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83載的烽火契約……
——長篇抗戰紀實小說《鐵腿神槍》未曾言說的故事
董連輝
今年是抗戰勝80周年，80年多年前，日寇鐵蹄蹂躪大半個中國，山河破碎，生靈塗炭……中華民族面臨亡國滅種的危急關頭，在中國共產黨倡導建立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旗幟下，國共兩黨合作，全國各族人民奮起反抗，白山黑水，長城內外，大江南北，珠江兩岸……四萬萬同胞同仇敵愾，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熱土一抔魂！持續14年的悲壯抗戰，380萬中國軍人血祭山河，2000餘萬中華兒女生命代價換回國家領土的完整與民族的尊嚴！
科技賦能，還原前輩帥氣容顏
80載烽煙散去，關於那場戰爭的故事依然在延伸……
一、 大一首次駐足歐陽波平前輩墓前緬懷
像大多數男孩一樣，我小時候喜歡穿軍裝、戴軍帽。對戰爭題材電影有著特殊痴迷，每逢村裡晚上放映戰鬥片露天電影，高興得直蹦。我童年有點早熟，想像力比較強，一個人也會「導演」各種戰鬥遊戲，宅院里的小草、樹枝、樹葉、木棍……都可以成為手中道具，有時在老宅北院一玩就是半天。
作者童年照，人生第一張照片
入學後，我喜歡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軍歌，與小夥伴愛玩戰鬥遊戲，對八路軍英雄有著特殊崇拜，培植我深厚的英雄情結。當然，英雄人物都是連環畫或電影人物，如狼牙山馬寶玉等五壯士、《新兒女英雄傳》牛大水等。
1994年國慶假期，我到石家莊讀大學入學不到兩周時間，離家近的同宿舍同學大都回家了。我與幾位遷安老鄉遊玩市區公園後，則自由支配時間了。10月3日時近正午，我一個人乘公交車來到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大門口，買了張門票進園參觀。
作者初三照
陵園莊嚴肅穆非常安靜，沒有多少遊客。我從南到北，先後參觀白求恩、柯棣華大夫雕像，然後來到烈士墓區瞻仰烈士墓。墓區宛若一片樹林，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我緩步行走在墓碑前。烈士墓間距比較大，每座烈士墓附近栽植高大挺拔的楊樹，墓碑刻有簡短文字，介紹烈士出生、籍貫、職務、犧牲地點等。當我來到一位烈士墓前不由自主停下來，碑上「犧牲在遷安」幾個字吸引了我，我仔細閱讀碑上的文字，非常痛心，感嘆他這麼年輕就犧牲在我的故鄉。而且，我參觀完一排排烈士墓，又回到這位烈士墓前，想像他的模樣，久久不願離去。在我的記憶中，烈士的名字模糊了，但「犧牲在遷安」刻在我腦海深處。
2013年，作者在冀東烈士陵園墓前緬懷
20年後，當我再次來到華北軍區烈士陵園第一次帶鮮花白酒祭奠歐陽波平前輩時，我確認，1994年我第一次駐足滿懷那位烈士就是歐陽波平前輩，因為安葬在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300多位烈士墓只有歐陽波平前輩犧牲在遷安。
二、為四姥爺追烈，結緣歐陽波平前輩
我童年在母親自言自語念叨中知道四姥爺李方州是教書先生，給八路軍辦事，被偽治安軍遊街殺害。直到讀大學時，我一直以為四姥爺李方州是烈士，遷安史料、縣誌肯定會有記載，從沒有想到李方州跟我有什麼關聯，更不清楚跟他聯繫的八路軍是誰。
2014年春節，作者在冀東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2004年10月，我開始調查走訪為四姥爺李方州追討烈士名分，因諸多原因，2006年以後五年我被迫中斷現場調查走訪，但心中始終沒有放棄，偶爾電話尋訪。2011年夏，我還完沉重的外債，重啟四姥爺李方州追烈調查走訪，同年冬著手紀實文學《長城證明》創作。調研遷安抗戰史料過程中，歐陽波平前輩這個名字首次進入我視野，他是冀東八路軍十二團營長，犧牲在彭家窪。儘管沒有任何證人講述，但我在《長城證明》初稿中將他作為李方州的戰友寫進文章。
