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隱秘的角落」這個欄目里,有奇聞要案和鮮為人知的故事,這些事兒在法律上都存在一些爭議。作為法律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希望通過這個欄目,讓大家變得更加見多識廣。卡哇伊的二次元和簡約肅靜的日式設計,開放的色情行業和極其壓抑的職場,老齡化嚴重的社會和一代傳一代的匠人精神……每個人到日本,或多或少都會帶著其中一個標籤,有的越貼越牢,有的則果斷撕掉。雖然已經去過很多次日本,但每次都會對腦海里已有的標籤,產生新的認識。而在上一次的赴日旅行,我又被號稱「日本瘋馬秀」的著名脫衣舞秀開了眼界。每個家庭的收入直線提高,失業率接近零,終身僱傭制給打工族保證了一輩子的鐵飯碗。人性不會因為年代而變,飽暖便會思淫慾,日子好了娛樂生活也逐漸豐富起來。同時,當時西方文化的強勢湧入,讓原本保守的日本傳統文化也受到了一定衝擊。1947年,在東寶集團的一個小劇院里,一種新效仿西方的「裸體」秀突然爆火。女演員衣著暴露,但並不全裸,根據不同的主題,在欲露不露之間,伴隨音樂扭動。這種將文藝復興時期的古典藝術和脫衣舞結合起來的表演,讓觀眾有種既遠又近的虛幻感,點燃了壓抑的日本市民。在此之後,以脫衣舞為主的劇場,在淺草和銀座一帶,如雨後春筍般陸續開業。這其中,就有此行我去的75年老店asakusa rockza。
昭和時代rockza的模型
著名脫衣舞女郎dita von teese因lisa而頗受爭議的瘋馬秀,讓大家對「脫衣舞」的關注和討論達到了頂峰。我也從一些片段中窺見,原來脫衣舞並不是想像中那麼露骨,似乎也可以很藝術,但這個界限又有些模糊。帶著之前探索過成都莎莎舞廳的勇氣,和對脫衣舞一知半解的認識,我和朋友來到了鼎鼎大名的淺草rockza。
rockza大樓,圖源網路rockza表演時間為從下午2點到晚上10點,一共四場,每場近2小時,中間有10分鐘左右的「休息」時間。男、女老少(成年學生)收費各有不同,分別是6000和4000日元,晚8點進場後統一是4000元。買票後只要不出館,可以呆一整天從早看到晚,對於「超級粉絲」來說,這無疑是一個相當划算的買賣。
rockza門口的海報和公告(拍攝於2023.11.4)從淺草站出來步行幾分鐘,就能看到一棟擺滿女優海報和花籃的大樓。海報里的女優照片應該都開了十倍美顏,除了一位中性化的女優之外,其他都很符合刻板印象中日本av女優的形象。可在海報的周圍,粉絲們各式各樣的應援禮物,文字那麼情真意切,又恍惚她們是akb48一樣被大眾追捧的女明星。跟砂舞廳一樣,表演的劇場在二樓,一樓起到「理性」和「獸性」的區隔作用。跟隨著旋轉樓梯,腦袋裡飛速產生的好奇和「獸性」也隨之放大。 因為到晚了,當天最後一場表演已經入場完畢。體型龐大面相兇狠的保安,告知已經滿座只能站著;並專門指著我的手機,用惡狠狠的表情在胸前大大地比了一個叉。我們搗頭如蒜只想快點進去,當他打開門的一瞬間,我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rockza場地圖,圖源網路全黑的舞廳里,一束光打在舞台上一群穿著粉色紗裙的可愛女生,她們隨著音樂俏皮地舞動起來。音樂毫不魅惑,反而輕快可愛,歐吉桑們跟著節拍用手為舞者打節奏。有幾位直接站起來,跟著舞者一起瘋狂地扭動。但當音樂減弱,燈光變得曖昧起來,伴舞們退出舞台,c位舞者也完成了換裝。她一邊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走向旋轉檯,一邊緩緩褪去身上的衣服。在舞台開始旋轉的同時,她最大限度地面向觀眾開了雙腿,在張腿的瞬間台下也響起了跟之前不一樣的掌聲。魔術般的性器,在神秘的燈光下,在觀眾面前毫無神秘地亮出,隔得近的觀眾甚至能看到舞者沁出的汗珠。舞者帶著溫柔的微笑,好像在招呼觀眾們靠近些,再靠近些。歐吉桑們雖然面不改色,但頭卻會隨著張腿的方向移動著。
本人手繪現場示意圖,請原諒畫風比較靈魂
舞者的開腿動作非常難,並且需要維持很長時間,這絕不是一個未經長期訓練就能完成的表演。當我和朋友還震驚於展開程度之大時,演出已經結束,另一群舞者帶著不同的主題開始了新的表演。同樣的,觀眾們跟著音樂打節奏;同樣的,一曲結束c位舞者開始換衣褪衣;同樣的,開始不同角度的張腿動作。
各種主題的表演不同於其他主題,她扮演的是一個牛仔,穿著和動作都很陽剛,被一群打扮俏麗的伴舞圍著。但弔詭的是,她依舊會在旋轉舞台表演開腿動作,這讓我很難理解。作為女性,相似的舞蹈表演和模塊,已經讓我從最開始的好奇震驚,變得疲乏提不起勁,從部分觀眾的呵欠中,也能發現他們也有同感。畢竟有著75年的經驗,在恰當的時間,整場表演進入了中場休息時間,我也趁著這個時間,離開了rockza。
《深夜食堂》中,關於傳奇脫衣舞者美千代的橋段
日本神話中的天鈿女命
希望用舞蹈喚出躲在山洞不願出關的太陽神
在舞蹈時衣服不小心滑落,引發眾人歡呼
太陽神也因此出了山洞世界因此重返光明
天鈿女命被視為「脫衣舞女神」
蔣方舟在《東京一年》中,也曾分享過看脫衣舞的經驗,並總結道:先做出一種神秘的許諾,然後脫一點穿一點,赤裸的過程用一種緩慢而詩化的過程體現,速度就像人墮落的速度。
可在我觀看的這場表演,「脫衣」的過程沒有神秘、沒有詩化、也沒有墮落。反而像是一個緊張的儀式,觀眾們不敢發出過多的聲音,生怕旁邊的人誤會。但在每個舞台結束後,儀式的緊張又需要觀眾熱烈的掌聲和笑聲來消解。男人們掏出手帕拭擦著腦門上的汗珠,這是痴迷與緊張後滲出的汗珠。
截圖自《深夜食堂》男觀眾看脫衣舞的表情
但現場觀眾全都正襟危坐
不過,就像難以界定「砂舞廳」是否合法一樣,我們也很難去評價日本脫衣舞的的是與非。
即便如今「色情」更加唾手可得,慾望得以更快更廉價地釋放,脫衣舞產業從遍布全日本的繁榮,落敗到為數不多的蕭條,但它依舊存在,依舊有觀眾。
日本脫衣舞廳的聲色犬馬,或許自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在查天鈿女命時,竟意外發現國內一些地區
還有為逝者舉辦的「做鬼也風流」脫衣舞表演
相當好奇,準備深挖,下期隱秘的角落見
防空洞改建的砂舞廳里,人們用十塊錢撫平慾望
換妻俱樂部的日與夜 |隱秘的角落04