑,大家沒事才好!」

明蘭不知道外頭出了什麼事,也只好坐到允兒身邊,長棟伸頭伸腦的想要出去,被明蘭一巴掌拍了回去。

不過一盞茶功夫,長梧氣喘吁吁的回來,道:「是水賊!」眾女眷大驚失色,然後長梧三言兩語把事情交代清楚。

如今眾人行駛的水道叫永通渠,南北向運河的淮陰段,今夜風平浪靜,許多船隻都停泊著歇息,除了盛家這艘,還有兩艘官眷富戶的大船,兩艘護衛船,外加寶昌隆的商船數只,因都停泊在河中,便都在這個葫蘆口的避風處靠了,前後是商船,中間是護衛船和客船。

待眾人入睡後,一夥水賊趁夜摸上船,首先劫殺了前後幾艘商船,誰知寶昌隆的其中一艘船上運的俱是桐油,糾纏打鬥中,幾個商行的小夥計們點燃貨艙,一整艙的油桶炸了開來,整艘船立刻火光熊熊,不但夥計們趁機跳水逃生,也給了其他船隻預了警。

明蘭看允兒嚇的不住哆嗦,拍著她的手安慰道:「嫂子,你莫太憂心了,我瞧這水賊也不甚高明,有經驗的都知道應先打劫客船的,哪會先往貨船上跑呀?這不打草驚…人嘛。」

此言一出,一直綳著臉的長梧忍不住莞爾,贊道:「六妹說的好,正是如此!大約是群散碎蟊賊,現正被護衛船纏住了,下邊已經備了舢板,你們收拾一下,到了左岸邊便好了!」

眾女眷頓時神情一松。

水賊人數並不多,不過勝在『偷襲』二字,且船上狹小,受襲者不便躲避,他們才能逞凶,永通渠右岸曲折,恰巧成了個避風處,眾船隻便停在此處,而左岸卻是一片廣闊的蘆葦地,那密密叢叢的蘆葦直有一人多高,且那裡直通往最近的淮陰衛所營,若到了左岸上,會有衛所的兵營前來援手不說,來追擊的水賊一分散,便也追趕不及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救生艇的概念,原本岸上的船家早叫水賊趁夜全制住了,長梧好容易才弄來兩艘小舢板,好在他到底是砍過人的把總,知道些對敵之策,於是一邊叫人收拾著下了大船,一邊叫人將整艘大船每個屋子都點的燈火通明,再叫人來回跑動,顯得船上的人眾十分慌張,而小舢板上則不許點半分火光,在夜色的掩映下,就能無聲無息的上岸。

急忙之下,丫鬟們愈加手忙腳亂,長梧不斷催促,允兒臉色蒼白的嚇人,捂著腹部,面色痛苦,想是動了胎氣,明蘭看了眼數十丈遠的火光處,似乎廝殺正酣,便道:「嫂子不適,待會兒怕更不能動彈了,不若哥哥先護送嫂子和四弟弟過去,我一收拾完即刻趕上。

允兒和長梧本來不肯,但眼瞧著水賊還未可到,長梧咬了咬牙,便留下一半的護衛和一艘小舢板,臨走前諄諄囑咐:「一些銀錢沒了便沒了,你趕緊上來!」

明蘭點頭,還把燕草留在長梧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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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估量過對岸的距離,作為志在上山下鄉的有為青年,明蘭哪怕只剩下以前姚依依游泳技術的一半,應該也是能游過去的;剩下的,丹橘會些狗刨,小桃能帶著她游,綠枝和允兒留下來的幾個丫鬟也都多少會些水性。

這次長梧是回家奔喪的,待大老太太一過世他便要丁憂,是以長梧幾乎將京城這幾年積攢的財物都帶上了,著實不少,沒道理便宜了那伙技術含量不高的蟊賊;明蘭一面指揮幾個丫鬟將輕便的玉瓷古玩和金銀首飾全都收入油布裹制的小囊中,正收拾著,忽聽在船舷放風的綠枝一聲歡呼:「活該!射死他們!」

明蘭連忙撲過去看,只見不遠處幾艘大船的船舷上,一些護衛正張弓搭箭朝水裡射,一陣陣叫罵聲中,還夾雜著慘叫和驚呼聲,明蘭心頭一緊,立刻道:「不好!他們的船被堵住了,便散開人手,從水裡游過來了!」

女孩們都嚇壞了,明蘭沉吟片刻,抬眼看了下長梧的那艘小船已到了江心,她迅速做出反應,指著面前的女孩們,沉聲喝道:「你們三個把這一層所有艙室的燈都丟進江里,不許留下半點照明物件,我帶著綠枝去把下一層,小桃和丹橘把這些薄皮小鐵箱拿繩子系了,小桃水性好,把繩子繫到船底,然後把箱子都放到水裡去!完事後到底艙的廚房來匯合!要快!

「姑娘,為何我們不趕緊上小船走呢?」允兒的一個大丫鬟遲疑的問道。

綠枝瞪著眼睛,怒罵道:「混賬!姑娘讓做就做,廢話什麼!若不是為了你們的主子,我們姑娘早走了!你們還敢啰嗦!」丹橘脾氣溫和,趕緊解釋道:「如今水裡已有了賊人,我們能駛多快,若被追上了,一鑿子就翻了我們的小舢板!

