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壽庚:海雲樓上俯瞰商船帝國的「守郡者」

2019年12月03日02:15:11 歷史 1356

文/郭曄旻

「泉州太守蒲壽庚者,本西域人,以善賈往來海上,致產巨萬,家童數千。」 ——王磐《藁城令董文炳遺愛碑》

源自阿拉伯的家族

自從唐朝永徽二年(651年),阿拉伯帝國與唐朝正式通使以來,阿拉伯商人便不憚艱辛,前往中國通商。唐代阿拉伯商人最初大多經陸上絲路到長安。20世紀60年代,在今西安市西窯頭村的一座晚唐墓葬中,出土了3枚阿拉伯金幣,其年代為公元702年、718年和746年。這是中阿陸上交通往來的實物證據。唐中葉以後,由於陸上絲路的河西和隴右被吐蕃勢力佔據,因此,海上絲路興起,取代了陸上絲路,導致中國與阿拉伯世界的交通和貿易往來就由陸路轉向海路。

當時,各國商賈在唐朝「除舶腳、收市、進舉外,任其來往通流,自為交易,不得重加率稅」政策的引領下,東南沿海等港口舟船櫛比,空前繁忙,其間阿拉伯和波斯商人更是「汛舶漢地,直至廣州」。所以廣州港成為唐朝乃至那個時期世界上最大的對外貿易港口。如韓愈在《送鄭權尚書序》一文中說:當時廣州,「外國之貨日至,珠香、象犀、玳瑁、奇物溢於中國,不可勝用。僑居在沿海商埠的阿拉伯和波斯商人也隨之越來越多,數以千、萬計。據記載,公元760年在田神功討伐劉展時,揚州「大食、波斯胡賈死者達數千人」。蘇萊曼的《東遊記》說,黃巢起義軍攻佔廣州時,遇難的阿拉伯等國伊斯蘭教、猶太教、基督教、拜火教等教徒和商人,總共有12萬人之多。這些數字可能有些誇大,但至少說明當時居住在揚州、廣州等地的波斯、阿拉伯商旅人數之多和中阿之間貿易之盛。

進入宋代之後,朝延對外商的政策,比唐代更為優惠,大食人來中國的更多,地區也更廣。他們聚居於廣州、泉州、明州(寧波)、杭州等地自立蕃坊,有犯罪者由蕃長按伊斯蘭教規處理,官方從不過問。上述這些優越待遇,目的在於鼓勵其來華經商,以發展市舶貿易和增加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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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時期,大食商人辛押陀羅,積資產數百萬緡,被宋神宗封為懷化將軍。公元1072年,他還作為勿巡國(今阿曼蘇哈爾)的使者來華進獻。他在廣州任蕃長時,起了「開導種落,歲致梯航」的作用,並捐貨賣田,大力振興郡學。當時宋朝政府規定,市舶官員只要能招徠到蕃商,抽解達到五萬貫,就可以補官。公元1136年,大食商人蒲羅辛就以「造船一隻運載乳香授泉州市舶,計抽解價值三十萬緡,委是勤勞。」也被授予「承信郎」官職。

這裡的「蒲」姓,是當時蕃客的常見姓氏,追根溯源可能來自阿拉伯語的「阿卜杜拉」,因此蒲姓蕃客自然亦以來自阿拉伯各地為主。有一支蒲姓蕃客,在宋代從占城遷入廣州經商,不只是一個富甲一時的鉅賈,而且是一個在鉅賈中擁有權威的蕃長」,不只是居留中國蕃商的行政領袖,並且是法律上、宗教上的領袖。南宋嘉定六年(1213年)或紹定年間(1228-1233年),蒲開宗又帶領族人遷到了泉州,翻開了家族歷史上新的篇章。他一邊繼續從事運販大宗香料為主的海外貿易,一邊跑去泉州安溪當起了安溪縣的主簿,這是一個類似財政局長的職務。他的生意做得相當大,這從他被宋廷授予高於「承信郎」的「承節郎」官職就可見一斑。

