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膽大命大,隻身與人虎口查槍,熟睡中被人槍指腦袋,因雞叫脫險


1945年章歷縣成立後,於寶林隨廖容標司令一塊到章歷開闢新區。廖司令帶去了兩個科長,其中一個是偵察科長劉西昆,後來也是於寶林工作的直接領導。到了章歷,於寶林被派任九郡區公安員。

一天,劉西昆要於寶林到三汶家村了解敵人藏的一批武器的情況。他說逮住了一個漢奸。此人叫董加慶,二十多歲,細高個,曾給濟南日特頭子翟偉當傳令兵,後當了翟偉的警衛連長。他跟翟偉跑到濟南,現自己又跑回來了。

董交待說,有兩挺機槍、一百條大槍,手榴彈數目不太清楚,都是新的,足以裝備一個連,這些都藏在三汶家村。這些話不知是否真實,劉要於寶林去調查核實。

於寶林說:「研究一下怎麼去法。」劉說:「這次董加慶從省里回來,他是翟偉警衛連長,翟偉最相信他,我們可以利用他。」於寶林說:「和他談,好嗎?可靠吧?」劉說:「可靠,你帶他去就是。」於寶林說:「那好。公安局得給我換支好槍,要是不行我好拚命。」彼時我方武器都很差,緊急時刻有時不頂用。

劉西昆布置好以後,於寶林就和董加慶準備出發。

於寶林問:「老董,你是哪裡人?」董說:「我就是三汶家。」「你家裡還有什麼人?」他說:「我家沒別人,我很小死了父親,跟著叔父長大,嬸子對我不好,後來就幹了敵偽,翟偉留下於寶林當傳令兵,以後提升為警衛連長。」

於寶林說:「你怎麼回來的?」董說:「我干夠了。」於寶林說:「你知道我怎麼乾的八路?是國民黨逼著乾的。」於寶林這是對他不放心,用這些話試試他。

於寶林又說:「我給劉伯戈干過,他是國民黨,和翟偉是一伙人。我不願干,他們凈向我大門上撒石灰,弄得我不能過了,這才幹的八路軍。我可是真心實意的,你怎麼樣?」董不搭腔,不表態。

於寶林又說:「我參加了共產黨的部隊,過得不錯。你也是窮人,我也是窮人,窮人心連心。我現在下決心要幹革命,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於寶林就給他講開了革命道理。於寶林說:「咱多少也得做出點貢獻來。」董仍然不吱聲,不搭於寶林的話茬。

到了水寨,董說渴了,問於寶林渴不渴,於寶林說也渴了。董說找點水喝吧,於寶林說:「你有熟人嗎?」他說:「我把兄弟在這村裡,我給他捎個信,咱到他家裡喝喝。」於寶林說:「好。」

兩人進村去敲了一家大門,開門的是個婦女。她對董說:「你怎麼來了?八路經常來,你可得注意。」她又問:「這一個(指於寶林)……」董加慶說:「這是個當官的,跟我從省里回來的。」婦女說:「不孬,有氣派,長袍帶禮帽,匣子槍插在腰裡。」

她把兩人讓進屋裡喝茶,吸「炮台煙」。董說:「咱住下吧?」於寶林說:「不行,完成任務你住三天十天都行,完不成任務咱不能住。」董無可奈何說:「好吧。」於寶林在外間喝茶,董和那女人在裡屋不知幹了些什麼。等他出來,於寶林說:「快走!」他又和那女人說:「我還回來,你等著我。」

路上於寶林說:「到了地方以後你介紹,就和剛才對那婦女說的一樣,說我是省里翟司令派來的,是當官的,這就行了。」董說:「行!」

到了董的把兄弟家門前,他上去敲了敲門。裡邊問:「誰呀?」董說:「我。」那人說:「你別上我這裡來,八路軍經常來,我已經不幹了,你上我這裡來幹什麼?」董說:「還有當官的呢。」裡面說:「不行,當官的,我更擔待不起,不行,別叫他來。馬奎子已經叫人家槍斃了,你們再來招呼我,可不行。」