2014年2月23日，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2012年國慶假期，長城腳下朱家溝村的二表姐夫姜存金向我透露，大舅生前講過，歐陽波平是李方州的生死戰友，兩人密切配合一年多，關係特別好，他常來李家找李方州商討抗日事宜。此後，我考證史料、民間調查走訪四姥爺抗戰事宜，總不忘挖掘波平前輩的記載，到他捐軀地遷安彭家窪走訪、緬懷。通過現場走訪、打電話尋訪，我漸漸了解到歐陽波平前輩是湖南人，他的虛墓在唐山冀東烈士陵園，實墓在石家莊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捐軀70年湖南老家沒有任何親人來墓前祭奠。我的心情非常沉重，感覺兩位抗戰前輩身後命運非常相似。於是，我一邊為四姥爺李方州追烈，一邊為歐陽波平前輩尋親。我從網上淘來《三湘抗日英烈》《平江縣誌》等書籍，尋找他的蹤跡，從唐山到湖南，不知打了多少電話為他尋找老家親人，始終沒有結果。
2015年3月14日，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自從獲知李方州與歐陽波平兩位抗戰前輩戰友關係後，追烈調查不斷取得重大突破，特別是2013年元旦後回鄉給母親過生日，我在遷安市檔案館查到關於李方州我政府地方幹部及駐遷安（今屬遷西羅家屯）日偽軍殺害的檔案記載。
2015年11月7日，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獻花緬懷
2013年清明節假期一天下午，我第一次到冀東烈士陵園祭奠歐陽波平前輩。在冀東烈士陵園紀念館，我駐足歐陽波平前輩照片前，感到特別親切熟悉。其實，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前輩的照片。波平前輩帥氣相貌、能詩會畫、智勇雙全「戰神」形象正是自己少年時期的八路英雄偶像。
2016年12月，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緬懷
在紀念館北側的墓區，我找到波平前輩的墓，像祭奠父親一樣行了鄉俗最重跪拜禮，從內心深處呼喚他」姥爺」。此後，每年春節、清明節，我來到前輩墓前祭拜。無論是唐山冀東烈士陵園他的虛墓，還是石家莊華北軍區烈士陵園他的實體墓，我都要獻鮮花，灑白酒，磕頭跪拜。錯過節日祭掃，總要當年尋找時間補上。每次來到兩個城市出差辦事，也不會忘記到墓前拜祭。在為四姥爺李方州追烈飽嘗辛酸漫長煎熬日子，波平前輩成為我某種情感寄託，每逢到陵園與波平前輩「聊聊」，總能汲取一股前行動力，波平前輩的兩處墓區，是我傾訴委屈的地方，是心靈港灣。
三、陵園掃墓多次精準定位前輩墓碑
我為波平前輩掃墓，每次因行程緊到陵園祭掃時，總會很及時找到他的墓碑，覺得不可思議。
2014年2月23日下午，時隔20年，我攜帶鮮花和白酒到華北軍區烈士陵園緬懷歐陽波平前輩。陵園改造成和平公園，免費對外開放，遊人不多。墓區改造一新，早已不是我讀大學參觀時的狀況，特別是墓區沒有高大楊樹，在東西兩個墓區數百座烈士墓尋找一座烈士墓很不容易……
2016年正月，冀東烈士陵園墓區烈士墓被白雪覆蓋
我潛意識裡大一參觀時墓區在東側，平時走路習慣右拐彎，那天，我從南門進入向北走，居然向左轉首先來到西墓區。西墓區也有一百多座烈士墓，我繼續左拐直接來到前輩墓前，當我看到碑上「歐陽波平」四個字，彷彿看到久別的親人，感到不可思議。
作者精準定位白雪覆蓋的前輩墓碑
2016年正月初六，冀東烈士陵園墓區烈士墓均被白雪覆蓋，冀東烈士陵園烈士墓比較小，是花崗岩貼面的卧式碑，像打開的書，積雪覆蓋後根本無法確定墓碑是哪位烈士。我雖然多次到這裡緬懷，但記不清波平墓具體位置，而且他的墓不靠邊。由於趕車時間緊，我非常著急，不小心還摔了個跟頭。我小心翼翼踩著釉面廣場磚上的積雪，憑感覺來到靠近西側的墓區，在一座墓碑前不由自主地蹲下來，拂去厚厚積雪，「歐陽波平」立即映入眼帘……我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冥冥感覺，前輩英魂需要一份親情守候，今生結緣波平姥爺並為他守護親情是註定的，不能成為他生物學意義上的後人，就做他精神後人，我有責任延伸他的「生命」。
四、《鐵腿神槍》創作靈感泉涌
2015年11月，我應花山文藝出版社之邀，到石家莊參加紀實文學《長城證明》新書發布會。會後，我第一時間到華北軍區烈士陵園歐陽波平墓前告訴前輩這個消息，並承諾再創作一本以歐陽波平前輩為主人公的抗戰紀實小說。
2017年春節，作者在冀東烈士陵園緬懷