蕃客們的豪富在當時是頗為引人注目的。大食商人蒲押陀黎在至道元年(995年)來進貢,貢物包括一百兩白龍腦,二十瓶銀葯,三瓮白砂糖,二十瓶薔薇水,一座乳香山子,二段蕃錦,三段白越諾,三段駝馬褥面。蒲亞里在紹興元年(1131)時,進貢二百九十株大象牙,三十五株大犀,按當時市價計算,值五萬餘貫。宋代還有蕃客出錢助修城池之舉,「是門之役最巨,視福全建安加壯麗焉,然福資浮屠,建求科降,泉仰賈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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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懷聖寺光塔的周圍是古代蕃坊舊址

這些人憑藉著豐厚的財富,在宋代過著舒適愜意的生活。「廣州番坊見番人賭象棋,並無車馬之制。只以象牙、犀角、沉檀香數塊於棋局上,兩兩相移,亦自有節度勝敗。予以戲事,未嘗問也。」除此之外,他們還會養鳥,朱彧在廣州居住時曾買一白鸚鵡,能言蕃語。白鸚鵡既然能言蕃語,自是由蕃人所養無疑。而且蕃人養鳥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娛樂,他們也會把養的鳥予以出售。養鳥之外,蕃客們養花的水平也是十分有名。蕃巷中所種的素馨花尤香,而且作為香料之一的龍涎,也必須是從蕃巷花中採取原料,才能夠保證品質優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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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壽庚與他的兄弟。

這時的蕃客在飲食與服飾上仍然保留著異族特色,譬如岳珂就提到他們不吃豬肉,並且在吃飯的時候通常只用一隻手抓飯吃,另一隻手則放於褥下不用。蕃客的衣著也和宋人是不同的,有著他們自己的異域特色,所謂「蕃人衣裝與華異」,他們還有帶耳飾的習慣,「廣州波斯婦,繞耳皆穿穴帶環,有二十餘枚者」。

但除此之外,土生蕃客已經很大程度上本地化。北宋熙寧初年開始,宋朝在廣州、泉州等阿拉伯商人聚居地專門開設「蕃學」,其課程設置大體同府學相一致。這樣就為蕃商接受漢文化教育甚至參加宋朝的科舉考試創造了條件,使得蕃商的後代可以通過科舉入仕。

蒲開宗的一個兒子蒲壽宬就是蕃客華化的一個典型例子。他早年應是一個軍官。劉克莊曾為蒲壽宬寫下「蒲領衛詩」的題跋:「心泉蒲君示余詩百三十,古賦三。前此二十年,君家有陶椅之名,余未之識也。後君家資益落,誅茅泉上,余始為賦詩,又十年乃見君詩。」蒲壽宬在其詩序中也說:「登師姑岩,見城中大閱,恍如陣蟻,因思舊從戎吏,亦其中之一蟻,感而遂賦。「這段話也證明了他曾是一個軍人。

不過,蒲壽宬雖是一個軍官,卻對文化興趣濃厚,他學作詩詞,與文士往來,後成為著名詩人,遺有《心泉學詩稿》。在其詩集中保有與泉州名士洪天錫、徐明叔、丘葵、胡仲弓等人唱和的詩。他的《寄丘釣磯》一詩「高丘遠望海,秋思窮渺彌。苦吟有鬼泣,直釣無人知。」水平不錯,光看這首詩,無法想像他是外國人。以上泉州名士(如洪天錫曾任福建安撫使、刑部尚書)肯與其來往,應可說明他的詩歌水平。後來蒲壽成官任梅州知州,以清廉著稱,「性儉約,於民一毫無所取」。