倆人在那裡說了半天,屋裡人還是不開門。於寶林說:「不開門不要緊,但你還知不知道那些兄弟們在哪裡?」裡面的人聽見於寶林說話了,就說:「那些人在庄西馬奎子家住著。」

董加慶路熟,就領著於寶林去了。去了一看,那八個人都是用毛巾包著一色的十二響,一見董就問:「董連長,你什麼時間回來的?你回來做什麼?」董說:「我昨天晚上回來的。我和當官的回來就是找你們來。」

裡面的人說:「快進來,你們吃飯了沒有?」「還沒有哩。」他們說:「沒吃飯,不行。」於是他們出去弄來燒牛肉燒豬肉,既當飯又當菜,喝起酒來了。這時董加慶有點困了,於寶林說:「你睡一會吧。」於寶林想,他越睡覺自己心裡越踏實。身在在虎口,他怕出漏子。

於寶林對這些人說:「翟司令派我回來聯絡聯絡兄弟們,這是他交給我的第一項任務。」於是,他裝腔作勢繼續說:「這個任務是把跑回家的散兵聯絡起來。第二個任務把我們所有插的(即藏起來的)槍保護起來,夠裝備一個連就裝備一個連,夠裝備一個排就裝備一個排。藏的槍支你們要彙報彙報,都是放在什麼地方。」

這些人就說了:「這裡藏的槍支能裝備一個連,有一百條大槍,兩挺機槍。」於寶林說:「誰具體知道?」結果他們一個也不具體知道。於寶林說:「翟司令得要個具體知道的人物。」有人說:「保長詳細。」於寶林說:「把他叫來。」

保長來了。於寶林說:「你保存起來的?」保長說:「我保存起來的,是交待給的我。」於寶林說:「機槍在哪裡?」保長說:「就是保存的不太好,沒辦法了才放在某某家大門旁的秫秸垛里。」於寶林說:「那樣保存不生鏽了嗎?能拉開栓嗎?」保長說:「都上油了。」於寶林說:「上了油保存在這些地方也不行,叫共軍來起了怎麼辦?」

保長說那些大槍十支一捆,都上了油,藏在誰家誰家等等,說還有個名單。於寶林說:「好好保存這個名單子。」這些人也互稱同志。保長說:「同志們來取時如數照發。」

情況了解清楚了,於寶林把董加慶叫起來說:「趕快走,走得晚了,共軍來了就走不了。」臨走前,於寶林又大模大樣地對那些人囑咐說:「你們要很好地工作,我回去和翟司令說,將來對你們封官要大一點。」

於是於寶林就和董加慶回去了。董堅持要到那個女人家裡去。到了那裡,於寶林喝了茶,因為完成任務了,於寶林覺得乏了。於是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匣子槍掛在脖子上,槍耷在地上。

天快亮的時候,於寶林還在酣睡。他不知道的是,此時,董和那個女人拿著他的槍正對著他的腦袋,想要斃了他,他們兩個好逃跑回濟南。

多虧了她家那隻雞救了於寶林的命。那隻雞叫了一聲後,嚇得他們把槍慢慢地放下了。這事沒人知道,於寶林也不知道,是董加慶後來覺悟提高了自己檢查出來的,他說他們當時是想那麼辦,結果沒幹。

於寶林記得去了解情況這天是8月14日。第二天8月15去取槍。於寶林帶著人,套上了兩掛大車,冒著大雨到了三汶家村。可去後,那些人不承認,都跑了。於寶林就叫人把保長押來。

保長來後,於寶林說:「你玩誰,拿名單來,給槍就對了,不然我就槍斃你!」保長連聲說:「好!好!」槍確實放在某人家的秫秸垛里,都好好的。

這一天,章歷公安局的同志痛痛快快地過了個中秋節,吃的是牛肉燉茄子。劉西昆還要表演武術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