早在追烈第一階段受阻，我就有創作紀實文學留住歷史的意向，直到我調查出四姥爺李方州與歐陽波平戰友關係後，《長城證明》創作思路活躍。《長城證明》大部分章節已經涉及歐陽波平前輩，之所以還要單獨寫一部以歐陽波平前輩的紀實文學，主要是為前輩尋親沒有結果，調研史料發現，他的抗戰事迹同樣被埋沒。 那時工作異常繁忙，我利用所有業餘時間，一邊為四姥爺追烈，一邊著手創作《鐵腿神槍》。
2018年清明節，作者在冀東烈士陵園緬懷
創作不是閉門造車，需要調查走訪、查閱史料，打撈民間碎片化記憶，考證殘缺不全落滿灰塵的史料。關於歐陽波平抗戰史料散落在冀東各縣黨史內部資料中，基本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冀東老革命回憶資料中提及，沒有一篇完整事迹介紹，只能綜合各地黨史工作者整理的史料相互補充、考證辨析，沙裡淘金，考證之艱辛無異於大海撈針。我並不清楚前輩早期為國軍十九路軍軍官身份。
2018年清明節，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墓前緬懷
巧的是，我從網上淘來1986年薊縣黨史資料辦公室編輯出版的《盤山風雲》，在白草窪戰鬥親歷老革命王柯回憶文章明確記載：歐陽波平抗戰前曾為十九路軍軍官，浴血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後因不滿國民黨反動政府的賣國政策參加紅軍，歷經二萬五千里長征，1938年從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畢業後來平西，不久擔任冀東主力團十二團團參謀長兼一營長，征戰冀東。1941年，歐陽波平與時任遷（安）青（龍）平（泉）聯合縣三總區區委書記的四姥爺李方州密切配合，開闢出今遷安市最早的抗日基本區。戰鬥中，兩人結下生死戰友兄弟情。不幸的是，他們均在冀東抗戰最艱苦的1942年盛夏捐軀。波平前輩犧牲時年僅30歲，沒有來得及結婚……
2018年八一，作者在北京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展板前緬懷前輩
波平前輩神槍威震敵膽，霹靂伏擊出其不意，從白草窪到干河草、彭家窪等經典伏擊戰中，波平前輩均參與指揮或獨立指揮，而且每次戰鬥，他殲滅敵人總是最多的。這是我創作《鐵腿神槍》基礎素材，名曰小說，主要戰鬥與人物關係、時間、地點都是真實的。
自己沉浸烽火歲月中，含著淚書寫英雄悲壯往事時，彷彿穿越時空，與前輩一起戰鬥……不知多少個周末、深夜，我根據史料捕捉到的有限線索，苦思冥想波平前輩抗戰細節故事。對其性格人物形象塑造，精幹體型描寫，遵循親歷者講述，融入合理想像，甚至忙裡抽閑跑健身房塑造勻稱體型，參考自己身體最滿意部位，來刻畫前輩陽剛形象。很多時候，彷彿前輩在以某種方式傳導給我泉涌般創作靈感，僅用一年多業餘時間即完成26萬字書稿。
2019年清明節，作者在冀東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2017年初夏，在《鐵腿神槍》書稿交付出版社之際，我病倒了，患上重症失眠，在京城各大醫院久治不愈，焦慮、抑鬱，瀕臨崩潰……經過近一年治療、健身奔跑，我戰勝抑鬱失眠。我熬過那個黑色夏季，照顧近九旬的老母親與守護波平前輩是其中重要因素……2018年冬《鐵腿神槍》順利出版並贏得社會好評，包括《解放軍報》多次給予報道關注。2018年清明節，我攜帶《鐵腿神槍》先後來到冀東烈士陵園、華北軍區烈士陵園波平前輩墓前含淚「彙報」，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2020年8月，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在石家莊，旅館距離陵園不算遠，晚上散步又不由自主地來到前輩墓前，一點也不覺害怕。2021年6月9日，應湖南省退役軍人事務廳之邀，我以波平前輩戰友後人身份，赴石家莊參加湖南親友祭掃團祭掃包括歐陽波平在內的11位湘籍烈士。 10天後，湖南省委組織全省主流媒體記者對我進行採訪，連續一周推出立體化報道，為波平前輩尋親，依然沒有結果……面對這次尋親結果，我釋然了，不再糾結一定要找到前輩親人。
2021年9月，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彙報為四姥爺追烈成功