這是因為他有個有錢的兄弟所以可以「視富貴如浮雲」。與蒲壽宬愛好文化的性格截然相反,蒲開宗的另一個兒子蒲壽庚卻是「少豪俠無賴」,居然和市井流氓混在一起。成年後,蒲壽庚應是托父蔭進入官場,而後在市舶司任職,一步一步地升遷,同時,他也在做生意。他在官場有個朋友叫董嗣杲。董嗣杲曾經在九江當榷茶官,他作了一首名為《欲附蒲海雲制干舟歸》的詩:「江上樓高暝樹連,壯遊空慨禹山川。客中問醉當秋晚,夢裡懷歸在燕先。水送流年遺楚恨,風吹殘雪上吳顛。幾番謾附鱗鴻便,不若相依買去船。」琢磨這首詩的最後兩句,可知董嗣杲多次搭蒲海雲(蒲壽庚字海雲)的便船,乃至有些不意思,聲稱還不如自己也去買艘船了。這首詩也告訴我們:蒲壽庚當時任「制干」一職,這應是一個市舶司的職務,他經常在長江一帶乘船往來,應是做生意,所以董嗣杲可以搭其便船。同時,蒲壽庚應是長期在市舶司任職,併兼任翻譯之類的職務,可以在雙方貿易中上下其手,故而《藁城縣誌》的「董文炳傳」記載「(蒲)壽庚本回紇人,以海舶為業……南海蠻夷諸國莫不畏服。」

蒲壽庚在擔任制乾的五年之後,經歷了一次波折。周密的《癸辛雜識·別集》記載一個與蒲氏有關的故事:「林喬,泉州人……與蒲舶交,借地作屋。王茂悅為舶使,蒲八官人者,漏舶事發,林受其白金八百錠,許為言之。既而王罷去,蒲並攻之,且奪其所借地。」

據泉州九日山石刻,咸淳二年(1266年)的泉州市舶司使正是王茂悅。其時有個蒲姓的官商(「蒲八官人」,應為「蒲大官人」之誤),因有商舶未繳稅被起訴,他托泉州士人林喬為其向市舶使王茂悅遊說。其後事情發生變化,王茂悅去職,「蒲八官人的漏稅案可能不了了之,因此,他認為中間人林喬未能起作用,將原先借出的地皮奪回。

從這段故事的前後文意來看,「蒲舶」和「蒲八官人」應為一個人,而且就是蒲壽庚。除了他,宋末不會再有一個如此氣焰囂張的蒲姓人家。泉州市舶司是一個機構,機構內有許多官員,而蒲壽庚被稱為「蒲舶」「蒲大官人」,說明他是泉州市舶司的官員,而且官職不小,否則不會被叫作「蒲舶」。當然,這一職務應當不是市舶司提舉,而是一個掌握實權的官職,所以,他才能利用職權走私,當時稱之為「漏舶」。宋朝十分重視市舶司的收入,對提舉官的考核,就是每年能招到多少「蠻舶」,抽取多少稅收。在這一背景下,「蒲大官人」仍然敢於「漏舶」,而且事後未受處分,這說明他的權力已經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元朝大將董文炳評價蒲壽庚曾說:「壽庚素主市舶」。「素主市舶」這四個字,應能證明他雖不是市舶司提舉,卻已實際上卻是市舶司的實權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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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雲樓的商業帝國

在南宋最後三十年時間裡,泉州港的對外貿易基本上都是由蒲壽庚所操控的,人稱其「擅蕃舶利三十年」。其家族主要從事的是香料的貿易,其後代從事製作和經營香料一直世襲至今。永春五里街「蒲慶蘭香室」,是有名的制香手工業和店鋪,是蒲氏十三世世茂從泉州遷永春時開始經營的,至今已八九世。德化城關蒲姓「玉蘭堂香室」,也是世襲至今。泉州法石是蒲壽庚的家鄉,此地以種花為業,種植從阿拉伯引進的茉莉花和素馨花。他們還保留特殊風俗習慣,用香料和香花敬奉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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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蒲壽庚為代表的蕃商帶來大量的海外奇珍,使泉州成為「番貨遠物異寶珍玩之淵藪」。據載,宋代從海外各國輸入的物品有寶貨、香料、藥物、布帛、雜貨等,多達四百餘種,如《雲麓漫鈔》載:福建市舶常到諸國舶船,有「大食、嘉令、麻辣、新條、三佛齊國,則有真珠、象牙、犀角、腦子、乳香、沉香、煎香、珊瑚、琉璃、瑪瑙、玳瑁、龜筒、梔子香、薔薇水、龍涎等……」貨色繁多,難以枚舉。

