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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曾被人稱為「雲南王」的龍雲強闖中南海。儘管中南海內警衛森嚴,但是由於龍雲的地位特殊,警衛們也沒能攔住他的腳步。不多會,龍雲就闖進了毛主席的住處,並高聲喊道:「毛主席,請問犬子犯什麼錯了!」
雖是質問,但是龍雲的語氣高昂,像是來找毛主席「問罪」的一般。毛主席見龍雲正在氣頭上,並沒有計較他的僭越行為。點燃一根煙後,毛主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回雲南去看看吧。」
龍雲此番怒闖中南海到底是何原因?他的兒子又出了什麼事?毛主席又為何讓他回雲南看看?
突聞噩耗
中南海,菊香書屋,這裡是毛主席的住所,自1949年毛主席搬進來後,他在這裡住了將近有18年,期間從未換過別的地方。
菊香書屋是毛主席休息和辦公的場所,久而久之,書屋附近也成為了中南海內的「禁地」,所有人在途經此處時,都會下意識的壓低動靜,以免打擾毛主席工作或是休息。
然而,在1950年6月18日這天,菊香書屋及周邊一向安靜的氛圍卻被打破。只見身為中央政府委員的龍雲怒氣沖沖的就要往菊香書屋裡闖,在他的身邊,圍繞著幾名中南海警衛,他們跟隨龍雲移動,還在不停的勸說。
龍雲是軍人出身,身材魁梧,力氣又大,而且他在政府的地位還很高。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毛主席的警衛們害怕傷著他,不敢強行截停,但是他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龍雲打擾到毛主席休息,因此只好圍在他身邊,反覆勸說,希望他能冷靜下來。
此時的龍雲完全沒法冷靜,一個小時以前,他正在辦公,突然聽到一個噩耗:他的兒子龍繩曾,剛剛在雲南被陳賡給槍斃了。
聽聞消息後,龍雲立刻放下工作,直奔中南海而來,他要找毛主席,要他給自己一個說法。龍繩曾已經率領部隊起義投誠,為什麼陳賡還要槍斃他?
不顧警衛們的阻攔,龍雲強行衝進了毛主席的居所。此時,離毛主席剛剛結束工作不久,他服下安眠藥,正準備上床睡覺,就被龍雲這個「不速之客」給打斷。聽到秘書通報後,毛主席沒有發火,他重新穿上衣服,走出卧室,正好看到龍雲正在焦急的來回踱步。
「主席,請問犬子犯什麼錯了?他不久前才剛剛投誠,為什麼陳賡要背信棄義,把他給···」看到毛主席走出來,龍雲馬上走上前去,質問毛主席。
毛主席一邊系好衣服的扣子,點燃一根煙,一邊坐下來。他沒有計較龍雲的「冒犯之舉」,而是嘆了一口氣,語氣頗有些無奈的說:「這件事,說來複雜,要不你還是回雲南一趟吧,等你去了,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民國時期,龍雲本是雲南省的行政長官。但是自抗日戰爭結束以後,龍雲因受到蔣介石的猜忌,被強行調離雲南。
之後輾轉各地,直到新中國成立前夕,他才被毛主席邀請參加開國大典。幾個月前,龍雲才從香港來到北京,因此,對於現在雲南的具體情況,龍雲已經不甚了解。
見毛主席這麼說,龍雲突然意識到,解放軍槍斃他的兒子這件事,恐怕不是簡單幾句話就可以概括的事情。龍雲本就是「雲南王」,但毛主席卻並不像蔣介石那般對他有所猜忌,還主動提出希望龍雲回雲南看看。
此等胸襟,也的確讓龍雲感到意外,見如此,他不再繼續糾纏,而是低頭告歉,轉身走出了菊香書屋。
當天下午,在和朱老總打過招呼之後,龍雲就踏上了返回雲南的火車。之所以和朱老總打招呼,是因為他與朱老總是舊相識,朱老總在年輕時,曾是蔡鍔將軍手下的手槍隊隊長,而蔡鍔正是當時的雲南督軍。
此前龍雲來北京,也是應毛主席和朱老總相邀。他抵京的當天,朱老總還特意來探望他,兩位已經年過半百的舊相識重新相聚,一起聊了不少往事。龍雲本以為他會就這樣在北京一直待下去,不曾想僅僅幾個月後,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
雲南王
龍雲雖然是軍閥出身,還是國民黨陸軍二級上將。但是他卻與蔣介石不同,身為軍閥,龍雲既不橫徵暴斂,也不野心滔天。
在他主政雲南時期,施行了相當多的改革措施,使得雲南在亂世之中,保持了相對的穩定。也正是因此,龍雲在雲南當地有著崇高的威望,深得民心的他,也成為了事實上的「雲南王」。
