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標華:甜咖啡,苦咖啡(小小說)


徐小麗撐著一把花雨傘,正快步朝「隨心怡咖啡館」走去。

十分鐘前,許文傑發消息給她,要她放學後去「隨心怡咖啡館,他在咖啡館等她。」

看到許文傑發來的消息,徐小麗心裡甜滋滋的,就像「隨心怡咖啡館」的咖啡,芬香且甘甜,令人回味無窮!

許文傑是她深愛八年的男朋友。他們現一起在A市一中工作。

「隨心怡咖啡館」就在人民公園旁邊。離A市一中很近,步行去也只需十分鐘。

秋雨仍淅淅瀝瀝,濕漉漉的街面人車稀少。濛濛秋雨中,不知是哪家商店飄出《我又經過你的咖啡屋》的樂曲,徐小麗聽後不禁心潮起伏,思緒自然而然地飄回了八年前那個秋雨菲菲的早上……

那天早上,她到A市一中報到。在「隨心怡咖啡館」,她與他不期而遇。想起那次邂逅,徐小麗心裡仍甜滋滋的!

那天,他與她面對面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上。第一次見面,兩人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她與他不約而同地向對方打招呼。閑聊幾句後,很快就像老朋友一樣海闊天空了!交談中,她與他都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語言!也有很多共同愛好!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天他也是來A市一中報到的!

對此,她感到很興奮!她自信這就是所謂的緣分!這就是前世幾百次回眸修來的緣分!

他們到A市一中上班後,很快確定了戀愛關係!他們的戀愛也被全校老師看好!都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愛喝咖啡,他也愛喝咖啡!業餘時間,他們經常去「隨心怡咖啡館」喝咖啡。許文傑曾興奮地對徐小麗說:他真想獎勵咖啡館的老闆一萬塊錢!謹以此感謝他讓我們在咖啡館裡邂逅!

他們的戀愛,就像這間咖啡館的咖啡一樣,芬香、甘甜且綿長!這幾年,她生活得很幸福很幸福!

雨越下越大,徐小麗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兒就到了「隨心怡咖啡館」門口。許文傑早就站在咖啡館門口等她了。見到她來了,忙幫她收好傘,然後拉著她的手走進咖啡館。

他們像以往一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面對面坐著,面對面情意綿綿地看著對方。

咖啡館裡正播放著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的樂曲。曲調幽幽的,纏綿且憂傷。

許文傑仍靜靜地望著她,欲言又止。她避開他的目光,輕柔地說:「你好像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他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然後凝視著她,認真地說:「據可靠消息,下個月我們學校王副校長退休後,上級領導決定在你與我兩人當中挑選一個當副校長!」

徐小麗靜靜地望著他,含笑不語。

許文傑又欲言又止,徐小麗暗示他說下去。

許文傑突然激動地說:「小麗,你知道嗎?自從踏入A市一中的校門那天,我就發誓將來一定要當校長!一定要出人頭地!我不想一輩子碌碌無為!」

徐小麗仍靜靜地看著他。

頓了頓,他又說:「可是,如果要我與你競選,我很可能會輸給你,因為,你……你比我優秀!」

徐小麗仍靜靜地看著他。

「所以……所以……我……我想請你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上,到時,你……你選擇退出競選,好不好?」許文傑有點結巴地說。

徐小麗臉上的笑容慢慢消逝了。她幽怨地說:「咱們公平競爭不好嗎?為什麼要我退出?」

許文傑立即征征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小麗,你想過沒有?到時我們結婚後,你要照顧家,要照顧老人,還要照顧小孩!再說,按我們中國的傳統:女主內,男主外,是天經地義的!」

徐小麗靜靜地看著他,感到眼前的許文傑越來越陌生!與他相處這麼多年,她現在才發現她其實對他並不了解!一時間,兩人都不出聲了,空氣像凝固了似的。

「小麗,你是讓位給你未來的老公,不是別人!夫貴妻榮,這樣不好嗎?!。」許文傑用哀求的聲音說。

徐小麗端起杯子,默默呷了一口咖啡,她覺得,這次的咖啡似乎苦澀難喝!

「小麗!你就答應我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許文傑哀求她說。

兩行清淚,慢慢地順著徐小麗的臉頰慢慢地落到咖啡桌上。她轉過頭,靜靜地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淚眼朦朧中,她與他生活的片段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地在她眼前回放……

許文傑征征地看著她,顯得很焦急。

良久,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然後轉過頭,目光犀利地看著他說:「好!我答應你!但我也想請你答應我,以後別再來找我了!你走吧!」

許文傑震驚地看著她!正想說什麼,徐小麗向他揮揮手,用略帶哭腔的聲音大聲說:「你快走吧!」

許文傑用複雜的目光看了看她,然後咬了咬嘴唇,嘶啞地說了句「謝謝」便慢慢走出了咖啡館……

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越下越大,突然,起風了,雨滴隨風打在窗戶玻璃上,「啪啪」地響!

徐小麗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

一個月後,許文傑順利當選副校長!

此後,徐小麗偶爾也來「隨心怡咖啡館」喝咖啡,仍坐在她與許文傑曾經常坐的那個靠窗的座位上。只是,對面坐的不是許文傑了!

每當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她就感到心也濕漉漉的,咖啡也隨之變得苦澀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