那女孩立刻紅著臉低下頭去。

明蘭也懶得生氣,到底不是自己的隊伍;她立刻跑去外頭船舷上,把那幾個護衛分成四批,分別護著四撥女孩去行動,不一會兒,整艘船立刻變的黑漆漆的,老天爺很給面子,今夜月色無光,伸手不見四指。

明蘭一路奔去,趕緊叫一干僕婦雜役都躲起來,身強力壯的去船舷上迎敵,她自己則直衝廚房,從裡頭翻出許多菜刀尖叉鍋鏟鐵杵,待分頭行動的女孩們來了,都分了些『武器』在她們手裡;小桃分了個鐵鍋,綠枝分到把菜刀,其餘女孩也都拿了。

準備完畢後,明蘭叫護衛們去外頭戒備,再去船底中一個不起眼的艙室躲起來。

在黑暗中,女孩們靜靜等待,只隱約聽見有人咽唾沫的聲音,這種感覺十分漫長,明蘭知道女孩們都緊張的厲害,便輕輕安慰起大家來:首先,不是所有的水賊都能游過來的,會被箭射死一些的;其次,這裡共有三艘客船,想必不會全衝到自己這艘船上來,這樣人又少了些;再次,這艘船共有上下兩層共十二間屋子,如果那伙水賊的腦子沒有進水,他們應該會先去摸廂房,這樣又要分散一些人手;還有,水賊是鳧水過來的,身上必沒有火種,船上的燈燭和廚房裡的柴草全都被丟進江里,他們除非拆船板或門框來點火把,可惜船上的木材早被江水染上了潮氣,並不易點燃,看不清,他們就搜索不明白;最後,這艙室後頭有個艙門,直通江面,原是為了取水倒水方便的,如若情況不妙,立刻跳水便是。

況且那伙水賊不會在船上耽擱很久,見沒有什麼收穫,說不定就換一艘打劫了,大家躲過去便是……這樣一說,女孩們安心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上面一陣呼喊,兵器碰撞的殺聲頓起,明蘭知道水賊摸上來了,暗暗握緊手中一支鋒利的長簪,女孩們又呼吸急促起來;聽著頂上不斷傳來打鬥聲,還有呼喊著叫救命聲,然後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混亂腳步聲中,門板被『砰』的一聲踢開了。

兩個黑色的人影直衝進來,嘴裡罵罵咧咧的,明蘭早候著了,和對面的丹橘用力一拉地上的繩子,只聽撲通一聲,前頭那個先倒下了,就著外頭的亮光,小桃用盡吃奶的力氣,一鐵鍋砸在那人腦袋上,那賊人哼了一聲,便暈過去了。

第二個賊只踉蹌了一下,見滿屋子的女孩,立刻要叫人,一個丫鬟立刻舉起手中的板凳,用力砸過去,那賊人悶哼一聲,晃了晃,然後另一個丫鬟跳上去撞在他身上,一下把他撲倒在地上,明蘭騰出手來,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踏在他胸膛上,一簪子下去,直插在那蟊賊的胸口,只見血水撲騰撲騰的冒出來,那蟊賊剛要慘叫,就被嘴裡塞進一把茅草灰,然後沒頭沒腦的被不知什麼東西亂砸了許多下在頭上,眼睛一翻,便也昏過去了,只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丹橘忍著噁心,把門板輕輕關上,明蘭指揮女孩們拿出準備好的繩子把兩個半死的蟊賊結實的捆起來,嘴裡都塞住了,不叫發出聲音來;忙完後,屋子裡帶明蘭在內的七個女孩面面相覷,解決了兩個蟊賊後忽覺勇氣大增,彼此目光中的恐懼被沖淡了不少,反有些興奮。

頂上一陣吵雜過後,然後一陣寂靜,順著氣孔隱隱聽見『這裡沒有!去別處尋』之類的字句,女孩們臉上露出歡喜之色,正在明蘭也鬆了口氣的當口,忽然上頭傳來一陣粗野的叫聲,聲音尤其宏亮,女孩們細細聽了,竟是:「……這幾個婆娘開口了,快去底艙!說這家小姐還在船上,兄弟快上呀!抓住可賺大發了!還有幾個細皮嫩肉的小丫頭給大夥快活!

明蘭臉色一白,綠枝那兒已經罵起來了:「她們竟敢出賣姑娘!」明蘭不敢再等了,厲聲對女孩們喝道:「脫掉外衣,快跳水!」

時值冬初,女孩們外頭都穿著厚實的錦緞棉衣,一把扯開後就往水裡跳了,外頭一陣嘈雜的聲音呼喊,腳步聲重重往下而來,眾女孩心慌之下,一股腦兒都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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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蘭一入水,只覺得江水刺骨寒冷,好在不是隆冬,耳邊還聽見一陣叫罵聲『不好,有人跳水了!快去捉!』明蘭立刻划動雙臂,忍著幾乎沁入心臟的寒冷,賣力朝對岸游去,後頭傳來噗通噗通接連不斷的幾下入水聲,然後一陣女孩的尖叫聲,想是不知哪個被捉住了,明蘭沉下一口氣,沉入水中,盡量不讓腦袋浮出水面。

剛遊了幾下,忽然腰上一緊,後面伸出一條胳膊圈住自己,明蘭大驚失色,立刻伸腿去踹,誰知身後那人身手靈活之極,一翻身來到明蘭身側,雙手扣住明蘭兩條胳膊不知什麼地方,明蘭只覺雙臂一陣酸軟,然後身子叫那人團團圈住,一貼上去,明蘭立刻感覺到身後這個是女子!

