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哲康德誕辰三百周年,加里寧格勒靜悄悄!

康德曾言,「揚棄知識,為信仰留出地盤」。如今,是否到了該為和平留出地盤的時刻?

文 | 海上客

我知道4月22日是德國哲學家伊曼努爾·康德誕辰三百周年。

1724年4月22日,康德出生在東普魯士的柯尼斯堡。但我想,也許歐洲與中國有時差,在中國更精準地紀念康德,也許在4月23日也無妨。中國的4月23日的某些時段,在歐洲也許尚在4月22日呢!

康德剪影,j.t.puttrich作,1793年

另外,如今在康德的故鄉,或許也無所謂紀念與不紀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這裡被劃歸蘇聯領土,以及俄羅斯的加里寧格勒。蘇聯解體之後,加里寧格勒成為了俄羅斯聯邦的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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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提到加里寧格勒這個地方。儘管如今此地仍可見許多普魯士風格的建築,但實際上早見不了幾個會說德語的人了。在蘇聯紅軍接收此地以後,普魯士人不得不被遷走,俄羅斯人則被遷入。

1946年,為紀念當時去世的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加里寧,此地更名加里寧格勒。

加里寧 圖:資料

在俄烏衝突爆發的2022年,海叔曾寫過一篇文章——《大哲康德一生沒有離開的地方,將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之處?》。當時主要提及西方有人認為,加里寧格勒方向是北約用兵的薄弱環節,如果此地一旦發生戰事,無疑將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如今,兩年時光過去。俄烏衝突並沒有緩解的跡象。好在因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果而易主的康德的故鄉,沒有成為點燃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地。但情況仍然是有變化的。

在帝俄時期,柯尼斯堡當然算是東普魯士的中心城市。但波羅的海沿岸,如今的芬蘭屬於沙俄統治的地盤。也就是說,當時的俄羅斯從聖彼得堡,到波羅的海北岸,不缺出海口。在蘇聯時期,特別是二戰以後,更是獲得了柯尼斯堡並更名加里寧格勒,獲得了波羅的海三國,哪怕芬蘭也因為蘇芬戰爭敗於蘇聯而不得不選擇中立。由此導致的是波羅的海成為蘇聯重要出海口。

加里寧格勒位置示意圖

如今呢?反正整個波羅的海,對俄羅斯來說,只剩下加里寧格勒和聖彼得堡兩塊地方。

當然,細究的話,聖彼得堡是彼得大帝戰勝瑞典而奪取的出海口;加里寧格勒到俄手裡的日子更短。

在去年、今年,芬蘭、瑞典相繼加入北約以後,俄羅斯的西北方向其實是壓力陡增的。特別是如何守住加里寧格勒,以及在加里寧格勒做怎樣的部署,其實是考驗俄羅斯方面的決策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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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回到康德。

其實,在康德生活的時代——

1724年4月22日至1804年2月12日,柯尼斯堡的人們當然不是說俄語的。但同濟大學哲學系副教授餘明鋒的文章稱——

那個時代東普魯士人的德語口音中,仍夾雜著濃重的拉丁語語感。在這樣的情況下,康德能用德文寫作,寫出三大批判,引發哲學革命,催生德意志哲學狂飆突進的時代……

康德的意義,實在與塑造近代以來的德意志民族有關!

4月20日,由商務印書館和上海書城共同主辦的「紀念康德誕辰三百周年」活動中,商務印書館新近推出的《論境界:〈人間詞話〉與康德哲學》一書的作者、復旦大學特聘講座教授陳建華特別提到康德哲學對王國維的影響。

陳建華

陳建華說:「王國維大體上是接通了康德以及他背後的歐洲從文藝復興到啟蒙理性以來的一個啟蒙的思想潮流。」

陳建華認為,儘管大多數的學者都一致同意王國維是受了叔本華的影響,也有少數學者提出王國維跟康德之間的關係,但都沒有觸及比較根本的問題。陳建華想用實證的方法對文本進行比較跟考察,以此來發掘康德對於王國維的影響。

在海叔看來,如果說康德對塑造近代以來德意志民族的思想有重要貢獻的話,王國維作為中國從舊時代邁入近現代的重要學人,儘管自稱有著「故國之思」,且最終身體沒入「故國」,可王國維未嘗沒有啟蒙意義。從這一點上去分析,復旦大學教授鄧安慶所言,要從哲學的視角探討王國維與康德之間的意義,就很實際!

當然,無論是探討康德,還是探討王國維,學人得以在書齋深思熟慮,有時候想想,真是幸事!假設,康德並不是出生在18世紀的東普魯士,而是出生在戰亂時期,則他是否有可能此生不離東普魯士?

陳建華新書《論境界:〈人間詞話〉與康德哲學》

如今的世界,我們該思量,是否該有更多可以寧靜讀書、進行學術活動的地方?一如康德時代的柯尼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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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德誕辰三百周年之際,加里寧格勒這一實際上康德一生沒有離開的地方,似乎靜悄悄的。

在海叔看來,這一種安靜,本身未必是壞事。起碼代表著世界還沒走向更壞的時刻。在俄烏衝突、巴以衝突不斷的當下,在芬蘭、瑞典相繼加入北約的情況下,加里寧格勒沒有成為俄羅斯與北約立即爆發熱戰的所在。

這就堪稱何其幸運了!

當俄羅斯和北約的戰機、艦艇頻頻從康德故鄉或者其附近掠過的時候,是否有人會想起他?

康德曾言,「揚棄知識,為信仰留出地盤」。

如今,是否到了該為和平留出地盤的時刻?

康德要讓每一個人在原則上都可以成為一個有尊嚴的人,他所指示的是一個人只要以理性的態度自處,便不必向任何權威屈尊的世界。這樣的哲學,在歐洲堪稱與法國大革命相提並論。然而如今來看,即使在歐洲,是否實現了康德的理想呢?也許戰火中的人們,實在,實在,實在給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