1884年,龍雲出生在雲南省的一個地主家庭。雖然家境優渥,但是他對於家國大義的情懷卻是從小就有。
因為家庭條件優渥,再加上自幼習武,鍛鍊出一副好體魄。因此在少年時期,龍雲就在家鄉頗具名氣,許多父老鄉親都相信,龍雲將來一定能當上大將軍。
抱著這樣的想法,龍雲在成年後就加入了滇軍。可就在他加入滇軍不久後,辛亥革命爆發,清朝覆滅。
在辛亥革命中,雲南宣布獨立,雖然後來雲南又宣布承認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可是在袁世凱竊取了辛亥革命的果實後,雲南就一直未遵從過北洋政府的調令,保持了相當大的獨立性。
龍雲初從軍,便逢天下大亂。不過亂世之中,也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此時滇軍的領袖人物是蔡鍔,蔡鍔一直遵循中山先生的主張,想要打倒北洋軍閥,推翻北洋政府。
在後來一系列的征戰之中,滇軍中出了兩個優秀的年輕將領,一個叫朱德,另一個就是龍雲了。
後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在了解到馬克思主義後,朱德毅然拋下了在舊軍閥取得的相當高的地位,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走上了探索救國的道路。而龍雲則是一直留在滇軍中,隨著他不斷建功立業,他也逐漸成為滇軍中的新一代領軍人物。
後來,龍雲聯合雲南四鎮逼宮雲南的督軍唐繼堯,迫使唐繼堯下台。這之後,龍雲又投靠蔣介石,藉助南京的力量,掃清了他的競爭對手。1929年,龍雲出任雲南省政府主席,成為了雲南軍政一把手。
有人說,龍雲是依靠蔣介石才當上的雲南主席,為了穩固兩人的聯繫,龍雲還將自己的兒子龍繩武介紹給蔣介石當義子。
但實際上,龍雲能夠主政雲南,主要依靠的還是他的滇軍武裝,投靠蔣介石只是龍雲給自己立下「正統」的大義而已。在他主政雲南期間,南京政府的政令也從來都到不了雲南。
上台之後,龍雲並沒有像上一任督軍唐繼堯那樣橫徵暴斂,過著荒淫無度的軍閥生活。相反,龍雲興建學校,整頓財稅,改革軍隊,肅清匪患,修建鐵路,一系列措施下來,龍雲穩住了雲南動蕩的局勢。除此之外,他還積極和東南亞周邊的國家聯繫,促進貿易。
龍雲的一系列改革措施,不僅使得雲南百姓的生活變好,也增強了雲南省的整體實力。而且龍雲此舉還深得人心,匪患一除,貿易一興,雲南百姓無不對其感恩戴德,這在客觀上也加大了南京政府想要滲透進雲南的難度。
除了對雲南百姓不錯外,龍雲在對待紅軍的態度上也與蔣介石不同。一直以來,龍雲都只關心雲南的發展,對「剿滅紅軍」並無興趣。紅軍長征時,蔣介石曾有意把紅軍往雲南方向逼。
面對蔣介石的陽謀,龍雲一邊援助貴州軍閥王家烈,幫他擋住紅軍南下的步伐。一邊派軍隊攜帶大量物資和地圖,佯裝不敵紅軍,使得這些物資順利的落入紅軍之手。值得一提的是,毛主席在長征途中吃的第一頓肉,就是龍雲「送」的宣威火腿。
得益於龍雲「送」的地圖,紅軍能夠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不斷穿梭,最終轉移至四川境內,完成北上的戰略構想。
雖然龍雲做這些事情的本質,還是為了保護雲南,保存自己的實力。但他也的確是在紅軍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了不小的幫助,而且在後來,龍雲也是積極主張蔣介石放下矛盾,與共產黨合作抗日。因此毛主席在評價龍雲時曾經說道:「龍雲雖然是個軍閥,但是在大事上不糊塗。」
迷途不返
在抗日戰爭結束之後,蔣介石曾「盛情邀請」龍雲赴南京「商議要事」,等到龍雲一到南京後,蔣介石便強行將他扣押,不准他再回到雲南。
不過,龍雲在雲南地區威望深厚,僅僅扣押住龍雲,是不足以幫助蔣介石奪回雲南大權的。
於是,他一方面將龍雲的部隊拆散,分別任命他的幾個兒子擔任部隊長官,另一方面則是讓盧漢,魯道源等人執掌雲南軍政大權,釜底抽薪,慢慢淡化掉龍雲在雲南的影響。
龍雲的長子龍繩武名義上還是蔣介石的義子,蔣介石以未來的雲南省主席職位來蠱惑他為黨國效忠。同時,蔣介石還暗中拉攏龍雲的三兒子龍繩曾,試圖激起兄弟二人的矛盾。
當盧漢、魯道源勢力進入雲南之後,龍雲的兩個兒子還在忙著內鬥,這自然大大削弱了龍家在雲南的實力。