那女子雙腳連蹬了幾下,兩人浮出了水面,明蘭迎著冰冷的江風,深吸一口氣,隨即下巴一緊,身後那女子扣著自己的臉扭過去一看,明蘭皮膚吃疼,呲著牙輕『嘶』了聲,然後那女子高聲大喊道:「找到了!就是這個!」聲音中不勝喜悅。

明蘭一得空,立刻雙肘朝後撞去,那女子痛呼一聲,愈發使力,人家到底是有功夫的,拿捏住明蘭的穴位,便把她牢牢的擒住,還笑道:「姑娘別怕,咱們是來救你的!你是盛家六姑娘吧,說的就是嘴角有一對小渦的!……誒!快來,這兒呢!」

那女子說完這句話,還未等明蘭訝異,只聽一陣江水拍動聲,一艘張點著好幾個大燈籠的小船駛了過來,那女子似乎水性極好,一個挺腰舉起,就把明蘭壓到船邊,然後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把把明蘭整個提了上去。

一離開水面,一縷縷刺骨的江風如同針扎般刺入明蘭身上,不過須臾之間,一條厚厚的大棉被劈頭蓋臉的罩了過來,把明蘭上下左右全都包住了,然後水中的女子也爬上船來,隔著水淋淋的頭髮,明蘭依稀看見一個大熊般的男子在給她裹衣裳。

明蘭渾身哆嗦著,迅速抬頭四下看,只見小船被燈籠照的通明,船上站立了幾個男子,正忙碌著把自己裹成個大粽子的男子,身形高大剛健,只著一身黑色的敝舊長袍,一臉絡腮大鬍子覆蓋了三分之二張臉,身上沒有半件飾物,只一雙幽深的俊目似曾相識。

明蘭用力眨了眨眼睛,心裡忽然一陣歡喜,大聲道:「二叔!」

她終於知道在小黑巷子里碰上一群不懷好意的小流氓時看見警察叔叔是怎樣一種心情了,儘管這位警察叔叔曾無故罰過她的款。

顧廷燁眸子一亮,鬍子臉上看不出表情來,只聽見他低低道:「你認得出我?」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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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顧廷煒帶著眾賊兵圍攻侯府,還放火要燒死她們母子,虧得一眾家奴忠心護主,還有就是蓉姐兒的奮不顧身,眾人合力撐到援軍到來,要不然明蘭母子恐怕要命喪黃泉,

左右布置完,已至掌燈時分,明蘭端坐正屋書桌,大門敞開,靜靜讀著書卷,翻至《桃花源記》,念到『芳草鮮美,落英繽紛』處,只見廖勇家的徑直從外頭奔來,臉色煞白若鬼,也顧不得禮數,邊下跪邊急急道:「外頭…外頭有官兵圍住了咱們侯府…

明蘭緩緩放下書卷,「來人是怎麼說的?」

廖勇家的吞了口唾沫:「說,說夫人抗旨不尊,要鎖拿夫人入罪!屠大爺攔著前頭,不肯開門。」

「我猜也是這般。」明蘭微微而笑,「我要去前頭。」

外頭早備好了軟轎,明蘭順著轎婦的步子微微晃動,初春的京城竟意外寒冷,仿若一瞬回至寒冬,朔風在樹丫間飛快走動,如潛伏暗處的毒蛇在絲絲吐著信子。

明蘭抬頭望天,夜黑如墨,月黯星稀,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天際,周圍滿是僕婦丫鬟,卻靜的落針可聞,寂靜和黑暗一樣可怕,她想。

——可我心中,明亮如皎月當空。

像每一次生命開始,像每一個芽苞感動於綻放,諸法空相,不滅不生。

行至外院前廳,院中擠滿了健壯的護衛,人人手持火把,直把黑夜照如白晝,近三人高的朱漆大門被拍的砰砰響,外頭喧囂著雜亂的叫喊——

「顧盛氏快快就擒!」

「顧氏逆賊還不趕緊開門!」

「吾等奉命捉拿逆賊,開門者恕其無罪,加官進爵!」……

屠大當前而站,攔出一條筆直的通道,明蘭扶著小桃走過去,側門邊上開了一處巴掌大的望窗,明蘭湊過去細瞧,門外聚了一大幫人,只前頭幾個身著兵馬司的官服,後頭幾十個卻是各色穿著,形貌匪氣,滿面兇相,嘴裡罵罵咧咧。

明蘭轉身離開大門,站至正廳台階高處,朗聲道:「請諸位聽我一言!」

門裡門外一片吵雜,屠龍鼓足氣息大吼:「外頭的聽著,咱們夫人來了,你們都給我老實聽著!」

練家子的吼聲非同小可,直震得明蘭耳膜嗡嗡作響,外頭果然靜了。

只聽門外一個囂張顯擺的男聲響起:「顧侯夫人聽了,前次爾等不肯奉命進宮,惹惱了皇上和太后,我等前來捉拿!快快就擒,饒你滿門不死!」

明蘭柳眉一軒,利落道:「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才不去!」分貝高的女聲在這黑夜中分外清楚。庭院中的護衛門忍不住輕聲嗤笑。

外頭那男人咆哮著:「兀那賊婦,安敢如此?!」

「不為什麼,只因你生的獐頭鼠目,賊眉鼠眼,一看就是個每把壓輸的衰人!」明蘭刻意細聲細氣。

四周一片哄然大笑,連門外也傳來些笑聲。

那頭暴怒的叫起來,嘴裡不乾不淨的,剛把周圍吵雜聲壓下,明蘭冷不防插嘴道:「你們是群什麼東西,我清楚的很!別裝著人模狗樣,造反作亂的也敢出來現眼!」

『造反作亂』四字極有震懾力,外頭再度稀稀拉拉的靜下來。

明蘭提高聲音,冷冷道:「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這個道理誰都懂,可偏有那不長眼的,楞覺著自己運氣好,拿脖子去磕刀刃,硬要賭上一把!記得幾年前『申辰之亂』,逆王有多少勛貴權臣相助,哼哼,可又如何?短短七日,先帝便平了亂,你們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比當年的逆王如何,也不知撐不撐得過七個時辰!」