規模龐大的海上貿易帶來了巨額利潤。《桐江集》載:「泉之諸蒲,為販舶作三十年,歲一千萬而五其息,每以胡椒八百斛為不足道。」因而其「致產鉅萬」「家貲累巨萬計」。如果當時有財富排行榜的話,泉州首富的頭銜絕不會落到別人頭上。南宋有個莆田人叫作劉克莊,是當時有名的詞人、詩論家,見多識廣,他把蒲壽庚比喻為春秋末期的鉅賈陶朱公。蒲壽庚的富有程度,可見一斑。

當時,蒲壽庚的宅邸在泉州城南一帶,東至塗門街,西至溪亭,南至今泉州七中,北至塗山街,方圓約三百畝。三百畝換算成平方米,大概是20萬平方米。20萬平方米是什麼概念?北京故宮佔地面積約72萬平方米,也就是說,蒲家府邸大約是紫禁城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民國年間的蒲氏後人聲稱,「民國二十四五年(1935年左右)時,泉州南教場開做汽車站,掘出來的花盆,寫丞相花園字樣,我叔叔說南教場原來是我們丞相(指蒲壽庚)的花園。」新中國成立後去調查的庄為璣認為,「蒲氏的住宅中心即現在泉州總車站那邊。他的府第即今南教場的總車站。」

蒲壽庚的家裡,有花園、棋盤園、書軒、講武場、廚房、祠堂等。蒲家接待貴賓之處,叫作「待禮巷」;蒲氏講武堂所在地,叫作「講武巷」;因為泉州被譽為「海濱鄒魯」,所以他家子弟讀書的地方,叫作「東魯巷」;甚至連他家兵營的廚房,都佔了一條巷子,叫作「灶仔巷」。在蒲壽庚生活的那個年代,弈棋風盛,為了娛樂賓客,蒲壽庚在自家花園北面開闢一個棋盤園。他也是真會玩,「琢巨石為棋盤,……以美人為棋子」。32名美女分別手摯黑紅棋子名牌,各就各位,聽候弈棋者號令進退。至今,盤已無存,園亦改建土地祠,但地名無改。泉州義全宮附近有一小巷,叫作「三十二間巷」。據說,這就是蒲壽庚當初給32名充當棋子的女子夜宿的地方。這些女子的其他待遇現在大家無從得知,但是,當初蒲壽庚安排的宿舍,可是每個人都有一間房。

支撐如此奢侈生活的是蒲壽庚的龐大海上商業帝國。單單他的女婿佛蓮(來自巴林的阿拉伯人),就擁有海船80艘,因死後無子嗣而家產被充公時,竟有珍珠130石。可見蒲壽庚名下的船隻,自然要多得多了。據說,他名下的海船,「舟如巨室,帆若垂天之雲舵長數丈,一舟數百人,中積一年糧,豢豕釀酒其中,置死生於度外」。為了更好地檢視自己的龐大船隊,蒲壽庚還在晉江出海口岸附近寶覺山(一作石頭山)建瞭望樓閣以望海舶,樓下建有「一碧萬頃亭」,站在樓亭前,海天盡收眼底。這就是著名的「天風海雲樓」,樓名取得即是蒲壽庚的字「海雲」。顯然,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和巨量海舶,是用不著建也建不起望海樓的。

至於他的兄弟蒲壽宬後來回到了家鄉法石隱居。法石濱海靠山,宋元時代為泉州海外交通要衝。根據志書記載,「雲麓在法石山左的山腰上。它是一個不大的村落。位於泉州城外的東南隅,距城約三公里余。……傳說宋元之際,蒲壽宬有頗具規模的花園存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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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重一時的土生蕃客