不過,蔣介石機關算盡,最終卻還是丟了全國。1950年2月,陳賡率領解放軍二野四兵團攻克昆明,幾天後,雲南省全境解放。至於龍繩武,早在南京解放之時,他就已經逃往了台灣。而龍繩曾則是被蔣介石拋棄,留在了雲南繼續抵抗。
早在雲南解放之前,共產黨這邊就已經在香港找到了龍雲,請他去北京共商建國事宜。龍雲對共產黨本就沒有惡意,三年的解放戰爭,他也早已明白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因此當邀請送來時,龍雲沒有猶豫,欣然前往。
1950年1月,龍雲抵達北京。當他得知龍繩曾還企圖頑抗後,他立即從中努力,勸說龍繩曾接受改編。在父親的勸說下,龍繩曾最終也的確率部投誠了,這也是為什麼龍雲在聽到龍繩曾被陳賡宣布槍斃後,怒闖中南海的原因。
在龍雲看來,自己的兒子雖然曾經犯了錯,但是現在已經迷途知返,解放軍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可是當龍雲回到雲南後,這番想法卻被立刻改變。
沿途中,他看到雲南多處地方被戰火摧殘的一乾二淨,少許地方屍橫遍野,好似人間地獄。當地政府的隨行人員告訴龍雲,這一切,都是龍繩曾乾的。
原來,當初龍雲勸告自己的兒子投降共產黨,解放軍這邊的確接受了他的投降。並且為了以示誠意,龍繩曾並沒有被解除兵權,還繼續擔任他的司令員職務,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國民黨中龍繩曾是司令員,而現在的他則是副司令員。
龍繩曾投誠後,龍雲本以為就此無事。可他沒想到,蔣介石並沒有放棄利用他這個「傻兒子」,他不斷派人接觸龍繩曾,並許諾他等將來國民黨「反攻大陸」後,封他為西南地區行政長官。
在蔣介石的蠱惑下,龍繩曾本已投誠,卻又再度掀起了謀逆之心。他糾集了國民黨留在雲南等地的特務,土匪等等,形成了超過八萬人的叛亂武裝。
只是,這群烏合之眾哪裡是解放軍的對手?他們不敢找正規軍的麻煩,就只好對雲南的老百姓下手,幹些屠村,襲擊縣城的殘忍勾當。
雖然龍繩曾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深,但是在解放軍清剿一處土匪窩點,俘虜了他們的頭子後,他很快就供出了龍繩曾。6月初,龍繩曾被逮捕,這場叛亂的鬧劇僅僅持續了幾個月,就以全軍覆沒而告終。
因為龍繩曾的地位特殊,他的父親龍雲在雲南當地仍有餘威,現在還是中央政府的執行委員。
因此陳賡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龍繩曾,他把這件事報告給了鄧小平,鄧小平左思右想,也拿不出處理意見,他又只好將其報告給了毛主席。
看著龍繩曾給雲南當地百姓帶來了如此大的傷害,毛主席十分氣憤,決定槍斃掉龍繩曾。至於龍雲的關係,毛主席則是對鄧小平這樣回復:「如果我們僅僅因為他父親的地位,就對他網開一面,那我們還是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嗎?」
最終,龍繩曾被槍斃,而龍雲在得知消息後,果不其然去找毛主席討個「公道」。然而,當龍雲回到雲南,看到這個被他兒子禍害的屍骸滿地,處處慘景的雲南後,龍雲也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教育很失敗,再也沒有了為兒子討回公道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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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龍雲.百度百科.
2. 龍繩曾.百度百科.
3. 雲南省巧家縣志編纂委員會編纂. 巧家縣誌. 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 1997.12.
4. 陳予歡編著. 雲南講武堂將帥錄[M]. 廣州:廣州出版社, 2011.03
註:文章中出現的人物對話皆為作者根據史實資料和當時的情景合理設計的,不可作為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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