她冷笑一聲,高聲道:「廢話少說,有本事就打進來,別在哪兒哄人騙狗的。我勸外頭的好漢一句,趁著還沒露相,趕緊溜了正經,發財的路子有的是,別趟這渾水,造**反作亂可不是打劫個把富戶,掉顆腦袋就能完事的,多替妻兒老小想想!」

外頭陡然靜如無人,過了半響,那囂張男聲大叫起來:「別受這婆娘蠱惑,侯府裡頭金銀珠寶那是滿坑滿谷,發財就在今夜呀!」

屠龍也大吼一聲:「咱們的名冊侯爺都有數,若護夫人不力,回頭必遭嚴懲!夫人許諾,一條胳膊一百兩銀子,一條腿一百五十兩,若丟了性命,家小便由侯府照料了!弟兄們上呀,熬過這遭,人人都有重賞,以後就吃香喝辣了!」

隨著這兩聲吼聲,這夜的拼殺正式開始了。

正廳十六架朱紅槅扇大開,綠枝搬了把高大的太師椅放在廳堂正中,明蘭端坐其上,看著前方激斗,算是掠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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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規制,京里除了皇宮,侯府的門牆只稍遜王府,遠比尋常人家高大厚重,足有兩三人高,近半尺厚的朱漆大門上門閂後,非有重鎚不能擊破;外頭瘋狂擂門,卻不見半點晃動,拿刀槍又砍又刺也無用處。

賊人顯然也沒想到明蘭這般硬氣,本想婦道人家嚇唬嚇唬便成,眼下手頭又無得力的攻門器械,只好一邊吩咐去找粗壯些的樹木砍來撞門,一邊催促手下互托著爬牆跳進去。

誰知屠龍早備了許多兩米余長的尖利木杆,牆內兩人一組舉著,但見著牆頭冒出人頭,便狠狠頂戳上去,只聽慘叫連連,另噗通數聲,立時就有幾個賊人被戳穿下顎或胸膛,跌落下去。也有勇悍的賊人,揮舞大刀爬牆,誰知那木杆是塗抹過焦油的,等閑利器砍它不動;另有身手靈活,木杆戳刺不中的,門內兩名弓箭手在旁看著,刷刷幾下射將下來。

外頭停了片刻,也開始往裡射箭,掩護同夥往裡攀爬,箭簇紛紛,片刻間,手持木杆的壯丁數人中箭,明蘭趕緊叫人將傷者抬進廳內。

眾護衛回頭間,見主母挺著大肚子,鎮定自若的坐於後面堂中,俱不敢有所懈怠,均想『連弱質女子都有這般膽識,何況我等男子』?!

屠龍急舞鬼頭刀,使人爬上貼牆擺放的座梯,拿小包裝好的石灰,避過箭雨,迅速抬手撒出去,石灰紛紛揚揚,外頭一陣哎喲慘叫,夾雜著咒罵驚呼——

「快閉上眼睛,裡頭撒石灰啦!」

「好不要臉的東西,居然這般下作手段!」……

屠老大忍不住喃喃嘆氣,「若叫江湖上的兄弟知道,俺老屠真沒臉見人了……看什麼,混小子,趕緊接著撒呀!」

此後近半個時辰,里外漸漸安靜,忽聞一陣腳步聲,似又來了許多賊人,屠龍側耳傾聽,臉色大變,嘴裡呼喝著:「兄弟小心了,蟊賊又要來了。」

果不出片刻,賊人們在眼睛處蒙上一塊薄布條,呼嘯著再次攀牆,這回進攻人數眾多,牆上人頭攢動,射箭捅竿子卻是來不及。

此時院中早架起的油鍋已冒起滲人的青煙,屠龍大叫著叫人將一桶桶的滾油遞上梯子,然後刺啦一聲,潑灑倒下去,只聽外頭瞬間響起鬼哭狼嚎的叫聲,伴隨著人肉焦臭的氣味,深夜中顯得格外驚怖。

綠枝臉色慘白,牙齒不可抑制的咯咯互撞,直直盯著地上一灘灘血跡,小桃堅強多了,得空還幫著搬動哀嚎的傷員。

此時正值春季,澆油的家丁們身披棉襖手帶皮套自是不怕,可外頭的賊人卻皆穿薄薄的春衣,別說被當頭澆中的立時去了半條命,便是周圍被濺到些許的,也是跳腳劇痛。

潑滾油遠比旁的波及面大,賊人這遭死傷慘重,外頭一時消停。

屠龍抹一把大汗,衝到廳堂裡頭,拱拳道:「夫人,約能安生一陣。

明蘭握著扶手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他們不會輕易罷休的。

「夫人放心,後門處有俺兄弟帶人手看著呢,熱油管夠,尖樁多的是!」

明蘭僵硬著點點頭,伸手擦拭額頭上的冷汗,一手撫上肚子,只覺得跳動的厲害,大約胎兒也感到了這份驚恐,明蘭心生憐惜,忍淚輕輕撫著孩子。

平靜不到一個時辰,遠遠一個渾身血污的家丁跑來,大聲道:「屠大爺,那伙賊人跑去後門了。屠二爺叫去幾個幫手——!」

屠龍轉頭去瞧明蘭,眼中有詢問之意,明蘭爽朗笑道:「婦道人家不懂攻防之事,府內人手器械,一切但憑屠爺分派!

