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憶蓮的《0》教會我們，只有歸零才會重生

專輯封面

時隔六年，林憶蓮這次給我們送來一份厚禮，新專輯《0》從各方面來說都頗為驚艷。這首先應該歸功於專輯背後強大的製作班底，尤其是她和音樂人常石磊的再次合作。兩人此前合作的專輯《蓋亞》讓他們分別獲得了第24屆金曲獎最佳女歌手以及最佳編曲人獎。林憶蓮的唱功以及常石磊的編曲能力助力《蓋亞》獲得最佳國語專輯獎。這一次，常石磊同樣負責專輯《0》的編曲、和聲編寫與剪輯，同時也為幾首單曲《太陽系》《歸零》《幻覺動物》作詞作曲。

如果說上一張專輯《蓋亞》所探討的是自我與世界的相處與接納，《0》則更多地是在訴說女性的意識與感受體驗。編曲風格上，整張專輯也是頗為多樣。開篇的《breath in...breath out》用低沉舒緩的鋼琴聲為人聲伴奏，像是女性在午夜時分的自我對白，沉思應當如何生活每一天。《太陽系》的編曲風格更加迷幻，歌詞也似乎失去了具體的所指，虛虛實實之間，營造出迷幻的意境，讓聽者彷彿乘著歌聲漂浮在太陽系之中。而到了《沙文》，風格則變成了電搖滾，節奏更加熱烈，編曲富有層次感，歌詞也從飄渺變得沉重起來。

《沙文》作為整張專輯的主打歌，所講述的是一場女性意識的覺醒，由林憶蓮集結一批男性音樂人製作而成，其中包括男友恭碩良，作詞者吳青峰，編曲常石磊以及和聲五月天的阿信。林憶蓮先是以控訴的語氣追問男性女性之間的暴力是「基因的遙控還是控制的誘惑」。在這種男女關係中，女性往往是作為被壓迫的一方。如她所唱的「隱形暴力」、「恐懼下的沉默」、「冷漠與傷痕」等等。女人如花，卻在凋謝之後往死里推，尊嚴被任意踐踏。直到女性的意識開始覺醒，靈魂生根，才看出女性的被壓制只是一場虛假的泡沫。

林憶蓮。視覺中國/圖

單曲《歸零》可以看作是對《沙文》的續寫，對林憶蓮來說，歸零意味著重生。常石磊如是評價她：「Sandy（林憶蓮的英文名）唯一沒變的就是她始終在變化。」不斷變化意味著始終在歸零與重生，這種喜歡變化的性格，讓她從不懼怕未知，而是把未知當成是唯一的期待。這句歌詞筆者尤其喜歡「既然 未知 是唯一的期待/索性 將平淡劈成乾柴」。與歌詞相應，配樂的感覺更加熱烈樂觀。為過去而悔恨並不值得，明亮緊隨著黑暗到來，值得期待的只有未來。林憶蓮的這首歌非常富有感染力，是筆者在本張專輯的最愛。

熱情過後，《0》重新回歸從容，氣息舒緩。《幻覺動物》詞曲均由常石磊包辦，曲調輕靈、歌詞優美，與林憶蓮富有磁性的嗓音搭配相宜。她的低吟淺唱像是在訴說女性情感的細膩，但又不全是，而是與某種更高渺也更深入內心的東西相連，使人沉醉其中，如聞天上仙樂，如見海市蜃樓。

林憶蓮。視覺中國/圖

《一呼一吸》聽上去飽含禪意，Sandy像故事裡禪師一般拿雲朵、石頭、黑豹和數目舉例，其目的是為了點醒聽者和自己——最美的音樂是生命原始的內在之音，需要用心去傾聽。而生命就在這簡單的一呼一吸之間，有起有伏，放掉才見充實、周而復始。而整張專輯的命名也體現了這層意思，《一呼一吸》與開篇的《breath in ...breath out》首尾呼應，畫下一道完整的圓，涵蓋了林憶蓮六年之中對生命的思考與感悟。其中有午夜的沉思，也有女性意識的覺醒，更有覺醒後向未來與未知的出發。我們很幸運，有這張專輯陪著我們走進2019，新的一年，思考我們自己的歸零與重生。

□leni（樂評人）

新京報編輯 吳龍珍 校對 郭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