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想不到,這是張曼玉!
最近,一個活動現場,隱退多年的她,驚喜現身。
紅髮。
緊身褲。
露臍背心。
若隱若現的馬甲線。
玩心大起,她還化身DJ。
主動打碟。
熱情互動。
一呼百應,全場配合著音樂,陶醉舞動。
突然有人發現——
謝霆鋒、郭富城也在人群中。
兩人戴著黑色口罩。
穿著黑白系的西裝。
引無數網友調侃:「他們像是張曼玉的左右護法。」
剛看到這個視頻時,我很是震驚。
難以想像,這是一個57歲的女人會有的狀態。
但轉念一想——
她是張曼玉。
所以一切如此合理。
出道39年,她身上的標籤,總是與自由沾邊。
人們誇讚她瀟洒。
艷羨她身邊帥哥如雲。
更嫉妒於,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然而,太少人知道,張曼玉經歷了多少,才修鍊出今天的姿態……
02
劉德華曾說,張曼玉是他所見最性感的女人。
有多性感?
賈樟柯用行動做了解釋。
2003年。
他在巴黎街頭,見到張曼玉騎著自行車,與他擦肩而過。
只一眼。
賈樟柯便認出。
而後,長久沉淪其中。
他表示,那美得像一個電影畫面。
初見張曼玉。
美得並不出眾。
落到盛產美人的八十年代,她幾乎隱於人海。但,只要再給她一眼。
你便會驚艷。
透過鏡頭,這份美被解剖分解,滲進不同角色中,化作萬般風情。
一個笑容。
便虜獲了成龍芳心。
也讓無數男人對初戀,有了理想的輪廓。
一滴眼淚。
勸不回狠心的劉德華。
卻喚醒了,銀幕前無數男人的愧疚。
一個轉身。
不僅魅惑了忠心的許仙。
更令所有人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入戲時,愛情盡在張曼玉手中。
她擅於勾魂。
輕易掐住男人命脈。
與她有過接觸的男人,無不心動,神往,偏愛。
但齣戲後,她卻形勢逆轉。
淪為愛情的奴隸。
一次次受傷,仍死性不改。
03
1991年。
香港八卦媒體,刊登了一封信。
內容勁爆。
一夜傳遍全國。
而信件主人之一,正是張曼玉。
誰也不敢相信,將這些信件賣給媒體的,竟是她當時的男友,Hank。
兩人因《雙城故事》結緣。
可惜,長期分隔兩地,最終有緣無分。
Hank想挽留。
張曼玉卻去意已決。
因愛成恨,Hank便將兩人的私密信件、親密照,全數高價賣給媒體。
目的很明確——
就是為了,毀掉張曼玉。
「信件門」爆發時,張曼玉正在拍攝《阮玲玉》。
工作強度極大。
她已日夜難眠。
而Hank的出賣,更將她推向輿論風眼。
媒體把她家堵得水泄不通。
逼到她有家不敢回。
後來,有人問過張曼玉:「你覺得阮玲玉為何自殺?」
她說了這麼一番話:
「作為一個藝人,我覺得人言可畏,不分什麼年代,現在同樣那麼可怕,作為一名演員,並不代表最私人的事都要公開被人知,別人知道後,還要歪曲事實,越抹越黑,而且不是以好的態度去說,自己再聽回的話,是很難受的。」
說是的阮玲玉。
也是當時的她。
憑藉《阮玲玉》,張曼玉的事業走向頂峰。
4個影后。
華人第一。
所有人都叫她,迎風往前沖。
但,她沒有。
1993年,張曼玉再次墜入情網。
對象叫宋學祺。商界奇才,年少有為,身價不菲。
在這段關係里,張曼玉千依百順。
對方不喜歡她演戲。
她就拒演。
對方不喜歡娛樂圈。
她就遠離。
巔峰隱退,對一個女演員來說,無疑是自毀前程。
但張曼玉不管。
一如查小欣所言:「面對愛情與事業,張曼玉從來都選擇前者。」
1995年,房地產遇冷。
宋學祺的事業,面臨嚴重的經濟危機。
張曼玉二話沒說,傾盡多年蓄積,拿出1000萬,救愛人逃出生天。
但最終,兩人還是不得善終。
宋學祺移情別戀。
攀上富家千金Liza楊。
很快,張曼玉被始亂終棄,登上八卦頭條。
標題很難堪——
張曼玉三十齣嫁夢難圓。
有媒體統計過,張曼玉有過11段情。
她彷彿不需休息。
每段都無縫銜接。
無論被騙,被利用,被傷害,她總能原地彈起,立即奔向下一段感情。
1989年。
張曼玉接受黃霑採訪。
黃霑問她:「你為何覺得愛情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她脫口而出:「沒有戀愛談就很苦悶。」
節目播出,爭議不斷。
媒體窮追猛打,添油加醋。
勢要將張曼玉拱上,「濫情影后」的人設。
但真是如此嗎?