屠龍暗叫一聲『要的』,恭敬的抱了個拳,當下挑一隊壯丁往後跑去相助,自己與剩餘人手繼續戒備前門。賊人攻打後門要繞過整條街,而侯府內卻是直線跑動,是以,只消抵擋一陣,便能人手周轉順利

知否原著里,明蘭兩次遭賊圍攻,第一次最為危險,第二次最是痛心 - 天天要聞

其實後門更易防守,因其巷子狹窄,堪堪只夠並排行走四五人,連以大木樁撞門都難以為之,賊人無法充分散開,三五擠在一處,無論澆滾油或撒石灰,都更為有效。

約過了兩三刻鐘,前門牆頭再次響起呼喝攀爬之聲——前頭的賊人果然沒走乾淨,想調虎離山,等後頭打殺起來,前頭興許會放鬆警戒。

誰知屠龍早防著這手,叫幾個小廝沿牆守著,不許眨眼的望風,哪處露出半個腦袋,立時一竿子戳過去,對方連悶哼都不及就栽下牆頭。

見這等光景,明蘭忍不住贊道:「屠爺果然名不虛傳!怪道侯爺時時誇口。」

屠龍回頭咧嘴一笑,豪氣道:「都是些下作伎倆,見笑了。夫人不曾見侯爺陣前英姿,那才是所向披靡,萬夫莫敵!」

明蘭正想再贊兩句,側面忽亮起衝天火光,前院眾人齊齊轉頭,只見東側侯府舊院已成一片火海,遠遠傳來凄慘尖叫。與旁人驚恐不同,明蘭和屠龍十分平靜。

屠龍望著東邊火勢,腮邊恨恨咬動:「這幫兔崽子,果然想從那邊摸進來!唉,可惜了那片老宅,多少年了!

明蘭面無表情,輕描淡寫道:「不必可惜。貴重東西早搬空了,祠堂又在邊角上,火勢蔓延不到,半點不礙的。到底性命要緊,房子還能再造。」

此時已是寅時初,葛媽媽領著一群僕婦來送吃食宵夜,明蘭也草草用了半碗米粥,才放下碗盞,只見西側山林處也亮起一片火光。

明蘭停了手上動作,綠枝遠遠眺望那處,惋惜道:「唉,可惜那山上的鶴兒鹿兒,還有兩位姑娘新養的一籠小兔兒呢。」

過不須臾,東西兩側先後有人來報,都道賊人已被阻退,東側彷彿燒死了五六個,西側因在山林中,瞧不仔細,四五個總是少不了。

明蘭輕撫胸口,暗叫僥倖。

以澄園為中心的寧遠侯府,俯瞰下去,是個四四方方的巨大宅邸,前後為兩處門,東西分別是侯府舊宅和一座小小山林。為防有人從兩側摸進來,明蘭一狠心,叫人布置了易燃油料——春季山林茂密,顧氏老宅梁木森森,燒個一夜不是問題。再與澄園之間隔出一道寬闊的防火帶,拉上引線,但見有人闖入,立刻引火。

眼見山林老宅俱是一片火海,若說不可惜是假的,明蘭只盼真能阻住賊人。

這時,屠龍步履沉重的走來,在明蘭身旁輕聲道:「夫人,這事不對。」

他閱歷極豐,深知每回變亂,伴隨而來的多是宵小趁機劫掠偷盜,因此,他原以為憑自己這番布置,尋常賊伙定不在話下;誰知打鬥了半夜,兄弟倆左支右絀,只能艱難抵擋

「現下賊人已死傷不下三十,卻還如此頑悍……這夥人像是背後有人鼓動。」交手這麼久,他發覺對方本有百餘人,前兩輪激斗後,跑掉不少幫閑,隱約估出賊人核心只五六十眾,至今對方已死傷過半,卻還不肯退卻,實在蹊蹺。

明蘭卻更想深一層。

這回變亂,會殺來侯府的無非兩種人,一者是趁火打劫的匪幫賊伙,也是屠老大原本防備的重點,另一方則是造**反的逆賊。

前者求財,京中富豪大戶多了去,搶哪家不是搶,何必不依不饒,非啃顧家這塊硬骨頭?

後者求勢,要捉明蘭為質,若顧家老小被逼的死光光,那還拿什麼要挾,顧廷燁不拚死報仇才怪;可眼前這伙賊人窮凶極惡,分明是來要命的。

「你說……」

知否原著里,明蘭兩次遭賊圍攻,第一次最為危險,第二次最是痛心 - 天天要聞

明蘭面色凝重,才開了個頭,忽聽外頭有熟悉的哭叫,小翠袖披頭散髮的跑來,哭道:「夫人,不好了!裡頭進賊人了!」

明蘭如遭雷擊,失聲叫道:「怎麼可能?!」

翠袖哭叫著:「是從山林那處過來的,幾個賊人冒火從條小路闖進來!石小哥正領人擋著呢,夫人趕緊派人去罷!」

明蘭搖搖欲墜,強自鎮定。

屠龍沉聲道:「夫人別急,俺這就領人去!」隨即扯過身邊的一個大漢,「兄弟,替我看著這兒!」那大漢應了,屠龍立帶一隊護衛往裡頭衝去。

綠枝緊咬嘴唇,小桃死死撐住明蘭,低低連聲道:「夫人別怕,沒幾人知道團哥兒和崔媽媽在哪的!府裡屋子這麼多,一間間摸去得多少功夫呀。

明蘭稍稍定神,可母子連心,她憂心如焚的非要去瞧情勢,綠枝只好去叫軟轎;因天黑路暗,眾轎婦不敢走快,明蘭急得幾要哭出來,總算到了。

內院里一片狼藉,丫鬟婆子或哭叫救命,或尋躲避處;明蘭不敢坐轎,扶著綠枝往裡走。小桃眼尖,一把扯住從身邊跑過的一個人影,大叫道:「石頭哥!」

來者正是獃頭獃腦的石小弟,他滿身血污,見是明蘭等人,喜道:「夫人,我正要去尋你呢!那七八個賊人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闖,有兩個剛摸到大夫人的院門口,已被守在外頭的護衛宰了,現下屠爺正繞世界捉賊呢!」