南宋咸淳十年(1274年),有一件事使蒲壽庚在政治上飛黃騰達起來,那就是他與壽宬率領船隊打敗了侵擾泉州的「海寇」,保住了港口的安全。閩、粵一帶的海寇幾與南宋一代相始終,「僅紹興十三年到紹興十七年短短的四年間,福建路一地每年至少有五十支以上的海盜團伙出現,平均每周就有一支海盜隊伍誕生」。盜賊盤踞沿海小島,騷擾地方,朝廷多次派軍隊圍剿,在海上劫掠往來船舶,並上岸燒殺搶奪,甚是猖獗。但南宋「官軍不習山險,多染瘴疫」,海寇勢力之大甚至連官府的正規水軍左翼軍也無法抵擋。據《泉州府志·紀兵》記載,南宋泉州共發生海寇犯泉事件六起,而《福建通志》中記錄了八起海寇犯泉事件。南宋咸淳十年(1274年),海寇襲擊泉州,官兵無可奈何,南宋朝廷只得徵調民船和鼓勵民間武裝捕盜,並以獎賞官爵的方式鼓勵官民緝捕海寇。

好在蒲壽庚兄弟不僅熟悉海事,且有一支龐大船隊及「家僮數千」,對付區區海盜自然不在話下。兩人主動出擊,退寇禦侮,震動朝野。南宋政府即以平海寇有功,授予他福建安撫使兼沿海都置制使(合稱福建安撫沿海都置制使),安撫福建一路之兵事民政,又授予總管閩浙沿海水師的權力,再兼提舉市舶。就南宋的慣例而言,福建安撫使一向由福建路首邑福州的知州兼任,而且,福州知州多選用具有威望的高官,例如張浚等人都是宰相級別的官員。這對蒲壽庚而言,已是殊榮無比了。這位土生蕃客,儼然成為大宋朝廷的地方大員,其勢力之大,儼然已經成為泉州城的實際掌控者。雖然他並非泉州知州,但不少文獻記載都稱之為「太守」「守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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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壽庚在泉州權勢熏天之際,延綿三百年的大宋王朝,卻已經到了風燭殘年。1276年,元軍已兵臨行在臨安城下。德祐二年二月初五日,在元軍統帥伯顏的精心策劃和操縱下,臨安皇城裡舉行了受降儀式。脫去了黃袍的小皇帝宋恭宗趙㬎(7歲),率領文臣武將來到祥曦殿,宣布正式退位,向蒙古人投降。然而,在元軍進駐臨安之前,風雨飄搖的南宋小朝廷,為延續國祚,匆匆忙忙進封吉王趙昰為益王,令其判(職位高的官兼職位低的職務)福州;同時進封信王趙昺為廣王,令之判泉州。二王在臨安即將陷落時,由駙馬都尉楊鎮等護衛,出京師,經婺州(今浙江金華)去溫州。欲對宋室斬草除根的伯顏獲悉,派兵追去,卻未果而還。

德祐二年五月初一,益王在福州正式登基稱帝,即宋端宗,改本年年號為景炎元年。結果他在福州登基僅半年,浙江境內的抗元戰役失利。元軍於當年十一月長驅直入福建北部,迫使端宗不得不乘船離開福州,抵達泉州。

按照慣例,新皇帝上任後,一般要給各位大臣升職,獎勵他們的擁戴之功。益王在福州稱帝時,所封將吏大多在福建西、北部的福州、建寧府、南劍州、邵武軍等地。其時,泉州實際上已經被蒲壽庚所控制,因此端宗南逃泉州後,怎樣對待蒲壽庚立即成為一個問題。為了爭取蒲壽庚的支持,宋廷不惜加封蒲壽庚為福建廣東招撫使,「總海舶」,使其如願以償,成為名副其實的「海上總管」。當然,在當時兵荒馬亂的局面下,很難說蒲壽庚的權力就能伸及廣東,閩廣兩路招撫使的頭銜更多的是榮譽性的,苟延殘喘的宋廷無非是以高官籠絡以換取其忠心罷了。若是蒲壽庚肯效忠宋室,或許這一職務在以後也會名副其實,但這位土生蕃客,泉州的實權人物,或許就在海雲樓眺望自己的龐大商船隊之時,就已下定決心做出了不同於此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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