帶著疑問,我往深處走去,最終發現,溺於愛情的背後——
是愛的匱乏。
04
有人問過張曼玉:「表演悲傷時,你如何快速入戲?」
她說:「只要想想我的母親。」
傷痛。
是張曼玉的童年色彩。
父母為了謀生,舉家移民英國,住在偏僻的肯特郡。
那年,她只有8歲。
她是學校唯一的華人面孔。
被欺壓是日常。
但最令她恐懼的,是母親的陰晴不定。
張曼玉自小,就被母親拿來與姐姐對比。
嫌棄她丑。
學習不好。
不夠淑女。
人生的第一課,張曼玉學會的,是自我否定。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自尊極低。
認定自己無價值。
進入青春期後,張曼玉個性反彈。
變得很叛逆。
為了管教,母親開始體罰。
起初,只是小懲罰。
後來,發展成毒打。
而且,母親還要張曼玉自定量刑。
「打多少下?」
「要怎麼打?」
然而,無論張曼玉怎麼回答,都會激怒母親,招來更嚴重的打罵。
有一次。
鄰居看不過去。
偷偷跟張曼玉說:「你需要報警。」
但張曼玉已經被打怕了。
居然哭著求鄰居:「千萬不要,那樣我會被打死。」
16歲前。
張曼玉一直覺得,母親像魔鬼。
對於為何被打,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能歸因於「自己不配愛」。
後來,父母突然離婚。
她才終於知道——
原來,這些年來,母親過得很痛苦。
丈夫的漠視。
婚姻的裂痕。
將母親內心的愛,全部抽干。
只剩下,恨。
而恨意的發泄對象,便是更加弱小的張曼玉。
再後來,張曼玉判給了母親。
離婚後,母親像泄了氣的氣球。
不再暴怒。
但也了無生氣。
而在這場家變中,最該傷心的張曼玉,卻彷彿一夜長大。
她沒考上大學,立馬出來工作。攢夠了錢,便拉著母親去旅遊。
她來不及悲傷。
一心盼著,母親能振作起來。
17歲回港探親,被星探挖掘。
19歲,以香港小姐亞軍出道。
桂冠加持。
華服加身。
人前,張曼玉早已不是,當年的醜小鴨。
人後——
她內心的傷仍淌著血。
但她不曾提起。
因為,無一人可依靠,就連父母都沒顧及過她的感受。
唯有一次,母親想帶她回英國。
她突然暴怒。
哭喊著:「回去又能怎麼樣,從前的家已經沒有了。」
家沒了。
於是,她一生都在找家。
05
張曼玉曾以為,自己真的找到了家。
1997年。
《星空下的傾情》現場。
她突然自曝:「我22歲時也說過嫁得出去。」
那年,張學友和陳自強自作主張,給她組了一個相親局。
對象是爾冬陞。
當下,兩人都沒產生好感。
半年後。
兩人在聚會上偶遇。
人群里,爾冬陞看見張曼玉的笑容,突然有觸電的感覺。
他鼓起勇氣搭訕。
兩人交換了電話。
共同的興趣,互補的個性,愛情悄然萌芽。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走到一起。
至今,這段戀情仍是無數人的意難平。
因為太過美好。
熱戀時,爾冬陞邀張曼玉當自己的女主角,這是他的第三部作品。
叫《再見王老五》。
戲裡,張曼玉結了婚。
中西式婚紗都穿了。
有人說,這是爾冬陞的私心。
戲外,兩人的感情也急速升溫。
1988年。
張曼玉拍攝《警察故事》不慎被鐵架砸傷,縫了17針。
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是爾冬陞。
此後,他拋下工作。
每天準時報道。
照顧張曼玉的任務,全落到他身上。
他們還養了2隻狗。
取名Chili和Noodle。
很多人都見過,他們一起遛狗的場景。
有說有笑。
宛如夫妻。
爾冬陞逢人就說,那是他與張曼玉的女兒。
那時,港媒已將他們視為夫妻。
無人有異議。
誰也想不到,這段戀情只維持了3年,便匆匆落幕。
而且,分手原因成謎。
有人說,是因為賽車。
爾冬陞愛車成狂。每次比賽,張曼玉都心驚肉跳。
後來,兩人達成共識,不再下賽場。
誰知,這不過是緩兵之計,爾冬陞仍在悄悄繼續。
但僅僅因為這個?