明蘭鬆了口氣:「大伙兒沒事就好……」

「夫人…」石小弟急切道,「我和屠爺到大夫人院子時,見屋裡只有秋姨娘,眉姨娘母子,還有幾位媽媽。」

「啊!怎麼回事。」明蘭愣了。

「屠爺也問了。」石小弟為難道,「一位媽媽私下說,大夫人發覺崔媽媽帶團哥兒躲在別處,覺著那兒更安全,就從碧絲姑娘嘴裡問出了下落,帶兩個姐兒也躲了過去……

明蘭咬住下唇——千算萬算,居然漏在這處!好一個碧絲!好一個邵氏!

「屠爺叫我來問夫人,團哥兒到底在哪兒,別叫賊人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哎呀……」石小弟想及這比喻不妥,趕緊閉嘴。

明蘭急急道:「 就在蔻香苑的某間廂房中!快去,快去找屠爺!」說著連連跺腳,所謂隱秘藏身處,必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眼前這算怎麼回事?!

目送石小弟離去,明蘭也急匆匆往那方向走去,偏小桃緊記崔媽媽的吩咐,牢牢挾住她的胳膊,後頭又有婆子聲聲勸著,不許明蘭走快半步。

知否原著里,明蘭兩次遭賊圍攻,第一次最為危險,第二次最是痛心 - 天天要聞

一行人挪了快半刻鐘才瞧見目的地,明蘭覺得彷彿有兩個鐘頭那麼久,路上抓住個沒頭蒼蠅般的小丫頭問:「蔻香苑那邊可好?」

這小丫頭剛從蔻香苑方向跑來,猛然間見到主母,結巴道:「都好,呀…不是,魯媽媽說蓉姑娘到大夫人處去了,叫咱們不用守著了…

明蘭微微放心,正想叫她躲去邵氏院落,那小丫頭忽又道:「不過,不過…適才我瞧見任姨娘領著兩三個黑乎乎的人影往蔻香苑去了…咦,真怪,那兒不是沒人了么。

「任姨娘?!」綠枝大聲吼道,死死扣住那小丫頭的腕子,「大夫人身邊那個……?」任姨娘原是邵氏的陪房丫頭,後被邵氏給了顧廷煜做通房,顧廷煜過世前被抬作姨娘。

小丫頭吃痛,趕忙點頭。

明蘭心底驚恐不能言語,只生生憋出一句:「快過去!」大家再不敢耽擱,趕緊走去。

一踏進蔻香苑,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借著燈籠往下一看,地上滿是血跡,門口橫橫躺了兩個婆子的屍首,正是護著崔媽媽的健婦。

明蘭一陣天旋地轉,險險暈倒,好在此時屠龍等人過來,躬身道:「夫人,已結果了兩個,還逮住了個內賊。」

他後頭的侍衛將兩個黑衣的屍首重重摔在地上,又推出個衣衫污亂的婦人,正是常跟在邵氏身邊的任氏。明蘭憤怒已極,當即啪啪扇了那婦人兩耳光,正想問屠龍找到兒子在哪間屋了沒,忽聽西側屋傳來婦孺的驚呼聲,然後是石小弟的呼喝——「賊子,你敢……!」

屠龍等人舉著火把立刻趕去,黑漆漆那排的廂房中亮起一間,明蘭連忙扶著小桃過去,只見桌上燃著燭火,邵氏摟著嫻姐兒縮在角落,崔媽媽似被敲暈了,軟軟挨著床頭,石小弟捂著汩汩流血的臂膀從裡屋出來,「夫人,在裡頭……」

明蘭一把推開小桃,不管不顧的往裡衝去,扯下半松的帘子,見地上橫著一具黑衣屍首,屠龍及兩個侍衛提刀站在門口,含笑側眼望著。

明蘭順著他們目光看去——蓉姐兒半坐在床沿,懷裡抱著哭的稀里嘩啦的胖糰子。女孩臉上淚跡未乾,頭髮散亂,額角處被扯下一絡頭髮,血絲在太陽穴附近暈染開,右手緊握一支金簪,左手鮮血淋漓,森然見骨,她臉色慘白,眼中卻如燒著熊熊火焰,嘴邊一圈俱是血污,腮幫子咬的微微鼓起。

屠龍心中微笑,見此情形,他已猜出個大概,又見此地無礙,惦記著外頭情形,便留下兩名侍衛和石小弟,自己出去擒賊護衛。

明蘭捧著肚子緩緩走過去,輕摟著蓉姐兒,柔聲道:「好孩子,怎麼了?跟我說說。」

蓉姐兒獃獃抬起頭,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嫻姐兒在外頭聽見了,用力掙開邵氏,衝到裡間,大聲流利的說起來,過了片刻,胡亂包了胳膊的石小哥進來,嘰嘰呱呱的補充了好些。

隨著他二人的述說,嫡母瞧自己的目光愈發溫柔讚賞,可她卻滿心茫然。

——方才的須臾光景,彷彿做夢。

眾女眷躲在黑漆漆的屋裡,那賊人舉著火把踢開一間間的屋子,聽著那粗暴殘忍的叫罵,大家嚇的瑟瑟發抖,眼看那賊人快到這屋子了,連崔媽媽也束手無策。

此時自己不知哪生出的膽量,一把抱團哥兒進到裡屋,把弟弟塞進床底,搬了把凳子放在門邊,拔下金簪握在手中,站了上去。

賊人一腳踢開大門,大伯娘叫的尤其尖利,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嫻姐兒只是輕輕哭泣,又聽悶悶一聲,崔媽媽沒了聲響。

