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著無數英靈的八寶山靜靜地躺在一片山林之中,置身其中,鳥雀呼叫,林蔭匝地,順著道路直行,會看到一塊塊墓碑肅穆地矗立大地之上。
每一塊墓碑背後都藏著一個久遠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為了一個嶄新的國度,曾經上刀山,下火海,歷經千難萬險。
那樣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在身後化為一段段傳奇的故事,故事前鐫刻著英雄的名諱。雖然一筆一划書寫起來相當輕鬆,但和英雄的經歷一結合,名諱就呈現出無比沉重的力量。
閻又文
在碑林的某一個角落,有這樣一塊墓碑,墓碑上刻著的名字是:閻又文。介紹簡單明了,1962年離開人世,曾任農業部糧油生產局局長,過去曾為革命做過許多工作。
介紹如同一團迷霧,使得他的前半生直接被隔絕到彼岸。連他的子女也不清楚彼岸到底是什麼?閆又文是誰?若是僅僅擔任過某局的局長,又豈能被賣到八寶山呢?
事情要從1914年開始說起,那一年閻家多了一位公子,父親為你取名又文,希望他在學業方面取得一番成就,將來為國效力,光耀門楣。
閻又文不負父親期望,十九歲便考上山西大學法學院,然時局動蕩,學校也受到影響,閻又文不肯聽從父親的勸告到國外深造。
他意圖效仿班超投筆從戎,於是畢業後他進入「情報偵查幹部培訓班」,習練軍中必備的技能。那時候他心目中理想的聖地是延安,他以為那裡蘊藏著中華民族的希望。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培訓班結束不久後,他遇到一位名叫潘紀文的人物,彼時正處於1938年,因為日寇的入侵,國共兩黨再度合作。
潘紀文介紹其正式進入我黨,然而為了工作的需要,潘紀文要求按照原來的規劃,繼續到傅作義的麾下工作。
這一項看不見硝煙的工作,隱秘地潛伏在敵人的身邊,甚至在被同志誤會後也不能爭辯分毫,這些人必須做到:有苦不能說,有氣不能叫,同時顧全大局,任勞任怨。
閻又文二話沒說接受了組織的安排,統一抗戰時期,由於雙方一致對外,他的任務就是靜寂,保護好自己,待有需要時再找人去喚醒。
就這樣七年的時光堪堪而過,有時候連他都會產生一種錯覺,難道多年前發生的一幕僅僅是一場夢境嗎?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同志和自己牽線搭橋?
其實就在那個時候,延安決定派遣王玉去喚醒這位潛伏了多年,如今已經成長為傅作義身旁機要秘書的人物。
只是延安方面不敢確認,經過這麼多年,對方的信仰是否已經動搖?經過商量他們最終選擇相信同志。
王玉出發了,去往當時傅作義的駐地——綏遠,今天內蒙古自治區一帶。他偽裝成同鄉親戚的身份,去接近閻又文,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事先約定的暗號,如何接頭?
在辦公地點,王玉僅僅是寒暄,以防隔牆有耳,不敢透露真是的身份。後來,他得以進入閻又文的家中,做出了一個破天荒的冒險舉動,說道:「我從延安來,閻又文同志。」
閻又文將信將疑,畢竟對方的真假還不能識別,直到王玉拿出證據,閻又文說道:「同志,我終於等到你們了。」
情報工作
當時是的戰爭處於膠著時期,一條情報勝於千軍萬馬,閻又文擔任的軍銜是上校,是傅作義的親信,為了保護這一重要的情報線。
當時延安方面規定,閻又文只能單線和王玉聯繫,而王玉只能單線和時任社會部主任的羅青聯繫,羅青也是單線和社會部的代理部長李克農聯繫。
同時給王玉下了死命令,在任何時刻都要保護好閻又文同志,即使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雙方武器裝備懸殊極大,一方是小米加步槍,一方是美式機械化部隊,延安方面制定了以時間換取空間的縱深戰略。
然每一場戰役都需要綜合對比交戰部隊的實力,閻又文憑藉獨特的機要的地位,多次將地方的作戰方案拿出,使得我方多次躲過預先設置的陷阱。
一次,傅作義找到他,說道:「小閻,寫一篇文章,要長我軍士氣,滅敵軍威風。」長期隱秘戰線的工作,使得他早就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
他鎮定地點了點頭,返回後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了延安,主席接到消息後,立刻命令,安排其寫一篇激情澎湃的文章,言辭要犀利,罵娘要罵得不留餘地。
主席深諳請將不如激將的道理,此舉的目的就是激將。兩個從未謀面的人物在同一理想的支撐下,達到了心意相通。
他拿起筆洋洋洒洒寫下一篇氣勢磅礴的文章,文章驚天地,泣鬼神,連南京方面看到後都嘆為觀止,直接放到《中央日報》最醒目的位置。
而延安方面則命令將報紙傳至連級以上的幹部,幹部讀完後義憤填膺,大罵閻又文。
後來在傅作義和平起義後,主席在看到他後,曾意味深長地誇過他:「你的文章寫得好啊!」不知內情的人物認為主席在暗諷他。
而深知內情的人卻寥寥無幾,平津戰役能夠不費一兵一卒,閻又文功不可沒。後來傅作義投誠,為了更好地勸服國民黨部隊,他依然潛伏在傅作義身旁。
這期間他未有過怨言,而是如古人一般,以詩明志:獨懷凌雲志不凡,干高枝大拔群巔。陽春三月花似錦,英雄樹下贊木棉
他的孩子也常常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被旁人誤解,甚至影響工作,但是他從未告訴孩子們自己真實的身份,甚至在1962年,他去世的時候,身份也是永遠的謎。
直到1997年王玉寫了一篇為其正名的文章,大家才真正了解,他是一位真正的共產主義戰士,即使身在敵營多年,也從來沒有改過自己的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