不。
多年後,查小欣曾透露:
「張曼玉拍夜戲收工,戲服啊道具啊化妝箱啊,很多東西,手上提著大包小包,很重的,爾冬陞就在旁邊,當作沒看到,也不幫她拎,很大男人的。」
張曼玉想要一個家。
但爾冬陞只符合了,她需求的一半。
只有依靠。
沒有平等。
2009年。
爾冬陞突然說起張曼玉。
那是他們分手後,他第一次主動提到這個女人。
話語間,滿是失落。
「我今年52歲,張曼玉我都快忘記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如果我和她生個孩子,已經20歲了,你說有多久?」
後來,張曼玉真的嫁了。
新郎不是爾冬陞。
而是法國導演,奧利維耶·阿薩亞斯。
奧利視張曼玉為女神,力邀她參演自己的作品《迷離劫》。
張曼玉欣然答應。
兩人日久生情,戀愛一年便領了證。
這是一段隱秘的婚姻。
就連張曼玉母親,也是事後才得知。
但——
這段婚姻也只保持了3年半。
離婚後。
張曼玉連夜離開了法國,悄悄躲回了香港。
沒人見過她的憔悴。
她也不願,別人窺探她的眼淚。
後來。
有人問過張曼玉:「演過這麼多角色,哪個最像你?」
她頓了很久。
回答道:「《甜蜜蜜》里的李翹。」
十年前,李翹戀上黎小軍。
相知相戀。
卻只能分開。
十年後,兩人街角重逢,真愛終於不被辜負。
這些年來。
張曼玉何嘗不是在等?
等自己的黎小軍。
只是,最終等來的,是覺醒時刻。
06
2008年。
張曼玉接受魯豫採訪。
她罕見談起,自己的感情觀。
從前,她認為,女性最好的歸宿,是婚姻。
離婚後,她發現,女性的世界不止,也不應該只有相夫教子。
婚姻觸礁時,張曼玉果斷離去。
當時,無數媒體將這段婚姻,定義是她人生的失敗。
張曼玉不認可。
愛了,婚了。
痛了,離了。
都僅僅是人生的一次經歷。
一直以來,她都將生活視為冒險。
過去,她仍有顧慮。
現在,她徹底釋放。
當年,張曼玉已經44歲。
但在她看來,人生的另一段旅程,才剛剛開始。
從那以後,張曼玉息影,隱居,轉換跑道。
再見時。
她的身份,已不再是「影后」。
而是「獨立音樂人」。
那是2014年。
上海草莓音樂節。
頂著爆炸頭,她演唱了一首《甜蜜蜜》。
誰知,全程跑調。
慘遭群嘲。
但張曼玉仍迎著風暴,笑稱:
「我演了二十多部戲,也被人說花瓶。所以給我二十個機會吧,我應該可以的。」
眾人只當是戲言。
但2年後,她卻帶著單曲《Look In My Eyes》歸來。
這一次。
所有人都驚艷了。
迷幻炸裂的朋克,性感撩人的畫面。
張曼玉一遍遍唱著:「獨立前行,意志愈加堅定,終於覓得自己的歸屬。」
這個歸屬,不是他人。
而是自身。
如今,張曼玉越活越自在。
最近一次被拍,還是在香港的廉價市集。
她看中一雙拖鞋。
跟老闆娘討價還價,用16元拿下。
沒有意外。
第二天,張曼玉包攬各大版面。
很多人唏噓不已,感慨昔日女神,竟潦倒至此。
但我想說——
大家真的多慮了。
因為光是在香港,張曼玉就手握4個豪宅。
而且,都是全款買的。
站在頂峰,名利於張曼玉,早已如浮雲。
她不再需要華衣珠寶。
裝點內心的脆弱不安。
而今,愛情也不是她的軟肋。
她多次坦言:「我不適合婚姻,但是我依然承認自己需要愛情。」
這些年來,她身邊的男人來去往返。
她只管享受當下。
不再計較未卜前途。
2005年。
陳可辛談起《甜蜜蜜》時,曾說:
「我不是文藝片導演,這是部十足的商業片,結尾純粹為討好觀眾而設計。
現實中,男女主人公不可能在一起。」
原來——
李翹從來等不到黎小軍。
一如,渴望被愛的女生,等不到一生摯愛。只能等到不再等待的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