聽著那賊人往裡屋走來的腳步聲,掌心的簪頭幾乎陷進肉里,她死死咬牙不出一點聲音,那賊人甫踏進屋,她縱身撲躍過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一下撞倒在地上,她牢牢扒著賊人背後一通奮力亂刺,有些刺中肩頸,有些刺到背上,那賊人呼痛,丟下長刀,從靴筒中拔出匕首,她想也不想,當刃抓去,利刃割入肉掌,頓時疼入心扉。

她從不知道自己竟這麼硬氣,一聲沒叫,反憤怒不已,激起骨子裡的烈性,對著那賊人的頭臉張口咬去,那賊人痛的狠了,反手抓她頭髮——她倔強性子發作,任頭皮和掌心疼的皮開肉綻,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一手握著金簪繼續用力刺。

最後那賊人扯去她一絡頭髮和一片頭皮,她咬下他半隻耳朵,當那賊人終於將她從背上甩脫,眼看自己要被一刀戳死之際,石小哥趕到了。

團哥兒從床底下的爬出來,歪歪斜斜的四下張望,然後張開手臂,淚汪汪的朝自己過來,蓉姐兒再也忍耐不住,撲過去緊緊抱住幼弟圓乎乎的身子,姐弟倆放聲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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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蘭淚眼盈眶,輕撫女孩血肉模糊的傷口,感激的恨不能匍匐在地上磕幾個頭才好,她哽咽道:「好孩子,團哥兒有你這麼個姐姐,實是天大的福分!」

蓉姐兒被嫡母擁在懷中,百感交集,酸楚莫名,就又哭了起來,胖糰子不明所以,又不會說整個句子,只能扯著姐姐的衣裳,嗚嗚哭著反覆叫著『姐姐』。

邵氏在門口扭扭捏捏,想進又不敢進,明蘭瞥見,故意不去理她,對著蓉姐兒揩淚笑道:「蓉丫頭,老實跟我說,怕不怕?」她指指地上的屍首。

蓉姐兒看看地上,認真想了想,赧然道,「…說實話,不很怕的…」就是氣的厲害。

明蘭搖頭嘖嘖,拍掌笑道:「果然是你老子的閨女!天生的剛烈勇悍,膽大包天!

此時天色微微發白,進得內宅的賊人已被肅清,明蘭帶兩個孩子回了嘉禧居,翠微找出顧廷燁的金瘡葯,明蘭親自替蓉姐兒清洗傷口,傷藥包扎。

小桃很順手的勻走小半罐,偷溜去給石小弟裹傷。

到底是孩子,一夜未睡,驚嚇,受傷,痛哭,蓉姐兒累極了,倒在明蘭的床上沉沉睡去,旁邊是熟睡如豬的小胖子。

明蘭站在床邊,秉燭靜看,嘴角含笑,姐弟倆連攤手攤腳的睡相都一模一樣。

話說,如蘭也愛睡成大字型,不知這幾年文姐夫是如何過來的,有無睡夢中被老婆的大腿壓醒——想著,她忽盼望,將來這女孩也能像如蘭般,找到一個好歸宿。

外頭喧鬧漸停,明蘭已知這關是過了。

過不多時,屠家兄弟使人來報,說那伙賊人本想最後一搏,忽見劉大人派兵前來護衛,賊人立時作鳥獸散了。

明蘭疲憊的揪眉心,「大傢伙兒都辛苦了。別的放放,先去請幾個大夫來,滿府要治病的,治傷的;回頭再清點物件家什損毀,論功行賞,一件件的,慢慢來。」崔媽媽醒是醒了,腦袋上的腫塊不知要不要緊,還有蓉姐兒的手掌,且得好好醫治。

郝大成忍不住道:「夫人,您就不問問外頭情形如何了么?」

明蘭放下手,笑笑道:「劉大人雖會顧念咱們府,但比及對皇上的忠心卻又差遠了,若是宮裡沒太平,劉大人能騰出人手來救咱們么?

郝大成連連苦笑,嘆服:「夫人見識實非小的能比。」

「罷了,管它天下大亂呢,眼下我只守著兒女先好好歇一覺!」明蘭輕捶脖頸,酸痛不已,「郝管事別撐著了,收拾的差不多就成了,也去歇歇罷。」

郝大成正要離去,忽停腳轉身,「夫人,昨夜……」他遲疑了下,「賊子中有個人,不少人瞧著…極像三爺…

明蘭捶肩的手停在半道,驚疑不定地望去。

——顧廷煒?!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後來證實這般明火執仗地要她們母子性命的,確確實實是顧廷煒,自己丈夫的好三弟,明蘭頗有點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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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蘭在袖中輕輕攤開手掌,掌心濕涼,她坐姿不動,微笑道:「這有甚麼好怨的。總不成為著寬婆娘的心,叫男人把軍國大事的底細都先交代一番罷……姐姐,你還是與我說說咱侯府那夜遇襲之事罷。」

「哎喲,瞧我這腦子!」劉夫人笑著自拍腦門,然後壓低聲音,「妹子,你料得不錯。那夜來害你們府的,還真是你們家三爺!