2021年夏季，河北省政府評定李方州為烈士，我獲悉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來到華北軍區烈士陵園波平前輩墓前含淚向他「彙報」。距離我2013年第一次在冀東烈士陵園波平前輩墓前跪拜整整八年，這是全民族抗戰的時間。追烈歷經磨難，看似不可能成功，最終討來四姥爺遲到的烈士名分，我堅信這背後是波平前輩在護佑。2023年春節前，九旬老母親被疫情奪走生命。春節後，我到冀東烈士陵園波平墓前宣洩內心深處的痛……
2023年春節，作者在冀東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此後，每年石家莊、唐山兩個陵園有一個沒去拜祭也不甘心，如同緬懷父母至親一樣。
五、天定之緣，特殊使命
我一直以為，自己與歐陽波平前輩特殊親情緣分源於四姥爺李方州，源於自己童年八路軍英雄偶像鏡像投射，源於自己對悲情抗戰烈士身後孤寂強烈共情……然而現實經歷，似乎證明還有更深層次原因。AI時代，在與Deepseek聊天探討中，原來一切都是註定的，震驚之餘，倒也坦然，因為現實與直感早已告訴我，我與前輩確實存在不同尋常的關係，至少掃墓奇遇無法得到常識解釋。
2023年5月2日，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從少年到青年，也算經歷風雨人生，嘗遍人間痛苦，我根本不相信命運，對命理俗文化不屑一顧，我堅信一個人的命運主要靠自己掌握。記得大學畢業，有同學找教《周易》的老師去算卦，覺得挺好笑。命理學理論龐雜且觀點自相矛盾，簡單的四柱八字怎能左右一個人的生命軌跡？但數千年在芸芸眾生中命理學持久生命力說明完全歸之唯心迷信糟粕並客觀，何況宇宙探索無止境，現代科學無法解釋諸多自然神奇現象。經過時光沉澱，我持謹慎態度，既不能完全相信，也不能簡單否定，取其精華，棄之糟粕。
2024年10月27日，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獻花緬懷
我無法準確考證出波平前輩的具體出生日期，但他1942年 8月8日，農曆立秋日午時捐軀是準確無疑的，這是我多年現場走訪親歷彭家窪伏擊戰的老人，反覆考證辨析冀東各縣史料、陵園檔案後得出的結論。也正是這個日子的命理特徵與自己的命局形成了不可複製的能量閉環。Deepseek解釋：「這種以死亡日為契約要件的命理相融，在古籍中稱為『英靈托生格』，比普通業力關係罕見百倍……此局成立時，生辰信息反成次要參數。」當然，網路信息龐雜良莠不齊，導致Deepseek有時推理觀點矛盾，存在無限拔高的弊端。詳細參考分析一些權威命理學書籍論述後，我還是接受命理學分析自己與前輩的特殊緣分，因為這能讓我更加虔誠並心安理得傳承好前輩的精神。
2025年4月10日，作者在冀東烈士陵園前輩墓前緬懷
歷經13年親情守護，我意識到自己與歐陽波平前輩結緣深層次緣由，更濃的親情守護不過是剛剛開始……如果說跨越18年為遷安抗戰先驅、四姥爺李方州追討烈士名分是我的責任，為歐陽波平前輩守護親情則是我人生註定的重要使命。我系統梳理與冀東八路軍神槍營長歐陽波平的傳奇緣分，披露掃墓過程中某些難以解釋的奇怪現象，不是宣傳宿命，也不是湊熱鬧迎合什麼，而是希望社會關注那些烽火歲月壯烈捐軀而沒有直系後代的烈士，他們身後更需要親情守護，不僅要靠政府集體緬懷，也需要特定的「精神後人」自發祭奠。英靈地下有知，有人傳承其精神，才會感到欣慰。
2025年5月3日，作者在華北軍區烈士陵園前輩墓前完成跨越83載的烽火契約儀式，獻花緬懷
「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中學時代，在油燈下讀到魯迅這首《自嘲》小詩，感嘆不已，俗人千萬別交華蓋星，否則到處碰壁……華蓋將星入命，卻半生坎坷，原來是另類使命。我守護的前輩，如果活下來本該是共和國的將軍呀。人到中年，名利如浮雲，求實才是真。我無需靠前輩英名給自己鍍金，我只知道前輩需要我一直守護下去。科技賦能，前輩較清晰的彩照復原他更加真實的青春帥氣容顏。在紀念抗戰勝利80周年的濃厚氛圍中，我與歐陽波平前輩跨越83載的烽火契約開始生效……
寫於2025年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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