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1月,曾經的八路軍女戰士付瑞芝將迎來百歲生日。此刻再次回眸革命戰鬥中的烽火硝煙,抗戰歲月無疑是濃墨重彩且令人銘記的篇章。
1925年11月,付瑞芝出生在山東臨沂蒼山縣(今蘭陵縣)湧泉村。沂蒙山抗日根據地革命傳統悠久,付瑞芝有多位親戚都曾是黨的地下工作者或積極分子,因此她很小就受革命思想的影響。上高小時正值「七七事變」爆發,全國掀起抗日救亡的浪潮,年僅12歲的付瑞芝也加入了村裡的婦救會,唱抗日救亡歌曲、演抗日劇,用稚嫩的嗓音演講。宣傳抗日——是她烽火人生的起點。
八路軍路過村裡,鄉親們常把口齒伶俐、膽大爽朗的付瑞芝推上台,讓她代表全村講話,歡迎八路軍的到來。「八路軍有什麼事,找我們,我們幫忙辦。」台上的付瑞芝熱情飛揚,而八路軍也看中了這棵好苗子。
1941年,16歲的付瑞芝被選送到八路軍魯南軍區舉辦的黨員培訓班學習,並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此時的她面臨一個抉擇:是隨著部隊南征北戰,還是留在村裡工作?付瑞芝作為家裡獨女,年齡又小,似乎留在家門口工作更合情理。但當組織徵求她的意見時,她斬釘截鐵:「大道理我不懂,但有一條,黨叫到哪就到哪,一切服從黨安排!」隨後她便加入八路軍魯南軍區文工團,正式成為一名用文藝工作鼓舞士氣、宣傳抗日救國的八路軍戰士。
跟著文工團奔波抗戰前線剛8個月,1941年11月,日軍對沂蒙山抗日根據地、八路軍山東軍區、中共中央山東分局等機關進行規模空前的大掃蕩。缺乏武裝的文工團員們面對日寇的突然襲擊,只能分散突圍。「東邊槍響就往西邊跑,西邊槍響再往東跑。」子彈在耳邊飛過,戰友不斷倒下。
慌亂中,付瑞芝和戰友們跑散了,孤零零地趴在壕溝里躲子彈。突然馬蹄聲傳來,一抬頭,溝沿上一個日本兵騎著高頭大馬正看著她。對視片刻,日本兵竟撥轉馬頭揚長而去,也許他以為這個穿著打滿補丁的農家衣服、灰頭土臉的女人就是一個普通農婦,因而沒有理睬她。後來付瑞芝多次跟孩子們講起這次死裡逃生的經歷,「如果我是個男同志,或穿著整齊點,能不能活到今天就難說了。」
突圍之後,更嚴峻的問題擺在面前——隊伍被打散了,她該何去何從?年僅16歲的付瑞芝擦乾眼淚,咬緊牙關,下決心一定要找到黨,回到革命隊伍中去。
之後,付瑞芝一直在山裡找尋隊伍的蹤跡。一天,她在山間小道上遠遠看到來了一支隊伍,她連忙藏身草叢,經過仔細觀察,她認定:是八路軍!原來這是一支護送幹部去八路軍山東軍區的部隊,就這樣,付瑞芝跟著來到了山東軍區駐地。
恰逢軍區通信學校招收學員,付瑞芝順利地通過審查和考核,進入學校學習報務。她憑著一股倔強、不服輸的勁頭刻苦學習,很快掌握了收發報技術,成為一名合格的八路軍通信兵戰士,並被分配到山東軍區總部電台擔任報務員。
作為山東八路軍的首腦機關,山東軍區機關是敵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經常面臨日寇的圍追堵截,常常要轉移、突圍,甚至一天打幾仗……但不管什麼情況,通信聯絡都不能中斷,報務員必須24小時輪流值班,隨時準備架起電台聯絡。
一次突圍中,敵人槍聲漸近,時任山東軍區司令員兼政委的羅榮桓同志病重,仍躺在擔架上指揮戰鬥,才突出了重圍;還有一次夜行軍,為避免暴露目標,戰士們不能點火把、打手電筒,只聽見撲通一聲,一位戰友在夜黑中不慎失足掉落山崖……許多年過去,這些艱辛經歷,付瑞芝還曾多次跟兒子提起。
抗戰勝利後,付瑞芝根據組織安排改行成為一名軍醫,在解放戰爭、抗美援朝中救死扶傷……1958年,付瑞芝到瀋陽醫學院學習,畢業後成為北京市復興醫院的內科醫師,又在門診部主任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工作了17年,直至離休。
「母親一生都保持共產黨員的本色。那年她帶醫療隊到門頭溝山區支醫,一天夜裡,一位農民病重,母親一個人,一手拿著手電筒照路,一手揮著竹竿打草驚蛇,硬是走了十幾里山路出診。」付瑞芝次子周曉光回憶。付瑞芝也嚴格要求後代,她總勉勵子孫們:「今天的幸福生活,是老一輩人流血犧牲換來的,咱們一定要銘記歷史、發奮圖強,不能辜負這個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