明蘭激張瞳孔,隨即歸於平靜,作出憂心的模樣:「姐姐這話當真?三爺到底是顧家骨血,光是幾個奴才說瞧見,怎好將那麼頂帽子扣過去!」

劉夫人心中明白,打包票道:「他爹辦事,妹子你放心。前日天沒亮,他爹不是遣人趕來了么,那伙賊人叫追上後,叮了桄榔一通亂打,有些逃出城去,有些被捉住……」

「老三叫當場捉住了?!」明蘭捂胸口驚呼。

劉夫人尷尬:「那倒沒有。」

明蘭微微失望,卻還安慰道:「那劉大人定有旁的斬獲了。」

劉夫人鬆口氣,趕緊道:「他爹審了幾堂,就都招了。賊人說,他們原是城外的山賊,倆月前受了這筆買賣。去接頭的是個老頭,而那夜領他們來這兒卻個年輕人,聽他們老大叫什麼『三爺』的。有細細說了形貌,那年輕的可不是你家老三么?他爹立馬領人把你家太夫人的宅子給圍了,你家老三果然不在家,倒從地窖里捉出個姓魯的管事,拉出來一認,哈,正是那接頭的老頭!」

明蘭沉吟片刻,道:「那我們三爺只是打家劫舍,不是謀反從逆咯?」

「那可不見得。」劉夫人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他爹說了,尋常打家劫舍,怎麼就時辰算得這麼准了,恰好皇宮那頭出了事,這頭你們老三就來逼殺嫂嫂侄兒了。

明蘭靜靜的看了劉夫人一會兒,心中透亮,低聲道:「多謝姐姐了,我都省的,侯爺和劉大人親如兄弟,果然沒託付錯人。」

劉夫人心道這個好沒白賣,笑吟吟的端茶碗喝起來。

其實,照劉正傑估計,顧廷煒交遊廣闊,應該只是暗中知道了些謀反的皮毛,但並不曾入伙,本想等打聽清楚了確切日子再行發作;誰知那日變生肘腋,聖德太后一系猝行謀反,顧廷煒來不及周全布置,只好親自出馬,將山賊接進城來,並帶路去夜襲侯府。

嚴格來說,顧廷煒只能算殺人放火,加害嫂侄,不算謀逆造反,罪不及父母子孫——可是,幹嘛分這麼清呢,劉正傑是特務頭子,又不是青天衙門。

再說了,以劉正傑的職責,事前既未察覺容妃娘家的異狀,也未探知騰安國叛變,雖說事後平叛有功,但到底有些失察,哪如來日顧廷燁的功勞大。

想到這裡,劉夫人對明蘭愈發殷勤備至,有問必答。

「老三…這會兒逃出城外去了吧…?」明蘭遲疑的發問。

劉夫人點點頭,「一同逃出去的還有好些逆賊,他爹說,都逃不遠的。何況,現下他家宅子已叫看住了,唉,只可憐一家妻兒老小了……」做女人的,性命富貴哪由得自己

明蘭心中冷笑,那老妖婆可算不得可憐,這件事恐怕她才是主謀禍首,顧廷煒不過是個跑腿的,可是朱氏……她是那麼的希冀著未來……

兩人對坐,為著不同緣由一起唏噓。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不過痛心疾首之餘,恐怕更多的是憤恨,

明蘭在自己的穿越人生中,罕見地對一個人如此痛恨,連提都不想再提(這等喪心病狂之人,不提也罷),

知否原著里,明蘭兩次遭賊圍攻,第一次最為危險,第二次最是痛心 - 天天要聞

煊大太太去過後,繪聲繪色的將情形說給明蘭聽,聊解產婦悶閑,末了,遲疑得說了件事——那日落山坡激戰後,檢首論功時,從死人堆里扒拉出了顧廷煒的屍首,據說第一輪亂箭齊射就死了;將屍首送回宅子,太夫人當場暈死過去,醒來後,大半個身子動彈不得。

明蘭不欲多語,淡淡道:「薄熙小將軍家學淵源,他領的箭陣自是凌厲無雙。」對這種明火執仗要害她母子性命的人,管他去死呢。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知否原著里,明蘭兩次遭賊圍攻,第一次最為危險,第二次最是痛心 - 天天要聞

說來有趣,顧廷燁是在水賊一役後,才真正下定決心要娶明蘭,

如果他不娶明蘭,明蘭就不會有後來的種種險情,

明蘭遇著顧廷燁,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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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騙子遇上了水賊。

我從水裡撈起了她,她凍的渾身哆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轉著小腦袋慌張的四下張望,然後,一船人中,她一眼就認出了我,笑顏如花,我忽覺著心頭一片柔軟。

湖光水聲,夜黑風冷,只有她的一雙眸子明亮若星辰,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樣好看的眼睛了罷。

……然後,她請我救她的丫鬟們,我嘆氣著閉了閉眼睛。

我就知道,這小騙子不會平白對人好,叫的我這麼熱乎必有所求,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可卻止不住的彎起唇角;我覺著自己有病,叫人使喚了還這麼高興。

好容易救起了她的一干丫鬟僕婦,還沒等我去報功,就隔門聽見她在說我壞話,我叫彭家涮了,她居然還說『情有可原』?!隨後,她還提議叫我娶了曼娘得了?!我堅定的表示曼娘已經不可取了,她竟然還暗暗丟了兩個嘲諷的小白眼給我?!

這還沒完,接著,她又得意洋洋的給我定論,什麼『骨子裡卻是個最規矩不過的』?!我本來就很規矩,到現在我連她一根頭髮都沒沾過!何況經過曼娘之事後,我以後都不會隨意和女子親近了。

我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不過她的脖子真好看,像小時候吃過的江南糖漬水藕,又水潤又甜美,我忽覺著嘴唇有些發乾……別掐了罷。

我一個恍神,居然叫這騙子猜出了嫣紅死的不簡單,好吧,這年頭,騙子大多還很聰明,她猜的雖不中卻不遠矣。

很好,顧廷燁,你越活越回去了;我撂下兩句狠話,再次拂袖而去。

然後,她南下金陵,我北上京城。

——節選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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